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會”不隻是驚動了修者,調動了尋常百姓們,更是引起了一大批達官貴人、皇親國戚。


    皇宮內的一處僻靜的花園,有不大的湖,裏麵的荷花盛開綻放,湖邊圍繞著種了許多柳樹,湖麵上倒映著柳樹的影子,湖水裏的斑斕錦鯉歡快的遊樂,在一片片荷花葉來迴嬉戲,好不熱鬧。


    一處樣式簡單的建築著落在湖邊不遠處,通向門口的一條幽靜石子路上空無一人,顯得有些冷清,但建築裏不時傳來的大笑聲,仿佛又讓整條小道熱鬧起來。


    展延穿著樸素的衣裳,戴著鬥笠,坐在一旁,看著坐在上頭的一直狂笑不已的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哂笑迴應著。盡管他並不覺得有什麽好笑,但是坐在他上頭的可是整個君國最有權力的男人,自己再不苟言笑也得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姬守玄聽著展延的牽強的奇怪笑聲,摸了摸頭,皺著眉頭冷哼道:“別笑了,奶奶的笑得跟叫花子哭一樣,不想笑就別笑,老子拿刀逼著你笑了麽?真是掃興!”


    “嘿嘿”展延收起了笑容,麵色微僵,有些不好意思。


    老爺子因為年紀大了,老人氣越來越多,脾氣越來越大,動不動就老子老子的,不過這也說明了老爺子對展延的重視,隻有在他麵前才展現出這番姿態來,不然尋常人如此做作,早被老爺子扔出禦書房,滾出君明城了。


    展延低頭想了會,有一絲疑慮不得解,特地前來禦書房覲見皇帝,就是為了一問究竟,開口問道:“不知陛下這次的目的在於……難道真的隻是為了寵著公主?”


    皇帝瞥了一眼展延,說道:“你個展木頭,除了監視人殺人還有搞些背地裏的陰謀,你就真的一點眼見都沒有?”


    “臣無知。”展延尬尷一笑,露出眼角的層次分明的皺紋。


    皇帝朝前走了幾步,目光看向禦書房對麵的湖,好似古井無波湖麵如鏡,可要是往近些看,卻能看出調皮的錦鯉時不時的遊到水麵吹出數個小泡泡。


    “此時的君國就像是這座湖,看似安靜,其實暗地裏波濤洶湧。朕老了,就快走不動了,有人希望朕死,有人不希望朕死,可所有人都在等著朕死。”


    展延惶恐的跌落下椅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道:“臣不願陛下離君國雲遊而去……”


    皇帝沒有轉身看他,而是深深的眯起了眼睛,想要把那平靜的湖麵看得更久一些,也想把那些調皮的錦鯉看得更清楚一些,看看哪一條能躍出水麵,激起更大的漣漪,或者魚躍龍門變化龍?


    看著那些還未長大的錦鯉,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道:“朕出色的兒子就兩個,一個主戰場,一個主政事,可是椅子隻有一張,誰坐上去另一個都會不服。”


    展延低下頭,知道這些是皇帝陛下說給他自己聽的,是出於對自己的信任,但不代表著自己能隨意接話,於是他沉默靜聽。


    迎著慢慢升起的太陽,感受著溫度的變化,身上的越發的燥熱和憤怒,他拂袖轉身望著自己先前坐的那張椅子,好似看到了擺在太極殿正中的那張龍椅,微微皺了皺眉,說道:“朕為什麽賴著不退,不是因為還眷戀這把椅子,而是那兩個家夥沒有一個真正成長到足以擔任整個君國的能力,他們都還是瘦小的錦鯉,但他們日漸增長的野心,瘦小的身體已經容不下了。”


    “朕怕把君國交給他們其中一個,他們會毀了君國。而這一次借著瘋丫頭的選侍,就是為了探一探他們的底,看一看他們手上的能力有多大,也看一看他們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話鋒一頓,皇帝走到了展延麵前,收起了蒼老疲憊的心,重新恢複皇帝氣蓋天下的威嚴,看著低頭不語的展延,有些嫌惡,說道:“你與朕從少年時就一同打拚,你是朕的幕僚,助我一一打敗其他兄弟,最終輔佐朕登上帝位,感情和信任早已濃稠似血,有什麽不妨說出口,何必一副狗奴才的樣子,看得惡心。”


    皇帝徑直走向了高位的椅子,坐了上去,冷漠的目光看向了遠處。


    展延苦笑一聲,徐徐起身,對著皇帝說道:“陛下,太子和二皇子兩龍相爭,必有一傷啊?”


    皇帝眉頭一皺,似乎是不滿展延的說法,冷冷道:“龍椅並不是那麽好坐的,皇帝也不是好當的,隻要朕一日在這個位置上,就得為君國做最好的安排,隻有選出合適的皇帝才能使君國屹立不倒,千秋萬代!”


