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子的一定是把時鍾全都調慢了半個小時,雖然房間裏顯示是是一點半,卻剛好到了十二點鍾。


    這樣被發現了,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麵對我的固執,宋晴根本就不讚同。


    一巴掌就打在我臉上,冷冰的說道:“從參與營救你開始,她就沒有打算活下去。你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許你任性胡鬧。我們的犧牲,必須要有價值……”


    我們的犧牲!


    難道宋晴也做出了犧牲……


    “誰都不可以犧牲!”我側臉被她打的火辣辣的,還是那樣的固執,聲音變得歇斯底裏,也沒有剛才那麽配合宋晴了。


    她聲音卻放低了,“當我求你,小七,她的犧牲已經是注定的。除非那人放了她,不然,誰也就不了她。我們迴頭,就會一起淪陷在裏麵。”


    到底……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為什麽我一覺醒來,一切就都變了。


    突然,那顆家門口的榕樹下,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個身影發出了磁性的聲音,低低的說著,“你還要是要離開我對不對?小晴,你還是要離開我,我求求你不要走。”


    “好啊,我不走。”宋晴鬆開了我的手,走到了那人的跟前,伸出了手臂說道,“大能哥哥,把我抱起來好不好?”


    “好!”劉大能別的不行,但是肌肉還是很大塊的,輕輕鬆鬆的就把這幾個月瘦的成為紙片人一樣的宋晴抱起來了。


    宋晴被他摟在懷裏,還親了一下劉大能的側臉,低低的說了一句,“大能哥哥,永別了,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這話剛落下,她快速的就從腰間的皮帶上抽下來一把匕首,狠狠的就紮在了劉大能的脊背上。


    鮮血就跟不要錢一樣,瘋狂的往外冒。


    她手中的匕首反射著月亮光芒,寒光凜冽的讓人不敢直視。


    我脫口而出,“這是……斷魂刀!”


    “是斷魂刀呢,你落在房間裏了,我就順便幫你帶來了。”她狠狠的踹了一腳一頭往她身上栽倒的劉大能,毫不在乎的就往我麵前走來,“給你。”


    看著帶血的斷魂刀遞到我麵前,我都愣住了,滿眼都是她身後變成了無數碎片的劉大能,硬是沒接下來,“小晴,你……”


    “反正他是假的,殺了也就殺了,不是嗎?”宋晴輕輕一笑,笑靨生花的時候非常的好看。


    我被她的笑意感染了,覺得她說的也沒錯,接下了她手中的匕首,“他的確是假的,不過他擁有了某個時間段大能的記憶。如果……”


    如果換做是我,我絕不會殺他。


    這裏應該是一個時間盒子裏的一個準確的坐標點,並且針對了我的失明之後的特點專門做的。


    首先我從未去過任何一個,能走到外麵的時間坐標點。


    假如我瞎了,我遇到了一個有院子的坐標點,條件反射的就會覺得這個地方是真實無比的世界。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我瞎是瞎了,可是肚子裏還有一隻協天蠱。


    隻要跟協天蠱人蟲合一,就能看到它所看到的,知道它所想的一切。


    宋晴好似也很熟悉坐標裏的這條通路,開門就走到外麵的院落裏。院落走到盡頭,竟然裝了一架電梯。


    看來紫幽為了對付我,真的是煞費苦心。


    精心策劃出了這麽一個完美的局,差一點我就陷在裏麵,拔不出來了。不過也難怪他會如此,他是不可以親自動手殺我,隻能一次次設局殺我。


    進了電梯的門將樓層摁下的那一刻,身後又傳來了唐俊陰冷的聲音,“跑?你喝了我的鮫人湯還想跑,是太天真的,還是太傻了?”


    他果然不會善罷甘休……


    我剛想迴頭,就聽宋晴說:“別迴頭。”


    可是我現在瞎啊,靠的是蟲子在看,它的眼睛是三百六十度都能看的。就見到唐俊手中,狠狠的掐著鬆子的脖子!


    鬆子在臨死的時候掙紮著,用窒息一樣的聲音虛弱的說著,“唐少爺,我不要死,我求求你放開我。”


    我的一顆心的在顫抖,被宋晴抓著的手在使勁掙脫。


    “小晴,你妹聽她說嗎?她不想死,她比我們兩個都年輕……”我不顧一切轉頭衝出去的一瞬間,電梯的門也合上了,正在緩慢的下降。


    看到猛然間小時的,黑白色的鬆子的臉,我的心髒猛的一縮。


    失魂落魄的靠在一旁的電梯壁上,用那隻肥蟲子的眼睛,仔仔細細的看著宋晴,“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們的價值觀……憑什麽我的命就更加重要,憑什麽為了救我,要犧牲她?”


