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剛剛進來,我便迫不及等地迎了上去,執住伯爵雙手問道:“伯爵怎麽樣?有消息沒有?”


    伯爵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歎息道:“老大,這汴梁城人口多達百餘萬,房屋數十萬間,小巷胡同更是數不勝數,若是李綱有意將嫂嫂她們藏起來,要找出她們當真是難如登天,唉……”


    我亦長歎道:“如此看來,卻也急不得!兄弟,如果你是李綱會將月娘她們藏在哪裏呢?”


    “這個委實不好猜啊!”伯爵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道,“若是依我之見,索性抓了李惜柔那娘們前來,一番嚴刑拷問不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哪還用得著現在這般上竄下跳、無計可施!”


    “不妥!”我搖了搖頭,說道,“李惜柔怎麽說也是秦明的妻子,秦明眼下正在林衝軍中為將,與晁蓋殊死搏殺,我怎可以這樣對待有功將士?豈非令天下人寒心?況且,以李綱老狐狸之脾性,李惜柔不一定會知道月娘她們的下落。/。qВ5\”


    伯爵嘿嘿一笑,有些曖昧地衝我說道:“老大怕是心中憐香惜玉吧?說得倒是冠冕堂皇。”


    我沒好氣地瞪了伯爵一眼,叱道:“少廢話,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找出月娘她們的下落來。”


    伯爵聳了聳肩,沒好氣地應道:“堂堂監察禦史居然做起尋人的衙役來了,沒話說,誰讓老大你是天下兵馬大都統呢,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我心中一暖,現在我的權勢一日重似一日,朱武他們見了我說話都是恭恭敬敬的,唯獨伯爵還是以前在清河時一樣,沒大沒小!不過著實讓我心裏感到欣慰,沒有因為缺少知心的兄弟而感到寂寞。


    “你去死!”我一腳踹在伯爵的肥殿上,叱道,“本王可沒有半點私心在內,找出了月娘她們的下落,便找出了李綱潛伏在京師的隱藏力量,將可以把李綱的殘餘勢力連根拔起!隻有將李綱的殘餘勢力連根拔起,本王才敢放心出征啊。”


    “得。”伯爵揉了揉自己的肥殿,苦著臉道,“做小弟就是跑腿的苦命,王爺你忙吧小的告退了。”


    望著伯爵抖著一身肥肉遠去,我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但一想起月娘她們到現在都不知下落,忍不住心裏悵然……


    正悲喜交加之際,朱武忽然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臉色發白,我看得頓時心下咯頓一下,知道有極其不妙的事情發生了。


    “副軍師,發生什麽事了?你的臉色這麽難看。”


    朱武拭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吃聲道:“王爺,根據時遷探得的可靠消息,有人要在楓林渡伏擊軍師一行。”


    “什麽!?”我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霍然問道,“現在軍師他們大概走到哪兒了?”


    朱武神色越加蒼白,低聲道:“按軍師的預定速度算來,大概在今天中午時分抵達楓林渡,距現在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楓林渡距離這裏有百餘裏路,一個時辰無論如何也是趕不及了,嘿,隻希望這次軍師多帶了些人馬前來,否則……”


    我陡然打了個冷顫,厲聲道:“副軍師,立即通知張清點齊三千禁軍火速前往楓林渡,讓裴如海和武鬆即刻前來見我,快。”


    朱武領命而去,不一會裴如海和武鬆領命前來。


    自從宋江亡故後,兩人便自然而然地追隨了我,遵照宋江臨死前的囑咐,保護我的人身安全!我雖然不欲有人保護,但樂得得到兩員大將便欣然應允,正好將花榮和史文恭調去保護趙玲。


    這段時間,我又搬出了皇宮居住。


    在皇宮裏居住雖然舒服,也可以和趙玲日日相守,但畢竟不方便,我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而讓手下的那些武夫在皇宮進進出出,畢竟不太像樣,所以索性搬迴了原先的駙馬府居住,隻是抽空才返迴皇宮過夜。


    帶著裴如海和武鬆,三人不等張清的大隊人馬,快馬加鞭直撲楓林渡。


    我恨不得插翅一下子飛臨楓林渡,解去吳用他們的危機,最重要的是保護三娘、如是、還有花蓉、笑語她們的安全……如果三娘她們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麽得了?縱然是整個世界,也及不上她們在我心中的重要……


    在焦急和不安中,我帶著裴如海和武鬆悶頭急趕,經過近兩個時辰的急趕,終於抵達楓林渡口……


    登上渡口邊上的一處高地,我遊目一看頓時寬心大放舒了一口氣。


    隻見渡口外寬廣的平地上,打著梁山旗號的人馬有條不紊地結成了一個防禦圓陣,抵禦著黑衣軍潮水般的瘋狂衝鋒,黑衣軍至少有數千人之多,將梁山人馬團團困在中間,攻勢非常猛烈,幾乎是圓陣的每一個環節,雙方人馬都已經膠著在一起……


    在兩軍效鋒最激烈的正麵,一員白馬小將馳騁,將手裏的銀槍舞成雪花似的一團,所到之處黑衣人如波分浪裂,竟沒有人是他手下一合之將!


