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還不明白現在的局勢麽?”薛可兒微微一笑,說道,“如今汴梁城防空虛,大將軍麾下統兵大將悉數外出,雖有吳用、朱武兩人留守汴梁,但終究不能直接統禦禁軍,一旦大將軍身死,格格……以大將軍看來會發生什麽事呢?”


    我淡淡一笑,鎮定自若地說道:“禁軍大權頓時落入你手,文武百官不知趙玲便是薛可兒,從此大宋江山將控製你手。/。qb5//”


    薛可兒終於得意地大笑起來,粉臉上盡是欣喜之意,媚聲道:“奴家隱姓埋名十數載,不惜賠上自己的清白女兒軀供趙佶那個老東西糟蹋,為的便是今天,真是天可憐見,奴家的一番良苦用心,終究沒有白費。”


    “我明白了。”我微笑道,“原來如此!”


    “你明白了什麽?”薛可兒柔媚地盯著我,笑靨如花。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歎道:“可兒小姐用心如此良苦,竟然連皇貴國皇帝也瞞過,委實令人敬佩不已。”


    “你真的明白了?”薛可兒的美目亮了一亮。


    “真的明白了。“我點點頭,心頭暗自歎息,薛可兒的權勢**竟然如此強烈,留在身邊終究是個禍害!將來該怎樣處置她是好?唯一的希望便是她有朝一日能夠窺破這權勢**,安分地做好她女人的分份……


    薛可兒全不曾料到我心中所想,聞言欣然道:“大將軍果然是聰明人,聰明人就不難做出選擇了!”


    無限柔媚的神色自薛可兒的粉臉上流露出來,這妖女眉宇間竟是流露出異樣的溫柔來,說道:“有了大將軍幫助,奴家有十足的信心征服四海,做一位古往今來從未有過的女皇帝!在天下平定之後,我甚至可以將皇位讓給你,由你來做帝國的皇帝,因為……對於奴家來說,征服天下的過程才是我所深深向往的。”


    我聽得不禁有些心寒,看來薛可兒對權勢的迷戀已經達到了癡迷的程度!


    我有些哀憐地看了一眼階下包括蔡京在內的文官,嘴角已經浮起了一縷嘲弄的笑意:“那麽他們呢?他們的命運隻怕便要因為我西門慶一人而徹底改變了吧?”


    “他們?”薛可兒掠了眾文官一眼,眸子裏已經掠過一絲冰寒的冷意,沉聲道,“兩隻腳走路的文人好找,但大將軍卻全天下隻有一個!既使以全天下的文人相加,以及不上大將軍一人在奴家心目中的地位。”


    薛可兒此言一出,蔡京立時老臉灰敗,一臉死氣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這糊塗老頭終究受到了該有的心理懲罰。


    其它的文官卻是紛紛失聲大叫起來,有的指責薛可兒背信棄義,有的指責蔡京辦事不力,更有的已經跪下來奴顏屈膝懇求薛可兒饒他一命,諸般嘴臉盡露無遺……


    “來人。”薛可兒冷冷一喝,盧俊義已經悄然高舉右手。


    整齊的腳步聲從大殿外響起,在兩名雄壯大漢的率領下,百餘名全副武裝的黑衣人已經衝了進來,以冷森森的兵刃攔住了眾大臣的去路,濃烈的殺機在大殿裏彌漫……


    薛可兒美目盈盈地朝我望來,柔聲道:“大將軍,隻需你點點頭,奴家便可以將這些沒有骨頭的家夥一網打盡,從此再沒人知道奴家與大將軍之約,可好?”


    我哈哈一笑,語氣陡然一轉,沉聲道:“薛可兒,你終於上當了!”


    薛可兒神色鎮定自若,並未因為我的突然言語而稍顯異樣之色,微笑道:“不會的,奴家相信大將軍,就若大將軍知道奴家一樣。”


    我淡淡一笑,再不理會薛可兒,轉頭向階下的這些可憐的文官道:“現在你們都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妄想與蠻夷之人合作那是與虎謀皮,自尋死路!”


