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徹遠緊了緊身上的外套,這幾天天氣略微變冷,他對簡汀說:“你陪媽去看電視吧”。


    簡汀正好也樂得不想看到池老爺子,轉身便去了客廳。


    趙阿姨端了熱茶上來,正好聽到池老爺子在抱怨,“這丫頭,真正是沒有一點禮貌,不知道你看上她哪點”。


    “您來就是為了抱怨她”?利徹遠不悅的薄唇微抿。


    “當然不是,我是來看看你,我記得小時候你特別愛吃板栗,我帶了不少過來”,池老爺子態度立即來了個大轉彎,柔笑著說,“有炒的,也有新鮮的,炒的是市中心新開的那家,助手去排隊排了足足大半個鍾頭,別說味道吃起來確實不一樣”溲。


    “謝謝…”,利徹遠說的很淡。


    “都是爺孫倆,何必那麽客氣”,池老爺子擺手。


    利徹遠蹙眉,嘲弄的輕扯唇,“爺孫,說得對,要不是您是我爺爺,我今兒還真沒好好的跟您坐這聊天了”恧。


    池老爺子麵色一凝,“徹遠…”?


    “別說您不知道綁架我的是誰,朱勇昆”,利徹遠冷笑,這些日子表情平靜,不過是隱忍著,換成誰遇到這種事不可能不生氣,“您自己想想,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誰,要不是您,我會被綁架”?


    池老爺子有點生氣,“你現在是怪我,是我讓你去救簡汀的嗎,是你自己白白招惹上了這些事”。


    “事到如今,您還真是一點錯都不願意承認”,利徹遠聲音低啞的戳著桌麵,“說是爺孫,說白了,我沒了今天這種地位你會真想找迴我這個孫子,你又不是沒有別的孫子,隻不過人家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有時候我會非常憤怒,為什麽你是我爺爺,你自私自利,對誰都心狠手辣,我爸還在世時,您想盡辦法讓他和我媽離婚,我爸去世,屍骨未寒,您就想著要將我媽趕出去,有些事情,我永遠都不會忘,在您的世界裏,所有人都必須對您惟命是從,不能違抗您的命令,我有必要把我住院的地址告訴您嗎,我不會忘了我住院是因誰而起”。


    “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是要跟我翻舊賬是嗎”,池老爺子惱的麵紅耳赤,“我當初那麽做都是為了你爸好…”。


    “為誰好,你心裏清清楚楚”,利徹遠猛地掀起自己的襯衣,上麵剛長出的嫩肉一道道的交錯,觸目驚心,他眼神冰冷,“這些傷就是我被朱勇昆綁架後留下的,我利徹遠活了一輩子沒受過這種恥辱,也沒有人敢這樣打我,你知道是怎麽打的,脫了我衣服用鞭子抽,那一個晚上我不知道怎麽熬過來的,我在最絕望的時候,人家的槍指著我,我都能聽到他扳動槍把的聲音,我不可能不恨您…”。


    池老爺子呆滯,嘴唇哆嗦:“你該恨的是簡汀”。


    “我該恨她什麽”?利徹遠第一次那麽痛苦自己有個這樣的親人,其實隻要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好,可有些人就是那樣死不承認,“一開始她才是受到傷害的那個人,您心狠手辣的叫朱勇昆去摧殘她,您的心怎麽那麽狠啊,是肉做的嗎,還是鐵做的,根本沒有溫度”。


    “你…你…”,池老爺子顫抖憤怒的站起。


    “您以後不要再來看我了,也不要想著法子來跟我拉近關係,再沒有這個必要了”,利徹遠冷漠的起身,大聲說:“趙阿姨,送客”。


    趙阿姨立即從客廳裏出來,對池老爺子說:“我送您出去吧”。


    “不孝的東西”,池老爺子不想走,可拉不下那個臉,還是氣唿唿的走了。


    ……。


    他迴到客廳,簡汀正啃著一隻香蕉,利母問道:“怎麽迴事啊,又跟你爺爺吵了”?


    “我跟他以後沒有半毛錢關係,以後他要是再來找我,您也別讓他進來”,利徹遠直接撩下了臉色。


    利母也不好多說,倒是簡汀多看了他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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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簡汀問道:“你是不是因為朱勇昆的事所以生你爺爺的氣”?


