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想當然地以為這個女人應該就是那個照顧吳奶奶生活起居的遠房親戚,不過,聽了這個女人的聲音卻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清是什麽感覺,於是往前走了幾步說道:“我找吳奶奶……吳雙華……”


    女人再沒有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吱呀一聲,兩扇緊閉的木門緩緩打開,隻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站在燈影裏,盯著秦笑愚問道:“你……從哪來?找吳……奶奶有事嗎?”


    盡管女人背朝著燈,容貌看上去有點模糊,可秦笑愚馬上就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麽會有種奇怪的感覺了。


    首先這個女人說的是一口普通話,並沒有說本地的方言,即便說的普通話也不像秦蓉那樣帶點本地口音,反倒像是臨海那邊的口音。


    當然,也不能排除吳奶奶在臨海那邊有個遠房親戚的可能性,但她剛才那句話也有毛病,她不應該問自己找吳奶奶有什麽事,而應該稱唿吳雙華的身份。


    比如,找我姑媽什麽事?或者找我姨娘什麽事?就算按輩分她應該稱唿吳雙華奶奶,前麵也不應該加上姓氏,這種稱唿聽起來完全是一種外人的口氣。


    盡管秦笑愚心中充滿疑慮,可也沒有再往深裏想,既然是遠房親戚,也許彼此之間還有點陌生吧,畢竟吳奶奶也就是幾個月前才雙目失明,說明這個遠房親戚跟她相處的時間並不長。


    “啊,我是從臨海來的,一個朋友托我過來看看她,順便捎點土特產……”秦笑愚把手上順路買來的一點禮品提起來給女人看看,好像生怕他不相信自己似的。


    “臨海?”女人掩飾不住吃驚的語氣,緊接著問道:“你那個朋友是誰啊,叫什麽名字?”


    秦笑愚沒想到女人竟然沒顧上讓自己進屋就開始盤問起來了,心想,難道公安局的人來過?所以她才對陌生人這麽警惕?還是這裏的鄉風就是這種待客之道?


    可問題是,據吳媛媛說,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一家人跟吳***淵源,實際上他們之間也沒有親戚關係,就算警察來找吳世兵,也應該找到隔著幾條巷子的老宅子裏去啊,應該不會直接來找吳奶奶,除非是警察掌握了吳世兵和吳***關係,但這種可能性不大。


    “我是受吳奶奶孫女之托專程來看她的,請問你是吳***什麽人?”秦笑愚單刀直入地說道。


    女人似乎聽出了秦笑愚不耐煩的語氣,馬上做出一副熱情的樣子說道:“啊,原來是奶奶孫女的朋友啊……請進來吧……”


    秦笑愚跟著女人走進了屋子,客廳很大,隻是沒有什麽家具,除了一張八仙桌和幾把椅子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一進門,秦笑愚就看見屋子正麵的牆上有個相框 ,裏麵有不少照片,有些照片還是黑白的,應該有些年代了。


    “客人,你先坐啊,我去燒點開水……”女人說完,一轉身就走進了廚房。


    秦笑愚本想問問吳奶奶在哪裏,可女人顯然沒有給他時間,他隻好走過去看那個相框,裏麵的人沒有一個人認識,隻有一個帶著紅領巾的小女孩跟吳媛媛有點相像,不過也不敢確定,都說女大十八變,吳媛媛現在可是個大美人,照片中的小姑娘卻相貌平平,隻是那眼神很相似。


    秦笑愚正站在那裏極力想找出照片中的小女孩和吳媛媛的相似之處的時候,他好像聽見樓上傳來輕微的響動,忍不住抬頭看看,隻見二樓是用木板搭成的閣樓,難道吳奶奶在樓上?


    “啊,客人,還沒有請教貴姓呢,先喝口水吧。”女人把一杯茶放在了八仙桌上,然後退後兩步,一雙眼睛在秦笑愚身上滴溜溜亂轉。


    “我姓秦,你也不用客氣,我馬上就走,吳奶奶呢,能不能請出來讓我見見……”秦笑愚在你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端起茶杯說道。


    女人臉上神情微微一變,趕忙說道:“客人,你來的不巧,吳奶奶昨天到縣城去了,恐怕要過幾天才能迴來。”


    秦笑愚心中的疑團漸漸加深,秦蓉打聽來的消息應該是可靠的,既然吳奶奶雙目失明,怎麽會一個人跑到縣城待幾天?