    眾文人盡皆默然,許多人已經麵有悔色。


    我接著說道:“我之所以到現在才揭穿薛可兒的把戲,便是要讓你們明白自己的位置,擺正自己的心態,不要老想著恢複大宋朝以文立國的所謂根本策略!時代在變,我們周圍的鄰居也在變化,沒有足夠強大的武力做後盾,我們的民族是注定要被淘汰的。所謂文可安邦,武可定國,你們文人隻需要治理好內政便可以了,別的不需要你們操心過問。”


    “大將軍救我。”終於有文官幡然醒悟。


    我點點頭,說道:“現在省悟還為時未晚,本將向你們保證,大宋朝真正的強盛還離不開諸位的努力,各地吏治的繁榮也同樣需要諸位的勞心勞力。本將雖然堅定不移地奉行以武立國之根本,但從未低估你們文人的貢獻,有真心願意為大宋朝再次強盛出力的,今天以後可以去找應丞相,他會量才錄用。希望你們從今往後,多一分實幹,少一分妄想。”


    “多謝大將軍開恩。”


    我所展現出來的強大氣勢,竟是令這些文官忽略了在旁虎視眈眈的盧俊義以及他的一百餘名黑衣士兵,仿佛我隻要彈手之間便可以令他們灰飛煙滅……


    輕脆的啪啪聲響起,我迴頭卻是薛可兒正衝我鼓掌微笑。


    看見我向她望去,這妖女媚然一笑說道:“精彩,大將軍的演說當真精彩,隻是大將軍是乎搞錯了時間和對象了,對於這批將死之人哪裏還用得著如此多費唇舌?”


    經薛可兒一說,這些剛剛被我說得神情激昂的文人頓時臉色一變,這才發現自己仍然麵臨危局。


    我搖了搖頭,有些異樣地盯著薛可兒,說道:“可兒小姐莫非當真以為已經吃定西門慶了嗎?你卻是讓盧俊義下令看看,那些士兵可依然聽從他的號令?”


    薛可兒粉臉微微色變,掠了盧俊義一眼。


    盧俊義神色一冷,衝著伺立殿前的黑衣士兵一揮右掌,做出一個手起刀落的斬勢,但那些嚴陣以待的黑衣士兵竟是動也不動,根本就不聽盧俊義的號令!


    盧俊義臉色大變,略一吃驚之際他身後的一扇小門陡然暴裂,一條小山似的雄壯身影已經帶著凜然殺機向著盧俊義當頭壓落,隻看那淡淡的黃黃的一團,我便知道是裴如海到了!雖然已經還俗,名字也棄用了三戒,但裴如海已經習慣了那身僧袍,任何時何都舍不得脫下那身黃色的僧袍。


    當!


    一聲壓抑而沉悶的聲響後,盧俊義的身形陡然一晃,雙足竟然硬生生陷進了堅實的青石地麵,原本青慘慘的臉上也頓時浮起一抹嫣紅,顯然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


    我的耳際迴蕩起裴如海蒼鬆古柏般的渾雄聲音:真正的高手,勝負隻在一招之間,越是到了武藝高強的境界,雙方的差距越是明顯,往往隻需一個照麵,生死立判!真正要達到武藝伯仲的勢均力敵之境,概率不足萬分之一……


    我明顯地看到盧俊義的雙臂已經軟軟地垂了下來,雙目森然地瞪著空中再飛猛壓而下的裴如海,嗔目如裂……


    哧!


    血光飛濺,裴如海的樸刀已經閃電般掠過盧俊義的頸項,盧俊義的人頭頓時衝天飛起……


    在裴如海的猝然偷襲下,盧俊義身受重傷,麵對裴如海後繼的殺手,竟是再無力招架,連最起碼的閃避也做不到!兩招,僅僅是兩招,裴如海便將全無防備的盧俊義斬於刀下!


