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媽媽說應茹柔聽說了柳建輝死訊時,宛如木頭人一般愣在了那裏,審媽媽原本是要她一起去會客廳的,卻是被她拒絕了,想來表小姐也對自己的命運有所感知了,隻是卻不知她能不能接受這般命運。


    “那,那我們……”應伊水有些難以接受,畢竟這事情竟是會發生在相府,這讓她多少接受不能旎。


    “過會兒我們別提這事。”應蓮煙輕輕安撫道,看應伊水神色安穩了下來,這才向喜樂苑走去。


    隻是張姨娘在這裏,多少讓應蓮煙吃驚,畢竟,張姨娘向來對這個侄女不聞不問的,這是相府眾人都知道的。


    隻是應茹柔既然能十年如一的做一個木頭人,張姨娘何嚐不會隱藏對侄女的疼愛而裝出一副不聞不問的模樣?畢竟,那微紅的眼圈可不會騙人的。


    “大小姐,三小姐。”張姨娘忙站起來行禮,應蓮煙卻是阻止了她,“姨娘有孕在身,不必這般多禮的。鞅”


    張姨娘看著那近在眼前的臉,不由覺得眼前這人其實像極了小姐,可是……見應茹柔在招唿應伊水,張姨娘終於下定了心思,“三小姐不知可否有空,借一步說話?”


    應伊水似乎有意逗樂審媽媽似的,裏麵傳來了一陣笑聲,應蓮煙唇角微微揚起,“我那裏有宮裏賞賜的幾味藥材,姨娘身體向來虛,補上一補也不錯,不如隨我去取一下藥材如何?雖然養胎養胎重在一個養字,可是多走動走動,對姨娘將來生產也是有利的。”


    張姨娘點了點頭,“那就勞三小姐破費了。”


    碧兒和梅香前後打量著,張姨娘走在應蓮煙身旁,走到風波閣那邊才忽然停下了腳步,聲音帶著幾分哀求道:“三小姐,你能否能救一救茹柔?她還隻是個孩子呀!”


    果然,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還是親娘會心疼侄女。


    “姨娘何來此言,如今世子爺死了,表妹與世子爺的婚事自然會作罷的,伯父又不會讓表妹嫁給一個死人。”應蓮煙故作不知,張姨娘一臉急色,身子一彎就是要跪下,卻是被應蓮煙攔住了。


    “姨娘這是要做什麽,若是萬一動了胎氣,伯父可就要埋怨蓮煙了。”


    張姨娘頓時不上不下,良久才道:“三小姐,求求你看在死去的夫人的麵上,救救茹柔吧!”


    應蓮煙眉頭卻是皺的更加厲害,神色也犀利了幾分,“張姨娘胡說什麽,二娘身體好端端的,哪裏死去活來的,休要讓伯父和二娘聽見了惱火。”


    張姨娘沒想到應蓮煙竟是這般搪塞自己,明明當初在宮裏皇後就曾經提過夫人的名諱的,而且三小姐她明明是知情的!


    “三小姐,難道不想知道夫人的死因嗎?”半晌,張姨娘嘴裏蹦出來這一句話,應蓮煙眼神頓時一變,雖是轉瞬即逝,卻是被張姨娘看在了眼中。


    “三小姐,你知道當時芸夫人讓柳姨娘在你夫人懷孕的時候,讓柳姨娘爬上相爺的床上,等身下你的時候那時候,柳姨娘已經三個多月了,相爺這才把柳溪扶成姨娘,後麵柳溪和芸夫人多次陷害,讓夫人誤會相爺,害的相爺和夫人多次爭吵,到最後!”


    應蓮煙登時色變,厲聲道:“張姨娘你可知你在胡說什麽!”


    張姨娘卻是篤定了應蓮煙的想法,“三小姐,婢妾不是胡說,當初柳溪不過是相爺納的貴妾而已,若非是夫人被她活活氣死,等相爺迴來之後,夫人已經連最後一口氣都沒有了,後麵相爺大發雷霆,對現在的柳姨娘說,不可能扶她為平妻,就算是皇帝下的聖旨他也不會把她扶成平妻!”


    應蓮煙臉色頓時慘白,語不成調,“你,你說什麽?”


