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應伯爵和花子虛便被飛馬山莊的家丁給引了進來,應伯爵一見我便長長地籲了口氣,帶著哭腔道:“老大,你在這裏又坐又品茶,可真逍遙啊?小弟我和子虛兄為了尋你和希大那廝可是滿山亂竄了整整一夜呀!尋思著你可能在飛馬山莊投宿,不想果然在這兒。\.qВ5\\”


    我嘿嘿一笑,叉開話題道:“我還以為你們半道折迴了呢,誰知你們跟著上了南山。”


    “還說呢!”應伯爵苦著臉道,“老大你是何等身份?西門老太太的心尖肉肉啊!若是將你給走丟了,路上遇著大蟲之類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老人家還不扒了我的皮啊!?得,咱們趕緊迴,還好你沒走丟,我也省了一樁心事,以後啊,打死我也不和你縱馬出遊了。”


    “行了行了。”我故作不耐煩,然後轉頭向李綱麵有難色道,“李老伯你看——”


    李綱哈哈一笑,爽快地說道:“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挽留了,三位公子好走。七叔,讓人牽來二公子的馬,送他出莊。”


    我在應伯爵和花子虛的前唿後擁下出了飛馬山莊,縱馬返迴清河縣城。


    飛馬山莊大廳,勁裝女子忽然再度從屏風後轉了出來,向李綱道:“爹,你為什麽要和那些紈絝子弟結交?這些眠花宿柳,專一勾引良家婦女壞人家庭的壞蛋何不一刀結果了性命?倒也清淨些。”


    “女兒啊。”李綱長長地歎息一聲道,臉有落寞之色,說道,“為父何嚐想和這些紈絝子弟結交?隻是國家有難,不得不為之呀。”


    勁裝女子驚異地望著李綱一眼,凝聲問道:“女兒想不出國家有難跟結交這些紈絝子弟有何幹係?”


    “幹係大著呢!”李綱吸了口氣,將雙手背在身後,抬頭望著牆上的烏黑大弓,眸子裏霎時露出一絲濃烈的殺伐之氣,沉聲道,“當今朝庭,重文輕武,各地守軍,軍紀敗壞、武備鬆弛,戰力每況愈下,反觀北方遼人,厲兵秣馬、每思進兵南下,不出十載,天下必起刀兵之災,到時候,我大宋萬裏錦繡河山,可就要生靈塗炭了。”


    勁裝女子亦被李綱說得心情沉重,凝聲道:“既如此,我們勤加操練,多訓家丁,待戰事起時率家丁奔赴沙場以死報效國家便是了,又何需昧著良心結交那些隻會危害社稷的紈絝子弟!?”


    “說得好。”李綱沉聲接過女兒的話,語鋒一變接著說道,“可勤加操練、多訓家丁並不是憑著一腔報國熱忱就能做到的,那還需要大量的銀子!我們既不能去偷又不能去搶,銀子難道會從天上掉下來嗎?”


    “這——”勁裝女子聞言一窒,半晌才歎息道,“爹爹可是想籍這些紈絝子弟調用他們的家資,以備我招兵買馬之用?”


    點了點頭,李綱道:“正是如此!尤其那個西門慶的大哥西門青,此人為父聽說頗有生意頭腦,西門家能夠在短短的數年間從普通的大戶人家一躍而成為清河首富,他的精明頭腦功不可沒,如果飛馬山莊能夠有他加盟,那麽資金來源就將迎刃而解。”


    “可那些商人最是重利輕義,如何讓他們甘為國家效命?”


    “這就要靠那個西門慶了!此人雖然風流成性、劣跡斑斑,但極受他祖母的痛愛,比他僅年長九歲的西門青亦對他疼愛有加,隻要我們控製了西門慶,就不愁西門青不入套!”


    “可是爹爹,女兒總覺得這樣做有些欠光明磊落,將來也極可能授人以把柄。”


    李綱悶哼一聲,冷然道:“國難當頭,哪裏還顧得上個人名節?若是國家都亡於遼人之手,便是保全了個人名節又當如何?還不是一個亡國奴才?”


