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的背景很清晰,就是在省城著名的公園旁邊、柵欄、天橋、車道、車流等,照片的核心反而是一團模糊的影子。看著圖片,能夠看得出拍這圖片是在搶拍,很可能是手機拍下的,效果自然不好,無法做技術處理。而圖片裏的人正在快速地運動,從柵欄外往車道飛躍而去。即便是沒見過,看到這樣的圖片,楊東軒也想到了是為什麽。


    當天在天橋下救了囝囝,那女-人一心掛記著兒子是不是受傷,忘記找他這個救人的人,而周圍圍關注的遊人,同樣在關注孩子。可能連警員也因為女-人嘶喊聲,要盡快地把孩子送到女-人懷裏,便忽視了楊東軒。而楊東軒並不想讓人得知是他在救人,交出孩子給警員後,幾閃之間擠到人群外,跟田誌豪聯絡,便跟田誌力一起上車走了。


    事後,可能是囝囝家裏的人想到要找這個救人的人,才會搜集圖片,弄得這一張拍下的圖,即使看不清人臉,但很有代表意義。周圍的公路監控設施或許也記錄了這些過程,隻是,楊東軒很注意不讓拍下自己的正麵臉來,而當時囝囝緊緊抱著自己也遮擋住自己的臉。


    心裏明白是對方要找人,楊東軒不想說實話,這種情況下救下孩子那隻是一種機緣,沒有必要讓人感恩戴德的。即使周瑾瑜在幫那家人找人,楊東軒也不想承認。


    不過,看周瑾瑜的樣子似乎不單純是在找人感謝這樣簡單,到城南區的兩天裏,神情跟以前每次見他都有不同,似乎非常擔心又在極力掩飾,在掩飾之中偶爾流露出擔心。這樣的擔心應該很是嚴重的問題,難道當天孩子受傷了?自己感覺孩子不應該受傷,但給驚嚇著是有可能的。


    “老師,怎麽迴事,能不能說說?”楊東軒說,既然周瑾瑜讓自己幫留意這個人,問一問也是應該的,不會露出破綻。


    “哎。”周瑾瑜不由自主地歎息,“那天周末,我家一個親戚帶著孩子到公園玩,孩子才三歲多,好動、調皮、對什麽都好奇。本來帶出去看看大自然,家裏都支持的。出門前家裏也交待,公園那邊情況複雜,要看好孩子。逛了幾個小時後出公園,到門口,孩子嚷嚷著要買一個球,他媽媽便給他買了,誰知孩子拿了球興奮起來,在人群裏亂鑽,等孩子媽媽給了錢,迴頭不見了孩子,立即四處找。誰想,孩子玩球將球丟到柵欄外地車道上,孩子爬上柵欄翻過去。最初沒有人留意到孩子,等他翻到柵欄頂過了柵欄下到車道,這時候,有一個人見到了,從遠處飛跑過來,躍過柵欄去救人。但車道車多密集,當時情況危急,那人將孩子抱著一直翻滾著到車道中間隔離帶才安全,之後,交警得知這一情況,出動警車,攔住車流,將人送迴柵欄後交給孩子媽媽。孩子交送給他媽媽時,他媽媽也是一心想著孩子,情急之下,忘記救孩子的那個人。等大家意識到該感謝他這樣勇敢救人時,那個人已經走了。”


    “老師,這也沒什麽啊。你當時在牛潭村救了孩子們,何曾想到要他們感謝你。是不是?”


    “不是這問題。”周瑾瑜說到這事,臉上的擔心就露出來,很濃,讓他的精神氣都變了。“老師,怎麽迴事?難道是孩子傷著了?”


    “不是,孩子沒傷著。”周瑾瑜又長歎一聲,說,“孩子給救了後,可能給驚嚇得太嚴重了,當時就死死地抱著那個救他的人,以致警員去接孩子到柵欄外,孩子的手依舊死死地抓住那個人不肯放,可能是絕對在那個人懷裏才安全。他媽媽抱他後也是一直死死地抱他媽媽,開始他媽媽也不察覺,等找那人不見,找到一張遊人用手機拍下的這張照片,留存下來後,迴家來。他姥姥得知了情況,要抱他時,孩子不肯離開他媽媽懷裏。隻要離開他媽身上就尖聲嘶叫,非常嚇人。沒辦法,他媽媽隻得抱著他,以為過一兩天會恢複,但孩子表現出來的症狀卻不對,隻肯呆在家裏,出門就會尖叫、嘶叫,似乎有巨大的恐懼。家裏將省城最好的醫師請到家裏給他看,都沒有效果。後來,病症確診了,隻是治療難產生效果。醫師建議找到這個救下孩子的人,或許,有可能讓孩子從驚恐裏慢慢解脫出來。可人海茫茫,又怎麽找到這個人?也怪當時孩子他媽媽……”


    “老師,誰遇上當時的情況,都會關心孩子的。是不是?”楊東軒聽了這些話,也明白情況。小囝囝是給嚇著了,嚇得太嚴重,真是這樣,自己去或許可行的。


    “即使沒有人責怪她,她也懊悔不已。”


    “有必要懊悔嗎。老師,孩子可能是真給嚇壞了,已經過了這些天,還沒減輕的表現?”


