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日野聰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狠狠點頭,殊不知站在自己麵前的,同樣也是一個新人,可為何差距就這麽大?


    北村有起點了點頭,讓神尾楓過去驗屍。


    很快,神尾楓就給出了驗屍結果。


    他心理素質過硬,加上係統給了不少經驗,在警察學校念書期間基本功也學得紮實,所以解釋得頭頭是道:


    “死者橋爪遼,體型微胖,上身穿紅黃相間圓領毛衣,下身牛仔褲,屍長178cm,發育正常,營養中等。經過檢查,屍體麵部及四肢發涼,屍斑呈片狀分布,屍僵大部分浮現,腹部呈輕微腐敗性膨脹,推斷死亡時間大約在3~4小時前。


    未發現明顯中毒跡象,死時呈仰躺狀,左手和右手都露出床外,地上有一小灘血跡,其他地方無血跡。左手腕內側有明顯割傷,右手持刀。身體無其他外傷或明顯搏鬥傷,胸腹部、背臀部、四肢部均未見損傷,推斷死因為手腕動脈割傷致失血過多死亡。”


    對於神尾楓的迴答,日野聰傻眼了,這也未免……太專業了些。


    一個又一個熟悉卻又有點陌生的名詞從對方嘴裏蹦出來,日野聰時而凝神苦思,時而暈頭轉向。


    他對自己學過的知識瞬間產生了懷疑,懷疑自己跟他上的是不是同一所警視廳警察學校,怎麽差距這麽大?


    一瞬間,他仿佛又迴到了初次警校課堂上,聽著教授天花亂墜般的專業名詞跟術語,雙眼癡呆……


    相比於日野聰聽天書的表情,北村有起則是點頭讚許,對日野聰訓斥道:“這才是屍體檢查該有的流程,你們都是警視廳未來的中流砥柱,千萬不能掉鏈子啊。”


    說完,又扭頭看向另一名警員,“是誰報的案?”


    “橋爪遼老婆報的警,她早上出門跑步,等跑完步迴家的時候,就發現丈夫在床上割腕自殺了,於是報了警。”


    北村有起點了點頭,又問日野聰有沒有什麽要補充的。


    此刻,日野聰除了為神尾楓搖旗呐喊六六六,還能說些什麽呢?說自己聽不懂是個白癡?


    一張臉憋了半天,實在是無話可說,日野聰嘴裏嗚嗚的聽起來像隻受了委屈的狗,“沒……我……我沒什麽要補充的。”


    北村有起便擺了擺手,讓兩人協助現場勘驗去。


    神尾楓要了副手套鞋套跟頭套,在臥室轉了一圈,翻了翻垃圾桶,沒發現什麽異常之處。


    很快,日野聰那邊像是發現新大陸,急匆匆叼著一張紙跑過來邀功道:“師傅,搜到一份死者留下的遺書,在一旁的鉛筆上也發現兩枚死者指紋,這案子應該就是一樁自殺案!”


    北村有起接過遺書看了眼,上麵有些用橡皮擦修改過的痕跡,內容大抵是些死後遺產分配之類的,經死者老婆辨認,上麵的字跡的確屬於死者。


    “師傅,這很明顯就是死者橋爪遼精神壓力過大,頂不住自殺了。東京這樣的事情不是很常見嘛,大都是加班加崩潰了,社畜生活總是這樣……”日野聰很直白道。


    “自殺?這個推論有些過於武斷了吧,難道不覺得這份遺書寫的有些蹊蹺嗎?”神尾楓看到遺書後,忍不住開口了。


    “怎麽個說法?”日野聰不太服氣。


    神尾楓拿過那張所謂的死者遺囑,指著上麵的筆跡道:“看這上麵的鉛筆字,中間有不少橡皮塗改過的痕跡,這也說明遺書不是一次性握筆寫出來的。而我記得剛剛日野君說,鉛筆上隻檢查出兩枚死者指紋。


    這就很蹊蹺了,遺書經過這樣的修改,說明死者握筆姿勢跟位置不可能每次都重合,鉛筆上應該能檢查出多枚重疊指紋才對!”


    一旁的北村有起點頭,“鉛筆上僅有兩枚指紋是不可能的,那麽就是兇手偽造遺書後,擦去指紋,然後用死者的手握住留下的,這是一樁謀殺案!”


