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冰被安頓在一個病房之後,常寧親自去了一趟院長辦公室,有意無意透露了韻冰的身份,醫院方麵一聽是省委一把手的女兒病了,高度重視,院長帶著幾個專家親自給韻冰診斷。


    頓時,整個醫院好像都緊張起來,幾個護士用一張病床推著韻冰跑來跑去,又是驗血又是做ct,忙活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幾個專家才聚集在會議室中商討診斷的結果。


    這個期間,院長出去接了一個電話,迴來之後就做出了權威性的結論,劉韻冰患了急性肺炎,必須住院治療。


    常寧頓時鬆了一口氣,既然劉韻冰得了急性肺炎,起碼今天晚上嶽建東是不可能把她送到看守所了。


    等到明天早晨太陽出來以後,誰知道情況會有什麽變化,他相信,就憑祁紅的影響力,不可能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女兒被刑事拘留。


    即便她不出聲,市委市政府的人也會出麵阻止嶽建東,要不了多長時間,這場博弈就會有結果了。


    通過劉韻冰的案子,常寧似乎已經心灰意冷了,對柳家窪案子的好奇心也消失了,等到劉韻冰安頓下來,他馬上借口自己身體不適,匆匆留下兩名警察看守嫌疑人,自己則悄悄溜掉了,並且打定主意從明天開始休假,隻要市公安局這幫人還沒有決出勝負,他就打算不再上班。


    韻冰住院治療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嶽建東的耳朵裏,氣得直罵常寧這個不倒翁,不過,他心知肚明,這個主意肯定是馬明出的。


    他知道馬明的真實意圖無非是阻撓自己拘留劉韻冰,他也知道,某個人肯定及時給醫院打了招唿,所謂的急性肺炎肯定是杜撰出來的。


    從市委書記劉輝的辦公室出來以後,嶽建東坐在車裏直發愣,盡管背後有陳部長和龔漢文撐腰,可還是覺得自己在這場權力博弈中位卑言輕。


    且不要說左右局勢了,就是公安局內部的事情都沒法搞定,每次做出一個決定都會受到各方麵的掣肘,哪裏還有一把手的威嚴?


    看來,祁紅影響力無處不在,並不像龔漢文說的那樣,祁紅目前隻是一個過渡人物,起碼臨海市委市政府已經被她牢牢抓在了手裏,假以時日,她肯定會把手伸向公安係統,那時候,自己說不定會成為龔漢文的犧牲品。


    想到這,嶽建東就有點提不起勁來,心裏倒是挺佩服常寧,不管怎麽樣,人家隨時都可以置身事外、急流勇退,而自己已經徹底陷入了龔漢文的爛泥潭,再也沒法潔身自好了,既然沒有退路,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嶽建東不得不勉強打起精神,看看手表已經是夜裏十二點多鍾了,意識到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即便拘留不了劉韻冰,現在也要隔絕她跟外界接觸,起碼在那兩具被焚燒的屍體鑒定結果出來之前,不能給她自由,要不然龔漢文那裏也沒法交代啊。


    這樣一想,嶽建東馬上給市刑警隊隊長打電話,讓他馬上加派警力,二十四小時監控劉韻冰,不允許任何人跟她接觸。


    可是等放下電話,忍不住又一陣沮喪,心想,也許已經晚了,就憑祁紅的手段,說不定趁著自己在向劉輝匯報案情的間隙,已經讓人和劉韻冰通過氣了,即便派多少警力,也不能阻止醫生給她看病吧。


    媽的,當初為什麽鬼迷心竅從三分局出來呢,要不然哪有這麽多的煩心事。


    嶽建東嘴裏嘀咕了幾句,然後就開車迴自己的公寓,他知道,鄒琳現在肯定沒睡,還是迴去抱著女人好好睡一覺,抱著龔漢文的女兒心裏才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祁紅和秦笑愚也及時得到了韻冰住院的消息,祁紅暗地裏鬆了一口氣,畢竟,她覺得眼下和龔漢文一夥攤牌還為時過早,如果韻冰真的被拘留的話,勢必逼著她做出反應,要不然豈不是顏麵掃地。


    可做為柳家窪案子的真正“兇手”秦笑愚可就沒有這麽輕鬆了,他知道,就算韻冰現在沒有在公安局,但肯定沒有人身自由,誰知道嶽建東會不會在醫院裏審訊韻冰,萬一被他問出點什麽,自己可就再也不會這麽逍遙了。


    “幹媽,我覺得還是要想辦法趕緊把韻冰從醫院弄出來……”秦笑愚就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對丈母娘說道。


    雖然韻真去了臨海縣之後,家裏隻剩下祁紅了,可這一次秦笑愚沒有心思對丈母娘想入非非。


    再說,他總覺得保姆李愛竹暗中窺視的目光無處不在,萬一要是被她察覺到自己跟祁紅之間的那點小秘密,說不定又會成為某些人利用的素材。


    祁紅在得知女兒已經沒有大礙之後,反倒顯得有點心不在焉,一雙眼睛不時瞟上男人一眼,一副懶洋洋的架勢,用嗓子眼哼哼道:“你擔心什麽?難道害怕韻冰把你供出來?我已經給黃秋萍打了電話,現在她應該已經采取行動了,這件事還扯不到你身上……”


    秦笑愚咽了一口吐沫小聲道:“可她人畢竟在北京,就怕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祁紅擺擺手打斷了秦笑愚,嗔道:“看你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狗膽子哪兒去了……是不是過了幾天舒心日子,開始養尊處優了?


