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中原見秦笑愚盯著他不說話,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嘿嘿幹笑了幾聲道:“怎麽?是不是現在有點後悔了?後悔剛才從那個洞裏麵爬出來的時候沒有給我一槍?


    說實話,要是我們兩個換個位置,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給你一槍,然後順便用旁邊的土填死那個洞,人不知鬼不覺……”


    “你給我閉嘴……”秦笑愚聽得心驚肉跳,意識到自己這次真的救了一個魔鬼,心裏麵真的後悔起來。


    不過,隨即一想,如果柳中原不說出那條暗道的話,自己現在可能已經死在警察手裏了,所以,根本就沒有後悔這一說。


    從某種角度來看,自己對柳中原也說不上救命大恩,充其量也就是在危急關頭互相利用了一次,這樣想著,心裏麵就平衡多了。繼續說道:


    “柳中原,該說的,我剛才都已經說清楚了,如果你非要跟我鬥個你死我活的話,我也不會在對你心慈手軟了……說實話,徐萍那筆帳我還沒有跟你算呢,別逼著我跟你老賬新賬一起算……”


    柳中原陰測測地笑道:“兄弟,你也太霸道了吧,既然占著韻真,徐萍跟你什麽關係?難道我柳中原玩個女人你都要抱打不平?


    要說到老賬,你欠我的也不少啊,你說說,你殺了我們幫裏麵多少兄弟?這筆賬該怎麽算?另外,我幹媽說,昨天晚上有人摸進了她的別墅,我那六弟被人綁架了,現在生死不明……咱們明眼人不說暗話,你敢說我六弟不是你綁走的?”


    秦笑愚一點都沒有感到驚訝,哼了一聲道:“你六弟?那個周文平原來是你六弟,我還以為是公安局的臥底呢,我也不瞞你說,周文平已經讓我扔到河裏喂魚了,這就是他應得的下場,我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後塵……”


    柳中原摸出一支煙點上,可能是帶動了腿上的槍傷,呲牙咧嘴地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沒有說要替六弟報仇……所以,你也別提什麽老賬新賬,如果咱們今天能達成一致的話,老賬新賬都一筆勾銷……”


    秦笑愚冷笑道:“我不是都說清楚了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隻要你不來惹我,我也不會自找煩惱,反正我也不是警察了,你做的孽到時候自然有人找你算賬。”


    柳中原搖搖頭說道:“剛才咱們一直再說女人,既然在這個問題上無法取得一致,那我就大度一點,總有人要做出點犧牲……我還有一個建議……”


    秦凱有不清楚柳中原又想屬什麽花招,不過,聽他的意思好像有不再跟自己爭韻真的意思,忍不住問道:“什麽建議?”


    柳中原眯著眼睛說道:“我知道你弄了一大筆錢,這筆錢應該在韻真手裏,要不然她怎麽會看上你這個通緝犯呢……


    我的意思是,我今後不再騷擾韻真,你讓她把手裏的錢拿出一半來,這樣怎麽所有的恩恩怨怨從此一筆勾銷,怎麽樣……”


    秦笑愚嘴裏連連冷笑,逼近柳中原壓抑著怒火低聲道:“怪不得韻真總是叫你下流胚,果然不錯……


    老子剛剛救了你的狗命,迴過頭就開始反咬了……且不說老子是不是有那筆錢,即便有,憑什麽要給你這個狗娘的養的呢?難道就因為你的極具威脅話?再說,你他媽不是黑幫的幫主嗎?難道手裏還缺錢?這個主意多半是劉蔓冬給你出的吧。”


    柳中原好像並不生氣,雙手一攤似無奈地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組織雖然很大,可財產並不是屬於某一個人的,別看我是老大,可要說到用錢的事情,還必須要跟幾個老東西商量……怎麽?難道你以為幫裏麵的錢都是我的私有財產?”


    秦笑愚一聽,就明白柳中原並沒有真正的控製整個黑幫,起碼財務上可能還受到台灣方麵或者幫中的大佬掣肘,不知道他是不是暗中受到韻冰的自住,怪不得他費盡心機打徐萍的主意,說白了,最終目的還是想搞點錢花花。


    “怎麽樣?我剛才的建議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柳中原低頭看看手機傳來的一條短信,抬頭盯著秦笑愚問道。


    秦笑愚忽然覺得柳中原的口氣忽然和剛才不一樣了,明顯帶著一副居高臨下的命令口氣,忍不住心中一動,心想,難道這個王八蛋暗中調動嘍囉對付自己?這裏可是他的窩點,雙拳難敵四手,可別遭了暗算。


    “你自己在這裏慢慢做夢吧,我就不奉陪了……”秦笑愚說完,轉身就想出門。


    “等等……”柳中原忽然說道。


    秦笑愚嗖地一下轉過身來,盯著柳中原喝道:“你想幹什麽?”


