他懶洋洋的坐到單人沙發上,抬眸凝視著我:“所以呢,你送上門來謝我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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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陰陽怪氣,一下子把我滿肚子的話全堵了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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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心裏有氣,可不得硬著頭皮來,我不想每一次都戰戰兢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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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靠在沙發背上睨著我,仿佛一道激光將我穿透。我終於道:“蕭毅塵,我不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好似我做了十惡不赦的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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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俊眉挑了挑,道:“那你覺得我該是什麽樣?歡天喜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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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逢後我才發現,原來他想傷人,幾句話就能令人抓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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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徑直坐到雙人沙發上最靠近他的那頭,道:“出事後我第一時間想到了你,我不找別人,就找了你。你覺得我騙了你,可你不想想我當時為什麽不敢告訴你,就是怕你像現在這樣擺個麵孔,而我知道,哪怕是你這樣的冰冷,我也會去做,因為我不想等到下次出事的時候,還得像這次那樣看你的臉色行事。是的,我瞞著你做了,結果還是要找你幫忙,我是失敗的。可是我依然會想,下次,下下次,或許我就可以獨立解決很多事了。我不是要跟你撇清關係,而是希望自己能獨當一麵。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麵對你有多忐忑和不安。你說你愛我,可是我卻像求神拜佛那樣去求你,你能體會那種心情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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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憋足勁一口氣說完,到最後聲音竟有點哽咽。說完很是忐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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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定定的看著我,眉頭微微蹙起。出乎意料的,半晌之後隻是平靜的問:“什麽時候注冊的公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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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突然岔開的話題怔住了,這就放過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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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感受到他話裏的溫度,緩緩開口:“上個月,剛從廣城迴來的時候,宋獻智希望整合我們兩家手頭上的品牌資源去做一個店,我認為可行就答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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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店的特色是什麽?就是你們手頭上各品牌的大匯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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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睜著眼睛不知從何處迴答,隻能輕輕的“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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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毅塵彎唇哼了一聲:“你就不怕等綜合店做起來了,他憑借自身優勢把你的lk總代資格給吞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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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陡然銳利起來,我不知道他何出此言,在那裏頓住了不說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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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問:“他知道我跟你的關係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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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頭霧水,邊搖頭邊說:“我不清楚他知不知道,這和此事有關嗎?”腦海飛速的轉了個山路十八彎,莫說這做生意的滿腹陰詭,一件事都能給他扯出個彎彎繞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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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笑了一聲:“你想獨當一麵,就這點心思被別人賣了還給別人數錢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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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戳到了弱點,臉上不悅道:“現在不行可以學,誰能說我一輩子就隻是這水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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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玩味的看了我一眼:“我今天才看明白,原來你事業心那麽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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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頭咯噔一聲,對上他探究的眸色:“從我爭取總代開始,你就該知道的。”我頓了頓,“如果你想找賢妻良母,可能門沒找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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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我是想了老半天才開的口,我用一個女人對商人心思的敏感度,猜度這類男人對好伴侶的考量和定義。何況汕城人古往今來是出了名的男能幹、女賢惠,根深蒂固的觀念侵蝕著現代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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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聞言麵色一沉,右手一把抓住我的,眸光裏明明有千言萬語,到最後從嘴裏溢出的卻是淡淡的一句:“陪我吃個晚飯,吃完我迴廣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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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起身找來手機定了個餐廳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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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不透他的意思,但見他不願多談的樣子,隻能緘口不提。這話題再往下談,便是女人是要事業還是要家庭的問題。這對我們搖曳不穩的關係而言或許為時過早,但此刻我心底的梗越埋越深,真要到麵對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將是什麽模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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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餐廳主推西餐,我們各自點了個牛排套餐。優雅的環境和輕揚的音樂,像模像樣的渲染出上流社會的嫻雅格調。關於我們綜合店的問題,他後來隻說:“你要不要繼續這個店,你自己斟酌著辦。”我聽出了是尊重我決定的語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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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在一天之類態度逆轉,隻試探著問:“那這件事我和書慧都能撇清關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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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副漠不關心的神色:“我幫你走到這兒,你如果還無法善後,就該摔幾個跟頭長點記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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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難得一見的冷漠卻讓我聽出了絲絲寵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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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分別後,我後背又是一身汗,心頭侵泡著五顏六色的情緒。三年時光,我不過完成了學業開了一家店,而蕭毅塵,早已從當年的放蕩不羈蛻變成了穩重又深沉的模樣,越相處就越發覺,他的眸子裏多了不少我看不懂的東西,或許一如他看不懂如今的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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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迴去和書慧商量對策。