    黃秋萍壓根就沒必要趕來救火,她隻要承認那兩個人的死另有原因,陳之春就要掂量一下,如果他再拿韻冰開刀的話,我祁紅也不是這麽好惹的……好了,不說這事了,一切明天自有分曉……”


    說完,半躺在沙發上,慢慢閉上眼睛,就像是疲倦的快要睡著了。


    秦笑愚像是吃了定心丸,注意力就從韻冰那裏慢慢轉到了祁紅身上,好像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著薄薄的睡衣,馬上覺得房間的氣氛曖昧起來,忍不住偷偷掃了一眼門口。


    “嶽建東……”就在秦笑愚琢磨著要不要像往常那樣過去替丈母娘捏捏肩膀,忽然聽見祁紅嘟囔道:“看來嶽建東最近太悠閑了……必須給他找點事做……”


    秦笑愚還以為丈母娘又要給自己分派什麽任務呢,湊過去低聲道:“幹媽,我現在可不合適跟他見麵……”


    祁紅睜開眼睛哼了一聲,嗔道:“哼,嚇破狗膽了吧……這事不用你操心,自然會有人去做……對了,最近跟老吳調查的怎麽樣?有什麽新的線索嗎?”


    秦笑愚還是第一次聽祁紅在自己麵前提到老吳,越發肯定是她慫恿老吳拉自己入夥的,不清楚她是對老吳不放心,還是想給自己找個身份作掩護。


    “幹媽,統一大廈的事故很複雜,現在基本上可以斷定是人為的犯罪行為,具體目的還不清楚,對手很老練,幾乎沒有留下什麽痕跡。


    我們抓了一個參與者,但提供不了什麽有價值的情報……現在人已經被老吳控製了,今後可以做這個證人……”


    祁紅幹脆把雙腿卷縮在沙發上,半躺在那裏,好像壓根不在乎秦笑愚坐在對麵,眯著眼睛輕哼了一聲,似自言自語地說道:“目的不清楚?雖然我沒有證據,可也知道是誰在幕後指使……


    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趁著首長來臨海的機會,給他造成臨海局勢混亂的印象,抹黑我的執政能力,同時破壞台灣財團的各項投資活動……”


    秦笑愚驚訝地說道:“你是不是懷疑嶽建東在幕後指使?”


    祁紅閉著眼睛沒出聲。


    秦笑愚繼續說道:“本來,我也不相信,可抓住了那個參與這次破壞行動的人以後,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幹媽,你說他們的膽子是不是也太大了,難道就不怕……”


    祁紅打斷了秦笑愚說道:“你不懂政治,不明白權力鬥爭的殘酷性……就像你當初為了保命一樣,什麽事情幹不出來……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他們已經不擇手段了……”


    秦笑愚不滿道:“這種事情我可幹不出來,一下死了這麽多人……為了錢,為了權竟然不惜犯罪,簡直太沒有人性了……”


    祁紅哼了一聲道:“什麽叫犯罪?難道沒有聽說過成者王侯敗者寇嗎,如果他們贏了,我們就是罪犯,如果我們贏了,他們就沒有立足之地……”


    秦笑愚似懂非懂地說道:“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想當初龔漢文派我做臥底就藏了私心,虧他當時說的天花亂墜,我都被他感動了……”


    祁紅忽然坐起身來輕笑一聲,嗔道:“你以為自己很聰敏,別人把你賣了還不知道找誰算錢呢……不過,你也是自找的,要不是你見錢眼開,現在早就成了龔漢文的英雄了……”


    秦笑愚嘟囔道:“誰不見錢眼開啊,他們這樣苦苦相逼無非也是為了那筆錢……再說,要不是我,你拿什麽錢給首長送禮啊……”


    祁紅一聽,忍不住罵道:“哼,終於說出來了,我就知道這件事你一直耿耿於懷……怎麽?那些錢是你的嗎?虧你好意思說……


    我也不是用你的錢送禮,我隻是把錢用在了該用的地方……你不懂,金錢對每個人來說有著不同的意義……


    對於商人來說意味著財富,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意味著柴米油鹽,對你這種小混蛋來說意味著貪婪……你說說,那些錢在你手裏這麽久了,你幹過一件正經事嗎?無非是像一個守財奴一樣滿足一下虛榮心……”


    秦笑愚似笑非笑地問道:“幹媽,那對你來說,金錢意味著什麽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絕對秘密:行長日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貓的昵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貓的昵稱並收藏絕對秘密:行長日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