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帶著鄭建江來這裏一唱一和,一方麵是幹這件釜底抽薪的事情,另外,很有可能還有借助打壓自己而敲山震虎的意圖,畢竟公安部的陳部長就要來了,祁紅希望給公安局找點茬,以便堵陳之春的嘴。


    “你去指揮中心看著點……我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去躺一會兒……”劉輝和鄭建江走後,嶽建東對馬明沒好氣地說道。


    這個時候,他忽然對抓捕潘常豐沒有一點興趣了,甚至潛意識中巴不得抓不著,這樣自己也就可以少一樁罪名。


    如果潘常豐真的被打死了,將來龔漢文萬一翻船的話,自己豈不是成了謀殺警察的兇手,看來,還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啊。


    不過,他還是找了一個沒人的辦公室給龔漢文連夜打了一個電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向他詳細做了匯報。


    畢竟,給自己留後路是一迴事,眼下的爭鬥又是另一迴事,萬一龔漢文勝出了呢,自己豈不是最大的功臣?何況,兩隻腳都踏上了龔漢文的船,即便扯出來,也不會再有人要了啊。


    這樣想著,嶽建東又睡不著了,突然想起剛剛死了男朋友的李佳睿,心裏竟有種宿命感,前幾天還在為她的這個男朋友犯愁,沒想到突然就死掉了,這難道僅僅是一種偶然或者巧合嗎?


    但不管怎麽樣,這對李佳睿馬上就要展開的調查無疑是一件好事,她應該可以化悲痛為力量了,眼下隻有拿下秦笑愚,才是對龔漢文的最大支持。


    畢竟,拿下秦笑愚就可以打擊劉韻真繼而打擊祁紅,甚至有可能讓她身敗名裂,再不濟,也能從秦笑愚那裏得到點實惠,實在不行的話,自己告老還鄉還不行嗎?


    嶽建東沒有在辦公室睡覺,因為一迴到辦公室就讓他心煩意亂,當然他也沒有迴家,而是去了和鄒琳幽會的秘密據點,這個時候他需要女人溫柔的安撫或者幹脆在女人身上發泄一下也能緩解緊張的情緒。


    迴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沒想到臥室裏還亮著燈,鄒琳並沒有睡覺,而是在看著一疊資料,當看見嶽建東進來的時候,一雙眼睛就像是夜貓子一般盯著他,似乎想看看他身上是不是少了什麽。


    “對了,晚上你打電話的時候正好有事,就沒接……沒想到就忘記給你迴電話了……怎麽,這是在等我嗎?”


    嶽建東脫掉外套斜靠在床頭,伸手摸鄒琳的腦袋勉強笑道,他發現鄒琳並沒有向以往那樣光著屁股等自己,身上穿著一件睡衣。


    “一看你這樣子,我就知道潘常豐又一次成功逃脫了……或者說,他有可能已經落到了別人的手裏,比如說,秦笑愚……”鄒琳盯著嶽建東若有所思地說道。


    嶽建東頓時心中一跳,馬上就想起了剛才劉輝在辦公室說過的那些似是而非卻又耐人尋味的話,覺得鄒琳的話也不是沒有一點可能。


    可隨即他就覺得確實可能性不大。首先,自己傾全市公安局的警力都沒有抓住他,秦笑愚憑什麽?


    再說,潘常豐被他抓過,兩個人是死對頭,即便向自己投降也不會聽任秦笑愚抓他,鄒琳不過是神經過敏而已,畢竟這個人危害了她父親的安全。


    “看你這幅煞有介事的樣子,我還當真了呢,別著急,明天早上醒來就會有消息了……今天累壞了,睡吧……”說完,摟著鄒琳就要解她的睡衣。


    沒想到鄒琳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扭著身子滾進他的懷裏,而是掙脫了他的摟抱,坐起身來嚴肅地說道:“我這跟你說正事呢……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幹這事?”


    嶽建東哪裏是經過訓練的鄒琳的對手?隻要她不願意,他就隻能幹看著,不知為什麽,他越來越有一種預感,覺得鄒琳和自己的關係得到了龔漢文的默認,而這種默認自然含有深意。


    他現在發現自己這個小情人越來越不乖了,有時候甚至還有控製自己的嫌疑,起碼已經在自己麵前發號施令了。


    他不知道這種現象是不是老夫少妻的通病,還是鄒琳接近自己本身就有圖謀,或者他的父親有什麽圖謀,這樣想著,他就忍不住想起了那天李佳睿對鄒琳表現出的疑慮。


    “我這不是想放鬆一下嘛……”嶽建東雖然心裏疑雲重重,可在年輕的情人麵前永遠也硬不起來,尷尬地笑笑,點上一支煙靠在床頭說道:“既然你也不想睡,咱們就聊聊……你今晚給我打電話難道就是想跟我談這件事?”