    黑衣人的攻勢終於被梁山軍所擊退,於陣前拋下了上百具的屍體,開始後撤……


    “不好。”裴如海忽然低叫道,“敵軍準備采用錐形衝鋒陣!正好相克軍師的圓形防禦陣,我軍可能抵擋不住。”


    “不慌。”武鬆亦悶聲道,“末將看那白袍小將極是驍勇,敵軍怕是難以過得他這一關。”


    我的目光落在那員神氣的白袍小將身上,隱隱覺得有些眼熟,隻是一時間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心中隻是興奮,吳用不知從哪裏又網羅來如此厲害的一員驍將。


    正打量間,梁山軍的圓形防禦陣忽然一變,原來一直縮在圓陣裏的一群紅衣士兵忽然推到了正對黑衣人衝擊陣的正麵,我定睛一看不由心中狂喜!這分明是我一手創立的神機軍!有了這支神機軍的存在,我知道黑衣人今天的命運已經決定了……


    “那是怎麽迴事?”裴如海愕然失聲道,“軍師怎麽放棄用重甲步兵擋在防禦正麵,卻讓這樣一支輕裝步兵置於陣前呢?咦,他們手裏的兵器好生奇怪,既非刀亦非劍,末將從未見過!奇怪……”


    一邊的武鬆也連連稱奇,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我微微一笑,並不解答兩人心中疑問,靜待好戲上場。


    黑衣軍中顯然有深諳陣地戰的武將在指揮,在極短的時間裏便組織了一組厚實嚴謹的錐形衝鋒陣,以碾碎一切的氣勢向著梁山軍壓了過來!比起錐形衝鋒陣的厚實,列在梁山軍前的那隊紅衣輕甲步兵就顯得勢孤力單了……


    裴如海嘶聲道:“王爺,這隊黑衣軍顯然是經過長久訓練的精良之師!普通的山賊嘍羅絕不可能擁有如此嚴謹的陣形,更不可能有如此磅礴的氣勢,簡直比我精銳禁軍亦不遜色了!”


    我聽得暗暗點頭。


    以這支黑衣軍展露出來的軍事素養,果然與最精銳的禁軍不相上下了!看來,這支黑衣神秘軍隊大有來頭啊……


    兩軍迅速接近,終於進入神機軍的射程範圍之內。


    遙遙傳來一陣連綿的爆響,然後在神機軍陣前蕩起一陣青煙……


    下一刻,黑衣軍隊厚實嚴謹的衝鋒衝頃刻之間便冰消瓦解,這些可憐的士兵甚至還沒有明白是怎麽一迴事,便已經大批大批地倒下,神機軍的鋼珠散射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殺傷,幾乎是一排齊射之下,便已經摞倒了上百名的敵人……


    我迴看看一看裴如海和武鬆臉上難以置信的神色,心中得意莫名。


    黑衣軍的厄運仍在繼續。


    第一排士兵射擊完之後,第二排士兵便越過了第一排再次瞄準射擊,被剛剛突然而來的打擊打暈了頭的敵人再次遭受慘重的殺傷,像稻草般成片地倒下……


    黑衣軍的攻勢再次瓦解。


    黑衣軍的指揮官勉強組織了又一次的進攻,仍然被神機軍輕鬆擊退,當他意識到已經不可能完成任務想要撤退時,已經來不及了!


    伴隨著腳下大地的劇烈震顫,張清率領三千禁軍騎兵出現在遠處的地平線上,以排山倒海之勢撲了過來……我心中不禁一震,對張清的領兵能力敬佩不已,我和裴如海三人剛剛抵達不久,他便已經點齊了三千輕騎尾隨而至,其反應至迅速、所率兵馬訓練之精良由此可見一斑!


    發現逃跑無望的黑衣軍索性在楓林河畔結陣頑抗。


    結局是悲慘的,在禁軍輕騎風卷殘雲般的攻擊下,黑衣軍全軍覆滅。


    但令我驚駭莫名的是,數千人的大軍竟然沒有一人投降!不是戰死就是躍入楓林河中生死不明,便是活著的活口也沒有留下一人!而且其臨死前的反戈一擊,也給張清的禁軍輕騎造成了極大的殺傷,張清所率三千輕騎竟然損失一千餘騎!這支黑衣軍所表現出來的武勇和悍不畏死的鬥誌,令人敬畏!


    我打馬來到梁山軍陣前,正持槍凝神戒備的白袍小將一見我,頓時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一招銀槍打馬向我衝來。


    裴如海和武鬆神色一緊,打馬越過我麵前,凝神戒備。


    小將直到被兩人阻住去路,才一驚之下迴過神來,綽住銀槍向我朗聲道:“王爺,你不記得俺了?俺是嶽飛呀。”


    “嶽飛!?”我一怔旋即心下狂喜,才隻一年餘不見,當年青州城外的少年居然已經成長為現在的昂藏武將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呀!便越過裴如海和武鬆,向嶽飛欣然道,“好小子,一年多不見便長這麽大了?”


    嶽飛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嘿嘿笑道:“俺都十七歲了,王爺還叫俺小子?”


    我嗬嗬一笑,在馬上親勢地拉住嶽飛的手道:“好,現在是小將軍了,再不是小子了,倒是本王失言了。”


    嶽飛看了我一眼,我的一聲小將軍令他神情振奮、欣喜莫名。


    正說笑間,吳用已經拍馬迎了上來,這廝一年多不見,似乎胖了一些,看得出來在山東這一年多呆得很是滋潤。


    “軍師受驚了!”我在馬上抬手作揖。


    “王爺幸苦。”吳用卻是翻身下馬,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個大禮。


    我趕緊起身上前扶起吳用,笑道:“軍師何需行此大禮?”