    柳中原擺擺手,嬉皮笑臉地說道:“急什麽?我知道這麽大的錢數字你也做不了主,肯定想跟韻真商量一下,好不容易湊到一起,我們幹脆就把話都說明白了吧……


    剛好韻真不是來柳家窪了嗎?我剛才沒經過你的同意,已經派人把她接到這裏來了,她馬上就到,難道你不願意再等一等?你要是走了,她非哭不可……”


    秦笑愚盯著柳中原,一雙眼睛慢慢眯起來,似乎有點不相信他剛才說的話,一隻手就不自覺地伸到口袋摸出了手機,因為剛才韻真來過電話,他想撥一下那個號碼問問情況。不過,隨即心裏麵一緊,意識到盧飛揚和老豆肯定因為意外情況沒能跟上來。


    “別打了,接電話的肯定是韻冰,這死丫頭也不知道來看看我,一迴家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把她姐姐一個人丟在別墅裏……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韻冰別墅的一個女人是我的人,那天晚上你在別墅幹韻真的時候,我差點讓她去你那間臥室點一把火燒死你們……”


    秦笑愚依稀記得上次去韻冰別墅的時候,一個中年婦女好像對他特別注意,沒想到竟然是他安插在那裏的,韻冰是他的親妹妹,對他言聽計從,自然不需要監視,看來,柳中原處心積慮,一切都是為了對付韻真。


    “我現在就可以宰了你……”秦笑愚一步跨到柳中原的身邊,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道。


    柳中原臉上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反而笑嘻嘻地說道:“別動粗,讓韻真看見像什麽樣子?你放心,我保證韻真會答應我的請求,她是銀行的行長,見過的錢多了去了,不會像你這個小氣鬼……”


    柳中原的話還沒有說完,臉上就挨了狠狠一拳,打得他倒在床上金星亂冒,好半天才爬起來,露出猙獰的麵目,低聲道:“你再敢動粗,等一忽兒我就當著你的麵上她……”


    正說著,秦笑愚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他知道,如果韻真被柳中原控製,那自己無異於成了一個廢人,雖然他口口聲聲是為了錢,可就算答應他的要求,他照樣不會放過韻真,而自己幾乎肯定逃不出他的毒手。


    秦笑愚連腸子都悔青了,沒想到救下柳中原的惡果就在眼前,意識到對付這種背信棄義的小人隻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即便讓韻真受點苦,也不能讓他變成肆無忌憚的主宰者,否則,自己和韻真隻能聽憑他生殺予奪了。


    想到這裏,秦笑愚一伸手就扯過了床上的一條枕巾,還沒有等柳中原反應過來就纏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後把他拖到床下,背朝著自己跪在麵前。


    柳中原原本身上有傷,雖然不重,可也行動不便,哪裏是秦笑愚的對手,隻能嘴裏嘶嘶吸著涼氣聽憑擺布。


    其實,柳中原把秦笑愚帶到自己的老窩之後,也並不是沒有機會偷襲秦笑愚,一來是因為確實忌憚他的身手,沒有十分的把握不敢貿然出手,不然,韻真還沒有到手,可能已經被他收拾了。


    二來從山上到山下,通過接觸,他覺得秦笑愚其實是個性格相對溫和的人,從他在危急關頭不但沒有對自己下手反而救自己來看,他應該是個多愁善感、猶豫不定的人,隻要把韻真控製在自己手裏,憑著他對女人的迷戀,多半是投鼠忌器不敢反抗,說不定還會傻乎乎的勸自己放了韻真呢。


    然而,等到被秦笑愚纏住脖子,像隻狗一樣把他牽在手裏之後,才後悔自己過於得意,沒有控製好節奏,一聽秦笑愚要走,大幕還沒有拉開,就迫不及待地把台詞念出來了,結果,反倒讓他成了主角。


    門簾被掀開了,一個馬仔走進來,吃驚地盯著眼前的一幕,隻見老大跪在地上,脖子上纏著枕巾,一個男人站在身後,一把手槍頂著他的腦袋,一時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張張嘴站在那裏不敢動。


    柳中原目前隻能用韻真做籌碼了,並且意識到今天多半又是雞飛蛋打,如果秦笑愚鐵了心用自己交換韻真,那也隻好暫時向他妥協,韻真雖然漂亮,可也不能用自己的小命去換啊,至於錢的事情就別想了。


    不過,他並沒有準備馬上跟秦笑愚妥協,還想用韻真試一下他的決心,也許一看見韻真,他的心馬上就軟下來也說不定呢,想到這裏,故作毫不畏懼地衝馬哥馬仔吼道:“愣什麽?還不快把那個婆娘帶進來?”