    “你不明白的事,多著呢。”宋晴雙手抱著胸,冷冷的瞥了我一眼,“鬆子早就被抓住了,幫你是她自己的主意。聽說是……要感激你,在唐俊麵前給她留了一個好印象。”


    我做的僅僅是幫她隱瞞唐俊,她晚上行兇殺我的事情。


    就為這事,她這樣不惜一切的救我,那我當初還不如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給唐俊知道。我要鬆子活下去,陪著我四哥活下去啊!


    可是現在想這些,好似也沒用了。


    電梯哪怕迴去,也救不了鬆子,開弓哪有迴頭箭?


    我看向宋晴,“那你呢?你也是被抓到這裏來的嗎?”


    “當然……”她眼光灼灼的看著我,然後又自己移開了,“當然不是了,是我自己自願去的他身邊。所以我和寶寶,都很安全,你不要為我擔心。”


    “可是他是……是人麵獸心的東西,他……”我太了解紫幽了,這個東西的三觀早就毀滅的慘絕人寰了。


    鬼知道他會對宋晴母子做什麽,還是不要對他太有信心來的好。


    宋晴將手指頭放在了唇邊,衝我微微一笑,說道:“不要說出來,我比你更了解他。小七,也許你和淩翊好好努力,戰勝了他。我們就都會迴來了……”


    “包括……包括鬆子嗎?”我迫切的看著宋晴。


    宋晴的聲音微微放緩,“當然,不過前提是,她剛才沒有被唐俊殺死。”


    宋晴真的是變了,沒有從前個性裏的急躁,任何事情都變得這樣不疾不徐。眼中更是多了許多複雜的情感,讓人時常捉摸不透。


    電梯到達地下十八層之後,宋晴重新摁了三層的按鈕。讓電梯返迴三層,等到了三層的位置。


    門還沒有開,我就聞到了血的味道。


    那種濃濃的血腥味,讓人站在電梯裏,就有一種作嘔的味道。電梯門緩緩的打開了,地上布滿了液體,如果僅憑顏色。


    我是看不見任何的顏色的,但是這股血腥味,迎麵而來的無比嗆人。血水甚至都蔓延到了電梯的邊緣,順著縫隙滲透下去。


    地上趴著兩男一女,全都穿著南洋的服飾,連腳丫子都光著的。


    房子是淩翊的別墅裏,裏麵的陳設已經不再熟悉,變得殘破不堪。白色的牆壁上,濺滿了血液。


    這……


    這是經曆了一場大戰啊,這麽多南洋人。


    應當……


    應當都是南洋下降頭的術士才對!


    我站在電梯裏,忽然就明白過來了,“宋晴,這是你的坐標?”


    在我和唐俊離開的時候,別墅裏一定是出事了,難怪連君宸會讓我們別迴去。可是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我忍不住揪心,更忍不住想知道一切。


    “當然,小七,進去看到任何事,都不要自責。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所發生的後果,也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宋晴牽住我的手,緩緩的走進帶血的房間裏。


    我們鞋子踩在了充滿血水的地麵上,每走一步都帶著血腳印。


    這是二樓的大廳,一直往往外走,地上有不少的死屍。更有斷在地上的殘肢,手指頭、手臂,腦袋各種都有,房間裏已經沒有任何靈體存在了。


    隻有靈體大量消散後,在空氣中造成的一股怨恨之氣。


    死……


    死光了!


    別墅裏所有寄居在裏麵的鬼物,全都死的徹徹底底的了。地上的死屍裏,雖然沒有我認識的,卻是那樣的慘烈和觸目驚心。


    這隻會讓我想到,電影裏的大屠殺的鏡頭。


    到了臥室的拐角,宋晴突然將我壁咚在牆邊,壓低了聲音淡笑道:“小七,躲好來,接下來可能會遇到一些危險。但……我相信,你不會胡思亂想,也不會讓自己處於危險中的,對不對?”