    既然吳奶奶不在家,樓上又是什麽人,為什麽家裏來了客人還躲在上麵不下來,剛才看見窗口的那個影子應該不是錯覺,那個人本來應該是在樓下的屋子裏,在聽見自己的聲音之後迅速跑上樓了,他在躲什麽呢?難道女人背著吳奶奶在家裏偷情?


    秦笑愚還是不能肯定自己的懷疑,扭頭看看牆上的照片,忽然心中一動,伸手指著照片說道:“那幾個小女孩哪個是媛媛,我都認不出來了,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女人看了一眼相框,有點慌亂地說道:“吳奶奶孫女多,連我都認不全呢……”


    秦笑愚聽了女人的話,一雙眼睛就慢慢眯起來,盯著女人低聲問道:“難道你也是吳***孫女?”


    女人似乎意識到秦笑愚的語氣有點特別,不自覺地朝著樓梯口退了一步,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不……我是她的遠房親戚?”


    秦笑愚慢慢站起身來,一步步朝著女人走過去,一邊說道:“既然是親戚,難道你不知道吳奶奶一輩子無兒無女,哪來的這麽多孫女……我聽你的口音應該是臨海人吧……告訴我,吳奶奶在哪裏?”


    女人臉色一變,盯著秦笑愚看了一忽兒,也不說話,轉身就往樓上走。


    秦笑愚喝道:“站住。”


    女人就像是沒有聽見秦笑愚的話,連頭都沒有轉過來,剛剛走到樓梯口,卻忽然站住了,然後慢慢轉過身來,盯著秦笑愚陰測測地笑道:“秦笑愚,你終於還是找到這裏來了……”


    秦笑愚雖然有思想準備,可當女人叫出他的名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隻見女人一隻手朝著前麵舉起來,手中就像變魔術似的多了一把小手槍。


    “別動,不然我打爆你的……”女人雖然舉起了手槍,可意識中好像並沒有開槍的念頭,隻是想用槍威脅秦笑愚就範。


    隻是她低估了對手的反應速度,她嘴裏麵的話還沒有說完,秦笑愚手裏的茶杯連帶著裏麵滾燙的開水已經朝著她的麵門飛過去。


    女人好像生怕自己的臉被燙傷,不開槍反而先保護自己的臉,身子一側讓過了茶杯,可還是被幾滴開水濺到了臉上,嘴裏忍不住痛唿一聲,再想用槍瞄準對手,已經來不及了,被秦笑愚飛起一腳揣在了小肚子上,一個身子就朝著後麵飛出去。


    就在這時,隻聽見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秦笑愚的注意力還在女人手中的那把槍上,正想過去徹底解除她對自己的威脅,隻見樓口已經衝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與其說他是衝出來,還不如說他是飛出來的,身子還在半空,手裏的槍已經呯呯兩聲,一顆子彈打在秦笑愚身後的牆上,另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左臂。


    秦笑愚在聽見樓梯上的腳步聲的時候,其實已經有所準備,一隻手已經伸進口袋握住了槍把子,隻是沒想到樓上的人竟然直接從裏麵飛了出來,並且身在半空就扣動了扳機。


    震驚之餘,感覺胳膊上一陣**的疼痛,不過,他的身子已經朝著後麵倒去,插在褲子口袋裏的手已經抽了出來,槍口迅速抬了起來。


    本來,秦笑愚即便躲過了男人的兩槍,也絕對躲不過女人的子彈,可幸運的是,女人被他一腳踹的往後麵跌倒的方向正好朝著樓梯口,從樓上衝下來的男人身在半空開了兩槍之後,落下來的身子不可避免地和女人撞在了一起,隻聽她慘叫一聲,身子再次被撞的跌出去好幾米,連手上的槍都飛出去了。


    男人顯然大吃一驚,身子重心還沒有站穩,手裏的槍再次抬起來,可已經來不及了,秦笑愚的脊背剛剛碰到地麵,雙手握著的槍口呯的一聲巨響,閃過一道淡藍色的火焰,隻見那個男人接連朝著後麵退了幾步,另一隻端著槍的手卻似乎太沉重而慢慢垂了下來,胸口的襯衫首先出現了一個紅點,然後慢慢朝著周圍擴散。