    “如此,女兒也沒話說了。”


    迴到府裏,那裏早已經亂成了一團粥。


    春梅幾乎是哭著從後院迎了上來,一雙美目腫得通紅,顯然是長時間地哭過。


    “二少爺,你可迴來了!”春梅哭哭啼啼地衝到我麵前,珠淚如雨而下,哭聲道,“你若再不迴來,奴婢——奴婢就再沒法活了。”


    “怎麽了?春梅。”春梅哭得如梨花帶雨,令我心下好生痛惜,再顧不得眾目睽睽一把便將她摟入懷裏,柔聲道,“有什麽委屈,盡可以跟公子說,我替你做主。”


    “二弟!”前麵忽然傳來一把焦急裏略帶埋怨的男音,然後是一大群人步履淩亂地從後院衝了出來,我抬頭,正好看到大哥西門青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人,胖的瘦的,老的小的,男的女的,總之什麽樣的都有,就是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


    “大哥。”我喚了一聲,望著西門青身後的那群人發起呆來。


    “二弟!”西門青重重地蹬了蹬腳,臉上的表情是既怒又痛,從眸子裏流露出來的手足深情便是遠在數丈之遙我亦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忽然間,我有些心動,這便是我的大哥麽?有個大哥痛愛的感覺——真***好。


    “你也太不懂事了!”西門青急步走到我麵前,伸手撣去我肩上的泥灰,神色間已經收斂了剛才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兄弟深情,沉下臉來訓斥我道,“這傷還沒好全,便和人外出胡鬧,還不和家人知會一聲!”


    低頭一眼發現春梅,西門青的臉色越發陰沉,厲聲道:“還有你,春梅!你也是負責二少爺生活起居的上房丫環了,怎麽也還如此不經事!?”


    春梅顯然極怕西門青,聞聲從我懷裏觸電般直起身來,怯怯地泣道:“大少爺,奴婢知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我心下更是憐惜,再次將春梅摟入懷裏,向西門青道:“大哥,這不怪春梅,是我自己不讓她跟家裏人說的。”


    西門青悶哼了一聲,心中急火顯然還沒有發泄完,一眼看見我身後的應伯爵,神色仍是不善,悶聲道:“伯爵,你也是,明知我二弟重傷剛好,身體還十分虛弱,怎可以帶他上街瞧熱鬧?而且還喝酒,縱馬南山?我二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


    “西門大哥,咳咳。”應伯爵堆起笑臉,向西門青賠不是道,“那個,你瞧二公子生龍活虎的模樣,哪像個重傷方好的人?比起他來,我應伯爵倒更像個傷號了。”


    “二弟,是二弟迴來了嗎?”


    忽然一把柔媚的鸝音傳入我的耳際,我順著聲音一望,幕然感到眼前一亮,便是整個院子也忽然間變得美麗明亮起來,便是天上吹過的那絲絲輕風忽然間居然也帶了絲絲柔柔的溫婉之意——


    一名美婦人邁著蓮步,從後院冉冉而來,發髻上的珠花一步三搖,蕩起一陣炫目的光暈,映著她欺霜賽雪的肌膚,令人目眩神迷,好一個動人尤物啊。


    “月娘!”西門青忽然迴頭望著冉冉而來的美婦人,虎目裏露出絲絲的溫柔來,和聲道,“你剛剛小產,身子還虛,理應多多休息才是。”


    月娘!?


    我倒吸了口冷氣,難道她竟是吳月娘?古典情se《金瓶梅》裏西門慶大官人原配發妻?可這——看情狀,她似乎並非我的女人,倒像是大哥西門青的女人呢!?


    似乎是為了驗證我的猜想,美婦人嫵媚地白了西門青一眼,嗔聲道:“就許你來迎接二弟,就不許我來迎他?”


    美婦人轉過臉來,望著我的美目裏忽然間多了絲異樣的溫柔,柔聲道:“來,二弟,讓嫂嫂好好看看你?哎呀,怎麽身上弄得這麽髒?春梅,還不快帶二少爺下去洗浴?老夫人還等著二少爺開喜慶晏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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