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邊的常寧好像比他還要吃驚,一會兒看看韻冰,一會兒看看嶽建東,好像試圖從兩個人的臉上看出剛才韻冰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你……你一派胡言……我看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現在就以你涉嫌謀殺或者夥同秦笑愚謀殺柳旺的罪名拘捕你……”嶽建東慢慢站起身來,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激蕩,臉色鐵青地瞪著韻冰厲聲說道。


    韻冰好像也豁出去了,臉上一副瘋狂的神情,不顧一切地大聲喊道:“我涉嫌謀殺?我還要控告你派人謀殺呢……別以為我不知道……520……對了,你們的代號叫520……


    那些人都是你派去的,你該不會不認識潘長豐吧,遺憾的是你沒有抓住他……你本來是想謀殺秦笑愚,結果沒有得逞,你就惱羞成怒殺人滅口,現在竟然還血口噴人,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嶽建東一聽,頓時有種被韻冰撕下麵具的感覺,關鍵是站在一邊的常寧聽了個明白,他知道,雖然常寧不一定了解520,但是做為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這麽多年,應該知道公安廳的這個秘密部門,韻冰的話,肯定會讓他產生疑慮。


    既然連韻冰都能說出這種話,秦笑愚知道就更多了,看來,潘長豐多半是落在他手裏了,那天晚上鄒琳就曾經警告過,可自己竟然還不相信,沒想到這麽短時間就變成了現實。


    不過,越是這樣想,他就對韻冰越恨之入骨,顧不上局長的身份,一陣惱羞成怒,氣的渾身瑟瑟發抖,指著韻冰對木呆呆的站在那裏直愣神的常寧喘息道:“這女人瘋了,馬上拘留她……馬上傳訊蔣明玉……”


    常寧看看韻冰又看看嶽建東,發現兩個人都是一副氣急敗壞的神情,好像都有點瘋狂,頓時有點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地說道:“局長,她要是真的瘋了……那就沒必要……”


    嶽建東從口袋裏掏出韻冰的手機大聲道:“這裏有證據……柳旺已死……那天晚上她發給蔣明玉的短信……”


    常寧正被夾在韻冰和嶽建東之間左右為難,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隻見馬明走了進來,他看看站在那裏的三個人,臉上一副驚訝的樣子。


    看他那神情就像是才知道韻冰在這裏似的,笑道:“我剛好路過,聽見裏麵有人說話,就進來看看……這不是韻冰嗎?你怎麽在這裏?”


    馬明那口氣聽上去就像是韻冰不是被傳訊,而是來公安局串門似的。


    韻冰發泄完之後心裏好像痛快了一點,漸漸冷靜下來,心裏琢磨著怎麽樣給那條短信找個合理的解釋,隻是來不及跟明玉溝通。


    如果嶽建東連夜傳訊明玉的話,不管自己怎麽說,都不可能跟她統一口徑,要是馬明能給自己帶個信就好了。


    想到這裏,韻冰一臉委屈地說道:“馬局長,你還不知道啊,嶽局長調查了我的手機,憑著一條短信就指控我謀殺柳旺呢……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什麽時候發過這種短信了,沒準可能是誰想陷害我呢……”


    馬明一臉吃驚的模樣,盯著嶽建東問道:“有這事?”


    嶽建東可是知道馬明和祁紅的關係,見他進來,就知道今天這事不能再糾纏下去了,再糾纏下去,誰知道韻冰會再說出什麽來。


    眼下隻能先把她拘留了,然後趕緊把情況向龔漢文做個匯報,趁著陳部長還在這裏,剩下的事情幹脆就交給他善後吧,自己一個市公安局局長,連劉輝的話都不能不聽,怎麽能鬥得過祁紅呢。


    “這個案子很複雜……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劉韻冰顯然是個知情者,她不願意配合我們的調查,所以,我決定暫時先將她刑事拘留……”嶽建東也緩和了語氣說道。


    馬明猶豫了一下說道:“嶽局長,究竟是什麽案子,我怎麽都沒有聽說……盡管我不管刑偵,可也有權利了解案情吧……


    拘留劉韻冰這件事必須慎重,即便不上報市委市政府,起碼也要局黨組開會研究一下吧……畢竟,這關係到祁書記的威信,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不同意對劉韻冰采取強製措施……


    萬一有什麽差錯,不僅我們要承擔責任,祁書記的工作也會很被動,所以,我們還是從大局出發……”