    秦笑愚已經聽見外麵傳來一個女人嗚嗚咽咽的聲音,緊接著就看見兩個馬仔一左一右抓著韻真的胳膊走了進來,隻見韻真嘴裏堵著一塊布,襯衫上的扣子被扯掉了兩粒,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頸。


    顯然,在綁架的過程中曾經有過奮力的掙紮,這兩個馬仔攜帶著武器,其中一個看見老大受製,頓時吃了一驚,馬上就用槍頂住了韻真的脖子。


    韻真臉上一副既恐懼又憤怒的神情,不過,等他一進門看見眼前一幕的時候,一雙美目睜得圓溜溜的,臉上的恐懼頓時就沒有了,嘴裏嗚嗚叫著,眼睛裏留下了淚水,隻管盯著秦笑愚,就像是見到了救命恩人。


    “秦笑愚,如果你馬上放開我,咱們還有商量的餘地,我柳中原可不是吃軟不吃硬……不然,你馬上就要後悔了……”柳中原見韻真被帶進來,馬上就威脅道。


    秦笑愚心裏其實異常緊張,因為昨天晚上周文平臨死前的表現還曆曆在目,他和柳中原都是劉蔓冬培養出來的幹兒子,內心都有瘋狂的一麵,誰知道他會不會像周文平一樣跟自己來個破釜沉舟,如果那樣的話,即便自己幹掉了他,韻真可能也會受到傷害。


    不過,這隻是一瞬間的想法,隨即馬上意識到,自己如果這個時候心軟下來,那後果隻能會更糟,韻真不但照樣受到傷害,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送在他的手上,眼下比的就是誰的意誌更頑強。


    “柳中原,你別做夢了,你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馬上放掉韻真……我能救你,也能隨時取你的小命……你把韻真綁來沒用,因為你根本就碰不到她……”秦笑愚說這話,眼睛卻一直盯著韻真,看著自己的心上人一副狼狽的樣子,忍不住一陣心疼。


    柳中原聽秦笑愚的話,感到一陣沮喪,心想,跟他耍嘴皮子沒有用,必須讓他看見自己破釜沉舟的決心,否則他還以為自己不敢破罐子破摔呢。


    “你們還愣什麽?”柳中原沒有理會秦笑愚,而是衝幾個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馬仔吼道:“既然老子摸不著,先把她的衣服剝光了……讓老子先飽飽眼福……”


    幾個馬仔站在那裏並沒有動,他們倒不是沒有明白老大的意思,而是有點想不通,因為眼前的事實讓他們心存疑慮,生怕自己的行為會讓老大喪命。


    柳中原怎麽能不明白馬仔們的心思,瞪著眼睛吼道:“動手!剝了她的衣服……他要是敢對老子動手,你們就活活弄死這個娘們……他就一個人,你們怕什麽?”


    幾個馬仔似乎這才意識到秦笑愚不過是單槍匹馬,老大之所以這麽瘋狂多半是吃定他不敢開槍,要不然也不會下這種命令了。


    一個馬仔好像為了增強效果,一伸手就拿掉了堵在韻真嘴裏的布,嘴裏衝秦笑愚嚷道:“趕快放開我們老大,否則就讓你馬子吃點苦頭……”說這話,一隻手直接在韻真一直心口狠狠地抓了一把。


    韻真一聲痛唿,身子拚命掙紮,一邊淚流滿麵地衝秦笑愚喊道:“笑愚,別管我……殺了他……殺了這個畜生……”


    秦笑愚雙目通紅,渾身顫抖,顯然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自從和韻真上過床之後,心裏麵把女人的從頭到腳都愛的發狂,即便是被別的男人摸一下她頭發稍也難以忍受,別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襲胸了。


    要不是擔心傷到韻真,他恨不得馬上一槍把那個馬仔擊斃,同時韻真的那聲唿喊讓他明白,目前自己唯一的籌碼就是手中的柳中原,一旦失去他,韻真馬上就會讓她成為柳中原的玩物。


