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絕色美人


    馮茗茗臉色緋紅地迴了逢君殿,董美人道:“這半天是去了何處。”說罷,看到馮茗茗眼波流轉,粉麵含羞,身上衣裙稍顯淩亂。連忙揮退了左右宮娥,低聲怒道:“還不跪下。”


    馮茗茗連忙叨擾道:“娘子萬莫因婢子生氣,奴婢隻是去摘了些柳葉,打算給娘子泡茶,喝個新鮮,實在不是故意偷懶。”


    董美人氣道:“誰說你這個!你衣衫不整,到底、到底是怎麽迴事?”


    馮茗茗目光閃爍,呐呐不言。


    董美人見狀急道:“你若不說,我這就叫了人來,不過是讓人知道我這的人與太監……哼,不過丟個麵子而已,你可就——”話未說完,馮茗茗便急道:“奴婢沒有啊!”


    她低低地哭了起來:“奴婢摘柳葉時遇到了太子殿下。太子、太子他……”


    董美人吃了一驚,她下午不過遠遠望了一眼太子,雖看不很清楚,但也覺太子風華無雙,想不到……果然,是男人就逃不過美色啊。她佯怒道:“你可莫信口雌黃,太子豈是你能攀誣的!”


    馮茗茗滿臉通紅:“奴婢豈會拿一身清白玩笑。”


    董美人思量,既然馮茗茗已經是太子的人了,不如直接把她送到東宮,這樣陛下再來逢君殿時,也不怕忽然看到馮茗茗了,還能和東宮結一份善緣,便道:“那不如我讓人把你送到東宮去,太子或許不好直接開口呢。”


    馮茗茗暗自大喜,麵上猶豫道:“這……恐對太子名聲不好。”


    董美人不以為然:“怕什麽,隻說是太子身邊的宮女青靈看中你能幹勤快便是。”


    馮茗茗便點頭道:“全憑娘子做主。”


    馮茗茗跟在內宦身後,一路挑小徑走去東宮,心中雖忐忑,但覺得憑借自己的姿容和下午兩次的偶遇,一定已經讓太子記住了她。如此,太子肯定會順水推舟地收下自己。


    當初說是助許寧妃一臂之力,可是她進宮五年,已經十八了,連見都沒有見過許寧妃,如今也不算背主。至於家人,隻要她得了太子青眼,還不能從許家手裏脫身出來嗎?


    她偶然見到過太子身邊的青靈,那侍女正是人如其名,輕靈婉約,但至今未聽得有什麽風言風語,顯然太子是不喜歡青靈那樣的女子。而她的美,恰好與青靈相反。


    即便太子原來不喜歡,相信今日那兩次偶遇也足以讓太子改變看法。


    況且聽聞太子對形貌粗鄙的宮人尚且和顏悅色,他定不會忍心讓自己迴去。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顯得端莊大方,從容不迫。


    青靈詫異地對太淵道:“那董美人的內侍對奴婢悄聲說,午後兩次的那個丫頭便給了奴婢。殿下,他這是什麽意思啊。”


    “午後兩次?”太淵閉目養神道,“你認識她?”


    青靈忙道:“每日東宮裏的事一大堆,奴婢哪有功夫認識她啊。”


    太淵道:“既然你不認識她,大約是那丫頭看錯了人吧,宮中相貌相似者也有二三。把她送去掖庭,若有宮娥是與她午後兩次的,便去掖庭把她領出就是。君子不奪人之美,青靈,你就當成就一對有緣人,親自把她送去吧。”


    青靈應諾,躬身退出。


    左清泉此時方開口道:“殿下,那宮女顏色的確奪人眼目,也不知道是哪家下了血本。難道他們隻為讓殿下名聲受汙?”


    太淵笑道:“古來愛美者何止萬千,如何就名聲受汙了。怕的是,她明麵上是父皇後宮美人的侍女,隻要父皇稍想想孤是怎麽遇到她的,就很令人棘手。再者,她背後的人又是誰呢。不過,這事卻不像妃嬪的手筆。”他歎口氣,“好啦,孤都被你帶偏了,她是怎麽一迴事,也沒什麽要緊,快去倒杯涼茶來。”


    馮茗茗簡直驚呆了,她覺得太子簡直和下午所見的溫潤如玉大相徑庭。他如何會貶自己去掖庭呢?尤記得有次皇帝來逢君殿偶爾看到窗外自己一閃而過的側顏,目光驚豔不已。若不是她覺得皇帝太黑又老,董美人那拙劣的防備手段哪能阻得了自己得帝王青眼。


    可是……為什麽太子、太子就這麽鐵石心腸呢,難道自己的容貌還配不上他嗎?


    不!不會。


    她剛想叫:“我要見……”


    便被青靈一個手刀敲昏了過去。


    至於是要見太子還是皇帝,青靈可沒空聽,東宮大小事多著呢,那左清泉隻會成天跟著殿下躲清閑,是指望不上的。


    當晚,宮中主位的妃嬪便迅速知道了這則秘聞,不提董美人團團亂轉,不得要領,且說三連珠的二皇子一陣氣躁,怒道:“宮中相似者二三人?他這是說我還是說父皇,這宮裏除了他一個小白臉,就沒別人相似了!”