    “我……聽你的。”我答應了宋晴。


    其實我並不想加入其中,我隻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所以做一個旁觀者就夠了。


    躲在拐角,偷偷的從縫隙中看進去,就見劉大能渾身都是血。整件衣服都染成了血色,貼在身上厚實的肌肉上。


    他摁著連君宸的肩膀,將連君宸摁的坐在床上,“連先生,外麵很危險,你就在這裏等著。聽見了沒有,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是你。”


    “那你怎麽辦?”連君宸問劉大能。


    劉大能因疲憊,所以眼睛裏出現了血絲,聲音也很嘶啞,“沒關係,你看,我還有蘇芒給我的劫運符。”


    “關鍵時刻,這張符錄,能救我一命。”他將手中的劫運符,給連君宸看了一眼。


    連君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如果是她給你的,必是唐門秘術中極為強大的符籙,看來我們還有一線的生機。”


    “那就請您,無論如何,也不要離開這間房間。”劉大能將手中的符籙重新對折,握在掌心裏,隨手就抓起了桌麵上的砍刀。


    他徑直就從臥房裏走出來,看到了臥房門口的宋晴,臉色微微一沉,卻是托住了她的側臉,“小晴,你別怕,不管他們來多少人。我都會護你周全的……”


    眼前的他,是如此的鐵血。


    雙瞳中隻有宋晴的身影,砍刀的刀尖上卻還滴著血紅的血液。


    宋晴剛才還對那個假的劉大能不屑一顧呢,眼下竟然是不顧一切的摟住劉大能的腰肢,“大能哥哥,有你在,就算他們來再多人,我也不會害怕。”


    “好了,小晴,鬆開我吧。我把連先生的門封上,他們的目標不是連先生,不會硬闖的。”劉大能輕輕將宋晴抱起,單手摟在懷中。


    然後將門關上,我隻能側過了身子,盡量不讓劉大能發現我。


    可我又不是隱形人,肚子挺的高高的,整個人就顯得又大了一大坨一樣。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到我。


    他看到我之後,錯愕了一下,“蘇芒怎麽迴來了?”


    “她……她迴來幫我們的,大能哥哥,她會解蠱之術。這些南洋術士,根本就不夠她折騰的,你看著……啊……”宋晴忽然就捂住了胸口,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整個人都萎靡下去了。


    我狠狠的嚇了一跳,立刻衝上去給宋晴診脈。


    是降頭,這個房間裏有人給她下了降頭,而且不是一個兩個,是一群。具體有多少個南洋術士同時下降頭根本就算不清楚,我本來要利用協天蠱反擊迴去。


    可是協天蠱跟我人蟲合一的時間太久了,它已經非常疲憊了,能保持我正常的看見周圍的事物已經十分了不得了。


    如果隻是反擊一個兩個的下降頭的人,還比較好說,但是這樣多的南洋術士一起攻擊過來,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反擊。


    這時候,宋晴又嘔出了一口鮮血,把我給嚇壞了。


    “小晴,小晴,你沒事吧……”我緊緊的握著宋晴的手腕,宋晴看著我緊張的麵龐,對我笑了笑,“我……我沒事,隻是……在經曆一次而已。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不可以有情緒波動。這都是發生過的事情……明白嗎……”


    我整個人都有點天旋地轉,“我不是木頭人!我不可能當做沒看見。他……他不是很在意你嗎?為什麽要讓降頭師殺你。為什麽?”


    “因為……他不在乎我啊,這個世界上,隻有大能哥哥在乎我。”宋晴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劉大能帶血的側臉,側頭靠在劉大能的胸膛上,“大能哥哥,能死在你懷裏,真的很好。”


    “不會的,小晴,你不會死的。”劉大能將宋晴輕輕的放在地上靠著牆壁,他單膝跪在宋晴的麵前,指尖點在宋晴的額頭上。


    他實在用尋蹤術定位降頭師的位置,並且予以反擊,這一下劉大能被這一群我感覺不下上百個的降頭師打的退後了幾步。


    在地上栽了好幾個跟頭,嘴角也出現了血絲。


    他的眼睛裏終於出現了那種在戰場上練就鐵血殺伐的雇傭兵一樣的眼神,用手背擦了一下側臉,“他們就在這間房間裏,別怕,我在戰場的時候。殺的人,還要多……”


    “我不害怕的,咳咳……大能哥哥,你去吧,把他們都殺光了最好。”宋晴微微一笑,俯身爬到劉大能身邊,在他的側臉上吻了一下。


    我的內心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我總覺得發生這件事的那一天,宋晴一定不是如此鎮定的。


    隻是再來一迴,所以……


    所以有了心理準備!