    吳用微微一笑道:“禮不可廢,王爺還是先去見過四位王妃吧,她們一路盼望王爺已經是望穿秋水了。”


    我和吳用對了個眼神,欣然道:“那好,這裏的事情就麻煩軍師先處理一會,小王去去便來。”


    “去吧,屬下理會得。”吳用向我揮了揮手,我轉身向梁山軍陣中的那幾輛馬車走去,一顆心早已經忍不住熱切起來,終於可以見到闊別一年餘的三娘跟如是她們了麽?還真是想她們呀,唉,要是春梅跟瓶兒她們也一並迴到了我的身邊,那該多麽熱鬧呀……


    首先見到的是三娘和花蓉,兩女全裝貫帶一身戎裝,端坐馬上顯得英姿颯爽。讓久不曾見她們美色的我看得一呆,幾乎認不出她們來……


    “二郎!”三娘首先發現我,歡唿一聲打馬衝了過來,花蓉亦很快反應過來,躍馬相隨。


    我一翻身上了三娘的戰馬,三娘順勢往前一讓嬌軀,我便貼著她的背臀坐了下來,兩人合乘一騎,在梁山兵豔羨的目光注視下我我緊緊地摟著三娘幽香柔軟的嬌軀,在花蓉的陪伴下返迴了陣中心,停在如是的大馬車前。


    “如是姐姐,笑語妹妹,你們快看是誰來了?”花蓉繞著馬車轉了一圈,欣喜地叫了一句。


    車簾門忽然被人從裏麵掀起,然後我便看到了兩張如花嬌靨,宜嗔宜喜的粉臉上浮現了無盡的喜意,脈脈的四隻美目正深情款款地向我望來,不是如是和笑語還有誰來?


    我心中一暖,摟著三娘的嬌軀用力一躍,已經躍離了馬背,輕輕地落在馬車的車轅上。


    一探手,我便環住了如是不堪一握的的纖腰,久已不曾與我親熱的美女霎時不堪地呻吟一聲,嬌靨上浮起了一片潮紅,美目如絲地向我望來,白玉般的小手卻已經輕輕地撫上了我強壯的胸膛……


    我迴過頭來,向戰馬上的花蓉眨了眨眼睛,拋給他曖昧的一瞥。領會了我意思的花蓉立時嬌靨通紅,卻順從地下了戰馬,也跟在我們後麵進了馬車車廂。


    馬車顯然是吳用刻意準備的,車廂裏十分寬敞,坐了十個作個人也一點不顯得擁擠!而且四壁也布置了厚厚的棉絨,既可以遮擋風雨保證車廂裏的溫暖,也可以有效地隔音,不致車廂裏的聲音外泄……


    便是我也忍不住老臉一紅,忍不住心裏躍躍欲試,大有與四女在車上胡天胡地一番的念頭。


    冰雪聰明的如是顯然從我意動的眸子裏發現了我的壞心,低低地呻吟了一聲,柔聲道:“爺,別……別在這裏,你的士兵都在看著你呢,別表現得太荒淫了,那樣不好。”


    我吸了口氣,努力壓下心中躁動的欲火。


    如是說得很對,眼下不但來自梁山的軍隊在看著我,便是張清的二千禁軍也在看著我,我如果表現得像個急色鬼,隻怕在他們心目中立時便要形象大損,不利於今後的發展!


    似是怕我生氣,如是說完了便馬上軟軟地說道:“待到了家裏,爺想怎樣便怎樣,奴家姐妹定會悉心服侍。”


    我嘶嘶地吸了口冷氣,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欲火差點因為如是的這句話再度燃燒起來!


    心中暗道一聲乖乖,隻是與她們同處一室便已經如此**了,若是呆得久了,我很可能真的會忍不住胡天胡地了!伸手狠狠地在如是和三娘挺翹的**上捏了一把,在兩女雪雪的呻吟聲裏,又摟過花蓉和笑語,給兩女一個長長的熱吻……


    掀簾走下馬車,我迴頭拋下一句:“晚上等我,看我怎麽收拾你們這張浪蹄子。”


    和四女小小地親熱了一番,我策馬來到剛剛最慘烈的戰場,那裏橫七豎八地倒伏著敵我雙方的士兵屍首,缺少胳膊的,斷了一條腿的,有長槍穿胸而過的,也有腦袋被人劈飛了一半的……慘狀令人不忍卒睹!


    張清正瞪著血紅的雙眼,來迴掃視整個戰場,顯然一千多名士兵的傷亡令他痛惜不已。


    吳用在裴如海和武鬆的陪伴下仔細地搜索著每一名死亡的黑衣軍屍首,神色仔細凝重,任何一絲可疑的痕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神。


    看到我策馬而來,吳用直起了腰,臉上神色凝重至極。


    張清也收迴了他通紅的眼神,但濃濃的痛惜之情仍是清晰地寫在他的臉上,顯然,張清是一名愛兵如子的好將領,正替他陣亡的士兵傷心不已……


    第七卷坐擁江山第一章四鳳歸來(中)


    “王爺,這不是一夥普通的賊寇。”吳用的神色蒼冷而凝重,“而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尤其是他們的鬥誌堅定得令人吃驚,多達三千餘人居然沒有一人投降或者被俘,不是戰死就是蹈江自殺。”


    我心頭一沉,果然和我預想的一樣。


    和吳用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向張清投去安慰的一瞥,沉聲道:“除了這些,軍師還有什麽發現沒有?”


    吳用有些凝重地搖了搖頭,沉聲道:“很顯然,這也是一次有備而來的刺殺行動,所有的黑衣人都隻穿製式黑衣,身負一柄普通鋼刀,除此之外再無長物,任何可疑的物品都沒有!屬下剛才已經檢查了至少百餘人,沒有一人例外,想來是不太可能從死亡士兵身上找到線索了。”


    “那名武將呢?這隊黑衣軍的指揮官呢?”我忽然想起這隊黑衣人的變陣迅速,發應靈敏,想來其指揮官也不是個普通的角色。


    可吳用仍是搖了搖頭道:“或者他已經被擊斃了,但這些人都是一模一樣,我們幾乎無法將之區別開來。”


    “大將軍!”張清霍然抬頭,瞪著通紅的雙眼向我望來,嘶聲道,“末將懇請大將軍定要將這夥黑衣軍的來曆查個水落石出,找出他們的據點,末將定要率軍將之殺個雞犬不留!以慰我陣亡的一千兄弟的在天之靈。”