    這樣想著,秦笑愚咬咬牙,盡量不去看韻真,而是開始慢慢絞緊手裏的枕巾,他要讓柳中原真切地體驗到死亡的味道,否則,他可能會瘋狂的失去理智。


    “快……弄死她……”柳中原忽然感到喘不過氣來,感覺到脖子上的枕巾越來越緊,一隻手伸到脖子上亂抓,嘴裏還瘋狂地命令道。


    幾個馬仔顯然注意到了老大危險的處境,不過他們好像已經明白他的意圖了,一個馬仔伸手就扯開了韻真襯衫的衣扣,另一個馬仔好像也想趁機沾點便宜,竟然伸手扯開了韻真的腰帶。


    韻真由於雙手被綁,絲毫沒有反抗能力,隻能驚唿一聲,死死夾住兩條腿。


    不過,當她看到柳中原一張臉漸漸脹成了豬肝色,就明白秦笑愚正在用力勒緊他的脖子,於是咬著牙,嘴裏竟沒有發出任何求救的聲音。


    柳中原嘴巴張的大大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韻真的身子,就像是被她的美色驚呆了一樣,而實際上,他此刻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不僅覺得自己的肺馬上就要憋炸了,而且秦笑愚原本頂在他腦袋上的槍口移到了他身體的一側,在兩根肋骨之間用力頂著,痛得他渾身直打哆嗦,哪裏還有心思欣賞韻真的姿色。


    幾個馬仔顯然也看出了老大正遭受著非人的折磨,盡管韻真已經衣衫不整,可沒有膽量拔掉她最後那塊遮羞布,因為,他們也注意到秦笑愚近似瘋狂的神情,如果拔掉了女人的最後遮羞布,很可能讓老大馬上送命。


    顯然,柳中原扛不住了,雙腿開始一陣亂踢,喉頭哢哢作響,嘴裏不斷往外吐著白沫,一雙眼睛就像死魚一般漸漸渙散,好像眼看著就不行了。


    “快放開我們老大……”原本一直用槍頂著韻真的馬仔意識到秦笑愚有殺老大的嫌疑,嘴裏大喝一聲,不自覺地鬆開了韻真,人也跨前一步,槍口慢慢抬了起來。


    其實秦笑愚並沒有殺柳中原的意思,他手上很有分寸,既然柳中原痛苦的說不出話,又讓他的神情看起來瀕於死亡的邊緣,一邊吸引幾個馬仔的注意力,他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三個馬仔,反倒沒怎麽注意韻真。


    終於,那個用槍指著韻真的馬仔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的槍一離開韻真,還沒有來得及瞄準秦笑愚,那頂在柳中原兩根肋骨之間的槍口隻是稍稍偏了一下,隨即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隻見那個馬仔的身子朝著後麵跌出去,正好撞在了另一個馬仔的身上,手裏的槍掉在了地上。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秦笑愚的那一槍好像是戰場上的一顆信號彈,屋子裏的槍聲還未平息,那個中槍的馬仔還沒有完全倒下去,忽然聽見屋子外麵槍聲大作,並且伴隨著一陣陣跑動的腳步聲和叫喊聲。


    秦笑愚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門簾猛地被掀開了,隻見一個男人闖了進來,還沒有看清屋子裏的情形,就大叫道:“警察來了……”隨即就吃驚地盯著跪在地上的老大,以及倒在地上的那個馬仔,幾乎都沒有猶豫一下,一甩手就衝秦笑愚開了一槍。


    秦笑愚剛剛擊中一個威脅最大的馬仔,注意力擊中在挾持韻真的第二個手持武器的馬仔身上,他的目標當然是要除掉他,所以根本無暇顧及外麵突然闖進來的馬仔,何況,他那一聲“警察來了……”讓他吃驚的愣了那麽一兩秒鍾,給了那個馬仔開槍的機會。


    然而,被秦笑愚那一槍震的耳朵嗡嗡作響的韻真雖然又驚又怕,但腦子卻異常的清醒,當她看見有人闖進來,本能地以為是柳中原埋伏在外麵的幫手。


    頓時就起了和秦笑愚共同作戰的雄心,所以,那個馬仔剛闖進來站穩腳跟,韻真的身子就已經朝著他撞過去了,她這一撞,那一槍就失去了準頭,結果救了秦笑愚一命。


    秦笑愚甚至感覺到了子彈擦著耳邊飛過的炙熱,同時注意到韻真由於雙手被傅、用力過猛,已經失去了平衡,而那個原先扒下韻真褲子的馬仔已經朝著她撲過去,試圖再次把她挾為人質。