    “是!”展延深知帝王之道,把一切親情愛情友情都拋擲腦後,所看的所想的都必須為了國家,在他看來,身為皇帝就是一個巨大的悲哀。


    皇帝深深看了一眼懼怕火辣的陽光,而躲藏在荷花葉下的錦鯉,看得有些出神,沉默了一會後,忽然說道:“荷花隻能庇護錦鯉一時,遲早有凋零的時候,錦鯉終究靠的是自己的能力。”


    展延細細琢磨陛下的意思,忽然臉色蒼白,渾然一驚,身子微顫,很是害怕。


    皇帝陛下沒有理會他的膽怯,抓起桌上的毛筆,洋洋灑灑的在紙上寫出鏗鏘有力的幾個大字,甩給了展延。


    “你好好跟著啟明,莫要讓他發覺,有什麽事直接向朕匯報,還有……”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說道:“拿著我的手信去找金庫提一百萬兩,押那個叫紀凡的小子……第一!”


    “什麽!”展延內心震驚不已,陛下怎麽會如此莽撞,不僅使國家浪費大量金錢,而且帝王之軀參賭可是……毀譽之事啊!


    皇帝陛下看出了展延的驚訝,淡漠一笑,全然不在意,擺了擺手,就趕走了他。


    笑話,朕身為一個皇帝,就不能賭上兩把,更何況這樣才能更清晰的探一探老二的底啊!


    如果贏了不僅收迴大量資金,況且,整條賭街我作為皇帝,怎麽會沒有幾個賭坊?


    當然這屬於自己的勢力,就算是多年的幕僚加得力助手也是不能告知的,誰又沒有幾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


    “東家,東家!又有一筆更大的投了紀凡第一!”


    “什麽,蒼天開眼了啊,快快快,給我傳信給二皇子殿下,我要把這件天大的喜事告訴殿下!”三角眼此刻的表情快要幸福無比了,在這一瞬,仿佛第一次逛青樓的幸福和美妙感都沒有此刻的十分之一,好似能看到今後自己拳霸一方,備受重用的光明未來了。


    ……


    ……


    噠!噠!


    馬蹄落下的聲音,公主殿下一行人終於到了君試台。


    還未打開車門,就聽到無數的歡唿雀躍聲,群情高漲的百姓們看到自己的“財神爺”都興奮的簡直無法唿吸,仿佛看到了一個銀子做的人型。


    看到無數的百姓在為他歡唿,而忽略了自己,心裏翻出了陣陣酸味,人生中第一次,姬鳳熙覺得自己不如眼前的這個普普通通的男人。


    紀凡可沒有明星的感覺,反而在萬眾矚目之下,臉色難看至極,灰頭土臉的走進了君試台。


    想到等會要挑戰全國各地趕來的修者,誰的心情會好過?


    忽然場中的人們整齊的喊起了口號,聲聲入耳,震耳欲聾。


    “紀凡!”


    “必敗!”


    “紀凡!”


    “必敗!”


    ……


    紀凡的臉色更加抑鬱了,這麽這些人都買我輸,就沒有買我贏的麽?


    場中的修者一臉挑釁的看著紀凡,有些還對著紀凡出言嘲笑,在他們之中不知何時流傳著一個說法,說是紀凡靠著相貌得到了侍衛長的職位,並不是靠的實力,幾乎所有人都這樣認為,畢竟紀凡的實力擺在那裏,再強的納氣中境擔任侍衛長也不夠格。


    在他們認為,紀凡就是待宰的羔羊,隨隨便便就能收拾掉,並且遲早公主會因為他的弱小而拋棄他,所以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的嘲笑紀凡。


    紀凡看著這些來看笑話的人,默默的抓緊了拳頭,此刻他的眼中充滿了兇兇戰意,腰間別著的鏽劍更能感受到他的怒火和戰意,微微顫抖著,發出一聲清脆的劍吟。


    既然如此,不如我就讓整個君國都失望一迴?


    驕陽似火,已是正午時分,火辣辣的日光徹底點燃了眾人的激.情,無數人揮舞著手上的賭票,湧進了君試台,最好的位子已經被達官貴人們訂下,但是稍偏遠的位置依然能看清。進不去的百姓們也不著急,在賭場外的涼茶鋪一碗一碗的喝著涼茶,磕著瓜子,悠閑的聊著天,時不時的看一眼熱鬧非凡的君試台,不清楚的人還以為他們隻是來喝涼茶的。


    君試台的主持人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宣布第一位比試的人入場。


    一個七尺大漢一步一步的踏進中心的圓台,每一腳落下就像是高山落下的巨石狠狠的砸在地麵,發出轟隆隆的巨響,每一聲都震人心弦,令在座的各位都內心一跳。


    “怎麽會是他……”看台上一位官員打扮的人看了一眼場中七尺大漢,眼皮子一跳,驚唿一聲。


    身旁的一人看到他這樣,不禁動容,好奇的問道:“是誰?”