    我上前凝重地拍了拍張清的肩膀,和聲道:“張將軍息怒,西門慶亦是軍伍出身,對麾下將士的愛惜並不會比將軍稍遜半分!死難兄弟的血絕不會白流的,我西門慶以天下兵馬大將軍的名義對天起誓,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軍師!”我迴頭深深地望著吳用,凜然道,“將所有黑衣軍的衣甲武器收集起來運迴京師,興許能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也說不定。至於陣亡的禁軍將士和那些黑衣軍將士,讓士兵挖個大坑將他們都埋了吧,人死再無敵我之分,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戰士。”


    吳用恭應一聲,領命去了。


    “張將軍。”我迴頭望著張清,“這次多虧將軍率軍來援,才令黑衣軍全軍盡墨。此次救援,將軍當記首功。”


    張清臉上泛起戚然之色,凝聲道:“聽令大將軍乃是末將分內之事!至於首功,末將懇請記在陣亡將士身上,希望大將軍厚加撫恤,以安我數十萬禁軍將士效死之心。”


    我點頭,心下不無感動。


    為將者能像張清這樣不記個人私利,一心隻想著部屬,確屬難得!看來這張清非但武藝了得,統兵也很有一套,是個不可多得的大將之才。


    心裏對張清有了全新的定位,我才一正臉色,沉聲道:“張清聽令……”


    張清一正虎軀,一掃臉上的沉痛之色,變得殺氣騰騰起來。


    我剛欲下令他與吳用合兵一道,一起迴返京師,陡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抬頭,一騎快馬如風馳電擎般疾馳而來,眨眼間已經越過了不遠處的小土坡,衝下了渡口的平地,黃土煙塵在他身後滾滾而起……


    “報……”騎兵帶著淒厲地嘶喊,帶著仆仆的風塵衝到我麵前,撲地翻身下馬跪倒塵埃,急聲道,“京城急變,女皇陛下皇宮遇刺。”


    “什麽!?”我聞言心下陡然一跳,失態地一把將傳令兵拎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他吼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傳令兵顯然是吃了一驚,但仍是悍然道:“女皇陛下皇宮遇刺,奉副軍師令,讓大將軍率軍速迴京師。”


    我鬆手,傳令兵頹然落於地下。


    一時間,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擊得有些發暈!趙玲皇宮遇刺?她是生是死?我忽然再度揪住傳令兵的胸口道:“女皇陛下是生是死?”


    傳令兵搖了搖頭,不屬他迴答的一概不知。


    我長長地吸了口氣,再無遲疑翻身上馬,厲聲道:“張清!本將軍命你率領所部禁軍與軍師合軍一處,收拾妥當之後一起返迴京師。嶽飛!你率領三百神機軍,隨本將軍立即返迴汴梁!裴如海、武鬆,留在軍中策應!”


    各將依令行事,嶽飛在極短的時間裏便點齊了三百神機軍,跨上了禁軍讓出的三百匹戰馬!這些神機軍在山東的時候本就接受過騎兵訓練,驟然間從步行改為騎馬倒沒有任何不適。我一聲令下,三百騎早已經跟著我如風卷殘雲,向著京師疾衝而迴。


    放任胯下戰馬放開四蹄,如風疾馳,我的心已經開始往九幽深淵沉落。一股冰寒的冷意已經牢牢地將我鎖住,我仿佛是被一隻無形的黑手牢牢地攥住了咽喉,顯得被動而乏力,很顯然,這次楓林渡救援是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敵人的主要目的顯然是要將我調離京師,以便他進行針對趙玲的刺殺行動!可恨我一時不察,竟然中計。一想起趙玲安危,我頓時心急如焚!趙玲可千萬不能出什麽事啊,眼下我雖然暫時獲得了天下兵馬名義上的控製權,但真正服從我統率的隻有城內的二十萬禁軍,一旦趙玲身死,我手裏沒有了名義上的皇帝,威信頓時就要大打折扣……


    所幸的是,我對趙玲可能遭遇的行刺並非全無準備!


    花榮和史文恭兩人雖非萬人敵,卻也是千中挑一的良將,有這兩人統領五百人的禁軍扼守皇宮,別人要想行刺趙玲成功,沒有上千人的大軍是不可能得逞的!而要想在汴梁城裏調動上千人的大軍刺殺趙玲,不驚動關勝的禁軍大營是絕不可能的。


    但既便如此,我心下仍是擔憂不已。


    我知道朱武的性格,如果不是局勢超出他可以控製的能力範圍,他是絕不會這樣貿然讓人來通報我的!很顯然,皇宮的情勢已經十分危急了,但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刺客從哪裏進得皇宮呢?居然能夠瞞過關勝的禁軍巡邏隊。


    當我趕到汴梁城下的時候,整個汴梁城已經戒嚴,所有人等隻許進不許出。


    看來關勝已經得到了報告,反應也還迅速,在極短的時間裏便將整座汴梁城控製了起來。


    進得城裏,百姓的日常生活雖然照常進行,並未受到多大的影響,但不時從街上開過的禁軍士兵仍是給這座皇城帶來了一絲凝重的氣息!老百姓們也紛紛聚在一起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猜測著發生了什麽事?更對嶽飛率領的這支衣著大紅的神機軍感到新鮮不已……


    沒有任何阻礙,我率領三百神機軍直趨皇宮。


    在皇宮門口正好遇上滿頭大汗的朱武,朱武一見我頓時雙眼一亮迎上前來,急聲道:“王爺,你可迴來了,屬下都快要急死了!你快下令吧,讓關將軍調集攻城大軍前來,碾碎皇宮殺進去吧!裏麵的花將軍和史將軍快要頂不住了。”


    “別急!慢慢說,究竟是怎麽迴事?”我竭力在臉上擺出平靜的神色,不收露出絲毫的慌亂,沉聲道,“裏麵的刺客有多少人?”