    我隻是以餘光看著裴如海和盧俊義的武鬥,眼神的正麵卻一直注視著薛可兒,這妖女在盧俊義身亡後終於臉色大變,秀眉一蹙之間,粉臉立刻蒼白如死,凝聲道:“小妹!是小妹,一定是小妹,這小妮子,竟然跟我來這一手?”


    薛濤美麗的倩影從另一側小門冉冉出現,清麗的嬌靨上盡是淒美之色,望著薛可兒說道:“姐姐,小妹實在不希望你成為一個為了追逐權勢而六親不認的女人,不得已之處還請姐姐見諒了。”


    薛可兒臉色一變再變,終於長長地歎息一聲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愛情的魔力,比起姐妹之情來,男女之情的魔力卻要強大得多,小妹,姐姐並不怪你,你深愛著西門,所以願意為了他而舍棄姐姐,也是情有可願……”


    “姐姐。”薛濤粉臉失色,望著薛可兒道,“小妹並沒有想要害姐姐的意思,小妹已經再三懇求二郎,他已經答應可以既往不綹,隻要姐姐真的甘心放下權勢的**,安心做他後宮女人中的一個,我們姐妹仍可以在一起。”


    “小妹啊小妹,你還是不明白姐姐我啊。”薛可兒搖了搖頭道,“這樣敗在西門手裏,叫姐姐如何心甘?縱然要做他後宮女人的一員,那也需是姐姐將整個天下都征服了,再交給他,那時候,姐姐才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他的皇後。”


    薛濤搖了搖頭,吧道:“姐姐莫非到現在都沒有看清楚嗎?”


    薛可兒目露惑然之色,我幹緊咳嗽一聲,示意裴如海和那些喬裝的士兵將呆若木雞般的文官帶出大殿,這才舒了口氣對薛可兒說道:“可兒小姐,其實一開始,你便已經墮入在下和軍師的算計了。”


    “什麽?”薛可兒難以置信地望著我道,“這絕無可能!”


    “可能的。”我微笑點頭道,“在下雖然以鐵腕武力控製了汴梁的局勢,當廷斬殺了權臣司馬光,令朝中文武大員再不敢吱聲作對!其後略施手段終於獲得了軍心,得到了朝中絕大多數武將的認同,但那些死硬的文官始終對在下耿耿於懷,如果不能將他們徹底擺平,這始終是一顆隨時都可能爆發的定時炸彈,所以,一定要想辦法清除掉。”


    薛可兒美目一凝,問道:“那你不是串通關勝、張清以雙簧之計,誘使蘇洵、司馬南等人上當舉兵叛亂,一舉誅殺了二十幾名朝中大員了嗎?隱於暗中的殘餘反對勢力也幾乎被掃蕩一清,莫非……”


    我哈哈一笑,說道:“那不過是可兒小姐栽贓嫁禍之計,蘇洵、司馬南、夏侯嵐等人不過是當了可兒小姐的替死冤鬼而已!可兒小姐正是想要借這些白癡之手,轉移開在下與麾下將士的注意力,以為汴梁大局已定,唯其如此,可兒才有可趁之機,對嗎?”


    “小妹!”薛可兒粉臉一變,向薛濤道,“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薛濤搖了搖頭道:“小妹沒有。”


    薛可兒美目一凝,深深地望著我道:“真的是大將軍識破奴家計謀?”


    我搖了搖頭道:“在下還沒有這份智力,其實都是可兒小姐自己留下破綻,才令在下僥幸躲過一劫。”


    “破綻!?”薛可兒失聲道,“奴家經過至少上百次的周密演練計算,絕無可能再出任何紕漏的。”


    “不盡然!”我搖了遙頭道,“有時候,考慮得太周到了,反而是最大最致命的破綻!所謂沒有破綻便是最大的破綻,就是指的如此了。”


    “沒有破綻便是最大的破綻!?”薛可兒深深地望著我,“此話怎講?”