    嶽建東聽了馬明冠冕堂皇的理由,心裏一肚子氣,可又不好發作,畢竟,他做為副局長,黨組成員,在公安局重大問題的決策上有發言權。


    但憑著他和祁紅一家的關係,不可能指望他支持自己的決定,常寧現在的樣子隻想做個和事老,而高斌這個時候正想著給自己找個新主子呢,說不定也會跳起來反對自己,這麽一來,拘留劉韻冰的決定肯定通不過,眼下隻有用龔漢文和陳部長來壓他了。


    “馬局長,你說的沒錯,這件事確實要慎重,不過,拘留劉韻冰並不是我的個人決定,一方麵是案情的需要,另一方麵我也請示了省廳,龔廳長和正在臨海視察的陳部長都已經同意,你有意見可以向上麵反映……”


    誰知馬明好像並不買賬,而是針鋒相對地說道:“不管是廳長還是部長,起碼要尊重事實,據我所知,柳家窪挖出來的屍骨連身份都沒有確定,你有什麽理由把劉韻冰和這個案子聯係在一起?


    在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之前,我們有權力和義務維護省委主要領導同誌的個人威望,這也是你的責任。


    另外,正如你說的那樣,柳家窪的這個案子非常複雜,牽扯到方方麵麵,我還是希望你三思而後行。我建議你現在馬上向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做匯報,然後在決定是否拘留劉韻冰……”


    嶽建東真是有點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做為一把手,竟然都擺不平手下的副局長,看馬明這幅樣子,好像他是局長,自己才是副局長似的。


    要不是劉輝祁紅在背後撐腰,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在自己麵前這麽粗聲大氣,看來陳部長離自己還是太遠,而龔漢文也隻能在背地裏幹點上不了台麵的事情,這樣怎麽能讓自己理直氣壯的了呢。


    不過,他也知道,今天晚上這場較量絕不能退縮,否則今後自己就成了擺設了,隻要自己抓住了劉韻冰的把柄,就算祁紅也不敢公開給自己小鞋穿,今天說什麽都要把劉韻冰拘留了,哪怕拘留一天也算勝利。


    “我已經決定了……出了什麽事情我個人負責,這件事不用再討論了……”


    嶽建東話剛說了一半,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隻好打住,怒氣衝衝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看,頓時就一臉沮喪的神情,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啊,劉書記啊……我正想向你匯報呢……好的好的……我這就去你的辦公室……”


    放下手機,嶽建東狐疑地掃了兩個副局長一眼,然後衝常寧說道:“常局長,辦個手續,劉韻冰繼續留置盤問……


    劉韻冰先前不是喝醉了嗎?讓她醒醒酒,延長四十八小時的訊問時間,等我向劉書記匯報完情況再做最後決定……”


    嶽建東走後,馬明和常寧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都朝著韻冰看過去,隻見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像是筋疲力盡再也支撐不下去了似的。


    馬明衝韻冰使個眼色,忽然對常寧說道:“哎呀,常局長,她怎麽昏過去了……我聽說她有什麽病,可別鬧出什麽事,你趕緊帶人送她去醫院吧……”


    常寧看看韻冰,果然見她眯著眼睛,臉色慘白,不免也有點緊張,他知道韻冰這種千金小姐,哪能經得起這樣折騰,萬一要是有個好歹,自己可脫不了幹係。


    再說,他好像隱隱猜測到了馬明的用意。於是急忙叫了兩個值班警察,攙扶著韻冰去了醫院。


    走到半路忽然想到,馬明自己怎麽不送,非要讓自己送,這不是明擺著想推卸責任嗎?看來今天早上真該聽老婆的話,請假在家裏養病,這樣也就不會碰上這種倒黴事了。


    現在看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送劉韻冰到醫院的機會,自己也躺下掛兩瓶吊針算了,順便考慮一下自己的退休報告怎麽寫,要不然就像先前劉韻冰的警告那樣,自己這個不倒翁的稱號就危險了。


    劉韻冰被馬明送到醫院以後酒已經醒了,看看跟隨她一起來的常寧和兩個警察,越發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尤其是考慮到自己的事情很可能給母親帶來惡劣的影響,頓時就心焦如焚,恨不得馬上跟韻真取得聯係。


    不過,她清楚嶽建東已經下定決心要對她采取刑事拘留措施了,而常寧的態度很曖昧,她很清楚馬明讓常寧送她來醫院的用意,所以,盡管已經酒醒,可還是裝作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好像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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