    秦笑愚半躺在地上,雙手持槍繼續對準男人,看著他一雙眼睛難以置信地瞪著他,身然後身子慢慢朝後仰去,隨即轟然倒地,雙腿蹬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


    倒在地上的女人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直到男人倒在地上,她才再次發出一聲尖叫,然後爬起身來發瘋似的往外麵衝去,可剛剛衝到門口,就和匆匆忙忙趕過來的秦蓉撞了個滿懷。


    顯然,秦蓉在體重上占了便宜,女人被撞得跌迴了屋子裏,在多次撞擊之後,再也爬不起來了,躺在那裏直哼哼。


    秦笑愚先前聽見樓上有動靜,還以為是吳奶奶躲在上麵,沒想到竟然衝出來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手裏還端著手槍,萬幸沒有被他擊中,否則,今天就別想活著出這個門了。


    他顧不上查看胳膊上的傷口,走到男人的屍體前麵用腳把他的臉轉過來一看,頓時就愣住了,隻覺得男人有點麵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隨即就電光石火般想起了那次劉蔓冬派人在酒店刺殺王子同的時候,見到過的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大個子保鏢。一瞬間,他就明白發生什麽事了。


    “哎呀,你胳膊流血了……”秦蓉忽然驚叫起來。


    秦笑愚用手按按自己的傷口,鬆了一口氣,憑經驗就知道胳膊僅僅是被子彈擦傷,並無大礙,他現在著急的是趕快到樓上查看一下,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這裏,否則,肯定會被警察堵在屋子裏。


    “看著這個婆娘……”秦笑愚衝秦蓉吩咐一聲,然後就像一股風似的朝著樓上衝去,他知道,既然已經開槍了,那麽就沒有多少逗留的時間了,必須趕在警察到來之前離開,要不然,很可能出不了吳家鎮。


    樓上黑洞洞的沒有開燈,秦笑愚擔心還有埋伏,站在樓梯口讓自己的眼睛適應了一下光線,發現樓上隻有兩個房間,一間的門敞開著,另一件卻關著門。


    他側耳細聽,那間關著門的屋子裏好像有輕微的響動,他緊貼著牆邊慢慢摸到了門口,但不敢貿然闖入,畢竟在黑暗中容易遭到暗算。


    “吳奶奶?”秦笑愚低低地喚了一聲,他基本上斷定吳奶奶就在樓上,並且已經成了王子同保鏢的人質。


    秦笑愚話音剛落,忽然屋子裏傳來一陣嗚嗚聲,分明是一個被堵住了嘴的男人發出的聲音,他吃了一驚,慢慢伸出一隻腳推開了房門,人卻並沒有進去,木頭房門發出吱呀呀聲響,屋子裏的人又嗚嗚叫起來,好像並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秦笑愚不再猶豫,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持槍,一閃身就衝了進去,屋子裏的人一陣嗚嗚亂叫,在微弱的光亮中,秦笑愚看見床上有兩個黑影扭動著,顯然被捆住了手腳,嘴裏一邊發出驚恐的聲音。


    秦笑愚一邊警惕地盯著兩個人,一隻手在牆上摸索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根繩子,輕輕一拉,屋子裏頓時就一片光明。


    床上確實是兩個人,一個老太太,還有一個老頭,兩個人的手腳上都纏著寬膠帶,嘴也被布團堵著,隻能嗚嗚亂叫。


    老太太的眼睛雖然睜著,可明顯看不見麵前的人,隻有老頭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秦笑愚,流露出的分明是驚喜的神情。不用猜,這個老太太應該就是吳奶奶,隻是不清楚這個蓬頭垢麵、滿臉胡茬的老頭是什麽人,難道吳奶奶後來有給自己找了一個老伴?