    我微笑道:“因為我的清除異己計劃進行得太順利了,順利得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就像是有隻幕後之手在推動蘇洵、司馬南這些蠢貨發動叛亂似的,這一點,豈非最大的破綻?”


    “但既便如此?你又憑什麽猜到幕後之手是我?”薛可兒再問道,“為什麽不可以是李綱或者其它人,比如你的義父蔡京,他也有殺你之心。”


    “一開始我並沒有猜到這幕後之人會是可兒小姐!”我搖了搖頭道,“隻是直到你妹妹薛濤失蹤,我才想到這幕後之人定然是你!大將軍府秘道,可以解釋為蔡京指使,但要想無聲無息地擄掠走薛濤,卻非你可兒小姐辦不到。”


    “為什麽?”薛可兒的神色漸漸地迴複如初,便是粉臉上的光彩也靚麗依舊。


    我迴頭深深地注視薛濤一眼,說道:“喝在薛濤並未跟我提及她會武藝,也從未在我麵前流露出任何會武的跡象,但我卻知道,我的薛濤寶貝非但會武藝,而且武藝並不低。”


    薛可兒一呆,繼而神色一慘,歎道:“但小妹卻並未跟我提及此事!真所謂百密一疏,功虧一簣,便是如此了,到頭來還是敗在這愛情魔力之下。”


    我淡淡一笑,望著薛可兒不語。


    薛可兒歎息過後,神色迴複如初,媚然一笑道:“如此以大將軍之能,是否能夠猜到趙玲小姐之下落?”


    我搖了搖頭道:“在下並非天神下凡,自然不能猜中玲兒下落,隻是在下肯定,可兒小姐對玲兒並無惡意,不久便會放還歸來,是也不是?”


    “這麽說來,奴家可以走了?”薛可兒笑意盈盈地望了我一眼。


    我點點頭,說道:“在下從未說過要留下可兒小姐,可兒小姐要走盡管自便,絕沒人敢於留難!”


    “大將軍真是個可人兒。”薛可兒格格一笑,向我投來最後一瞥,嬌軀一晃已經隱入小門之後不見,隻有她的嬌音仍自繞梁不竭,“大將軍放心,你的趙玲奴家一定原璧奉還,不會少了她的一根頭發絲的……”


    薛濤忽然幽幽地歎息了一聲道:“二郎,其實你不該放過姐姐的,她將來一定還會處心積慮和你作對的。”


    我苦笑道:“但不放走你姐姐,玲兒的安全就沒有保障,沒有了薛可兒的鎮壓,很難想象她的手下會對玲兒做出什麽事來?我可不想我心愛的女人有任何閃失!一點也不想。”


    薛濤神色一凝,深深地瞥了我一眼,輕輕地將螓首埋進了我的懷裏,幽聲問我道:“二郎,你對每個女人都情深似海,這既是你的優點卻也是你致命的弱點,但身為你的女人,奴家卻深深地因為二朗的深情而感到欣慰,相信別的姐妹也以有了二郎的愛憐為榮。”


    我探手緊緊摟住薛濤的柳腰,將口鼻埋進她散發幽幽芬芳的發間,深深地吸了口氣,才接著說道:“我曾經那樣地深愛著一個女人,可到頭來才發現我根本保護不了她!我恨自己的無能,更恨自己的渺小,直到有一天,我終於明白,要想保護好你自己的女人,你就得成為普天之下最強的強者,讓任何人都臣伏在你腳下的強者,才可以保護你的女人不被人欺負……”


    薛濤幽幽地歎息了一聲,柔聲道:“好男兒誌在四方,二郎有如此雄心壯誌固然可喜,隻是奴家希望二郎且不過舍本逐末,為了強權而追逐強權,直至最終迷失了自己。”


    “不會的。”我幽歎一聲,說道,“爭霸天下不過是過程,和我所愛的女人無憂無慮地生活在一起才是我最終的目的!我相信,那一天最終一定會到來……”


    第七卷坐擁江山第五章與美激鬥(下)


    趙玲最終安然返迴,薛可兒果然如我所想,是個決判分明的女人,一旦發現事不可為,便當機立斷,選擇最有利的結局了結這段恩怨。


    很顯然,在她看來,此時謀害趙玲是不明智的!