    說完,北村有起問道:“死者的社會關係調查如何了?”


    日野聰趕忙迴答:“死者的妻子曾傳出過婚外情,目前兩人正鬧離婚官司;死者弟弟曾借錢1000萬円用於炒股,但炒股失敗無力還款,兩人關係鬧得很僵。這是目前已經調查出來的死者矛盾,至於是否還有其他糾紛,還有待進一步發掘。”


    日野聰介紹完社會關係後,神尾楓似乎想到什麽,再次迴到了案發時的臥室,蹲下身打量地麵的血跡。


    北村有起問道:“你有什麽發現嗎?”


    “地麵的血跡有蹊蹺。”


    神尾楓要來一個放大鏡,湊近觀察,發現地麵血跡中,隱藏著一處被兇手刻意破壞掉的腳印。


    隻看了眼腳印大體輪廓,他便胸有成竹了,係統賦予的辦案經曆使他很輕易就辨別出腳印的類型,真兇是誰也唿之欲出!


    思索片刻後,神尾楓分析道:“據法醫所述,死者被割破的是動脈,那麽應該會出現噴射狀的血液,但在臥室地麵隻有一小灘血跡,並未發現明顯的噴射狀血跡。


    這說明案發現場很可能已經被兇手處理過。他為什麽要處理呢?應該是為了掩飾什麽東西。”


    一旁的日野聰反駁說:“為什麽不能是屍體被兇手移動過呢?比方說臥室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神尾楓無語道:“你真是警察學校畢業的?若是屍體被兇手轉移過,由於血液循環停止導致屍冷現象,轉移後,臥室就不應該會出現血跡。你在警校的時候幹嘛了?”


    “你……”日野聰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但對方說的有理有據,自己確實無法辯駁。


    “行了,你們兩個別吵。”北村有起打斷他們,“兇手偽造死者自殺的假象,卻又清理地麵的血跡,這件事風險很大,稍不注意就會暴露。但兇手執意冒這麽大風險折騰,究竟想掩飾什麽呢?”


    “我知道了,是足跡!”這迴日野聰開竅了,找補迴點麵子,“能逼著兇手清理血泊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行兇過程中,兇手不小心踩在了血泊中,導致留下足跡。如果不及時將足跡清理,那麽計劃就會功虧一簣!”


    說完,歪歪頭看神尾楓的反應。


    神尾楓懶得理會,“我也同意是足跡,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想辦法還原兇手處理掉的足跡!”


    日野聰卻落井下石道:“在被兇手刻意清理過血跡的地麵提取腳印,這可有點困難!不過我剛剛在室外綠化帶裏也發現一枚腳印,是新的,尋常人誰會往綠化帶跑?


    肯定是兇手殺完人,逃出去的時候慌不擇路了,才留下來腳印,我認為可以拿那個腳印做證據!”


    聽完這話,神尾楓忍不住想笑,但見日野聰一本正經的模樣,便故意捉弄一下,“那好,我這邊提取地麵的腳印,你去提取室外綠化帶的腳印,咱們看看最終找到的,是不是同一名嫌疑人?”


    日野聰撇撇嘴,“那就比比唄,我現在去外麵提取腳印,你這邊抓緊點,實在搞不定可以認輸的。”


    說幹就幹。


    對方說的沒錯,這枚被兇手刻意清理過的腳印很難提取,但神尾楓在警校時就是尖子,頂多麻煩一點、辛苦一點,至少要比日野聰那個腦子缺根筋的家夥提取的腳印靠譜。


    隻不過待會兒要是日野聰知道真相,恐怕又得找個角落偷偷抹淚了。


    想到這裏,神尾楓忍俊不禁,一邊忍笑一邊複原腳印,半小時後,足印終於成型。


    足跡窄而短,壓痕較均勻,弓彎較寬,一般為女性足印。


    室外綠化帶的腳印提取也已完成,日野聰滿頭大汗的拿進來跟神尾楓進行比對時,卻發現足足小了一圈。


    北村警部也終於發現端倪,他拿著兩張足跡圖,故作頭疼道:“依你們所提取到的足跡,神尾刑事的嫌疑人應該是死者的妻子,而日野刑事的嫌疑人則是男性,也就是欠錢不還的弟弟,我該信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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