    秦笑愚這時已經不敢開槍了,生怕不小心傷到韻真,他抬手就給了柳中原一槍托,把他打得昏厥過去。


    隨後嘴裏大喝一聲,一個人已經躥了起來,在半空中一腳揣在了剛剛抓住韻真一條手臂的馬仔的麵門上,然後一隻手迅速抓住了韻真的頭發朝自己一拉,另一隻手上的槍口已經朝著那個剛剛開過一槍的馬仔射出了一顆子彈。


    秦笑愚的整個動作幾乎一氣嗬成,不僅韻真,就連剩下的兩個馬仔都驚呆了,眼看著韻真已經被秦笑愚的一條手臂卷進了懷裏,兩個馬仔再也顧不上昏死過去的老大了,一轉身逃出了房間,緊接著外麵就傳來兩聲槍響,隨著一聲慘叫,其中的一個馬仔好像已經被擊中了。


    “裏麵的人聽著,放下武器,繼續頑抗隻有死路一條……”忽然,聽見外麵有人朝著房間喊話。


    秦笑愚這個時候腦子裏才想起了警察,雖然還搞不清楚警察怎麽會跟到這裏來,並且來的這麽快,可知道絕對不會是柳中原泄露了行藏,多半和韻真有關係。


    “快解開我的手……”韻真靠在秦笑愚的懷裏劇烈地喘息了幾口著急地說道。


    秦笑愚低頭一看,隻見韻真下麵的褲子纏在腳脖子上,連站都站不穩,於是趕忙給她結著手上的繩子,一邊喘息道:“那些警察可能是跟著你來的……不要讓他們看出我們認識……就說是被柳中原綁架的……”


    “哎呀,我不知道……你怎麽辦呢……你怎麽辦呢……”韻真急得失去了判斷能力,不過,警察的突然出現,她的腦子裏馬上就想起了母親祁紅,似乎馬上就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怪不得母親對自己來柳家窪一點都沒有反對,說不定她把自己和韻冰當成了誘餌,再一次部署了這一次對秦笑愚和柳中原的圍捕行動。


    秦笑愚瞥了一眼右邊的一個窗口,他剛才一直坐在窗戶上看著外麵的動靜,發現這個窗口和另一棟屋子貼的很近,窗外的那條小巷非常狹窄,幾乎隻能容納一個人。


    如果自己直接從窗口跳到對麵那棟房子的屋頂上,也許還有逃脫的機會。不過,目前也不知道來了多少警察,也不知道屋頂上會不會有埋伏,但這是目前唯一的出口,如果從門往外衝,那隻有死路一條。


    “我從這裏逃出去……對了,柳中原就交給警察……你告訴警察,就說他是殺害李明熙的兇手……”秦笑愚見韻真已經穿好了褲子,隻是襯衫隻剩下一個扣子,無法遮住露出來的雪白的肌膚,於是一伸手就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韻真一把拉著正要轉身的秦笑愚,喘息道:“你等等……我出去看看……如果警察真的包圍了這裏,你根本沒有逃走的機會,隻能送上一條命……也許我又辦法,你等著……”


    說完,伸手摸秦笑愚的臉以示安慰,然後走到門口衝外麵喊道:“我是劉韻真……被柳中原綁架來的……現在已經得救了……我現在就出來……”


    韻真的話音剛落,隻聽外麵一個男人大聲喊道:“劉縣長,你沒事吧……我是孔強……”


    “沒事沒事……”韻真說著伸手掀開了門簾,隻見外麵屋子裏有五六個警察,每個人都雙手握著手槍指著自己,地上橫七豎八地躺在幾個人,顯然都已經被擊斃了。


    “啊……孔所長,真的是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你……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韻真見幾個警察慢慢垂下了槍口,心裏一陣高興。


    孔所長雖然已經猶猶豫豫地走過來,可臉上卻是一副戒備的神情,顯然是擔心韻真受人脅迫故意在引誘自己。


    可隨即一想,縣長如果還控製在罪犯的手裏,他們壓根就沒有必要引誘自己,自己的命可沒有縣長的值錢,看她衣衫不整的樣子,也許有什麽難言之隱隻能跟自己說呢。這樣想著,孔所長就慢慢走近了屋子,手裏的槍卻一直沒有垂下來。


    秦笑愚不明白韻真為什麽要把一個警察叫進來,不過,她的意思好像跟這個警察很熟,不排除她想勸說這個警察放自己一條生路。


    雖然他認為這種可能性基本不存在,但為了不讓進來的警察緊張,還是把手槍放進了口袋裏,等到孔所長看見他,並用手槍指著他的時候,便自覺地慢慢舉起了雙手,示意自己不會反抗。


    等孔所長一走進來,身後的門簾剛剛垂下來,韻真就一拉孔所長的手,低聲道:“孔所長,來不及多解釋了……這位就是秦笑愚,他其實是臨海市公安局的臥底,專門調查政府高層的犯罪行為……現在有人想殺他滅口……我問你,外麵那些警察是不是縣局的刑警?”