    那時候的她,一定十分無助,我心在揪痛著。


    時間坐標裏最危險的東西,已經不是食物,而是這裏殺戮一樣的戰場。


    “蘇芒,你在這裏保護一下小晴,我下去把他們都殺光。”劉大能提著砍刀,就跟個殺人機器一樣緩慢的走到樓下。


    宋晴在這裏,就跟肚子裏的血不要錢一樣,不斷的從嘴中湧出來,“小七,你……你找個臥室躲起來,不要看這些。聽話……越不想跳躍到哪個坐標,就越……越往那個坐標上跳。”


    “我不管你,你會死的。”我眼中含淚摟住她冰涼的軀體,低吼出來,感覺自己是那樣的無力,根本就保護不了我最重要的人。


    宋晴笑著靠近了我的懷中,“雖然坐標有我們的介入,會改變一些,但是你看我……不是活下來了嗎?我……我不會死的,況且當時就算你在也沒用的。你鬥不過那麽多的……那麽多的降頭師……”


    “還有唐俊,還有他可以……”我大聲喊著,其實我心裏知道,還有子嬰也可以。但是子嬰出來以後,必定提前暴露身份。


    宋晴慘笑了,“別傻了,曆史不能重演,時間不能倒流。就算能,就你和唐俊,不行的!你知道大能哥哥是如何戰鬥的嗎?”


    “如何……”我渾身都在顫抖,身體裏的五髒六腑也在顫抖。


    這到底是哪裏啊?


    為什麽我覺得,我身在修羅地獄呢?


    她低低的說著,“那些南洋術士雖然下降頭很是厲害,可是身體孱弱,最不善近戰。是大能哥哥,把他們全都殺了,那時候刀都砍鈍了,刀鋒都翻卷過去了。”


    那是我想象不到的慘烈,我聽著就覺得觸目驚心。


    可是宋晴說的那樣的平靜,好似早就看透了一切,她扶著我的身體緩緩的站起來。


    身子一搖一晃的走下樓去,我追上去想攔住她,她卻輕輕的抽迴被我摟住的胳膊,“我……我不能讓大能哥哥一個人在下麵……”


    我不可能找個房間,把自己藏起來,隻能跟著她下去。


    她太過虛弱了,還沒走到底就直接順著樓梯滾到了最後一層,額頭著地流了好多的血。她麵色蒼白著身子抽搐了幾下,居然掙紮的要爬起來。


    “你……你不是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嗎?劉大能也是假的,你甚至可以殺了他。”我抱住了宋晴,卻感覺到隨時會失去她一樣。


    宋晴虛弱的靠著我的胸口,笑得有些迷離,“可我為什麽感覺那麽真實呢?”


    她的氣息好弱,我摟著她的手顫抖了起來,“小晴,小晴,你別嚇我啊,隻是過坐標而已,怎麽會出人命……”


    沒人迴答我,這個血腥味濃重的房子,讓我覺得崩潰。


    我在想我為什麽要來到這裏,為什麽不在唐俊設好的圈套裏好好呆著,這裏比那裏恐怖多了。


    一時間,失去讓我變得懦弱。


    她竟然死了,死在我的懷中!


    我也不能有所保留了,命令協天蠱反擊那些下降頭的南洋術士,在反攻的一瞬間。協天蠱的力量就好像一滴水,匯入了大海一樣,就這樣消失無蹤了。


    而我的世界就好像拉閘的點燈一樣,頓時又陷入了黑暗。


    協天蠱耗盡了一切力量沉睡了。


    我摟著宋晴跪在地上,不由悲從中來,大聲的哭出來,我連我最好的朋友都失去了。那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為了救我,到底還要犧牲多少人……


    我緊緊的摟住宋晴,隻覺得,她綁在我身上的斷魂刀冰涼。


    拔出那把利刃,我真想一死百了。


    可是身邊好像有人經過,他接過我懷中的宋晴,緊緊的摟在懷中,“小晴,小晴……不要走,劫運符不是可以扭轉命運嗎?我……我求你……我求你扭轉她的命運吧……隻要讓小晴活下去,我願意做任何事。”


    我的心忽然就是一涼,是他把劫運符給了宋晴,所以宋晴才會活著來救我。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他用自己的命換了宋晴的命……


    整個世界變得安靜而又黑暗,失明讓人的嗅覺變得更加靈敏。


    濃重的血腥味將我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我手扶著牆,感覺自己就像踩在修羅地獄的地上一般。


    我聽到了那個男人字字句句如同滴血一般,催動符籙的聲音,“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即便失去光芒,我依舊能感到天罡正氣圍繞在周圍的感覺。


    “小晴醒了,蘇芒,小晴醒了……你別做傻事。”他欣喜至極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手中的斷魂刀掉落在地上。


    發出了“叮鈴”的一聲,那一聲響動把我給驚醒了。


    我雖然當時不在場,可是清楚的知道,劉大能的死期到了。


    就好像拚盡了全力一般,我衝著他大喊:“跑!劉大能快跑,離開這個地方,這個房子裏一定還有降頭師。別讓他們傷找你!”