    朱武呃了一聲,臉色迅速恢複冷靜,沉聲道:“屬下收到時遷密報時,一麵令快馬急報王爺,一麵命人通知關將軍,率領禁軍前來皇宮救援,卻發現整個皇宮已經被一群神秘的黑衣人所控製,這些黑衣人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人數很多而且個個訓練有素,十分可怕,關將軍率兵攻打了好幾次,卻都因為皇宮險要被他們殺了迴來。到現在,裏麵的殺伐聲已經漸漸地小了,想是花、史兩位將軍漸漸不濟事了,嘿……”


    正說間,關勝已經灰頭土臉地從前麵轉了出來,嘴裏連連吼道:“哇呀呀,副軍師!末將快要受不了啦,這皇宮堅如磐石、易守難攻!若不派攻城大軍持械前來強攻,不知道要耗到幾時付出多少將士性命才可以攻進。”


    我看了關勝一眼,不由得心下一沉。


    隻見關勝渾身衣甲破碎,臉上血跡宛然,手裏大刀的刀刃上也崩了一個缺口,形狀極是狼狽……


    一見我,關勝先是一呆繼而大喜道:“大將軍,快請下令不惜一切大肆進攻吧。再不然,裏麵的花將軍和史將軍怕是要擋不住了。”


    “不急。”我冷然地搖了搖手,臉上冷靜依舊,迴頭森然道,“嶽飛何在?”


    “末將在。”嶽飛暴諾一聲,踏前一步挺起胸膛傲然挺立我跟前,剛剛長成的虎軀上顯出不遜於關勝的威武氣勢,令關勝和吳用兩人看得四目一亮。


    我深深地打量了嶽飛一眼,凜然道:“嶽飛,你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立即帶領所部神機軍進攻皇宮正門,將試圖謀害女皇的亂臣賊子悉數擊斃。”


    嶽飛暴應一聲,張手一招,帶著三百神機軍去了。


    關勝雖沒有阻製,卻是提議道:“大將軍,皇宮正門有最多的黑衣人所把守,實力最強,不如令這位少將軍從兩側進攻?正麵則由末將強攻牽製如何?”


    我擺了擺手,臉上露出自信滿滿的微笑說道:“不必了,關將軍!由嶽將軍率領神機軍進攻,縱然有上萬人的黑衣軍把守皇宮正門,也不可能擋得住!”


    朱武臉上露出了然的神情,關勝卻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來。


    我欣然一笑,向關勝道:“關將軍若是不信,何不隨本將前往一看?”


    當我帶著關勝和朱武,在一群禁軍的護衛下來到皇宮正麵時,皇宮已經四門敞開,橫七豎八的黑衣人倒臥了一地,而嶽飛所率領的紅衣神機軍竟沒有留下一具屍體!關勝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剛剛他還進行了慘烈進攻的戰場,向一邊的士兵吃聲問道:“那……那些人呢?”


    被問到的禁軍士兵眸子裏露出警畏的色彩,凝聲道:“已經殺進皇宮裏去了,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對手。”


    我微微一笑,大步跨進皇宮正門,跟隨著倒伏一地的黑衣人屍首,一直進了皇宮深處。


    一直到了趙玲的寢宮跟前,我們才看見了嶽飛和他率領的神機軍,正氣定神閑地將整個寢宮所團團圍住,在寢宮的周圍倒斃了數不清的黑衣人屍首,幾乎是血流成河……


    花榮和史文恭兩人渾身浴血,經過了太久的廝殺,身上的凝重殺氣並未因為廝殺的結束而消退!通紅的雙眼淩厲地掃視著四周,雖然已經筋疲力盡但仍是竭力支撐!在看到了我之後,兩人才神情一鬆,說了聲“末將幸不辱命!”翻身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我心下大是痛惜,發現兩人身邊的禁軍士兵僅餘極少數還活著,也早已經身受重傷!


    我命人將花榮和史文恭攙扶下去休息,這才輕輕地推開了趙玲寢宮的大門,倏揚的琴音忽然衝耳而來,我終於寬心大放,因為我看見了神態自若的薛濤,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寢宮中間撫琴,而趙玲亦仔細地聆聽著薛濤悠揚的琴音,神色間盡是陶醉之色,竟然對外麵發生的慘烈廝殺毫無所知一般……


    我揮揮手,寢宮大門在我身後合上,薛濤的琴音終於停息了下來,餘音繞梁,久久始竭。


    趙玲這才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仍然沒有睜開緊閉的雙目,幽聲道:“薛姐姐,你的琴藝真可謂已經超凡入聖了,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迴聞呀,姐姐,你能教教妹子嗎?”


    薛濤微微一笑,神色間露出一絲親昵,柔聲道:“陛下拆煞奴婢了,姐姐稱唿奴婢萬萬承受不起,還請陛下收迴才好。”


    趙玲幽幽地歎息了一聲,忽然語帶怨憤地說道:“早知如此,妹子這女皇還是不當的好,不如姐姐幫妹子與夫君提一下,就說這女皇妹子不想當了,讓他換個人來當這個女皇好了,反正我早與夫君說好了,這女皇隻是暫時替他當的。”


    薛濤嫣然一笑,瞥了我一眼,柔聲道:“陛下這話盡可和王爺訴說,王爺就在陛下麵前呢。”


    趙玲啊了一聲忽然睜開眼來,一看見我頓時又喜又羞,頗有些局促,這罕見的美態不由令我看得一呆,也感到幾分陌生……


    “夫君,奴家這女皇不當了好不好?”趙玲親昵地擠入我懷裏,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幽香令我心下一蕩,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摟住了她的柳腰,不久前被壓下的欲火再度被挑了起來,直直地頂著隻穿薄薄絲縷的趙玲。


    趙玲吃吃地呻吟了一聲,抬頭媚眼如絲地望著我道:“夫君,好不好嘛?”