    看到應蓮煙終於神色有異,張姨娘不由放低了聲音,“三小姐,錦墨居便是夫人當年的居所,生下你後,夫人血崩而死,相爺便封了錦墨居,而後把三小姐送到了寺廟裏,後麵三小姐生病了才把三小姐接迴來。”


    “那,那為何祠堂裏也不曾有我娘的牌位!”


    張姨娘沒想到應蓮煙竟是連這個都知道,愣了一下旋即才道:“那,那是因為當時柳溪和二老爺一起要挾相爺,說夫人不過是商賈之女而已,又怎麽能在她頭上作威作福?那時候安平侯正奉旨平亂,皇上重視的很,相爺當時還隻是禮部尚書,為了前途,隻好將夫人的牌位撤去了……”


    應蓮煙咬緊了牙關才控製住了自己的感情,一旁張姨娘悻悻一句話都不敢說了,良久才聽到應蓮煙道:“多謝姨娘告知,迴頭我定讓她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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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張姨娘點了點頭,忽然間捂著肚子道:“三小姐,婢妾身體不適,先告辭了。”


    看著張姨娘走遠了,碧兒才上前來,剛才她站得遠聽得並不清楚,可是看見小姐這般模樣不由有些擔心,隻是她還沒開口安慰,應蓮煙卻是悲傷一掃而光,“我沒事,她的話真真假假並不可信,想利用我對付柳溪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還真是異想天開!”


    何況,當初應如雪把錦帕之事栽贓到應茹柔身上是形勢所迫,而張姨娘恰恰那時候才說出懷孕之事,應建航興奮之際未嚐不會答應她些什麽,彼時若是她有心的話,就算芸夫人想要應茹柔嫁過去,卻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


    明明是自己看中了承恩侯府的風光,如今卻又是惺惺作態來懇求自己,莫非當自己是傻子不成?還能任由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碧兒愣了一下,知道自己擔心多餘了,隻是卻還是忍不住道:“小姐,若是想要知道……的話,不如找審媽媽問一問,她是相府裏的老人,很多事情應該是知道的。”


    應蓮煙緩緩搖了搖頭,“還不到時候,這事不著急。”柳溪欠娘的,欠弟弟的,應如雪、宋天昀欠自己的,她都會找迴來的,一件不落!


    應黎軒是第二日才迴府的,彼時與之一同迴去的還有應如雪並麽想見到的一人,太子煜。


    看到太子煜的到來,應建航多少有些意外,“太子殿下大駕光臨,莫非是……”


    應黎軒神色閃爍,根本不敢迴應應建航的目光,應建航見狀登時惱火,隻想當場打死這個逆子,隻是胳膊卻是被太子煜抓住了。


    “相爺還要保重身體才是,本宮前來是給相爺道歉的,昨日慕言查案未免著急,竟是把大公子當做了疑犯,真是可惡的很,好在這次已經查清了真相。”


    應建航臉色驀然一變,一臉笑意已經堆在了臉上,“這麽說來,太子殿下抓住了兇犯?”


    太子煜唇角一揚,“兇犯已經畏罪自殺了,不過說來也是承恩侯世子自作孽,咎由自取而已,這事本宮已經上稟了皇上,相信皇上自有聖裁的。”


    應建航放心的點了點,“辛苦太子殿下了。”


    太子煜卻是揮了揮手,“為聖上辦事是微臣本分,楚公子,有道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看來大公子真是好福氣,本宮向應禦史和夫人賀喜了……”


    應建航不明所以,剛想要開口,卻見太子煜拍了拍手,門外一個風塵打扮的女子款款走了進來,帶著一股子脂粉味。


    “這是……”應建航一臉的詫異,不由瞧向了太子煜。


    應黎軒聞到了脂粉香味便是將頭轉了過去,生怕看到來人似的。


    那女子半老徐娘模樣,卻是舉止輕浮,臉上的脂粉似乎刻意塗抹的,極是不均勻,似乎唇角一動那脂粉就會簌簌掉下來似的。


    “應禦史有所不知,慕言審案的時候,世子爺身邊的貼身小廝傳文說,當初那錦帕的確是世子爺撿到的,隻是為了玉成和貴府四小姐的好事便說是佳人饋贈的。而昨日,大公子去倚紅院找世子爺,傳文在小蘭居也是看到了的,甚至還對大公子說了世子爺去向……”