    就目前來看,薛可兒陰謀篡位成為趙玲的傀儡女皇的計劃已經完全落空,而西夏王拓拔元昊則和張掖的張朗爭戰不休,一時間誰也占不了上風,如果此時殺了趙玲,極可能導致我的最終垮台,而讓江南的趙構再次將整個大宋統一起來,如此一來,西夏既便擊敗了張郎,將要麵對的也是以李綱為統帥的一個強大而統一的宋朝,這是嚴重不符合西複的利益的!


    在薛可兒看來,一個分而治之爭鬥不休的宋朝是最符合西複的利益的。


    但薛可兒如此決斷卻又讓我患得患失起來,放了她走究竟是福還是禍呢?但轉念一想便即釋然,縱然將薛可兒留下又怎樣?就目前來說,我還沒有絕對的信心將這妖女征服,留她在身邊才是危險至極。


    而且,在正麵角逐上將薛可兒這樣不可一世的女人擊敗,不更能顯出我的成就嗎?


    不過,吳用和朱武那裏,隻怕又要多費一番唇舌了。


    果然,對於我放走了薛可兒,吳用和朱武都表示惋惜,都覺得這無疑於縱虎歸山。


    “王爺,現在放走了薛可兒,後患無窮啊!”朱武頓足道,“此女對我汴梁底細了如指掌,一旦引導拓拔元昊大軍來襲,必然事半功倍,唉呀……”


    我勸道:“但張郎也不是省油的燈,扼守大宋西陲十餘年,西夏不得寸進是鐵打的事實!雖然現在拓拔元昊征服了迴鵲和吐蕃,實力大增,但要想在短時間內擊敗張郎怕也是力有不逮,再說薛可兒再有能耐,也不過是個女人!何懼之有?”


    吳用嗬嗬一笑,也勸朱武道:“副軍師無需擔心,我們王爺對付女人最是拿手,你看著好了,到時候這薛可兒定是王爺後宮裏的其中一員。”


    我汗顏,這吳用還真是“料事如神”啊。


    朱武將信將疑地看了我一眼,也不再說話了。


    吳用微微一笑,向我說道:“王爺,現在終於徹底肅清了汴梁城裏的反對勢力,蔡老太師也告老還鄉了,周邊州縣的叛亂也已經被諸位將軍剿滅得七七八八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大刀闊斧地開始幹了?”


    “恩。”我點頭道,“嶽飛和陳友諒之戰現在怎麽樣了?”


    朱武的眸子裏浮起一絲讚賞的神色道:“嶽小將軍盡得軍師真傳,智計百出,以決水之計將陳友諒的一萬人困在了曹州城裏動彈不得,雖然目前陳友諒仍在負隅頑抗,但被擊破仍是遲早之事。”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吳用道:“軍師,林衝將軍的大軍現在到哪裏了?”


    吳用的眸子裏露出一絲凝重,沉聲道:“林衝大軍已過渭水,再有十天便可以返迴汴梁了。”


    朱武吸了一口氣道:“王爺,林衝將軍雖然與王爺私交不錯,也和王爺師出同門,但終究心裏怎麽想卻是讓人無法猜測,為何險起見,屬下以為還是讓林衝將軍將大軍就地駐紮,命他和童貫隻帶親衛進京覆命怎樣?”