    不要、不要死!


    我內心嘶吼著,仿佛要被心頭的恐懼吞噬了。


    紫幽根本就不是真的要殺宋晴,他是以宋晴的命作為賭注。


    現在,最後一張劫運符已經用在宋晴身上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可以逢兇化吉。可是劉大能不一樣,他的運勢在生死簿上就被篡改了。


    唯有這種符籙,能扭轉生死簿上的運勢。


    這張符籙,是我專門針對於此給他準備的,他卻給了宋晴。


    他今日的死期已經不可避免了!


    如此陰毒狠辣的計謀,就是從前的鷙月也要甘拜下風吧。除了紫幽這個鬼中渣渣,我想不到任何別的存在,能想到這個主意。


    “來不及了,你……帶著小晴走,我……我在這裏墊後,殺死剩下的降頭師。”劉大能根本就不打算走,其實也走不了。


    不管他走到哪裏,生死簿上的運勢都會伴隨著他。


    我嘴角輕輕的一揚,淡淡的笑了,“我……我是個瞎子,如何跟宋晴一起離開?看來,我也隻能在這裏陪你們了。”


    人在最絕望的時候,臉上出現的表情竟然不是哭,而是笑。


    北鬥玄魚已經離開了我的身邊,我在此時不能畫掌心符,隻能趴在地上用手指頭輕輕的在地上畫著劫運符的咒文。


    那符咒極難繪畫,需要心神合一。


    現在我眼睛也瞎了,根本看不見自己寫的是什麽,所以一筆一劃都十分的艱難。


    “別畫了,你現在就算救他,他也活不過來了。”手腕忽然被一隻冰涼的手緊緊的握住,宋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這個坐標也是個陷阱,他是要逼迫你哪怕被救出來,死在這裏。”


    活不過來了?


    他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


    我明明已經猜到他死去了,可是從宋晴嘴裏說出來就不同。就好像所有的真相捅破了最後一層的窗戶紙,眼淚狂奔之下,身子禁不住的顫抖。


    “是我沒保護好你們,是我欠考慮了。”我緊緊的摟住了宋晴柔軟瘦弱的身體,大聲的哭出來了,“我早就知道他的生死簿被紫幽改了,卻還是沒能保護好他。”


    宋晴整個人是那樣的平靜,安靜的站立著。


    手指頭拍了拍我的肩膀,絲毫也沒有責怪我的意思,“小七,你要懂得一個道理,誰也沒有義務保證誰的安全。如果要深究的話,錯應該在我,你想到了救他的辦法,他卻把生的希望給了我。”


    整件事錯綜複雜,已經完全無法追究誰對誰錯。


    黑暗的世界裏,我已經看不見劉大能和南洋術士戰況如何,隻覺得血腥的風吹個不停。宋晴的手牢牢的抱著我,沒有一絲一毫想要鬆開的意思。


    也許是苦難造就了偉大的友誼,沒有宋晴,也就沒有此刻或者的我。


    空氣中忽而又多了砍刀破風的聲音,還有臨死前的慘叫聲,砍刀砍到骨骼發生的聲響。所有的聲音加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血雨腥風的完整的畫麵。


    到處都飄蕩著死亡的氣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安靜了。


    耳邊是一聲輕柔如同羽毛,但是十分磁性低沉的聲音,“小晴,對不起,不能陪你到永遠了。看來任何誓言都不可以隨便亂發……”


    “沒有關係,在寶寶心裏,永遠隻有你這一個父親。哪怕她的身體裏,流的並非你的血液。”宋晴的聲音也是那樣的溫柔,小聲的說道,“寶寶,叫爸爸。”


    “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們,我真的好舍不得你。”觀用哭的聲嘶力竭,這樣的生離死別。


    她卻要再經曆一次,也真是苦了她了。


    “我……我真的很高興,有你這樣的女兒。”他的聲音愈來愈渺小,最後消失在了整個時間坐標裏。


    聽說人死後,有三天的迷茫期。


    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在這個階段裏。


    也許代表人存在世間的天魂會消散,代表靈智的地魂也會跟著遺失。最後會有幽都使者將他帶走,最後隨著冥泉一直順流而下,自西向東而流,轉世到了世間萬物之中。


    可是在這間房間裏,我感受不到他魂魄的存在。


    我茫然的摸了摸地上我畫的半個劫運符的地方,要是時間能夠輕易篡改。那麽剛才隻要完成劫運符的整個繪畫過程,把他的手掌放上來。


    他就能活過來,可是時間是不可逆的。


    “別再懊悔了,動用劫運符可是違反規則的行為。你再催動一張劫運符,要是不觸怒天威被雷劈死。我就跟你姓……”宋晴將我的身子緩緩的扶起來,推著我往前麵的方向走。


    前麵好像是陽台,清風吹散了一身血腥的氣息。


    她好像自己先爬上了陽台的欄杆坐在上麵,然後才拉著我坐上去,“忘了剛才的一切把,正時間到了,我們就能離開這裏了。”