    孔所長一聽,驚訝地打量了秦笑愚幾眼,隨即扭頭對韻真說道:“我們是接到縣局的通知,配合兩名縣局偵查員的行動……沒想到我們跟蹤竟是你的車……


    你剛從別墅出來我們就跟上了,縣局的偵查員不讓我們采取行動,他已經向局裏麵求援了,要求援軍到了之後再采取行動,不過,聽見屋子裏傳來槍聲,我擔心你出事,所以就衝進來了,沒想到這些王八蛋持有武器,我的一個手下還受了傷……”


    韻真好像嫌孔所長囉嗦,馬上打斷他說道:“那麽這些警察都是你派出所的民警,那兩個縣局來的人呢?”


    “那兩個家夥怕死,在外麵車裏麵呢……”孔所長憤憤地說道。


    韻真一聽,急忙說道:“好……他們並不知道屋子裏麵的情形,也不知道有幾個人,我要你想辦法把笑愚安全帶出去……”


    說著,轉身指著還在昏迷的柳中原繼續說道:“不過,你們也不是一無所獲,這個混蛋是台灣黑幫的頭目,又是殺害李明熙的兇手……就把他當成你們這次行動的戰利品吧……”


    孔所長驚訝地看看倒在地上的柳中原,似乎沒想到自己抓到了一個大人物,趕忙問道:“他還活著……”


    秦笑愚開口道:“還活著……被我打昏了……”


    孔所長一聽,對韻真的話深信不疑,起碼可以肯定秦笑愚和黑幫老大不是一夥的,他稍稍猶豫了一下,馬上脫下了身上警服,對秦笑愚說道:“你穿上……縣局的人不認識所裏的民警,等一會兒你跟我們押著柳中原一起出去,然後你找個機會溜掉就行了……不過,我勸你別往臨海縣的方向跑……”


    韻真一聽,高興地說道:“那海上呢……海上應該沒有封鎖吧……”


    孔所長點點頭說道:“海上應該沒問題,隻是今晚風浪太大,現在出海有點危險……”


    韻真馬上說道:“孔所長,隻要你把他從這裏帶出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對了,我會跟你去一趟派出所,縣局的警察由我負責向他們解釋……”


    孔所長點點頭,不再猶豫,伸手掀開門簾衝外麵的兩個警察招招手,等兩個警察走進屋子一臉驚異地看看韻真又看看秦笑愚,不明所以的時候,孔所長低聲道:“這是劉縣長親自指揮的一次重大行動,這位是市局的偵查員……我們今天抓住了一條大魚,現在馬上把他押迴所裏,今晚發生的事情不允許私下向外界透露……”


    兩個警察馬上就過去把柳中原架起來,正想出門,韻真忽然伸手攔住了他們,朝孔所長使個眼色說道:“搜搜他的身……”


    孔所長把柳中原口袋裏所有的東西都翻了出來,除了香煙打火機之外,還有一個錢包。裏麵裝著幾千塊錢,最後孔所長從柳中原的貼身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精致的盒子,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條精光閃閃的小蛇,雖然體積很小,卻惟妙惟肖。


    秦笑愚伸長脖子一看那條小蛇,嘴裏驚歎聲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韻真拿過金蛇看了兩眼,伸手就遞給了秦笑愚,然後說道:“我們趕快走吧……別在節外生枝了……”


    “等等……”秦笑愚說著,跑過去在床上的枕頭下麵摸出了柳中原的手槍交給孔所長說道:“這支槍可能就是殺害李明熙的兇器,你把它保存好……”


    外麵大雨磅礴,一片漆黑。兩個從臨海縣一路跟蹤韻真來到柳家窪的偵查員看見民警們駕著一個人出來,有點難以置信地鑽出了汽車跑過來。


    “這是臨海市台灣黑幫的老大柳中原,有人說就是他上次在柳家窪殺了市局的李明熙……”孔所長說道。


    兩個偵查員好像很興奮,衝孔所長問道:“你們有傷亡嗎?”


