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就沒人相信紀凡能打敗石開,可以說沒有任何人對紀凡抱有信心,除了不知名的三位下注的大賣家,還有從頭到尾一直站在場邊觀看的姬鳳熙之外。


    三角眼額頭微微出汗,眼睛因為焦慮而眯得更加小了,讓人感到他莫名的緊張。


    事實上,也由不得他焦慮,紀凡每贏一場,賭坊虧錢的可能性就會越大,三筆巨款一旦贏了,整個賭坊每一分錢都會落入別人口袋,還要欠上無數的債款。


    虧錢就罷了,若是被人關注賭坊,查處賭坊背後是二皇子的勢力,怕是自己祖宗十八代都要被二皇子給滅了啊!


    他眉頭緊皺,看著自己手上的參賽名單,發現原先列好的挑戰人,陷入了思考,目光慢慢從納氣境挪向巨力境,瞳孔收縮,眼神似乎定住一般。


    半響後,他指著一個名字,然後召來手下。


    “下一個挑戰人,沈風清。”


    手下的錢全輸光了,本來想著自己該如何退路,腦袋一片混亂,聽到老板叫自己,趕忙過去,聽到老板的話,有些犯迷糊,愣了一會神,問道:“……老板,我沒聽錯吧?”


    “這個沈風清可是巨力上境,已經超過了與紀凡對戰的等級許可,這樣破壞規矩是萬萬不可啊!”


    三角眼斜著眼睛看向自己的心腹,淩厲的眼神掃視著他,冷聲說道:“若不破壞規矩,給他繼續贏下去,賭坊賠的錢你給得起麽?二皇子的震怒你承受得了麽?”


    手下聽到這話,渾然像丟了魂的人一般,整個人軟了下來,手不停的顫抖著。


    看到手下這樣,三角眼悄悄按住了自己抖動頻繁的雙腿,說道:“沒有人會想讓紀凡那小子贏了第一,沒有人!所以不用擔心,隻要不露出明顯的境界,沒有人會站出來舉報的,就算有……你知道的,還有極大一部分人壓紀凡後麵輸的,他們自然會站出來幫我們的。”


    手下恍然大悟,站直了身。


    “現在你就去溝通清楚,給他點好處,相信我,沒有人會對錢不感興趣。”三角眼胸有成竹的說道。


    ……


    ……


    幕後發生了什麽,在看台的人們並不知道,他們此刻的目光都有些呆滯,殺死廖虎已經讓他們見識了越境殺人這件可能性幾乎為零的事情,現在打敗石開,更是讓他們震驚無語,仿佛越境殺人都有些不稀奇和理所應當。


    已經輸錢的他們極快的拋下了陰影,已經被場中的紀凡給深深吸引了。現在比較令他們好奇的是,接下來出場的人會是誰,會是誰終結“吃錢”的紀凡什麽時候才停止禍害君明城的賭民們。


    君試台的操作流程一向很快,從石開那場結束沒有五分鍾,第三位挑戰者就慢慢的從通道處走了出來,一步一步輕飄飄,如同踩著風兒一般,很是飄逸,很是瀟灑。


    看台上的人們不禁有些疑惑,這人的神態舉止看起來輕鬆寫意,給人的感覺就是……來逛街一般?


    莫不是賭坊已經放棄了,派出一個低境界的人出來,隨隨便便過場就算了。若真是這樣,看台上的人們就不樂意了,自己花錢來看比賽,好不容易出點樂子,總不能讓人掃興而歸。


    看台上的人們都這麽看,因為出來的沈風清怎麽看都是納氣上境的模樣,就連石開都打敗的紀凡,想來打敗一個納氣上鏡沒有什麽問題,就像是吃飯喝水般理所當然,與之前的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


    但一些看出門道的人,卻不這麽認為。


    數十人看到出場的人,深深的眯起了眼睛,皺起了眉。


    蔣衛方伸手整了整肩上的三朵金花,有些緬懷的看著金花的絢麗模樣,眼睛定格在其中一朵上的一片花瓣上,隨著目光看去,上麵赫然有一道細微不可查覺的裂痕。


    若是讓人看到,定然震驚無比,全國上下首屈一指的狂徒境高手副將軍蔣衛方,竟然被人傷了肩上象征著身份的金花?


    蔣衛方收迴目光,放到看台上那個如風一般的挑戰者,眉頭皺得更緊了。


    “沒想到,那人竟然來了。”


    姬鳳熙站在台下不遠處,目光微冷,看向來人。


    她深處宮中,隻是偶爾偷溜出去玩,沈風清這個名字,她並不知曉,但她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似眼前的這人在哪裏見過,並且給她留下了一定的影響,不然以她的身份斷然不會記得一個小人物,可在腦海裏翻來覆去,也找不出有關於眼前這人的信息。


    那人一路慢悠悠的逛著,終於站在了看台上,仰起頭,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微翹的嘴角閃爍著溫和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世間萬物。


    看台上的犯春少女們還有成熟的婦女們看到這人的笑容,配合那俊朗的麵貌,在這一刻同時都犯了花癡,眼睛裏無數的小星星閃爍不停,甚至激動的懷春少女們留下了晶瑩的淚水。


    紀凡看到那人登台的散漫,並沒有放鬆警惕,自己能殺死彥虎打敗石開,靠的就是自己不懈努力還有自己的警惕嚴謹。


    此人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字——強!