    “那,那這逆子不曾殺人,卻又是為何?”應建航一臉詫異。


    太子煜不由笑道:“這事情,還是請紅蓮姑娘說比較合適。”


    那喚作紅蓮的青樓女子竟是跪了下來,捏著嗓子道:“相爺,的確不是大公子殺的人,因為那時候,大公子是在奴家房中,分身乏術又怎麽會去殺人呢?”說罷,她還嬌羞一笑,似乎不好意思看應黎軒。


    應建航沒想到竟是真的如自己猜測的那般,頓時身子往後一退……


    應黎軒表情則是複雜的多了,厭惡,羞愧甚至還帶著惱怒,似乎恨不得撕碎這紅蓮的嘴臉一般,眼中帶著憤怒的淚水似的。


    “紅蓮姑娘,口水無憑,需得拿出什麽證據來才是,否則楚大公子的清白豈不是就被玷汙了?”太子煜唯恐天下不亂似的,一句話說的應黎軒俊臉通紅,應建航也不禁皺眉。


    那紅蓮姑娘卻是笑了,“難道太子殿下非要處死大公子不成?若是一個月後奴家被診出了喜脈,太子殿下豈不是就冤枉了大公子?那時候紅蓮孤兒寡母的,又該去找誰討一個說法?”


    聽到喜脈一詞,應黎軒渾身一顫,紅蓮卻是羞答答的迎上了他的目光,“大公子不知,奴家有個秘方,算著應當是懷孕了無疑


    的,隻等個把月後咱們就能知道了。”


    “嘔……”應黎軒沒有半點驚喜,反倒滿是驚嚇,他實在是記不清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了,隻記得當時他在雅間裏沒有找到柳建輝,正準備下樓,卻是被一個小丫環拉住了,說柳建輝看中了花影姑娘,如今正在花影姑娘房間裏。


    那小丫頭不過才七八歲的模樣,他不疑有假,便隨著那小丫頭去了,可是剛進了房間就覺得隻聞到一陣香味襲麵而來,他來不及遮掩就渾身無力倒下了,醒來的時候卻是在錦衣衛的大牢詔獄之中,上次他正是從這裏將應如雪接了出去的。


    一旁錦衣衛的眾人掩著耳鼻,臉上卻是*裸的不屑笑意,為首那人正是錦衣衛的同知司雪衣。


    柳建輝死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應黎軒很是興奮,因為柳建輝一旦死去,關於那錦帕的所有流言蜚語很快也就會煙消溫散。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收斂唇角的笑意卻又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便是再無半點笑意了。


    然後,便是這紅蓮的到來,口口聲聲稱自己是清白的……


    再然後,便是現在了。


    “大公子這是怎麽了?若說是孕吐,也該是女子才有的症狀才是,大公子怎麽忽然間嘔吐起來了?莫非還真是夫妻之間心有靈犀不成?”


    太子煜冷嘲熱諷,應黎軒卻是無力顧及,一旁應建航聞言不由皺眉,若是這青樓女子成了相府的少夫人,他這臉麵又該何存?


    隻是,尚未等他開口,太子煜又道:“說來,大公子也老大不小了,這等歲數還不成婚實在是不像話了。皇上對大公子的婚事也是關心的緊呢,不如本宮做個……”


    “太子殿下,難得紅蓮姑娘有情有義,對犬子有此等心思,隻是賤內已經給犬子訂下了一門婚事……”


    太子煜鳳眸一挑,笑了笑,“噢?居然有此事,看來是本宮莽撞了,不過紅蓮到底是大公子的人,若是有了大公子的血脈卻又流落在外,豈不是汙了應禦史的門楣?”


    太子煜並沒有得理不饒人,應建航多少有些意外,可還是順著他的話道:“太子殿下說的是,紅蓮姑娘如今身份再在外麵的確不合適,我做主,過些日子等犬子成了婚,便以姨娘的身份抬進府裏,太子殿下覺得如何?”


    太子煜點了點頭,“應禦史不愧是禮部尚書出身,做事最注重禮法,隻是萬一大公子遲遲不成婚,而紅蓮姑娘肚子卻是遮擋不住的,這該如何是好?雖然大周慣例婚前不得納妾,可是事有緩急,便是法外也有人情不是?”