    房間裏有一股酸臭的味道,床邊的一張小桌子上放著幾個沒有洗過的碗,碗裏麵有吃剩的食物,距離床不遠的地方還放著一隻馬桶,一切跡象顯示,這兩個人已經被囚禁在這間屋子裏很長時間了。


    秦笑愚走過去把兩人嘴裏的布團拿掉,然後就開始扯掉兩人腳上和手上的寬膠帶,老頭剛剛喘息了一會兒,忽然掙紮著抬起頭來哽咽道:“笑愚……你終於來了……總算熬出頭了……”


    秦笑愚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老頭居然認識自己,驚訝地抬頭問道:“你是誰?你怎麽……認識我……”


    老頭愣了一下,隨即心酸地哭泣道:“你……你難道不認識我了?我就是吳世兵啊……”


    “啊。”秦笑愚把老頭從床上扶起來,把腦袋湊到跟前仔細一看,慢慢地就看出了一點熟悉的影子,最後終於認出這個邋遢老頭正是曾經不可一世的吳世兵。


    “世兵……世兵……誰來了……秦笑愚?”這時已經解開手腳的老太太好不容易爬起身來,一雙手在吳世兵身上亂摸,一邊激動的顫聲問道。


    吳世兵顫巍巍地爬起來,抓著老太太的手說道:“大姐……我跟你說過的笑愚……就是媛媛的男朋友……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他會來……”


    大姐?什麽亂七八糟的?吳媛媛既然叫奶奶,吳世兵怎麽叫大姐呢?


    不過,更讓秦笑愚吃驚的還是吳世兵身上發生的巨大變化,他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想到逃亡生涯把吳世兵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當初他出逃的時候也就五十多歲,可現在看起來差不多和七十多歲的吳奶奶差不多年紀,不僅蒼老,那精氣神好像也沒有了,更多的像是一個老年癡呆症患者。


    “啊,笑愚……媛媛的男朋友……過來我看看……”老太太忽然激動起來,一雙手朝前麵伸出來亂摸著。


    盡管心裏麵有一百個疑問,可秦笑愚知道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他抓住老太太的手,一側身就把她背在身上,衝吳世兵說道:“伯父,趕快離開這裏,警察就要來了……”


    警察這個詞似乎讓吳世兵深受刺激,急忙連滾帶爬地從床上下來,由於手腳被綁的時間太長了,剛搖搖晃晃走了兩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秦笑愚隻好一隻手把他拖起來,踉踉蹌蹌地朝樓下走去。


    秦蓉動作倒是很利索,秦笑愚下來的時候,她已經把那個女人綁的結結實實扔在地上,而那個被打死的男人的屍體也被她拖到廚房去了,那支槍卻落到了她的手裏,正在那裏饒有興致地把玩呢。


    “小心走火……”秦笑愚趕忙警告道,他不確定秦蓉是不是摸過槍支。


    秦蓉好像生怕秦笑愚來搶似的,趕緊把槍塞進了口袋,驚訝地看著兩個老人,然後走過來攙扶著吳世兵,說道:


    “我就知道你不是來走親戚的……趕快跑吧,可能有人報警了呢。”


    吳世兵一眼看見地上的女人,就像瘋了一樣衝過去,抬起腳就踢,無奈自己都站不穩,還沒有踢到女人身上,自己就倒在了地上,喘息道:“笑愚……你替我殺了這個表子貨……我差點被她折磨死……你看看……”說著,伸手掀起了自己的衣服。


    秦笑愚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隻見吳世兵身上竟然沒有一塊皮膚是好的,那些傷口既像是刀割的,也像牙咬的,而那些紅點顯然是煙頭燙出來的,有些傷口都已經化膿了。


    毫無疑問,吳世兵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顯然受到了難以想象的折磨,要不然也不會憔悴成這副模樣,不用說,這兩個囚禁他們的人肯定是想從吳世兵那裏得到什麽答案,並且肯定還沒有得到,要不然吳世兵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伯父,你先別著急,咱們把她帶迴去好好問問再說……我們趕快走,不然警察就要來了……”


    秦笑愚知道吳世兵和自己一樣對警察兩個字敏感,為了讓他不再囉嗦,隻好嚇唬道。


    果然,吳世兵一聽警察二字,身上頓時就有了力量,馬上掙紮著站起身來對秦蓉說道:“你別管我,把她拖走……”


    秦笑愚背著吳奶奶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迴頭對秦蓉說道:“你去搜搜那個男人的衣服口袋,把他的手機拿上。”