    吳順妃忙道:“悄聲!怎麽能編排你父皇呢,太子與你容貌不相上下,我兒隻是黑些罷了。不過,太子一向目中無人,這宮女是得有多美,才能入了他的法眼。”


    二皇子哼道:“他可沒看上呢,誰看上一個人會把人弄到掖庭去。也是那宮女不長眼,看上誰不好,偏看上他。”


    吳順妃歎道:“當初我隻想不過一介黃口小兒,終於能放下心了,誰料到他能長到今日,還讓我兒今日沒臉。”


    二皇子想到今日射箭之事,臉上一陣燥熱,不過生得黑也看不出,不忿道:“娘娘提這事幹什麽!飯也吃完了,兒告退了。”說罷,轉身就走。


    吳順妃知道兒子嫌丟人,也不攔他,隻囑咐:“夜裏別瞎想,早些睡覺。”


    二皇子一聲“知道了。”人已經沒影了。


    許寧妃卻沒有吳順妃這麽心平氣和,馮茗茗是她家裏送進來的,初時嫌她小,也沒有要用到的地方,到後來馮茗茗越長越妖,許順妃不喜她媚眼纏絲的作態,便沒有輕易用她,不想今日她卻自作主張。


    她去東宮,是想做什麽呢?告密?隻怕她沒有證據,還是單純想攀高枝?


    隻是她該死,好好一顆棋,還沒動,就自己跑到了掖庭。


    若不是陛下如今喜歡“天真可愛”的小家碧玉,她早把馮茗茗挪了地方,也不至於讓董美人那蠢物將一粒棋子折了進去。


    這董美人也不知腦子生在了何處,太子怎麽會要他父親女人的丫頭,他可不是會自己往泥地裏走的人。


    得有人慢慢引著他。


    三皇子慢慢道:“娘娘,太子馬上就要加冠了,冠禮後勢必要入朝堂。我們,是不是要快點了。”


    許寧妃道:“這馮茗茗雖沒用了,但還有無數馮茗茗。雖然他在皇帝心中的分量頗有些棘手,不過一個沒了母親教導約束的太子,天長日久的,至高之位就會毀了他。”


    三皇子卻道:“那有點太慢了,若他有一日登臨大寶……來個狠的,一下子把他……比如——”他嘴裏半含著兩個字。


    巫蠱。


    他想,或者還有謀反。


    許寧妃突然厲聲道:“住口。”她撫著胸,深吸了口氣,道:“把你的念頭收迴去!即便這樣能拉下他,那你呢?你以為你就能平平安安順利脫身嗎?”


    “那……”許寧妃咬牙道,“那種事,一旦開始,誰都料不準結局,咱們陛下也還不老,他如今隻是不惑之年!太子也還沒大婚,他如何信!即便信了,你別忘了,上麵還有老二,下麵老四已經十五歲,他隻比你小兩歲!”


    三皇子平靜地說:“但是,我們有太後,她不光是我祖母,還是你的姑母。我也有許家的血脈。至於老四,他母家微弱,不堪大用。剩下的比我小出十五六歲的奶娃娃,他們能跑跳時,我恐怕都已大權在握了。”


    許寧妃冷哼道:“太後?太後能靠得住,我還是順妃?上麵李貴妃、吳順妃是擺設?你醒醒吧,要那個位置,還得靠皇帝的喜歡,那麽大的事,他會不察覺,不計較?隻要一點漏風,整座金鑾殿就得塌了!”


    三皇子妥協:“那娘娘說怎麽辦吧。”


    許寧妃勸道:“美色、權利、金錢,這三樣,就算他不愛,做得多了,別人也不會不信,因為這是天下大多數人都愛的。他們會想,太子不愛這些,難道他是聖人嗎?還是他有哪些不可靠人的毛病呢?”


    三皇子道:“隻是得費些水磨工夫。”


    許寧妃笑道:“不怕慢,管用就行。說來,這馮茗茗也算是投石問路了,隻看來日皇帝在意不在意這件事,又是如何在意。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呢。”


    皇帝並未在意這事,他甚至都沒有放在心上,現在他犯愁的隻是太子妃的人選,他覺得哪個都有些不好之處,隻能挑個勉強看過眼的來。皇帝正打算去找太後把這些閨秀宣進宮來相看一二,便聽總管太監陳安稟道:“陛下,太子殿下來了。”


    皇帝忙道:“快讓淵兒進來。”


    皇帝見太淵隻穿了件暗紅色的家常衣服,便問:“淵兒為何不穿那件才做好的紫色繡金蟒紋服?”


    太淵無奈道:“父皇,那衣服也太過繁複了些,平日裏這樣穿戴未免有些奢華。”


    皇帝擺手道:“既都做成了,明日便穿來給父皇看看。這可是父皇親自畫的圖樣,也不知有沒有將它做好。”


    太淵一邊應下,一邊照例把每日都要送一盅的溫茶從特質的食盒中拿出,陳安接手,先用小銀勺要出兩勺茶湯放到銀杯裏,他先喝過,過一二時,皇帝拿起茶一飲而盡。


    皇帝喝完,迴味道:“淵兒的茶藝當真高妙,隻可惜每日隻這一盅。泡個茶還得神神秘秘地焚香沐浴,當真麻煩。”


    太淵笑道:“誰讓父皇一口氣喝光了呢。何況,沒有焚香沐浴的茶,父皇不也說了不好喝嗎?萬物有靈,唯有心誠才可。”


    皇帝一揮袖,道:“好啦,朕現在也誠心得很。就盼能我兒能早日成人。”


    太淵道:“那人選父皇已經定了嗎?”


    皇帝道:“哪有那麽容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朕打算讓你皇祖母宣召閨秀進宮,辦個賞花宴,先大致看看。然後挑出幾個陪太後解悶,多在宮裏住幾天,才能看出好歹。”


    太淵笑道:“父皇考慮地真細致。”


    皇帝滄桑道:“唉,為人父母的總得多想點,以後淵兒你就知道了。”


    太淵忍笑,應道:“嗯,兒臣隻等父皇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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