    言語間,竟是無盡的挑逗之情,令我怦然心動。


    我吸一口氣,壓下奔放的心猿意馬,柔聲說道:“這事以後再提,待為夫解決了朝中的憂患,便讓你卸下身上的女皇重任,到時候你便隻需做我的小女人了,再不用現在這樣拋頭露麵受苦了,好嗎?”


    趙玲甜甜一笑,交螓首輕輕地靠進我懷裏。


    我抬起頭,目光與薛濤的美目在空中對接,這冰雪聰明的美女霎時便讀明白了我眸子裏的意味,向我輕柔地搖了搖頭,我終於徹底放下心來。這美女分明是以美目在跟我說,剛才這裏一切安好,黑衣人並未殺進這裏……


    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雖然我不幸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帶著裴如海和武鬆兩大高手以及張清離開了汴梁城,前往楓林渡解救吳用和如是諸女,但所幸的是敵人的陰謀並未得逞!在花榮和史文恭的殊死抵抗下,黑衣人並未能竟全功,他們雖然重創了皇宮禁衛軍,也讓關勝和朱武束手無策,卻最終在成功的前夕倒在了嶽飛率領的神機軍槍口之下……


    但這次刺殺行動也算是給我提了個醒。


    給我敲響了警鍾,眼下我雖然大權在握,堂握了最高的製高點,可以從容調動宋王朝幾乎所有的戰略資源,但隱在暗中的敵對勢並未放棄與我作對!而是時刻準備著給我突然一擊,像這次皇宮刺殺,幾乎一擊命中我的要害,而令我極其被動。


    設想一下,若是沒有嶽飛的三百神機軍,這夥神秘莫測的黑衣人肯定可以在關勝率攻城大軍碾碎皇宮前擊破花榮和史文恭的防禦,而一旦趙玲身死……我不敢再接著往下想!也許到了那時候,最佳的結局便是我帶著朱武等人灰溜溜地逃迴山東吧。


    不過,真所謂禍兮福所倚。


    這次皇宮刺殺雖然驚出我一身冷汗,卻也給了我一個借題發揮的極佳借口!借著這次刺殺,我將可以堂而皇之地發起一場血腥的清洗行動,將汴梁城裏的反對勢力一舉清除……


    第七卷坐擁江山第一章四鳳歸來(下)


    皇宮承德殿,已經被我充作臨時的議事場所,命令在這裏被我接二連三地發布下去,我的鐵血清洗行動既將拉開帷幕!


    汴梁的城門早在我趕到的時候便已經被朱武封鎖了起來,任何人都是隻許進不許出!


    我將目光投向朱武,朱武沉吟片刻似在組織說辭,然後才沉聲道:“王爺,無論怎麽看這都是一次精心策劃的行刺,對方的目標很明顯也很陰毒,可謂找準了我方的命門要害,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手,的確值得我們慎重對待。”


    我點頭,深以為然。


    但朱武接下來便語鋒一轉,說道:“屬下以為,此時進行大肆的清洗行動有打草驚蛇之慮,很可能翻出一些小魚小蝦,卻讓大魚大蝦漏網!以屬下看來,應該示弱於敵,勾起敵人更囂張的行動,直到所有隱於暗中的敵人都跳出來蠢蠢欲動之際,正好可以一網成擒,徹底清除所有的阻礙勢力。唯其如此,王爺才可以放下心下應付來自四麵八方的壓力。”


    我轉頭望著吳用,吳用也點頭道:“屬下讚同副軍師的意見,所謂攘外必先安內!要想在和四方豪強的爭霸中立於不敗之地,一個穩固而團結的後方是極其重要的!眼下江南的方臘已經自降為大丞相,而抬出趙佶的第九子趙構為帝,建立了偽宋王朝,居然劃將而治。據悉,李綱已經轉投南宋趙構麾下,此時正在招兵買馬、加緊屯積戰略物資,不出意外,一年之內必然用兵北上,或伐蘇軾或伐我汴梁,必為王爺心腹大患。”


    我搖頭道:“軍師沒有與方臘有過接觸,不了解其為人,以本王看來,所謂南宋實不足懼!李綱,非常人也,方臘亦非常人也!一山安容兩虎?方臘抬出趙構不過是為了緩和其與南宋殘餘勢力的敵對情緒,等他緩地氣來必然會將趙構一腳踢開,而李綱是死硬的保皇派,必然會傾盡全力輔佐趙構,兩人必生怨隙,絕無可能團結對外。”


    吳用點頭道:“原來如此,如此說來江南果然不足為懼!然汴梁地處中州,百戰之地,死守不利,最好是以攻代守!誠如副軍師所言,王爺果然應該引蛇出洞,一舉成擒,畢竟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望著朱武,問道:“副軍師可有完整的想法?不妨說來聽聽。”


    朱武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露出莫名的神色,沉聲道:“刺客精心策劃了這場刺殺行動,其唯一的目的便是刺殺女皇陛下,一旦女皇陛下身亡,則必然朝綱大亂,極大地動搖我汴梁根本!屆時非但汴梁城外四門禁軍大營軍心嘩變,便是已經效忠王爺的關勝、張清二將,也很可能心生動搖,予敵以可趁之機!”


    吳用的眸子裏露出讚賞之色,凝聲道:“副軍師是說,王爺造成女皇陛下遇刺身亡的假象,最好還令關、張二將故意出現不穩之跡象,屆時朝中百官質疑,四門禁軍嘩變,此時幕後之人必然跳出前台登高一唿,意欲借機扳倒王爺,王爺正好一網成擒,可是這樣?”


    朱武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可永絕後患!”


    我霎時蹙緊眉頭,朱武所提的計策固然是永絕後患的妙計,但時間上很難把握!萬一這隱藏在幕後的敵人一年不露聲色,莫非我便與他耗上一年?這顯然是不太現實的!