    如果硬是要在前麵加上修飾語的話,那就是——非常強!


    飄逸的身姿,如清風般飄蕩,這樣對氣的運用需要超乎想象的熟練,掌握的技巧至少需要狂徒境以上,而更重要的是,隱隱約約能感受到風兒相擁環繞在他的身邊,隨他而動,仿佛他就是風,風就是他的一部分。


    這不僅僅需要極高境界的領悟,更倚靠的是自身的天賦,他的行為舉止,不與例外的全都指出他的天賦是那麽的驚人和可怕。


    “噠噠”兩聲站穩的腳步聲。


    沈風清站在了紀凡對麵,兩人相距數十米,眉角上那一抹溫和的笑,讓人感到由衷的舒心和順暢。


    他友好的做了個輯,問候道:“在下沈風清。”


    他人報以笑臉,紀凡自然不會惡言相向,也迴了一禮,“紀凡。”


    雙方互報名字之後,不再有動作,數分鍾沉默不言。


    這讓看台上的人摸不著頭腦,心想大概是新來的怕了,想著方子退走。


    紀凡可不這麽看,越是看他的笑容和臉龐,他就越感覺熟悉,片刻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沈風清,有些吃驚道:“……你是那晚的?”


    沈風清笑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是那晚,我與你從未見過。”


    紀凡聞言,目光更加深邃,仿佛井裏的水讓人不知深淺。


    手中的鏽劍翻轉,斜放在腰間,目光清冷,直視沈風清。


    “你就是那晚的……刺客!”


    噌——


    刺客還未說出,沈風清的劍如同狂風驟雨般,突兀的到了紀凡的眼前,強大的氣勢壓迫紀凡,一時間無法說出後麵兩個字。


    紀凡神情微凜,鏽劍沒有絲毫猶豫,攪起周身的空氣,化作無數條奔龍,發出淒厲的破空聲,擊去!


    沒有猶豫並不代表沒有思維的盲目進攻,在一瞬間,紀凡找到了沈風清……不!別清風這狂風驟雨的一劍的破綻,根本不用思考的破綻,也是紀凡在之前與石開的戰鬥所發現的一切挑戰者的共同破綻。


    那就是……他們每一個人的劍,都沒有自己的鋒利!


    以己之長攻其所短,古人誠不欺我也。


    擺著鋒利無比的劍不用,難道還要用自己低下的境界去挑戰別人麽?紀凡認為這是一種無可救藥的愚蠢,所以他提劍,高舉頭頂,鏽劍微斜,如同披掛式,斜劈了過去。


    簡單一劍,反而越加淩厲!


    別清風手中細劍一抖,仿佛一條盤龍,蜿蜒曲折,周圍的氣在一瞬間化作扭曲的屏障,身形隨風而動,一閃一退,如同消失一般。


    他明白,紀凡的劍太過於鋒利,讓人不能直接對抗,更何況自己為了躲避眾人的懷疑,特意沒有用自己的寶器清風劍,仗著自己巨力上境的實力,對付紀凡自以為簡單,隨意找了把細劍,沒想到此刻竟然成為自己的累贅。


    這並不能怪他,沒有人能想到,一個普普通通毫無特色的人,手中的劍竟然輕而易舉就斬斷了石開的斷山裂石,就連自己都不能做到,紀凡更加不可能,但擺在眼前的是,他做到了,並且做的十分漂亮令人目瞪口呆。


    所以別清風清楚的明白,紀凡的劍很鋒利,鋒利得不能輕易靠近。


    他名為別清風,人如其名,劍如其人,就像是一股隨風飄蕩無處不在的清風,他此刻就融進了風中,隱藏在風裏的每一處地方,隻要有風就有他。


    紀凡眉頭一皺,隻見自己的鏽劍並沒有能刺中他,臉上的嚴肅神情更加凝重了。


    這是怎麽一把劍,給他的感覺竟然憑空消失了?


    好似那把劍從未出現過,而別清風更是不知所蹤。


    “好奇怪!”一人驚唿道。


    姬鳳熙美麗的臉蛋上紅撲撲,緊張得臉上都染上了紅顏色,這是怎麽一迴事?那個人怎麽就隨風消散了呢……?


    蔣衛方臉色有些蒼白,威嚴的眼神中不知為何透著一股尷尬和羞愧,不自覺的摸了摸肩上的那朵金花,低下了頭。


    “他還真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樣,如清風般飄逸瀟灑,清風氣息的人啊……真是難抓,怪不得數年來都無法抓住這個無數人恨之入骨的遊俠。”


    紀凡可沒有場外的人那麽愜意,他深深感受到莫名的恐懼。


    沒有人能這樣忽然的消失,並且消失得如此幹淨,如此的……沒有一絲痕跡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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