    “斷魂刀還沒拿……”我失魂落魄的說了一句。


    她低聲說道:“沒事,你看不見,我幫你拿了。現在是傍晚,夕陽西下,火燒著雲朵。雲朵嬌羞的,好似夕陽的嫁娘。鴻雁似乎在慢慢往南飛,要入秋了……”


    “真的這麽美嗎?”我咬著唇,實在想不到血腥過後,竟有如此美麗的夕陽。


    此時此刻的我,無法想象這樣的美好。


    唇被咬破了,我的手輕輕的握成了拳頭,“嫿魂,還有那些小精鬼們都不在了,都沒有了……”


    “時間盒子裏的怪物要發動戰爭,犧牲是在所難免的,小七。”她好似看破了一切,哪怕是劉大能的死,也不會讓她變得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我昏睡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等遇到了唐俊,你可以問他。”宋晴將自己的頭顱靠在了我的肩頭,她好似也有一種筋疲力竭的感覺,“小七,你說紫幽壞不壞?他明明知道大能哥哥不會看著我死,所以故意讓降頭師殺我。讓大能哥哥用自己的劫運符,救了我,自己卻不得不接受命運的殘酷安排。”


    我動了動唇,“壞,壞透了。”


    “所以,別阻止我好嗎?我……要親手把他宰了呢。”她拉住我的手,一本正經認認真真的說道。


    我深深的閉上了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將腦子放空之後,才說道:“好,我不阻止你。小晴,你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入夜之後,周圍有些涼。


    我和宋晴在欄杆上坐了一段時間,我的耳中忽然傳來了幾聲腳步聲,連忙警惕道,“小晴,有人。”


    “是連君宸,看來又多了一個雜魚要我們對付。”宋晴鬆開了我的手,身姿利落的從欄杆上跳下去。


    我迴過頭去,隻能聽見宋晴的腳步在接近連君宸,“連先生,你就不怕出來遇到危險嗎?南洋術士可是……還在哦……”


    “我餓了,想找點吃的,你們倆要吃點嗎?”連君宸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


    宋晴笑道:“剛才吃人肉,喝人血都已經飽了。”


    然後,周圍就是一片安靜。


    宋晴已然迴過頭來,牽著我下欄杆,帶著我離開這間房間。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便問她:“連君宸呢?”


    “被我殺了。”宋晴說完,我的腳就被一具屍體絆倒了,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她卻全然不在乎,拉著我不斷的前行著,我清楚剛才絆到我的是連君宸的屍體。宋晴是真的變了,殺任何她不在乎的存在,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


    被她帶到了電梯裏,她低聲說道:“我帶你去一個全新的樓層,接下來,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不是迴去嗎?”我心頭微微一驚。


    她笑道:“當然不是!”


    那……


    那又是去哪裏呢?


    電梯停下的那一刻,宋晴輕輕的推了一下我的肩膀,低聲對我說:“再見了……小七……”


    “宋晴,我……我還有話想對你說……”我到了要分開的時候,忽然心頭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


    可是手腕卻被一隻冰涼的大手牢牢的牽住,他領著我往電梯外麵走,“小七,跟著我走吧,我送你一件生日禮物。”


    隻覺得他牽著我的手,我沒法掙紮也沒法反抗,身子不受控製的跟著他走。


    我聽見這個男子清冽的聲音之後,嘴唇哆嗦了一下,低唿了一聲:“你是白帽子!你要帶我去哪兒?”


    隻覺得我的手裏多了一把匕首,好像是某個人交給我的。


    匕首在我的手中停留了須臾,便被我握緊,打開上麵的盤扣,掛在了自己的腰間。


    “小丫頭,你不會覺得我會害你吧?”他的聲音和淩翊的一模一樣,但比起淩翊的邪異,他似乎更加的純淨溫和。


    我身子微微一顫,突然低下了頭。


    腳下跟著他的步子前進著,隻覺得他的七星步如同踏上浮雲,輕快而又自然。領著我的時候,我也不覺得累,全身的力道都被他接應著。


    讓我也有了一種,踩在了雲上的錯覺。


    他的步伐突然停了下來,用身上的帕子擦了擦我臉上留下的血跡,輕輕的責罵道:“怎麽不說話了?不會真覺得我是害你的壞人吧……看你的小臉髒的,我幫你擦幹淨。”


    “當然不是,那個……那……”我抓住了他溫熱的手腕,心頭砰砰的亂跳著,“我隻是害怕失去你,我失去的太多了,你可以不要出事嗎?”