    “不妥!”吳用搖頭道,“童貫和林衝得勝之師,如何能讓他們駐紮遠離汴梁數百裏之遙?且王爺剛剛入主汴梁,民眾人心不稱,正需要一次大張旗鼓的富傳來振奮民心,豈可錯失如此可用之機?”


    看到麾下兩大謀士各持己見,我不禁陷入深思。


    如果讓林衝率大軍迴返汴梁,果然可能存在危險,但不讓林衝大軍迴返汴梁,一樣弊端百出,首先就是讓林衝麾下將士寒了心!我連這點最起碼的信任都不願意給他們,如此心胸狹隘,如何成就大事?


    想想林衝行事為人,我忽然心中一動凝聲道:“不如這樣,本王隻帶裴如海和武鬆前往林衝軍事,先和他見一麵,探一探他的底如何?”


    “萬萬不妥!”吳用和朱武同時阻製道,“如此一來,王爺豈非孤身犯險?斷然使不得。”


    我微笑道:“兩位不知林衝為人所以才有這般擔心!林衝,坦蕩君子是也,既便是對本王的作為心有不憤,也斷不會趁機害我!而且……”


    我灼灼地看了吳用和朱武一眼,凝聲道:“林衝是現在我麾下唯一堪與李綱一戰的大將,如果沒有林衝的支持,和李綱一戰勢必艱難無比!所以,我要的是林衝全身心的投效,而不是名義上的效忠!這樣一來,本王的誠意就相當重要。”


    吳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歎道:“屬下承認王爺此舉的價值,但總覺得過於冒險!”


    “軍師所言甚是。”朱武奮然道,“且王爺所言未免長他人誌氣而滅自己威風!屬下不才,願率一支軍馬,隻需猛將兩員便誓定江南。”


    我心下叫苦不迭,一時失言竟激起了朱武爭強好鬥之心,委實有些出乎意料!


    幸好吳用替我解了圍道:“副軍師何必如此,王爺所說並無此意,隻是說明他對林衝將軍的重視,並非認為我軍中除了林衝再無可堪與李綱一戰的大將!且副軍師與屬下乃是軍中謀士,所行之事乃是運籌帷幄之中,至於率軍在外衝鋒陷陣自然另有大將。”


    麵對吳用和朱武的擔憂,我才坦然說道:“其實林衝並非我最擔心的,我所擔心的卻是林衝麾下的另外三員大將。”


    吳用神色一凝,沉聲道:“王爺所指是董平、唿延灼以及秦明三員將軍?”


    我點點頭道:“這三人和關勝以及張清皆是李綱門生,對李綱懷有極深的感情,雖然關勝和張清及時認清形勢,目前已經加入我方陣營,但本王和董平三將缺乏溝通,難保這三將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了。”


    吳用略一沉思,忽然神色一動道:“王爺或者可以前往秦將軍府一趟,有意外收獲亦未可知。”


    “秦將軍府?”我茫然看了吳用一眼,心下一動忽然道,“軍師是說讓本王去找李惜柔?”


    “正是!”吳用點頭道,“以屬下看來,李綱雖然是董平諸將之恩帥,但他們所效忠的卻並非李綱個人,而是整個大宋江山!隻要王爺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以及確保他們家人的安全,以表進對他們的信任,相信他們還是很容易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嗯!”我點頭,忽然道,“秦將軍府以及董將軍及唿延將軍府可曾派人看守?”


    吳用想也不想便答道:“董平將軍及唿延將軍乃孤身入軍旅並未娶妻,老小皆在原藉,唯有秦明將軍乃是李綱女婿,在汴梁置有府弟,武將府弟一般都有家將鎮守,是以屬下並未派人看守。”


    我臉色一變,向朱武道:“立即讓時遷查清董平及唿延灼的原藉,將他們的老小悉數接來汴梁,絕不能給別人以可趁之機!還有秦將軍府,也要多派禁軍嚴密把守……啊呀不好!”