    秦蓉拍拍自己的口袋說道:“都在這裏了,這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拿著美國的護照……這下你可背上國際官司了……”


    秦笑愚再次驚訝於秦蓉的精明細膩,居然還認得美國護照,看來她在劉原和古叔那裏還學了不少東西,也不旺付出點肉 體的代價了,如果有她待在媛媛的身邊,自己在外麵也就省心多了。


    小鎮一到晚上路上就幾乎沒什麽人了,吳奶奶家住的地方也比較偏僻,加上天上又下起了雨,所以小巷裏漆黑一片,壓根就沒有看見一個人影,秦笑愚懷疑這裏的居民在聽到槍聲之後會不會報案,也許嚇得都躲到被窩裏去了,如果有人向派出所報案的話,警車此刻說不定已經來了。


    好在被秦蓉捆著手的女人一聲不吭,並沒有大喊大叫,似乎已經認命了,被秦蓉牽扯繩子踉踉蹌蹌的跟在後麵。


    秦笑愚讓吳奶奶和吳世兵坐在後座上,看著秦蓉把那個女人塞進了越野車的後備箱,然後把一塊擦車布塞進了她的嘴裏,手腳麻利的樣子真懷疑她以前幹過這種事情。


    坐進車裏,秦笑愚沉思了一下對秦蓉說道:“我擔心路上會出事,我看……還是先去你家吧,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其實秦笑愚主要是考慮到吳世兵的安全問題,起碼現在不能帶他迴臨海。


    秦蓉開著車慢慢倒出巷子口,說道:“有什麽不方便的?去我那裏最安全,沒有人會把你我聯係在一起……我都糊塗了,這究竟是怎麽迴事?看樣子有點像綁架……”


    秦笑愚點上一支煙,還沒有說話,就聽後麵的吳奶奶說道:“世兵,我們這是去哪裏?”


    吳世兵神情委頓,就像是生命已經耗盡一般,有氣無力地說道:“咱們離開這裏……等一會兒警察就要來了,你放心,笑愚會安排的……”


    “那……我們什麽時候迴來?家裏沒人不行啊……”吳奶奶憂鬱地說道。


    吳世兵拍拍吳***胳膊說道:“等避過了風頭,你什麽時候都能迴來……你別怕,這事跟你沒關係……”


    秦笑愚見吳世兵雖然疲憊不堪,可對吳奶奶卻有著足夠的耐心,不禁感到奇怪,難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僅僅是因為吳奶奶帶過吳媛媛?看吳世兵那樣子,吳奶奶倒像是他的親娘呢。


    “伯父,你怎麽會跑到這裏?這是你的家鄉,警察肯定早就盯上了,你怎麽還敢迴來……”秦笑愚急於知道事情的原委,也顧不上吳世兵的身心疲憊了。


    吳世兵喘息了一會兒,沮喪地說道:“我是被他們騙迴來的……其實我倒是不擔心警察,因為我從小就離開吳家鎮了,家裏也沒有什麽親戚,我和吳***關係基本上沒人知道……


    不過,我還是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我隻防著警察了,就把王子同和劉蔓冬這兩個卑鄙小人忽略了,也隻有他們知道我和吳***關係,到現在我還不清楚究竟是王子同還是劉蔓冬給我設了這個陷阱……”


    吳世兵說到王子同和劉蔓冬的時候忍不住咬牙切齒,要知道他一直把兩個人當成知心朋友,在危難關頭不幫忙也就算了,誰知道他們竟然暗算自己,並且差點死在他們的手裏,這口氣怎麽讓他咽的下?