    “傷了一個民警,不過不嚴重……”孔所長說道。


    那個偵查員伸出大拇指笑道:“老孔,這下你立功了,把柳中原交給我們,你讓手下把這裏清理一下……”


    說著轉身對韻真說道:“劉縣長,你來柳家窪之後,我們奉命跟著保護你的安全,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好在你安然無恙……”


    韻真哼了一聲道:“保護我?你們知不知道,要不是孔所長當機立斷,後果不堪設想……其實我在來柳家窪之前就已經和孔所長製定了擒拿柳中原的計劃,差點就被你們攪黃了……”


    說著,轉身對孔所長說道:“先把柳中原帶迴派出所嚴密看守,不許任何人接近……等一會兒我要和縣局的馬局長親自通電話……”


    孔所長現在唯韻真的馬首是瞻,馬上命令兩個親信把柳中原押迴派出所,又指派了幾個人清理現場,然後就和韻真鑽進了一輛警車,丟下兩個偵查員自顧走掉了。


    不過,就連韻真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說話的間隙,秦笑愚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就溜得無影無蹤了。


    秦笑愚完全沒想到這種戲劇性的結果,他原本以為一場激戰是免不了了,且不說自己是不是能逃得掉,起碼子彈不長眼,激戰中彼此的傷亡難於避免,警察殺多了今後可很難說得清楚啊,即便自己的心理也會背上更加沉重的負擔。


    可誰能想到,一場近在眼前的血腥事件竟然被韻真化解與無形,而且還順便徹底解決了柳中原,不僅為自己,而且也為韻真徹底解除了後患之憂,這不禁讓他對自己的老情人佩服的五體投地。隻是他還不清楚韻真和孔所長的關係,生怕她不能自圓其說,從而影響了她的仕途。


    秦笑愚沒有了車,隻好步行,沒一會兒工夫渾身就濕透了,他把孔所長的警服脫下來,扯掉警號和警銜,然後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剛走了一會兒就接到了韻真的短信,這才想起韻真還穿著自己的外套,不用問,她已經在口袋裏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匆匆看了一眼,短信隻有一句話:在別墅等我。於


    剛才孔所長已經說了,那兩個偵查員已經向臨海縣公安局求援,大批的警察正趕往柳家窪,如果他們懷疑自己跟柳中原在一起的話,很可能會連夜對這一地區進行搜索。


    要想離開柳家窪,要麽有車,要麽有船,靠兩條腿是絕對跑不掉的,而目前也隻有韻真能夠提供這些條件,所以,雖然韻冰的別墅並不一定安全,可短時間之內應該可以暫時在那裏喘口氣,總比像無頭蒼蠅般在外麵瞎轉悠安全多了。


    隻是在韻真沒有迴來之前怎麽進入別墅,上次來的時候門口可是有保安把門,這個時候怎麽能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秦笑愚用了二十多分鍾的時間才到達韻冰的別墅,奇怪的是,院子裏的燈亮著,一樓的窗戶也亮著燈,樓上卻一片漆黑,很顯然,韻冰並沒有迴來,可大門口並沒有保安,周圍也看不到一個行人。


    秦笑愚又饑又渴,從早上到現在還隻是在柳中原的老窩吃過一碗麵,想起上次逃到韻冰別墅的時候,也跟現在一樣狼狽,記得那個保姆也給自己做了一碗麵,,沒想到她竟然是柳中原的耳目,慶幸她沒有在麵裏麵做什麽手腳,不然可能早就被柳中原暗算了。


    盡管柳中原詭計多端,可也有犯迷糊的時候,他可能當時被妒火燒糊塗了,知道自己正在跟韻真睡覺的時候,又是想派那個保姆放火,又是打電話威脅,就是沒想到自己還吃過一碗麵,他要是知道了,很可能會讓那個保姆在自己的那碗麵裏放一公斤砒霜呢。


    既然門口沒有保安,運韻冰也沒有迴來,秦笑愚就不想站在門外淋雨了,他伸手按了一下大門上的門鈴,不一會兒,上次見過的那個保姆劇打開了門,隻是當她看清楚是秦笑愚的時候,臉上露出吃驚的神情,不過,還是毫無表情的問道:“請問你找誰?”


    秦笑愚也不說話,硬是從保姆的身邊擠了進去,然後伸手關上大門,這才盯著女人說道:“你裝什麽糊塗,我就不信你不認識我,難道你不知道我是你家主人的朋友嗎?”


    保姆似乎沒有料到秦笑愚會硬闖進來,有點緊張地說道:“主人不在家……你想在這裏等她嗎?”