    “蠻牛彥虎!”


    “什麽,竟然是他,可是號稱無限接近巨力境的蠻牛彥虎?”身旁那人驚唿。


    “沒錯,就是他,據說他一手大斧耍得如魚得水,滴水不漏,幾乎是君國最強的納氣上境中的幾人之一。”官員歎道。


    “第一個就是那麽強勁的對手,可我還買了紀凡兩場之後才輸呢,哎,我的銀子打了水漂了……”


    畫麵迴到場中,彥虎進場後,刀鋒般的臉龐透著一股滄桑,也透著一股散漫和輕視,在他看來對付一個納氣中境的小子,境界上的差距,自然沒有必要用盡全力,一個指頭都能打敗他,又怎麽會放在心上?


    隻見他喉間鼓動,“哈”一口濃痰就吐了出來,渾厚的聲音透著股輕蔑,說道:“那個叫什麽紀凡的軟蛋,給老子出來,娘希匹的,一個納氣中境的垃圾,還敢故弄玄虛,在你彥虎大爺之後登場,是害怕了嗎,啊?”


    蔑視的眼神掃視著對麵的入口,露出嗜血的眼神,冷哼道:“若是怕了,就給老子滾過來,磕頭認輸,不然老子把你給劈成肉泥!”


    說著話的時候,不停的揮舞著他手中的足足有半個人大小的巨斧,張狂無比。


    場上的人們感受到了彥虎的霸道,在寂靜片刻後,忽然爆出強大的聲浪,聲音籠罩著整個君試台,讓人血脈噴張。


    “彥虎必勝!”


    “彥虎必勝!”


    “彥虎必勝!”


    ……


    “哈哈哈”彥虎張狂一笑,“軟蛋,給老子出來,讓老子一斧頭劈……”


    轟--


    一聲驚天巨響忽然響起,眾人將目光移動,看向來源處,那是另一個入口。


    一股翻騰奔湧的氣浪急速從入口出湧出,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朝著台上的彥虎席卷而去。


    聲勢之浩大,讓人肉眼分辨不清,隻能依稀看到模模糊糊一道虛影在氣浪之中不停的移動,一道泛著黃棕色的劍氣隱藏在其中,以劍尖為點,以氣浪為麵,一瞬間以點破麵,一道人影持劍攜著遠勝於彥虎氣勢的恐怖力量,狠狠的轟擊而去!


    彥虎一臉驚駭的看著入口出奔湧而來的氣浪,在氣浪之前那一抹黃棕色的恐怖劍光更是讓他感到全身戰栗!


    這是怎麽樣的一道劍啊!


    那一瞬間仿佛鎖定了他的一切,給自己的感覺,自己在這一劍之下,必須死!


    “噗!”


    利器入體的聲音響起,像是一條充滿劇毒的蛇發出的嘶鳴,讓人膽寒,讓人心驚!


    無可匹敵的一劍,如電光般劃開了彥虎的脖子,鮮紅的液體脖頸噴湧而出,像噴發的火山,滾燙的血液灑在了台上,鮮紅一片!


    劍來的太快,短短一瞬間,快到讓人無法相信!


    彥虎不可置信地瞪著雙眼,眼神充滿著疑惑和不解,仿佛這一切都是虛幻的,可是脖頸處不停噴湧的鮮血證明此刻的一切都是無比真實的。


    砰!


    一聲響,他不甘的捂著脖頸摔倒在地。


    一劍,彥虎死!


    唿--


    整個君試台一片死寂,無數看客眼珠子快掉下來,寂靜了許久後,才倒吸一口涼氣,滿場隻聽見唿唿的聲響,十分的詭異。


    這是怎麽一迴事,簡直令人難以相信,是誰能一劍劃開納氣上境巔峰的彥虎,是誰的劍勢如此之強!


    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


    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唯一站著的那道漸顯的人影上。


    氣浪散去,露出一個消瘦的身影。


    一身侍衛的裝扮,束起的頭發,清秀的臉龐,那一雙鋒利如劍的眉,充滿堅毅的目光,正掃視著在場的各位。


    除了紀凡還能有誰!


    此刻他手中黃棕色利劍正不斷的滴落鮮血,隨著滴落在地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道響亮的巴掌,狠狠的扇在場中的看客臉上。


    嗒嗒嗒!


    啪啪啪!


    不僅扇得響亮,還扇得痛快無比!


    紀凡目光冰冷的看著他們,手中的劍一翻,一道寒光掃向看台,仿佛是一道嗜血的劍芒,刺在每一個人的心口上,一時間霸氣無二!


    劍尖指了指躺在地上死去的彥虎,淡淡的說道:“你們剛才說誰必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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