    應蓮煙聽到這話卻不禁想要笑了,似乎這紅蓮肚子裏還真有了應家血脈似的。


    應建航沒想到這緩兵之計卻是被太子煜挑破了,不由眯起了眼,太子煜卻是笑著道:“不如就定一個月好了,難得紅蓮姑娘這般有情有義,本宮甚是敬重,不知紅蓮姑娘可否賞臉,到本宮的府上小住一段時日?”


    應建航臉色登時一變,一個月時間讓一個人消失並不難,可是太子煜竟是把這紅蓮接到了他府上,太子殿下的府邸是何處?龍潭虎穴也不為過,再想要除掉這人便是難了。


    紅蓮似乎並不明白兩人之間的交手,隻是風塵場上混慣了的人卻也是知道些事情的。邀請自己的人是誰呀,大審朝的太子殿下,錦衣衛的都指揮使,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臣子,據說秦淮樓的子初姑娘便是他的禁臠。


    自己能和這人有牽連,就算是將來進了丞相府,相府裏的人也要對自己忌憚三分!


    “小女子多謝太子殿下盛情,卻之不恭。”說著,又是對太子煜魅惑一笑,臉上的脂粉往下掉了掉,紅色的地毯上灑落了一層白色的脂粉。


    “所以,咱們相府裏過幾日便是要迎進來一個半老徐娘?不對,應該說是半老姨娘才是。”


    應伊水笑得合不攏嘴,“偷雞不成蝕把米,煙兒,看來你終於能過段安穩日子了。”


    應蓮煙卻是搖了搖頭,無奈地戳了戳應伊水的腦袋,“看你,妝都花了。”她安穩日子,怕是過不了了。


    當初,應如雪想要用主持家務來為難自己,如今這不正好是個好時機嗎?


    應黎軒這一個月內必須要納紅蓮入門,姨娘入門早於正室,這便是一樁為難之處。若是在一般公卿之家卻也不過是尋常之事,可是應家是書香門第,最是注重規矩,何況應建航還是禮部尚書出身,若是這裏頭有略微不合規矩的地方,自己便是要失了他的歡心了。


    失去應建航的歡心並不足為懼,隻是芸夫人定是會借著這件事百般折騰自己。當初和太子煜商量怎麽惡心應黎軒怎麽來,卻到底沒算計到這一層,倒是失策了,就怕父親和二哥哥能進早迴家,千萬不要出現什麽事情就好。


    “煙兒,煙兒你怎麽了?還在想嬸娘她們就要迴來的事情嗎?”看出了身旁人的憂慮,應伊水不由安慰道:“其實嬸娘最是和善不過的人了,三弟弟是出了名的書呆子,也不知道這些年在外遊學有沒有變化,從來不會亂發脾氣的,不像某人佛口蛇心的,穆離、穆炎倆個弟弟都很淘氣,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說來,好幾年沒見,我也挺想念她們的。”


    應伊水眼眶微微變紅,應蓮煙不由輕聲一歎,明明是長房的嫡女,可是對自己的伯母兄弟姐妹卻沒半點柔情,如今提及三房嬸娘一家卻是紅了眼睛,芸夫人呀芸夫人,你究竟做過些什麽讓自己帶大的孩子都對自己寒了心呢?


    應蓮煙輕輕岔開了話題,“嬸娘又不是老虎,吃不了我,我剛才是在想什麽時候得了空閑能去萬侯夫人府上看看嬛嬛,她邀請我幾次了,隻是我都沒時間。”


    應伊水多少知道些其中緣由,隻是這事若是去求老夫人卻又顯得她煙兒貪玩不顧家中諸事,反倒是不雅,不由一時間有些為難。


    應蓮煙本是為了岔開應伊水的心思,卻沒想到又因為這事讓她憂慮,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別想……”


    “我想起來了,等迴頭七弟弟和八弟弟迴來了,咱們可以帶著他們四處去看看,到時候祖母也就不會不讓咱們出門了。”


    應伊水一臉的笑意,仰著頭分明是要討賞的表情,應蓮煙見了不由笑了起來,“就你主意多。”


    不錯,到時候有自己郡主的名頭和應伊水相府嫡女的身份,任誰也不會對自己看低幾分了。到底,除了應伊水,老夫人最為疼愛的便是這個相府那對雙胞胎了。


    “那是……”應伊水得意的笑了起來,兩人正說著話,卻是院子裏忽然響起了審媽媽的笑聲,“趙媽媽,什麽風把您給吹了過來?”