    秦笑愚盯著保姆不說話,看得她臉上泛起紅暈,這才心中一動,從襯衫口袋裏摸出那條小蛇,似笑非笑地在她的麵前晃悠了幾下。


    保姆臉色一變,盯著那條小蛇看了好一陣,然後就有點不可思議慢慢解開了衣服的扣子,接著,在秦笑愚驚異的目光中雙手伸到後麵摘掉了抹胸的掛鉤。


    秦笑愚最初還以為保姆想迷惑自己呢,可等他看清楚女人心口上兩條鮮豔的小蛇的時候,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隻見那兩條小蛇分別紋在兩側,蛇尾彎曲,蛇嘴裏的紅信就像是在吞噬著禁果,


    秦笑愚雖然見過好幾次這種小蛇,可從來沒有看得這麽仔細,他見女人雖然敞懷露胸,可臉上卻沒有一點羞澀的神情,反而是一副莊嚴神聖的樣子,忍不住心中一動。


    看看手裏的小金蛇,這才發現金蛇的樣子竟然跟女人的紋身一模一樣,於是走上兩步,把那條金蛇放在上麵比劃,隻見小金蛇無論大小形狀跟紋身竟然絲毫不差,竟然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麵,當讓他的手不經意間碰到女人溫熱身體的時候,畢竟有點不好意思,正想把小蛇拿開,忽然,隻見小蛇的眼睛忽然微微有光暈湧動,嘴裏鮮豔的蛇信子居然深深縮縮,儼然仿佛擁有了生命。


    要不是女人一臉鎮定的神情,秦笑愚吃驚的差點把手裏的小蛇扔掉,他目瞪口呆地盯著那條不斷吐著紅信的小金蛇,嘴裏仍不住嘟囔道:“真見鬼……”


    不過,他似乎馬上就猜到了奧秘所在,也許女人身上的紋身用了什麽特殊的材料,在跟小金蛇接觸的時候會激活某個機關,說白了,這個條小金蛇就像驗鈔機一樣的作用一樣,專門用來檢驗紋身的真偽。


    畢竟,在身上紋條蛇並沒有什麽難度,做為一個組織嚴密的幫派,他們在設定幫裏麵的身份標識的時候,自然要便於識別和鑒定,隻是台灣黑幫的鑒別方式更加詭秘,不但從大小形狀上加以識別,甚至其中還隱藏了神秘的機關。如果有人想憑著紋身冒充黑幫成員,肯定經不起這條小金蛇的檢驗。


    “把衣服穿上……”秦笑愚說道,一邊小心謹慎地把小金蛇放進口袋裏。


    他從女人主動敞胸露懷以及無限雌伏地任由自己在她的的身上動手動腳的情況來看,基本上確定,這條小蛇應該是台灣黑幫的聖物,並且肯定掌握在老大的手裏,不僅用來鑒別幫眾的真偽,而且也是權力的標識。


    毫無疑問,這條小金蛇應該是柳中原在謀害了古叢林之後得到的,並且很可能憑著它掌控了臨海地區黑幫的控製權,沒想到現在居然鬼使神差般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裏。


    他想起剛才韻真幾乎沒有猶豫就把小金蛇塞給了自己,也許,憑著她的聰慧,一瞬間就隱約猜到了這條小金蛇的用處。


    “主人,有什麽需要我做的請吩咐……”女人穿好衣服畢恭畢敬地說道。


    “去給我弄點吃的……”秦笑愚有點飄飄欲仙地說道。


    保姆稍稍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悄無聲息地去了廚房。秦笑愚走到一張沙發上坐下來,長長出了一口氣,一邊點上一支煙,愜意地抽了幾口。


    伸手摸口袋裏的小金蛇,他忽然有種奇怪的想法,覺得做個黑幫的老大也挺有趣的,黑幫也並不是都像柳中原那樣都是厚顏無恥、背信棄義。


    也有像於濤這種正經的生意人,也有像這個女人一樣忠於組織,甘願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保姆的人,更有像在韻真別墅給自己殺掉的、那種置生死於不顧,敢於和對手性命相搏的亡命徒。


    並且隨著時代的發展,黑幫的概念已經不像電影那樣打打殺殺了,而是注重於在經濟領域的強取豪奪,以前古叢林當老大的時候,如果不是出於萬不得已,就很少打打殺殺的,至於暗中的爭鬥,也不是黑幫的專利,眼下這個社會,什麽地方沒有你死我活的鬥爭呢?


    這樣想著,秦笑愚的注意力又轉到了柳中原身上,如果他殺李明熙的罪名坐實的話,基本上可以肯定他將麵臨極刑,他死後,台灣那邊會不會再派一個黑幫老大來呢?


    不知道盧鳳仙是不是還不能理事?如果因為柳中原的死而讓台灣黑幫成為一群烏合之眾的話,從某種以上來說,確實有點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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