    鄒琳明顯猶豫了一陣,不過最後還是低聲說道:“我在風鈴餐廳的臥底被秦笑愚識破了……”


    “哦?”嶽建東坐直了身子,這倒是有點讓他出乎意料。


    他還原本想借助這個臥底做點文章呢,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秦笑愚識破了。“人呢?難道他明知道是公安局的臥底還敢抓人?”


    鄒琳搖搖頭道:“這倒沒有……,我的人很機靈,在被他識破前就跑掉了,實際上秦笑愚目前應該也搞不清我安排的那個女孩的來曆……不過,太可惜了,本來今晚會有點收獲,沒想到陰錯陽差……”


    嶽建東顯然已經一點欲望都沒有了,急忙問道:“秦笑愚今晚待在風鈴餐廳?”


    鄒琳說道:“不僅是他,還有三個男人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市局八處辭職的慕容玉……據我的臥底說,他們今天晚上聚在那裏顯然是在討論什麽大事,連服務生都不讓接近,遺憾的是沒有拍到照片,不然就可以先把他的爪牙打掉……


    不過,有一點基本上可以肯定,他們在討論有關潘常豐的事情,其中一個男人還特意去了一趟被搶劫的明德路銀行,你說,他們為什麽這麽熱衷於尋找潘常豐……”


    嶽建東好像沒有聽見鄒琳的話,眯著眼睛隻顧吞雲吐霧,仿佛陷入了沉思,好一陣才低聲說道:“按道理來說,那天秦笑愚帶著潘常豐逃竄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機會審問他,何況當時潘常豐是被塞進了汽車的後備箱裏麵……


    退一步來說,就算秦笑愚知道了潘常豐的真實身份,也沒有必要把他交給臨海縣的警察……如果他把潘常豐當成了什麽重要人物的話,又怎麽會輕易讓他跑掉呢?現在為什麽又忽然對他這麽感興趣?難道是我們搞的太興師動眾,讓他嗅到了什麽?”


    鄒琳有點老成持重地說道:“表麵上看,你好像提出了好幾個疑問,並且有可能存在潛在的好幾個答案,可實際上,你隻需要一個答案就能夠迴答自己的問題,並且根本沒必要在這些問題上糾纏,否則隻能讓自己貽誤戰機……”


    嶽建東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在辦理有些案子上,年輕人的思維更加活躍一些,盡管沒有多少經驗,卻能觸碰到案件的關鍵點,反倒是像自己這種拘泥於經驗的、上了年紀的人有時候反而瞻前顧後,以至於做出錯誤的判決。


    他也私下承認鄒琳的話是對的,其實目前根本不用去考慮秦笑愚為什麽會對潘常豐感興趣的問題,隻要知道他感興趣就足夠了,隻要針對這一個判斷采取行動就可以了。不過,他畢竟是一個很自負的人,對鄒琳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口氣還是有點反感。


    於是板著臉教訓道:“動機?你永遠不能忘了動機……必須多問自己幾個為什麽,隻有在弄清楚一個人的動機之後,你才能預知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麽,不然你隻能看見眼前的一小步,從而犯方向性的錯誤……”


    鄒琳小嘴一撅。賭氣道:“那你就多問自己幾個為什麽吧,最終還不是自說自話,自己給自己找答案?


    現在,且不說秦笑愚有沒有本事找到潘常豐,但是,你不能排除潘常豐在走投無路之下做出兩個選擇的可能性……


    一是鋌而走險,他已經做了,搶劫銀行就是最好的證明……二是幹脆投靠自己的對手,隻要他投靠的對手和他一樣有個共同的對手就行。


    何況,潘常豐對秦笑愚並不陌生,他知道秦笑愚要錢有錢,要狗膽有狗膽,並且曾經和他一樣有過亡命的經曆……


    所有這些共同點都能讓潘常豐在生死存亡的關頭產生心理上的巨大變化,從而做出令你意想不到的選擇,比如主動聯係秦笑愚,提出條件,向他出賣他認為有價值的情報……”


    嶽建東聽完有一種想笑而又笑不出來的感覺,一方麵覺得鄒琳的說法很幼稚,充滿了幻想,另一方麵又覺得很有創意,同時還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最後就呆呆的坐在那裏直愣神,似自言自語地嘟囔道:“你不是也了解秦笑愚嗎?如果潘常豐真的在他手裏,你估計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麽?”


    鄒琳趴到嶽建東耳邊低聲道:“把他藏起來,讓你幹著急,有勁使不上……”


    嶽建東一聽,明白鄒琳是在嘲笑自己剛才的尷尬模樣,咬牙罵道:“你這小狐狸精,竟然敢嘲笑……”說著,就把鄒琳撲到了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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