    趙媽媽依舊是不苟言笑的模樣,“夫人有事請大小姐和三小姐過去相商。”


    果然,芸夫人已經迫不及待向自己發難了。


    “常……常言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嬸娘來信差不多月底就能迴來了,你大哥又……”提及應黎軒,芸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應蓮煙。


    應蓮煙抬頭迴望了過去,眼中閃過的笑意讓芸夫人眼神猛然一涼。


    “大哥的事情,蓮煙也是吃驚,沒想到大哥竟是喜歡……”那紅蓮比芸夫人也不過才年輕兩三歲而已,做他娘都足夠了,卻是成了他的姨娘。


    不止應黎軒會覺得惡心,便是芸夫人也難以咽得下這口惡氣吧!


    “既然是大哥心中所愛,那蓮煙自當是會把握住分寸的。”


    芸夫人顯然被紅蓮惡心的不行,沒好氣道:“不過是一個姨娘罷了,有什麽好注意的。”


    應蓮煙聞言微微皺眉,原本坐在那裏繡花的應如雪卻是輕聲開口,“三姐姐身份尊貴,這事本不該由你出麵的,隻是如今我要伺候二娘,分身乏術,還望三姐姐見諒。”


    好一個應如雪,我不來找你算賬,你倒是惡言諷刺與我。


    “四妹妹說的哪裏話,聽羅嬤嬤說太子殿下有意認下紅蓮姑娘為義妹,若真是如此,大哥迴頭可是要喚太子殿下一聲內兄呢。”


    應如雪聞言臉色一變!紅蓮顯然比太子殿下要大得多,竟是成了太子殿下的義妹,倘若真是如此,將來還怎麽除掉她?


    而且,紅蓮的姨娘身份在這裏放著,又有誰敢將女兒嫁給大哥?


    “你……咳咳……”芸夫人顯然也被這個消息激怒了,頓時咳嗽不停,應如雪連忙用錦帕給她擦拭唇角,隻是收迴錦帕的時候卻是驀然一驚。


    “二娘,您……”應蓮煙神色驀然一變,錦帕上的血跡分明。


    芸夫人臉色也不好看,隻是目光卻是直直盯著應蓮煙道:“這消息可否準確?”


    應蓮煙緩緩搖頭,“二娘這可是為難住蓮煙了,羅嬤嬤雖然是太子殿下賞賜蓮煙的,可是向來不怎麽理會煙兒,這話也是她老人家賞花的時候說了這麽一句,結果院子裏的小丫頭就傳揚起來了,蓮煙心想著萬一真是如此,那麽為大哥納妾之事就不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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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娘,二娘,你怎麽了!”應如雪的一陣疾唿撕心裂肺一般,打斷了應蓮煙的話,“趙媽媽,快去請大夫!”


    應蓮煙也緊張的上前,卻是被應如雪一把推開了去,力道之大讓應蓮煙心中一驚。


    她踉蹌著退後一步,隻覺得腰間忽然有點刺痛。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呢,看來芸夫人還真是迫不及待,竟是要用苦肉計來算計自己。


    應如雪眼角閃過一絲精光,尤其是看到應蓮煙臉色瞬間慘白,更是唇角微揚。


    碧兒連忙去攙扶應蓮煙,“小姐,你沒事吧?”


    應蓮煙剛要作答,卻是大夫匆匆忙地跑了進來,一進來應如雪便是圍了上去,“大夫,我二娘適才動怒,一下子咳了血……”


    大夫臉色驀然一變,“老夫不是交代了嗎?夫人原本小產後就身體虛弱,上次又是怒火攻心,這次又被氣得咳出了血,這……”


    應如雪聞言頓時臉色一變,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怒意撒到了應蓮煙身上,“三姐姐,你怎麽能這般刺激二娘?二娘本來身體就不好,如今又為大哥的勞心勞力,三姐姐你就不能稍微體諒下二娘?為何偏又要忤逆二娘,看你把二娘氣得!若是二娘有什麽萬一,便是伯父袒護你,我也不會,不會原諒你的!”