    我這一失聲驚唿頓時將吳用和朱武驚得麵色如土,凝聲問:“王爺怎麽了?”


    “快走!”我霍然長身而起,凜然道,“立即帶人前往秦將軍府。”


    我此話一出,吳用和朱武同時會過意來,朱武更是失聲道:“糟了,如果薛可兒我們一步對秦府下手,隻怕……”


    “走!”我冷然一揮手,大步出了議事廳,肅立門口的裴如海和武鬆轉身相隨。


    當我和裴如海、武鬆帶領百餘名神機軍士兵趕到秦將軍府時,等待我的卻是一座空城似的府弟,從大門開始,家將兵丁一路倒斃於地,血河成河慘不忍睹!我看得心頭直冒冷氣,腦海裏不由自計地掠過李惜柔的音容,心頭開始一陣陣地抽緊,李惜柔可千萬不可有事才好,不然我怎麽向秦明交待?


    但無論如何,殘害秦明家人的黑鍋我卻是背定了!因為傻瓜也會相信,在汴梁城裏,要想盡屠一座將軍府,也許隻有我才做得到了……


    我很希望能夠發現一個活口,那樣好歹還可能殘存一絲向秦明解釋的機會,但遺憾的是找遍了整座將軍府,也再沒有發現一個活口。


    “大將軍,找遍整座將軍府,也沒有發現一個活口!不過並未發現秦將軍老母和妻女的屍體。”時遷冷森森的話將我的心拖進九幽穀底,我真不敢想象,一旦秦明得悉了家中變故,將會做出什麽樣的不可預期之事?


    不幸中的萬幸,秦明的老母和妻女並未發現屍首,也就是說仍有存活於世上的可能。


    “裴如海!”我迴頭冷森森地盯著裴如海,沉聲道,“立即傳我令諭,封鎖八門!任何人隻許進不許出,巡城士兵加派人手,嚴密把守絕不許任何可疑人物逸出城外!”


    裴如海領命而去。


    但我知道這根本就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且不說薛可兒此時是否已經將秦明家小運出城外,既便沒有,要想在偌大的汴梁裏搜出這區區三人,也無疑於大海撈針!而林衝卻會在三天之內便率大軍迴返汴梁,到時候我該如何向從前線凱旋歸來的將士交待?


    將士們在前線奮勇殺敵,我卻連他們的家小都保護不了?這樣的話說出去豈非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事到如今,還是趕緊設法想個對策,絕不可將希望寄托於區區三天之內能夠救迴秦明家小!


    命令被接連不斷地傳達下去,我的禦林軍幾乎全軍出動,五千餘人分成了十隊,在汴梁城外四處巡邏遊蕩,發現任何可疑之人都立即擒拿!為了免除百姓的擔憂,美其名曰日常訓練!同時小溫侯呂方也率領四萬禁軍進駐汴梁,加強汴梁的警戒力度,時遷所率領的衙役捕快更是蜂群般四處出動,鋪天蓋地般搜索秦明家小下落……


    雖然我反應及時,但我並不認為能夠挽迴局勢從薛可兒手裏救迴秦明家小。


    朱武有些疑惑地望著我和吳用道:“王爺和軍師便如此肯定,血洗秦府綁架秦明家小的幕後兇後會是薛可兒?若是真正兇手並非薛可兒,我們豈非正好中了別人栽贓嫁禍之計?”


    “這個,副軍師可告訴我,在汴梁城裏,擁有血洗秦府能力而又對眼下局勢把握得如此之準之狠毒的人,除了薛可兒又還有誰?”


    “並不盡然!”朱武蹙緊眉頭道,“以屬下看來,李綱似乎也有這分能力!畢竟他為官數十年,隱於汴梁的暗地勢力又有誰能夠說得清?也許禁軍之中仍有他留守之人亦未可知。”


    “不可能!”我斷然道,“李綱雖然老謀深算,但絕不會做這種算計別人家小之事!”