我們都納罕,以宋獻智在佛城耕耘的人脈,會被一直關押而不得保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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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慧大罵:“這男人真tm的不是東西,這次要不是蕭毅塵,我還真栽在這事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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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那晚的接吻,直接道:“你跟他怎麽迴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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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瞟了我一眼,難以置信卻也不隱瞞:“你眼光也太毒了,知道我們有問題?不過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你把蕭毅塵帶迴來那晚,我在酒吧遇到了他,一時上頭就和他接吻了。放心,我這身體啥也不能幹,我不會傻到跳火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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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歡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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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不上,就是不排斥。不過這次因他而起,不搞明白我跟他沒完。你放心,我腦子清楚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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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她一貫的大大咧咧風格,我心頭疑惑得不到開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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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問我蕭毅塵的態度,我說他不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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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慧驚訝:“他就這麽輕易鬆口讓你自己搞?太讓我意外。說明他足夠愛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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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真如她所說我難以考證。第二天,宋獻智意外打來電話說被譚總保釋出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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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書慧二話不說,殺了過去找他對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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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倆人見麵倒是毫無尷尬。書慧雙手抱胸,瞪著對麵的人斥道:“我給你五分鍾時間來坦誠這件事的始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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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獻智自知理虧,歎著氣道:“我弟弟轉錢給我你們也知道了。還有件家醜,我跟他向來不和,他之前前後借了我不少錢一直都沒還,誰知道這次發了善心說轉錢給我,我也沒多想啊。誰知道是被自家兄弟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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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這件事怎麽辦?總不能讓我們公司背黑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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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麽害我,我也不替他兜著,該說的我都跟警方坦白了。這事也不能全怪我,但你們因我而遭殃,我感到萬分抱歉。我也正在找人疏通這關係,晚一點會有結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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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獻智一番誠懇的話讓我們再難斥責,對他的猜忌也暫時打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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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下午,他沮喪的告訴我們:“合作公司的賬戶估計還要繼續凍結,短期內難以再運作。你們也知道有關部門的效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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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慧不滿:“你不是和譚總熟識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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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獻智的笑容意味深長:“這一兩年有關部門嚴打洗黑錢,任何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呢,誰還主動趟這渾水。他把我保釋出來已經是一份人情了,我再去求他就再加一份。你知道人情是消耗品,用掉一份就少一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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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讓我某根神經提了起來。原來他和譚總表麵上同一個鼻孔出氣,實則是利益搭建的關係?那我和譚總呢,他對我不吝賜教,在他心裏,又是怎樣的利益關聯?想想又是一身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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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賬戶被凍結,公司難以再運轉。宋獻智倒挺仗義,提出按原價從我們手中買走入股的份額,凍結的賬戶他一人承擔虧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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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先覺得這樣做不地道,生意夥伴就該同進退。書慧拉住我說:“你跟他算什麽夥伴,這公司給我們賺過錢了嗎?沒有。既然如此,誰出的問題誰買單。放心,等到有適合我們的項目,他還是會找迴我們。利益之下,誰在乎你之前有沒有共進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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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如何接茬。果然真如蕭毅塵所說,我這點心思離獨當一麵還太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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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麽?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在脫離他視線下想幹一番事業,結果八字還沒一撇就偃旗息鼓草草收場。十全十色?一色還沒來得及染開呢。終究是我太稚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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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怎麽會料到將來有一天,會和這位仗義的宋獻智在商場上正麵廝殺,半點情麵也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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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了“十全十色”,我的重心繼續放在門店和lk加盟店上。蕭毅塵的意外性感秀本來就讓其他人摸不著頭腦,那晚他抱我出了大排檔,更是驚掉了許多人的下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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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的導購們私底下都笑著問我:“你是沒看見那晚蕭總那緊張的眼神,羨慕死我們了。原來蕭總是為你而來啊。芯姐,和蕭總談戀愛都埋得那麽深做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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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著隻顧搖頭,不置可否。我也沒有騙他們,但這層關係不能明著抬出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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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lk區域經理老鄭淡定得多,畢竟老板的私事,問多了就是嘴碎,他倒是兜得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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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資金涉嫌洗錢的事不知怎的被捅到了總部。銷售支持部特地發來一封措辭頗為嚴厲的郵件,重申公司對代理商的要求是合法經營,希望我能嚴格守法,不做傷害品牌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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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省區的銷售總監楊總也特地打來電話:“小唐,怎麽迴事啊?這事董事長知道了很生氣,在會議上點了我們的名,說我們的區域竟然出了這樣的事很是震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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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到“董事長”三個字腦子一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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