    這個問題好幼稚,哪有人希望自己會出事的?


    可我真的不想失去了!


    這個人他的動作輕輕的一滯,勾了一下我的鼻子,“但是你要知道,沒有任何生命是永恆的。”


    “是啊,沒有任何生命,會是永恆的。”我在黑暗中摸了摸他手指頭上的翡翠戒指,突然發現這個戒指象征的隻是權利,而不是生死的象征。


    隻有天道和命運,才能左右人的生死。


    他握著我的手,將我的手輕輕的放在了一塊好像是門的木板上,讓我輕輕的往裏頭推。然後,繼續拉著我的肩膀走進去,“好了我們到地方了。”


    我被他隨手就抱起來,放到一處平麵上坐著。


    這裏有些陌生,讓我有些緊張,屁股下麵是軟軟的墊子。


    “好了,現在,先要解決的是你的眼睛。”他站在我的身前,手指頭在我麵前擺動的時候,還扇起了微弱的風,“來,小七乖,放鬆……”


    這一句話說的,好似徹底把我當成了孩子。


    我將肩膀放平,盡量保持放鬆的姿態。


    他輕輕的用手撐開了我的眼睛,好像是在查看我眼睛裏失明的原因,“你知道你為什麽看不見嗎?”


    “不清楚,眼睛沒有不適,就是看不見。”我的眼睛盡管被他用手撐的大大的,卻還是什麽都看不見。


    他的手指頭整根伸進了我的眼皮裏,讓我很不舒服,想要掙紮。他的另一隻手卻牢牢的摁住了我的肩膀,低聲命令道:“不許亂動,順從我,否則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那樣的霸道嚴厲的聲音,跟他平時的作風可是相去甚遠。


    我沒有亂動,深吸一口氣,保持平靜。


    這個家夥仗著手指頭細長,一直將手指頭伸到了眼球弧形的後麵去。然後如同撕去一張薄膜一樣的,將一樣東西從我的眼球上撕扯下來。


    眼前忽然有半邊景物出現,一開始還很模糊,最後越來越清晰。


    我弄不清楚狀況,抬頭用獨眼龍的眼睛,看著那個男子。


    他手指尖正拈著一張小小的蔚藍色半透明的薄膜,在我的眼睛前麵晃了晃,“就是個鮫人在水下阻擋水流傷害眼睛的薄膜,撕下來就好了。你的另一隻眼睛,是要自己撕下,還是我來……”


    我抬起自己的掌心,兩隻手掌的掌心上都是血。


    如果手指頭是幹淨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試試,我這本來就是一雙握解剖刀的手。眼球和眼眶的架構我並不是不清楚,隻要伸手進去,能跟他達到同樣的效果。


    要早知道眼睛瞎了,原因這麽簡單。


    也不會眼盲這麽久……


    不過我的眼睛上,是怎麽長出的這一層的鮫人才會有的薄膜呢?


    “小手這麽髒,還是讓叔叔來,叔叔幫你檢查身體。”他笑得充滿像個變態,我條件反射一腳就把他給踹開。


    他卻接住了我的腳,大手伸上來強行控製住了我的後腦勺,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才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摘下另外一隻眼睛上的薄膜。


    最後,還一臉無辜的說道:“不要這麽看著我麽,我隻是收取醫治你的報酬。”


    另外一隻眼睛正重新經曆從視線模糊,到清晰的過程,所以我根本沒空搭理這個混蛋耍無賴。


    不多時,眼前的景物完完全全的呈現在眼前。


    我坐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身處一間格調十分溫馨的房間裏。房間的上方還有幾條彩帶,從中心到四周呈輻射狀掛著。


    到處都放滿了禮物盒,房間裏還有一副秋千。


    在床的前麵,更是有一張透明玻璃做的桌子,桌上什麽菜色都有。正中央還放了一隻巨大的生日蛋糕,上麵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字。


    我眉頭一緊,看著這些歡天喜地慶祝的東西,眼球刺痛無比。


    “小丫頭,生日快樂,雖然我知道你沒心情過生日。不過……”他繞到了我的身後,推著我的肩膀來到洗手間,打開了水閥給我洗手,“不過這都是我的心意,希望你和麟兒以後都能幸福。”


    洗手池上方的鏡子裏,我的臉上沾滿了血跡,衣服上也都是。


    這樣的我,哪有心情吃的下飯?