    “…也算是吧”,利徹遠想了想,如實迴答。


    簡汀眼神微微落寞,“徹遠,你說實話,你有生命危險的那一刻有沒有後悔當初不應該救我的”。


    “我為什麽要後悔救你”,利徹遠低頭,手撫摸著隆起的肚子,他隻覺得身心滿足,“救人是一件好事,那天就算不是你,換成任何一個女人,當我得知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都會去幫忙救的,也許是在我爺爺身上看到,我一直都明白什麽是好事,什麽是壞事,也許我在商場上也算計過別人,但我從來不會卑鄙的去危害一個人的生命”。


    “…那就好”,簡汀渾身酥軟的靠進他胸膛裏,“我爸跟我媽快要離婚的時候,我爸說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娶了你,所以我怕…”。


    “我不是你爸”,利徹遠心下歎氣,這個世界上不負責任的男人怎麽那麽多。


    ……。


    金秋十月過後,利徹遠身體漸漸康複,這一個多月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裏,簡汀也陪他呆家裏。


    到十一月份,簡汀悶得慌,利母幹脆拉上她和利徹遠一塊去逛街。


    結婚那麽久,三個人逛街還是頭一迴,尤其是利母,特別高興,拉著簡汀的手笑眯眯的說:“一家子頭一迴一塊出來,別說還挺不錯的,等會兒我們選衣服,徹遠提”。


    “媽,徹遠這才剛好呢”,簡汀倒是心疼利徹遠。


    “你啊,就是太順著他了,男人啊,身體康複的快,你看他這幾天都還在跑步了呢”,利母邊說眼睛邊盯著一家那男士的櫥窗店:“哎,簡,你看那套衣服徹遠穿怎麽樣”?


    “好像還蠻好看的”,簡汀打量了下身邊的利徹遠,笑:“你肯定穿的出來,去看看吧,天氣都變冷了你還沒買過套衣服”。


    “不是給你和媽買嗎”?利徹遠說道。


    “我啊一個大孕婦就算了,反正喜歡的衣服都穿不了”,簡汀推著他往裏走,讓服務員取了那套衣服過來。


    利徹遠進去換上出來,衣服是好看,人也好看,可他最近有些養胖了,穿上後顯得碼子小了點。


    服務員娶了另一件碼子稍大點的毛衣過來,他又試了,覺得不錯,答應買了。


    過後,去換之前的衣服時,簡汀又看到一件不錯的毛衣忙提著走向更衣室,“老公,這件衣服不錯,你再試試”。


    “不試了,難得試”。


    “真的還可以啦”,簡汀堅持要他穿上看看,撩開簾子就走了進去,他正好剛套上襯衣,紐扣還沒扣上,他胸前猙獰交錯的疤痕猛地讓她身心一震。


    “你怎麽就這樣闖進來了”,利徹遠趕緊背過身去後扣扣子。


    簡汀猛地轉過來,扯開他兩隻手,瞳孔瞪的大大的盯著他胸前,“這些傷都是上迴綁架的時候弄的”?


    “好啦,又不是什麽大傷,都過去了”,利徹遠一副滿不在乎的淡然模樣。


    “這麽多…這麽多的傷口怎麽就不是大傷了”,簡汀眼睛和心突然酸的厲害,也嗆的她嗓子裏疼,“怪不得這些日子你在我麵前連衣服都不脫”。


    她一直以為是他的槍傷怕嚇著她,所以兩人也很少在一塊洗澡了,而且他平時換個衣服都會去更衣室,她萬萬沒想到他身上那麽多傷,“這些傷是怎麽弄的,除了槍外,他們到底還對你做了什麽”?


    “簡汀,我真的認為沒有說的必要,他們人也死了,判刑的也判刑了,我傷也好了,何必再提起呢”,利徹遠歎氣,雙手從她緊抓的小手裏抽出來。


    “如果你當初坦然的告訴我我也不會問起來”,簡汀眼睛脹疼的盯著他胸前的傷,“你問問你自己,你難道沒有存心想瞞我,不然為什麽這麽久你在我麵前連衣服都沒有脫過,有本事你瞞我一輩子,有本事你把那些傷疤全弄掉…”。


    她說到後麵嗓子含了哽咽,更衣室外響起服務員的聲音,“簡小姐,請問您先生衣服穿的怎麽樣了,要不要換個碼子”?


    “不用,挺好的”,利徹遠朝外麵說了句,然後輕輕抹掉簡汀眼眶裏的淚水,“我們迴家再說好嗎,兩個人在裏麵呆了那麽久,別人還以為咱們夫妻倆在裏麵幹啥呢”。


    “那你…迴家要跟我說”,簡汀吸吸鼻頭,平複了下情緒才走出去。


    利徹遠出來後,服務員問:“先生,要不要把您太太選的那件毛衣也包起來”。


    “我太太眼光好,當然要包起來”,利徹遠微笑的刷了卡。


    之後,簡汀興致不高,隻有利母一個人心情愉悅的買了不少。


    ……。


    下午迴家後,利徹遠幫母親把東西送迴房,就被簡汀揪迴了臥室。


    一進去,她把門打了倒鎖,冷聲命令:“你把衣服脫了”?