    “王爺如此肯定?”朱武有些疑惑地望著我。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如果李綱是這等算計別人家小之卑鄙小人,那他也就不可能有今天這般成就了!就我來說,隻怕月娘、瓶兒她們也就兇多吉少了!但我非常確信,月娘和瓶兒她們定然還活著,雖然……我到現在還沒有找著她們,但我感覺得到她們的存在,而且就在汴梁城裏。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直覺,雖然沒辦法解釋,但我對些卻深信不疑。


    吳用嗬嗬一笑,替我解釋道:“副軍師可能不知道,王爺其實尚有三房妾室在李綱之手,王爺之前曾和李綱數度敵對,但李綱卻並未對王爺妾室下手,足見李綱並非這等以人質要挾的小人,故而可以肯定,血洗秦府的兇手絕非李綱。”


    “原來如此。”朱武恍然道,“屬下愚昧,嗬嗬。”


    我輕歎一聲道:“兩位軍師還是合計合計,如何能夠盡快找迴秦明家小!時間已然不多了,留給兩位軍師的時間最多隻有三天,三天之後,本王便將和林衝諸將返迴汴梁,屆時本王希望能夠看到有個好的結果。”


    “王爺,三天難度太大!”吳用蹙眉沉聲道,“薛可兒並非易與之輩,要想三天之內找出她的窩點並非易事!王爺是否可以設法令林衝大軍暫緩迴京?比如在路上暫且休整什麽的……”


    我點頭應允:“這個本王盡量,但並不能給軍師以確切的延緩日期,一切都拜托兩位軍師了。”


    吳用和朱武兩人神色凝重,望著我凜然道:“屬下當然盡心竭力替王爺辦好此事!”


    我點頭,又忍不住囑咐道:“還有董平和唿延灼的家小,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接來汴梁或者設法保護起來,絕不能再給薛可兒以可趁之機!這幾員大將可都是名將,既便不為我所用,也絕不能讓他們加入他人的陣營。”


    其實我心裏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再不濟,也要讓董平和唿延灼投鼠忌器,既便加入了李綱陣營,也不敢在和我交戰時盡全力!


    當然這樣的話過於令手下人寒心,自然是絕不能說出來的。


    但我的一句話卻是提醒了朱武,這廝霎時眸子一亮,欣然道:“王爺,屬下或者可以在短時間裏找到薛可兒的窩點,救迴秦明家小!”


    “哦!是嗎?”我一聽頓時來了興致,灼灼地望著朱武,問道,“副軍師快說說看,有何妙計?”


    便是吳用也向朱武投來激賞的一瞥,顯然心下對朱武能在如此困難的時候想到解決辦法佩服不已!


    我不禁點頭,心下因為自己麾下兩名頭號謀士的合作無間而得意莫名!


    有吳用和朱武親密無間地合作,替我出謀劃策,縱然和李綱交戰,我也便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李綱他再能,所勝者也不過是在士兵心中的人格魅力而已,說起陰謀詭計,我麾下的兩大軍師絕不會輸於他半分半毫……


    “剛才王爺吩咐要盡快將董平將軍和唿延將軍的家小接來汴梁,令屬下茅塞頓開,想到了一個辦法!”朱武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如果秦府血洗一案果然是薛可兒所指使,那麽以薛可兒之行事作風,斷不會滿足於隻對秦明將軍一人!必然還要設法對付董平將軍、唿延灼將軍甚至是林衝將軍的府邸,但薛可兒隻動了秦府卻沒有動林府,這是因為什麽?是因為薛可兒認為林衝沒有秦明重要麽?顯然不是,以屬下看來,定是因為薛可兒手裏的實力已經不足以撼動林府的守衛了,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血洗秦府!經這樣一分析,足見薛可兒手中所掌握的實力已經捉襟見肘、極為窘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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