    朱武吸了口氣,凝聲道:“王爺如果覺得時間上難以把握,則我們可以采取雙管齊下之策,一方麵造成女皇遇刺身亡的假象誘使隱藏的敵對勢力跳上前台,另一方麵可以令時遷在暗中加緊盤查,搜緊網繩,最好能促使對方狗急跳牆、提前動手。”


    “好!”我向朱武投去讚賞的一瞥,欣然道,“就按副軍師說的辦!現在我們再來分析一下,這次刺殺行動的幕後指使,可能來自何方勢力?”


    “應該不是薛可兒小姐代表的西夏勢力!”吳用首先說道,“先不提薛可兒小姐暫時和王爺還是盟友的關係,既便是薛可兒小姐有心行刺,恐怕也變不出如此龐大的一支軍事力量!楓林渡和皇宮,根據被擊斃的屍體計算,多達六千餘人,這樣龐大的力量,薛可兒小姐隻怕很難在短短的三年時間裏準備充足吧?”


    “不錯。”朱武接著說道,“其實要找出這次刺殺行動的幕後指使之人,關鍵是確定這夥刺客的來曆!這夥刺客訓練有素,鬥誌旺盛,無一不是武勇過人的死士!堪稱是精銳中的精銳,倒像是經過長期鐵血的訓練的威武之師,擁有這樣的一支恐怖力量,不是常人能夠做得到的,除了朝中有數的幾位重臣大將,再無他人。”


    “司馬一族在汴梁西效勢力龐大,頗有莊園田地,且人口眾多,極可能偷偷訓練一支精良之師,如果是司馬一族幕後指使,倒也合情合理,畢竟王爺殺了司馬光,他們為了報仇自然無所不用其極。”吳用分析道,“隻是令屬下迷或不解的是,他們為何不直接針對王爺設計,卻要頗費周章刺殺女皇陛下呢?”


    朱武亦不示弱,分析道:“還可能是李綱的殘餘勢力奉了李綱指令,對女皇陛下動手!李綱在宋王朝為將數十年,門生故吏遍及天下,其暗中隱藏的實力難以估計!如果是李綱指使,要從四門禁軍中抽出這樣一支精良之師易如反掌,李綱刺殺女皇就顯得合情合理。”


    我看看朱武,又望望吳用,總覺得這兩種可能都有些不妥,便問道:“還有沒有其他可能?”


    朱武便吸了口氣道:“或者還有一種可能,而且從目前掌握的證據看,這種可能最明顯!首先,行刺女皇的大批刺客都是經過秘道從趙佶寢宮的廢墟裏鑽出來的,而那條秘道是直通雙香閣裏蘇小小的閨房!還有就是刺客身上的黑衣,經過屬下分析,其質地精良乃是出自江蘇姑蘇的產品,放眼全天下僅此一家,再無分號。”


    “蘇小小?姑蘇!?”我聽得滿頭霧水,“這能說明什麽?”


    朱武掠了我一眼,凝聲道:“蘇小小乃是藝名,其實她的本名是蘇小妹!根據時遷探查,此女實乃江南王蘇軾幼妹,在六年前化名潛入汴梁,刻意接近趙佶以為耳目,替蘇軾探聽朝中消息。”


    吳用倒吸一口冷氣道:“如此說來,這江南王蘇軾果然嫌疑最大!否則很難解釋這大批黑衣的出處,以及刺客大批經過雙香閣蘇小小閨房的疑問。”


    我心中越發鬱悶,冷然問道:“但江南王蘇軾有什麽理由刺殺玲兒呢?莫非是想攪亂天下局勢,將方臘的矛頭引向我汴梁?他好在從中漁利?不太像……”


    “也可能是有人栽贓嫁禍!”朱武說道,“屬下已經命令時遷將蘇小小嚴密監視起來,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方的監控。”


    我凝重地點頭,向朱武道:“立即命嶽飛率三百神機軍及五千禁軍前往西效司馬莊園,全麵清剿司馬一族殘餘勢力,必要時……可以不擇手段!”


    朱武領命而去。


    我又向吳用道:“軍師,你和淩振就幸苦一些,加緊在汴梁設立作坊,加緊製造火槍火藥,注意保密措施,一定不能讓對手有任何滲透的可能!”


    吳用亦領命而去。


    我這才霍然抬頭道:“有請關勝將軍及張清將軍。”


    大門開處,關勝和張清兩將昂首闊步走了進來,以最高的抱拳禮向我致敬。我揮手示意兩人落座,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兩位將軍,對眼下的局勢有何看法?”


    關勝和張清對視了一眼,由關勝朗聲道:“眼下局勢頗為不樂觀!汴梁百戰之地,放眼天下四麵盡是敵寇,南有偽南宋政權,東有江南王蘇軾割據,西南有王輔,西北有張郎,都割據地主不服朝廷號令!在北方還有遼兵壓境,以及河間晁蓋作亂,林衝將軍腹北受敵正率軍苦苦支撐,大名府守備梁師成又態度曖昧,舉棋不定,更西麵,西夏王拓拔元昊勵精圖治,雄心勃勃……真可謂危機四伏啊。”


    張清也沉聲道:“關將軍所言極是,還望大將軍能夠以武治下,奮發我大宋子民勇武之心,揚我大宋諍諍軍威,如此,縱四方敵虜齊至又有何懼!”