    “幾乎沒有,醫師說這種情況要盡快解決,要不然可能影響到孩子的成長發育。找到了也隻是一種可能性,何況,到哪裏去找人?”如今的孩子,都是家長們心中的寶貝,楊東軒雖說沒有自己的孩子,但作為老師也能夠感受到這些。


    “老師,我隨你到省裏去看一看吧。”楊東軒說,周瑾瑜看向他,有些疑心當天到救人的是不是楊東軒,那天楊東軒恰好在省城還到過他家裏。不過,總不會這樣巧合吧。楊東軒見周瑾瑜的疑惑,說,“我們這裏有安魂的習俗,對孩子受驚嚇了有一定的療效。我覺得去試一試,老師,你信不信安魂?”


    周瑾瑜顯然地猶豫起來,楊東軒所說的事情,他自然聽說過。在鄉村,這種事情不少,招魂、安魂、治驚悸、驚嚇都不用藥,念幾句咒語、做幾個動作,便能讓孩子安定下來。隻不過,周瑾瑜也沒有經曆過,楊東軒練有拳術傳承,對這些,或許拳師也教過他。至於是迷信還是真有治療效果,誰也說不好。


    “老師,試一試沒什麽損失,是不是?”楊東軒心裏也沒有把握,不過,孩子受到過度驚嚇後,安魂確實是一種治療的辦法,另外,自己跟孩子再見麵,或許會讓孩子有安全感,能夠從那種境遇裏解脫開來也說不準。不好直接承認就是自己救人,但跟老師這樣說,想來老師也能夠接受。


    “好吧。你跟我去看看。東軒,家裏那邊還沒有跟他們說,不一定他們肯接受這樣的治療,到時候,你能不能改用一種說法?比如說推拿、中醫之類的。”周瑾瑜有些不好意思。


    “行的,老師,你放心。即使做安魂術,也沒有多少動靜。”楊東軒笑著說,“我也沒有任何把握,也沒有給人做過,不過見過師傅幫人做過。但願在孩子身上有點效果,讓他擺脫恐懼。”


    “好,我先跟省裏那邊聯係聯係,要什麽準備嗎?”


    “也不用多準備,家裏有生雞蛋,煮熟即可。另外,要一點白銀片、紗布,就不需其他的東西。”楊東軒確實沒做過,但他不是不信,覺得傳給他的安魂術,稱之為術,不過是為了更好說服人。


    楊東軒突然到省裏去,也得跟教育局說明事由。借口倒是有,就說跟周瑾瑜到省裏去看看,年連偉也不會多追問,他這時候也知道關於一中的那個搬遷的話題。既然要推動這事,到省裏看看有沒有機會弄到資金,則是楊東軒必然要做的事。跟年連偉打電話,說自己要到省裏去兩三天,年連偉果然答應。再跟楊卓林說要雖周瑾瑜到省裏去,聽楊卓林那聲音,楊東軒反而覺得有些擔心。自己要是去了省裏,結果沒有什麽進展,迴來這麽跟楊卓林交差?不過,這時也管不了這麽多。


    跟蘇冰倩解釋一下,昨晚才跟她說要一起策劃全民參與討論一中發展的工作,這時候自己卻跑省裏去,不說一下總是不對勁。蘇冰倩笑嗬嗬地答應他,迴來審那個活動策劃方案,安心到省裏去。


    城南區這邊的人,但凡到省裏去多是因為要經營關係,蘇冰倩知道楊東軒跟周瑾瑜之間的事,楊東軒肯往省裏跑,她覺得這樣才對頭。


    在路上,車裏人多,也不便討論孩子的情況。楊東軒迴想當時的一些細節,這時候也能夠記起不少的事,能夠確定孩子不會受傷。如果隻是驚嚇,要治好按說難度不大,可是肩上拖延了這麽些天,這種事情當時能夠處理到位才是最好效果的,時間長了,透進人意識會更深也會更加強化自我的封閉與保護。


    這是什麽病理,楊東軒沒有深想,實際上的演變就是這樣。拖了這些天,對具體的每一個人說來,變化的情況都不同,西醫對這種精神上的醫療,對成人或半大少年都可用心理療法,但對這種小孩子療效就比較差,這時候的小孩子本身就難以跟外界交流,不能交流隻會加強自我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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