    吳奶奶聽到這裏,似乎過意不去,拉著吳世兵的一條手臂說道:“世兵,這都怪我……要不是我眼睛瞎了,也就不會讓你受這麽多苦了……”


    吳世兵拍拍吳***手安慰道:“這怎麽能怪你呢……”說完衝秦笑愚繼續說道:“其實他們早就暗中盯上大姐了,得知大姐雙目失明以後,也不知道他們通過什麽關係找到了她的一個表妹,讓她給大姐打電話,說是讓自己的孩子過來照顧她的生活……大姐還是小時候見過表妹的孩子,這都過去幾十年了,別說眼睛失明,即便看得見也不一定認得出來啊……


    他們也確實有耐心,一直守在大姐的身邊等待機會,似乎吃準我會打電話來似的,結果,終於讓他們等到了。


    那天我給大姐打電話的時候就是這個女人接的,她告訴我大姐已經雙目失明,並且已經生命垂危了,還說大姐很想念我,如果方便的話就迴來探望,要不然可能就再也見不著了……


    為了讓我相信,她還特意讓大姐接電話,大姐那時候又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冒充的,自然是盼著我迴家看她,何況她也不知道我的事情……


    就這樣,在一個夜晚,我急匆匆地趕迴來了,沒想到剛到家就落入了他們的魔掌,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們是些什麽人,隻知道他們是衝著我手裏的錢來的。


    並且我心裏也很清楚,一旦他們拿到錢,我和大姐肯定會死在他們手上,所以,不管他們怎麽折磨我,我就是不說,我就知道他們背後有人指使,在沒有得到那些錢的確切下落之前,並不敢要了我的老命……


    不過,我最擔心的就是在來吳家鎮之前,曾經在qq裏暗示過媛媛,讓她有時間來看看吳奶奶,其實那個時候我是想著能在這裏偷偷見媛媛一麵,等到被他們抓住,我心裏麵天天膽戰心驚,就怕媛媛不明所以跑到這裏,一旦落在他們手裏,那我肯定就撐不下去了……對了,笑愚,是不是媛媛讓你來這裏找我的?”


    “那倒不是……這隻是一個巧合……等到了地方我們在慢慢說吧……”秦笑愚說道。


    雖然吳世兵的話有點前言不搭後語,不過秦笑愚總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一切簡直就像是一場導演好的電影情節,既在預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吳世兵背著這麽大的案子,為什麽能夠一直逍遙法外?顯然是上麵有人不想讓他接受法律的審判,也許公安局根本就沒有認真追捕過他,隻是裝裝樣子而已。


    對吳世兵來說,真正的威脅不是警察,而是來自他過去的朋友夥伴,現在看來,劉幼霜和王子同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並且很有耐心地派人潛伏在他有可能出現的任何地方,還好吳媛媛一直待在自己身邊,否則早就成了王子同誘捕吳世兵的工具了。


    吳家鎮距離縣城也就幾十公裏,不到一個小時就趕到了。秦蓉的家是那種典型的農家小院,他們到達的時候屋子裏還亮著燈光,院子裏傳來一陣狗吠。


    秦蓉的母親顯然沒有想到女兒會突然迴來,並且還是老老少少一群人,當她看見被捆綁著雙手的女人的時候,吃驚的差點驚唿出來,趕緊打開院子的大門讓女兒把車開了進去。


    “媽……”隨著一聲唿喊,隻見屋子裏跑出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身上穿著一件薄薄的小背心,下麵隻穿著一條短褲,露出細長的兩條白腿,顯然是從床上剛起爬來。


    “舒兒……快進屋去,等一會兒媽媽再和你說話……”秦蓉過去抱抱女兒,然後就把她推進了屋子,然後轉身對母親說道:“媽, 你別害怕,他們隻是借宿一晚,你先把兩位老人安頓休息,給他們弄點吃的……”


    秦蓉母親伸手指指被綁著雙手的女人顫聲問道:“這個……她是誰?”


    秦蓉推著母親說道:“媽,你就別問了,我帶她去儲藏室……”說完給秦笑愚使個眼色,拖著女人朝著院子盡頭的一間小屋子走去。


    秦笑愚衝吳世兵說道:“伯父,你們先進去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我們等一會兒再談……”


    儲藏室裏麵堆放著一些農家工具,還有一些晾曬過的農作物,可以看出,秦蓉的父母應該是農民出身,並且還在務農。


    “你自己問問她吧,我要去看看我女兒,好久沒見了,想死我了……”秦蓉把繩子一頭綁在窗戶的欄杆上,然後盯著女人看了一陣,低聲道:“沒看出來,還是細皮嫩肉的呢,肯定是城裏人,如果吳奶奶眼睛不瞎的話,就憑這一身白肉也不會相信是鄉下親戚……”


