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備處辦公室中,此時十多個指導老師正坐在那裏,其中一個老師搖頭,很坦白的直言:“高師,實話說,我不想教他。”


    其他老師一起看過來,暗暗佩服他的膽大。


    高師坐在辦公室後,他臉上沒什麽表情,隻說:“理由呢?”


    那個老師把手裏有關陳傳的單子往桌上一扔,說:“從履曆上看,他過早的開練了唿吸法,並且根據鍾吾的傷勢,他很可能還修練了破限擊,這種不懂的珍惜自己身體,隻知道透支潛力的學生未來上限有限。


    不過高師要是能讓我對他進行一場全麵的體檢,能證明他沒有問題,也符合我的要求,我也可以收下他。”


    高師沒有理會他,直接看向一邊,對另一個老師說:“你呢,你也是這個意思?”


    這位老師支吾說:“高師,我,那個我……”


    “好了,你別說了。”高師又看向其他人,“看來你們也都是這個想法了?”


    這些老師都坐著不吭聲。


    其實吧,學生身體好不好,能學到什麽地步和他們關係並不是太大,在學校裏左右就兩三年,學生又不是他們的親兒子親閨女,壓根沒必要這麽較真。


    主要原因是他們實在是不想攙和到學校內部的爭鬥漩渦裏,安安靜靜的教自己的課不好麽?兩年前的那事情他們可還都記得呢,所以都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


    高師這時看向一個年輕老師,說:“你怎麽不說話?”


    那個年輕老師為難說:“師父,我教倒是能教,但是吧,你也知道,再過一月我就去國外交流去了,還不知道多久迴來,就算能跟,他也跟不了我太久的。”


    高師說:“我也沒指望伱。行了,既然你們不願,那就都散吧。”


    一眾指導老師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對他微微俯身,然後就都是離開了。


    高師等辦公室空了,他拿起案上的話筒,撥打了個電話,接通後說:“他們都是不願意,我就說是多此一舉,還不如直接指定一個人,先把事情給擔起來。”


    “你這麽說,是有人選了?”


    高師說:“我看,先讓成子通去。”


    那聲音說:“小成?他能行麽?”


    高師斬釘截鐵的說:“何嘯行那裏還在勸說,把他勸迴來之前,就先讓他頂著。”又一抬頭,提聲說:“而且現在你還有更好的人選麽?”


    電話筒那頭沉默少時,才說:“那你可要把苗子看好一點了。”


    “蓋了遮陽棚,還要負責施肥澆水?”高師轉了身,說:”我看那小子沒那麽嬌氣,能不能達到你我想的那樣,就看他能不能憋住那股勁了。”


    “你是早有想法了吧?既然是你的主意,那你把握好,別撂挑子。”說完,電話直接掛斷了,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


    高師一愣,看了看話筒,說:“老東西,又甩包袱給我。”他想了想,又撥了一個號碼,等了好一會兒才接通,“小成,是我,高平,對,我找你是讓你收一個學生,麻煩什麽?行不行,你給個準話,喊高哥也不行……好,就這麽定了!”


    陳傳在送出單子後,也沒在原地幹等,先是去了那座魏常安說的那座武鬥館看了下。


    這座場館他之前遠遠看過,外觀像是一個巨大的白色貝殼,很漂亮,走進去後,內部也很開闊,看著非常舒服。


    這裏是乙等生的主要訓練場館,此刻這裏已經有不少學生在互相對練了,男女學員都有,其中不少是高年級學員,大多數人隻是一心訓練,一些人比較活潑的,應該是剛入學的新人。


    而他走過來後,別人免不了多看了他幾眼,甲等生和乙等生校服是一致的,區別則是一個胸前有校徽,一個胸前沒校徽。


    雖然對他這個甲等生過來有些奇怪,但沒人多說什麽,都隻做自己的事。


    而他不開口,就沒人主動和他來攀談,並且他所到的地方,那些乙等生也會主動避讓開來,或者讓他先走。


    態度上看著是很好,可他也感到了一種濃濃的疏離和邊界感,這讓他不禁想到了魏常安說的話,現在看來,好像每個人都在遵守自己的界限,隻是在待在自己或者外部設下的圈子裏活動,不止是學校是這樣,其實在外麵也是如此。