    “老婆,你想對我幹嘛呢”?利徹遠笑的非常曖昧的護緊自己。


    “徹遠,我沒開玩笑,我要看看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傷”,簡汀嚴肅的板起臉。


    “簡…”,利徹遠皺眉。


    “你不脫,是要我一個孕婦來動手給你脫嗎”,簡汀說完就真的要動手似得。


    利徹遠沒轍,隻好自己老老實實的把衣服脫了,之前是在更衣室裏,燈光有限,可這會兒天還沒黑,臥室裏還開著燈,每條疤都清清楚楚。


    簡汀眼眶刺痛的用手輕輕觸摸上去,她恨自己恨的要命,她真是全世界最馬虎的老婆,丈夫身上那麽多傷,這麽久她卻從來沒察覺過,她還經常靠在他胸口,他是不是經常被她壓得很疼。


    “你混蛋,利徹遠,你混蛋”,她落著淚水輕聲罵,“你為什麽不跟我說,我是你老婆”。


    “我就怕說了你之後你會是這個樣子”,利徹遠歎氣,“而且那時候的傷確實有點嚇人,我怕嚇著你跟孩子”。


    “可是我遲早都會知道的,除非你在我麵前永遠都不脫衣服”,簡汀白皙的指尖在傷口的尾端頓住,啞聲問:“是用鞭子抽的”?


    “…嗯”,利徹遠倒沒想她能一眼看出來。


    “他們用鞭子抽過你”?簡汀顫著吸了口氣,含著哭音的語氣尖銳的說:“他們怎麽能那麽殘忍,你說,他們還對你做過什麽”?


    “你一定要問的這麽清楚嗎”?利徹遠心疼的摸著她臉蛋,“簡,別問了行嗎”?


    “不,我一定要知道”,簡汀略顯激動的撥開他手,“我是你老婆,我有權利知道,你不要再想著糊弄我,那天晚上你被抓走後他們除了打你還有沒有別的”。


    “也沒別的,就是朱勇昆拿鞭子泄憤,當然,還說了不少難聽的話,他們的腳踩在我的身上和臉上”,利徹遠苦笑,“簡,我不願跟你說,是因為第一我怕你難受,第二,我是你老公,在你麵前我想要給自己留點尊嚴和麵子,那個晚上,我過的有點屈辱,我不願讓你知道你愛過的人在那一晚那樣窩囊過,對我來說,太丟臉”。


    “是我…想的太簡單了”,簡汀深受打擊似得轉過臉去。


    那一刹那,如果朱勇昆沒死,也許她會控製不住的衝到牢裏去,就算她懷了身孕,她也想打死他。


    她所喜歡的男人,怎麽能被那樣一個人羞辱。


    她知道,對於利徹遠這樣驕傲的男人來說,別人打他兩槍恐怕都遠遠比不上拿腳踩在他臉上來得及傷人。


    “你別這樣”,利徹遠握住她肩膀轉過她身體,簡汀卻執拗的不去看他。


    “簡…”,利徹遠無奈的聲音微沉,“我知道你肯定又在後悔認識我了,我不想再聽到這些話”。


    簡汀臉上掛著難看的淚光,“我不說,可是我心裏疼,我恨朱勇昆,他那種人死了都太便宜了”。


    “親愛的,你可不要亂說這些話,別給寶寶造成不好的影響”,利徹遠溫柔的微微一笑:“你現在應該安慰我,你逼著我說出了那些真相,讓我好沒有麵子”。


    “…對不起”,簡汀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低頭。


    “為什麽要跟我道歉,你又沒有做錯什麽”,利徹遠心疼的吻了吻她額頭,“隻要你別看到這些傷害怕我、討厭我就行了”。


    “我怎麽可能會討厭”,簡汀手指輕輕的撫過他胸口,那些傷疤就好像在她的身上一樣,她心疼的低頭輕輕吻上去,薄嫩的唇蹭過粗糙的肌膚。


    利徹遠縮了縮胸膛,“老婆,這天還沒黑呢,你這樣我會有反應的”。


    簡汀頓了頓,但還是堅持的親吻過他每一道傷口,利徹遠雖然知道她沒那個意思,不過小兄弟還是十分不聽話的高高抬起了小腦袋。


    他摸了摸鼻子,微微懊惱,清雋的臉上泛起一層尷尬,想要,但她已經進入最後預產期的倒數第三個月了,是不能同房了。


    簡汀也看到了,她眼角劃過絲憐惜,手指輕柔的解開他冰涼的藍色金屬皮帶。


    “老婆…”,利徹遠喉嚨抽緊。


    “我要檢查檢查看你身上還有沒有其它傷口”,簡汀往下看。


    利徹遠低頭,隻看到她黑色的腦袋和衣服下微挺的肚子,他身體慢慢的滑落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


    傍晚五點半,外麵的天色差不多暗了。


    兩人並肩躺在床上,裸露的肩膀從被褥裏露出半截,屋裏特別的安靜,因此能聽到樓下若有若無的炒菜聲。


    ---題外話---明日繼續。。今天是寫不完明天的了,明天中午更新。。後天淩晨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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