    他卻極有耐心,幫我洗完手之後,又領著我走到衣櫃前,打開了衣櫃,“你喜歡穿哪一件,就穿唄,任君挑選。”


    衣櫃裏的孕婦裝琳琅滿目,看得人眼暈。


    我隨便挑了一件顏色比較素雅一些的,走到了浴室門口,低聲說道:“您……您在外麵等一會兒,我想洗個澡。”


    “你……你居然對我說您,要不要這麽生分?”他的手指頭放在了唇邊,眼中依舊是帶著那種迷離的感覺。


    我咬了咬唇,“你是周幽王,皇上,說您也沒什麽。”


    其實我心裏是把他當公公,不是宮裏的公公,而是長輩的那種。不過他既然沒承認,我也不好硬要跟他攀親戚。


    總有一天,所有的真相都會大白的。


    “我?我、周幽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啊喂,我沒有那麽昏庸啊!小丫頭……”沒等他說完,浴室的門就被我給關上了。


    我坐在浴缸裏,緩緩的放水,傻愣愣的聆聽者水聲。


    忽然,有人敲了敲門,“你……快點吧,我能陪你的時間不多了。”


    “好,很快。”我連忙關掉了水閥,跳進了浴缸裏。


    洗發的時候那些血痂很難洗,我幹脆就把斷魂刀拔出來,將頭發全都隔斷。也省的再去洗這些頭發,浪費最後的時間。


    洗出了一池的血水,將池水放掉之後。


    我邊擦幹淨了身體,換上了新衣服,走出去。


    就見到男子坐在飯桌前的椅子上,緩緩的抽煙,他眼中帶著一絲憂慮。等到我出來了,才立刻換成了迷離而又溫和的笑意,“小七,出來了……喂,我最鍾愛的長發呢?你……你怎麽可以擅做主張,你想氣死我。”


    觸摸著我變短的發絲,他眼中盡是心疼。


    又冷不防將我摟進了懷中,我閉上了眼睛,也不排斥低聲說道,“我想你一定是淩翊的父親,對不對?”


    “你怎麽那麽喜歡猜測我的身份?”他隨手就抓起旁邊的幹毛巾,將我濕漉漉的腦袋包裹住,“也不擦幹淨頭發再出來,受涼了怎麽辦?”


    “你不是說你趕時間嗎?”我低下了頭,滿腦子都是那個可怕的卦象。


    他單手挑起我的下巴,笑得有些曖昧輕浮,“我是趕時間,我記得唐國強新建的坐標樓裏,有一層是專門關於我的坐標。你不是對我的身份感興趣嗎?有機會你可以去看看。”


    “幾樓?”我連忙問他。


    他輕輕一笑,“好像是不知道三樓還是四樓,不過,太監跟我說。你和易淩軒到了門口,沒有進去。”


    “原來……原來是那裏啊。”我吃了一驚,總覺得是哪裏不對。


    但是,一時半刻又說不好。


    就見他用手指頭搓滅了手中的煙蒂,然後準確無誤的丟進垃圾桶裏,然後站起身,“現在開始吹蠟燭許願,吃完蛋糕,你就又長大一歲了。小七,你喜歡這裏嗎?”


    “喜歡。”我點了點頭。


    他單手插在褲袋裏,單手用指尖的冥焰點燃蠟燭,目光瞟了一眼貼了好多卡通貼紙的窗戶,“但是,這裏的窗戶不可以開哦……即便有人敲門,也不可以打開。”


    “那個……這裏是你剛剛建立的麽?”我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我總覺得在這個人麵前,我總有說不出的緊張。


    他點完了所有的蠟燭,身影突然頓住了,笑著說:“當然,我提前好多天跑過來建立坐標,累死累活沒日沒夜的趕工。就是為了能讓我們的小七住進來,來許個願望吧……”


    “我第一個願望,就是淩翊能快點迴來。”我看著搖曳的蠟燭,雙手合十的時候,總覺得有些顫抖。


    為什麽呢?


    為什麽過了這麽久他還沒來。


    那人摸了摸下巴,說道:“恩,你肯定是在責怪淩翊沒有按照約定快去快迴。不過……那小子是聽了我的吩咐,去幫我辦事了。”


    什麽?


    淩翊是去幫他辦事了……


    我訝異的看著他,他把我的腦袋粗暴往下摁,強迫我看著地上,“幹嘛這麽看著我,不許你這麽看著我。你還可以再許兩個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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