    看了一會兒後,他發現在這裏鍛煉的大部分學員中,隻有少數掌握了唿吸法,至於是不是掌握勁力,沒打過誰也看不出來,但根據他的認知,沒有唿吸法那是肯定練不成勁力的。


    至於技巧上的東西麽,基本功都很紮實,所有人都很刻苦,過程中也能讓他有一些啟發。不過他自己都沒注意到,此刻他目光落到哪裏,哪裏的人就會隨之緊張起來。


    在這裏看了許久後,他見再待下去看不出什麽東西了,也就迴去了。


    而他一離開,場上一些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那是上舍生吧?怎麽到這裏來了?”


    “是哪個學長麽?我感覺他的目光好有壓迫感。”


    “不過這個小哥長得倒是挺好看的。”


    倒是有幾個高年級的乙等生相互看了看,表情都有些嚴肅,都沒怎麽說話,因為陳傳剛才站在那裏的時候,他們都能感覺出來一股強烈的威脅感。


    這種感覺不是虛無縹緲的,而是通過身體的動作,姿勢,眼神,還有不經意之間的細微調整形成的,並且每每還落在動作招式出現破綻空隙的地方,這就讓他們很難受了。


    同時他們還有一股挫敗感,因為陳傳之前他們從沒見過,對方很可能還是一個新生。


    他們本來以為靠著自身努力,應該已經追上了同期的上舍生,可是現在忽然發現,隻是一個新生,就能讓他們如芒在背,這無疑是很讓人遭受打擊的。


    他們也沒什麽好說的,隻能再悶頭默默苦練。


    陳傳離開場館後,來到了春秋湖這裏,先是沿著環湖跑道跑了幾圈,再是去了一個學院裏的單人訓練館,一直訓練到傍晚,去食堂吃過晚飯後,見天色已暗,就迴宿舍了。


    不過剛剛走到宿舍門口,想拿出鑰匙的時候,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同學,等一下。”他迴頭一看,就見一個小個子學員拿著張單子向他小跑著過來,他停下動作,問:“同學,有什麽事麽?”


    小個子同學伸出手來,說:“你好,是四號宿舍的同學嗎?我是三號宿舍的,我叫封小奇。”


    陳傳也是和他握了握手,說:“封同學你好,我叫陳傳。”


    封小奇興衝衝的說:“陳同學,是這樣的,”他揚了揚手中單子,“我們這排宿舍要選一個組長出來,這是為了防止內部傳遞箱溝通不暢,有什麽學校和宿舍內部傳達的消息,由組長負責來溝通傳遞,學員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也可以先告知組長,我自我推薦,就當這個組長了,不知道同學有沒有意見?”


    陳傳了然,這其實是一個跑腿差事,或許有一些小權力,不過他對這個沒興趣,說:“好啊,我沒有意見。”


    “好咧,謝謝陳同學。”封小奇開心的笑了起來,又再去旁邊二號敲門,那裏正好也有人,自裏麵出來一個挺英俊的少年人。


    陳傳也走過去和他認識了一下,隻是這個少年似乎不怎麽愛說話,問他名字,隻是迴了一聲“羅開元”,問他同不同意封小奇當組長,就迴了一個“好”。


    至於一號宿舍,那邊好像沒人,封小奇說,自己是提前五天到這裏的,可到今天都沒見隔壁有人住進來,倒是宿舍房間示意圖上表示有人占著了。


    三個人在那裏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電梯的聲響,然後走到悠緩的腳步聲,走廊之外有一個穿著舶來禮裝,麵容溫和,戴著眼鏡的高年級學員走過來,他對著陳傳笑了一笑,說:“陳同學,我們又見麵了。”


    陳傳立刻認了出來,這是當初複試時接待自己,並向他介紹互助會的那位學長,他問:“學長來這裏,有什麽事麽?”


    學長單手插兜,扶了下眼鏡,微笑著說:“沒什麽,我受人所托,有些話想和陳同學單獨談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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