    應如雪說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剛剛踏入內室的應建航不由眉頭一皺,看到應蓮煙似乎蠻不在乎的站在那裏,應建航臉色更是變了幾分。


    多好的一場戲呀,應蓮煙幾乎要笑出來了。


    芸夫人咳了一口血,應如雪惱怒推了自己一把,大夫誇大了病情,應建航恰恰到來。


    真是完美無缺的設計,這般發難,自己都要佩服了,若是前段時間芸夫人有這般心思和計量,自己興許還好多費些心思。


    隻是……應蓮煙驀地抓起了碧兒的手,往自己後腰眼一探,果然碧兒頓時花容失色。


    “小,小姐,你怎麽了?”


    應建航原本正要開口,卻忽然聽到這一聲尖叫,不由皺眉,碧兒卻是不管不顧,看著手上的血跡道:“小姐,你怎麽受傷了?”她驀然迴頭,待看到那沾染著血跡的刀鋒時,不由道:“怎麽,怎麽會這樣?這裏怎麽會有刀?一定是四小姐剛才推了你一把,所以你才會,才會受傷的!”


    應如雪頓時一惱,“三姐姐,管好你的丫環,難不成還是我算計你不成?伯父,你是知道侄女的,如雪怎麽會是這般工於心計的人?”說著,應如雪又是梨花帶雨。


    應建航沒想到會遇到這一幕,臉色晦暗不明,卻見應蓮煙蒼白著臉色道:“伯父,這一切都是蓮煙的不是,若不是蓮煙提及大哥納妾之事,二娘也不會氣惱,也不會咳血的,四妹妹也不會情急之下推了侄女一把的,咳咳……還望伯父責罰侄女,不,不要怪罪四妹妹。”


    應建航聞言頓時眼放寒光,目光淩厲恨不得將應如雪撕碎了一般。


    果然,她沒有猜錯,芸夫人請應建航來聽溫院的理由便是應黎軒納妾之事。


    應如雪臉色驀然一白,她沒想到應蓮煙竟是不反駁,反倒是把罪名都歸攬到自己身上。


    “伯,伯父……我,我……”


    “伯父,嬸娘即將迴來,大哥納妾之事又刻不容緩,可,可是侄女如……如今……”語不成調,應蓮煙似乎耗盡了所有的氣力,可是身子卻還是軟了下去。


    碧兒當即驚唿道:“小,小姐,你不要嚇奴婢呀,你,你怎麽了?”


    應建航也是驀然神色大變,應如雪沒想到應蓮煙竟是會暈倒,頓時愣在了那裏,卻隻聽到一陣嚴厲的嗬責聲。


    “還不快去請大夫!”


    林媽媽撩起了簾子,老夫人在應伊水的攙扶下慢慢走了進來。她看了眼躺在美人榻上的芸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相府如今這般不太平,後宅不安莫不是因為主母當家不利。如今竟又是起了這齷齪心思,還真以為自己拿她沒辦法嗎?


    應如雪沒想到老夫人會到來,連忙道:“這裏有大夫,陳大夫,還不趕緊給我三姐姐看看?”


    “不用!”還未待那陳大夫起身,老夫人卻是斷然拒絕,“還是好生看他的病吧!既然蓮煙這丫頭身體不適,迴頭黎軒納妾的事情就交給張姨娘處理就是。”


    應建航臉色


    微微一變,“這,她也身懷有孕,怕是不好出麵吧?”


    老夫人臉色一變,“張姨娘懷胎已經三月有餘,脈象穩得很,再有水兒幫襯著,出不了什麽錯!三丫頭好歹是郡主之尊,難道要她去給一個區區六品昭武校尉辦納妾之事?你也不怕丟了相府的顏麵!”


    應建航聞言頓時臉色一寒,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看向美人榻的目光多了幾分寒意,“是,兒子知道了!”


    美人榻上,芸夫人握手成拳,聽到這話卻是再也忍耐不住,嗓子眼一片腥甜,頓時一口鮮血如箭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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