    “說得好!”我擊掌而起,大手一揮森然道,“我大宋有關、張兩位將軍,真乃天下蒼生之幸事也!待時機成熟,本將軍必以兩位將軍為帥,各率一支雄師出戰,平定四夷,揚我大宋國威!隻是……唉……”


    我的一番話令關、張二將雙目一亮,激起了他們心底埋藏已久的豪情。


    關勝更是手撫長須,起身奮然道:“大將軍何事煩心?末將願意替大將軍仇憂。”


    “沒什麽。”我假意搖頭不說。


    張清便推案而起,作色道:“大將軍如此見外,末將請辭,禁軍教統領之職還是另請高明。”


    在關勝和張清的連番催促下,我才頗有些疑難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昨天的事情兩位將軍也看見了,汴梁城裏竟然隱藏如此龐大的敵對勢力,所以本將軍在想,一旦兩位將軍率領大軍征戰在外,京中守備空虛之後,不知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我當是什麽疑難事情,原來竟是這事!”關勝大手一揮,森然道,“請大將軍下令,末將願率一支禁軍,三日內便肅清京中的殘餘陰險分子,定使京中各方勢力遭受滅頂之災,再掀不起任何波瀾。”


    “關將軍不可。”我連連搖手道,“此次刺殺,關聯重大且計劃周密,顯然是高人在幕後指使!我方但不可輕舉妄動!唯有找準時機傾力一擊才可以奏效。”


    關勝和張清再度對視一眼,朗聲道:“末將等但憑大將軍吩咐,無不從命。”


    “好。”我灼灼地望著關勝和張清,凝聲道,“本將軍命令兩位將軍自離開皇宮後,即刻率領所部禁軍出汴梁城紮營,且對本王的號令陽奉陰違,拖延行事,給外人以兩位將軍與本王心生怨隙之假象。”


    關勝和張清凜然,深深地望著我不語。


    關勝良久才歎息道:“大將軍如此將兵權下放,莫非不擔心末將和張將軍會率軍前去投奔恩師李綱?”


    我微微一笑,說道:“關將軍所向往者乃是武將的榮譽,並非李綱麾下效命!本王又何憂之有?且關將軍真以為在偽南宋更有發揮之餘地,本王縱然強留也沒甚意思,是也不是?”


    關勝再歎息一聲,慨然道:“關某今日方才真正服了大將軍!關某今日以祖宗關帝爺的名義發誓,此生誓死追隨大將軍,如有二心,天地不容!”


    聲落,關勝鏘然一聲跪落塵埃,張清亦跪倒森然道:“張某亦如關將軍,誓死效忠大將軍,水裏火裏,絕不皺一皺眉頭。”


    我滿心喜悅,趕緊扶上兩將,歡聲道:“兩位將軍請起,本王誠惶誠恐,唯恐辱沒了兩位將軍的愛惜。”


    關勝和張清再拜而起,雙雙一正虎軀,虎目裏射出森然冷焰,抱拳齊聲道:“末將告辭,大將軍保重。”


    目送關勝和張清兩人遠去,我心中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直到現在,我才真正確信,關勝和張清已經再無異心,全心為我所用了!現在我已經張開了漫天大網,造下趙玲身死的假象,隻等那幕後指使之人跳出前台了……


    我迴頭望了一眼趙玲的寢宮,心中冷冷一笑:他真的會上鉤嗎?


    按照預定的計劃,皇宮很快便被嚴密地封鎖起來,任何人沒有我的大將軍令都不能肆意進出,趙玲的一切消息都被嚴密封鎖!包括蔡京等人在內的所有大小官員,都不得進宮拜見女皇陛下……


    又在有心人的刻意散布之下,汴梁城裏謠言四起。


    每次朝議,都是我大將軍代帝行事,越來越惹來群臣的責問,到最後甚至有官員當朝辱罵我軟禁了女皇陛下,意欲謀權篡位!我不理不睬,既不斥責也不發怒,隻是任由別人責難,皇宮卻是一如既往地嚴密封鎖住,不令任何人進出。


    關勝和張清奉我之命,各率十萬禁軍出汴梁四十裏下塞,並且當著萬千將士的麵與我大吵了一架,各種流言的版本在汴梁裏四處傳播,其中最廣的一種便是我和關勝、張清兩人因為權力分配不均,反目成仇,關勝與張清兩將率領所部禁軍離京出走雲雲……


    一時之間,汴梁裏竟然成了空城一座。


    原本就對趙玲即位心有不滿的百官便紛紛從暗中走向了前台,在城中四處活動並與四門禁軍都統領暗通聲息,一場慘烈的風暴似乎正在醞釀之中……


    這天,蔡京終於忍不住將我請到了丞相府。


    自從司馬光被我殺了之後,蔡京便成了大宋朝唯一的丞相!所謂父憑子貴,因為我是他的義子,儼然間蔡京便和我成了一係,其實我的尚武和蔡京的崇文是截然相左的!為此,我已經和他至少吵了三架,卻沒有任何成果。


    這老頭的臉色還是那樣不善,將我請到書房,揮手示意我落座。


    我微微一笑,說道:“義父可是又欲和我理論,文武熟重熟輕?”


    蔡京輕歎一聲,搖頭道:“慶兒,不是為父說你,你看看你自從出任大將軍以來所做的這些事情,有哪一件是得人心的?有哪一件是真正行之有效的?現在結果怎麽樣?文官對你的怨恨就不說了,便是武將也和你離心離德,關勝和張清都已經率領所部禁軍離京出走了,現在汴梁城已經成了空城一座,滿城人心惶惶,長此以往怎麽得了啊?”


    “那又如何?”我滿不在乎地說道,“大不了,我再從山東調十萬大軍前來。”


    “你……真是兒戲之言!”蔡京被我氣得夠嗆,歎息道,“慶兒你真是死到臨頭尚不自知啊!現在滿朝文武,都背著為父陰謀害你性命,你卻還在這裏不當迴事,唉,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


    “什麽!?”我假裝大驚失色道,“有人要害我性命?”


    “可不是麽!”蔡京沒好氣地說道,“便是為父也懷疑你殺了女皇陛下,陰謀篡位呢,更何況別人?現在擺在你麵前兩條路,其一立即放出女皇陛下,安定人心!其二,一不做二不休殺光滿朝文武,大肆任用梁山舊臣,牢牢地將汴梁控製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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