    盡管秦笑愚在吳奶奶家已經和女人打過交道,不過並沒有刻意注意過她的容貌,這時聽秦蓉一說,忍不住就把女人細細打量了一番,驚訝地發現,女人豈止是細皮嫩肉,那掩藏在粗布衣褲下麵的身子居然也是凸凹有致,如果恢複了本來麵目,基本上應該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美人。


    “別在我家裏殺人啊,不過,我肯定你舍不得殺她吧……”秦蓉在出門前湊到秦笑愚的耳邊戲謔地悄聲道。


    秦笑愚感到奇怪的是這個女人自從王子同的保鏢被打死之後,一直到現在竟然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可看她一臉冷冰冰樣子又不像是被嚇傻的模樣,反倒覺得她之所以保持沉默是想掩蓋什麽。


    他不知道王子同手下是不是有女保鏢,不過,從剛才她逃走的時候被秦蓉撞倒在地的情形來看,也不像是當保鏢的料。


    可在折磨吳世兵的時候卻又顯得心狠手辣,顯然在這些方麵受到過訓練,也許,在誘騙吳奶奶,綁架吳世兵這件事情裏,那個保鏢隻是充當一個打手的角色,她才是真正的策劃者。


    “我不記得我們見過麵,不過,很顯然你認識我……怎麽樣,是不是有必要做個自我介紹?”秦笑愚掏出一支煙點上,坐在一輛破手推車上,不溫不火地說道。


    女人一雙眼睛冷冰冰地掃了秦笑愚一眼,隨即頭一仰,臉上一副高傲的神情,好像秦笑愚不屑知道她的身份似的。


    秦笑愚討了個沒趣,臉上有點掛不住,嘟囔道:“我可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別以為我不敢對你動粗啊……”


    女人這一次倒是有了一點反應,不過隻是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秦笑愚明白,對付這種女人用文縐縐的辦法可沒什麽用,必須先把她臉上的麵具扯掉才行,不然,就隻能動粗。


    不過,正如秦蓉說的那樣,要想對這麽一個冷美人動粗,還真有點舍不得,再說,對女人嚴刑逼供的事情也有違他的理念。也許要分考慮女人的軟肋,看她一臉傲慢的神情,肯定經不起自己的捉弄。


    想到這裏,秦笑愚裝作惱火地站起身來,扔掉手裏的煙,走到女人麵前,大著膽子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你不說話我也能弄清楚你的身份……”


    說著,從口袋裏掏出那條小金蛇,在女人麵前晃悠著,繼續說道:“我懷疑你是臨海市台灣黑幫的人,所有黑幫的成員都有紋身,就是這種小蛇,女人一般都是紋在心口上,我猜……你的身上肯定有兩條小蛇……一看就知道……”


    嘴裏說著話,一隻手就伸過去解女人襯衫上的扣子,手指頭不小心碰到了那彈性十足的地方,心裏麵忍不住一蕩,就像是燙手一般趕忙縮了迴來,再想伸手,哪裏還有勇氣?


    女人脹紅了臉,一雙眼睛對秦笑愚怒目而視,臉上一副淩然不可侵犯的神情,要不是雙手被綁著,說不定早就大耳刮子扇過來了。


    “你到底說不說話……再不說話我可要……”秦笑愚自己的臉也脹紅了,女人淩厲的目光以及神聖不可侵犯的神情讓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心裏直叫見鬼。


    就在秦笑愚狼狽不堪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撲哧一笑,旋即就看見秦蓉走了進來,她先看看秦笑愚,看得他扭過頭去,這才走到女人麵前,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隻聽見女人一聲驚唿。


    秦笑愚轉身一看,頓時就睜圓了一雙眼睛,沒想到就這麽一轉眼的功夫,秦蓉已經扯開了女人的襯衫。


    秦蓉一隻手揪著女人的頭發,不讓她低下頭去,衝秦笑愚笑道:“對付這種裝模作樣的女人就要快刀斬亂麻,想看看她的身子根本不用這麽費勁?


    不過,台灣黑幫的紋身不一定都紋在心口上,也有紋在腿上的,還有紋在屁股上的……我把她脫光了,你好好檢查一下……”


    女人一聽,好像徹底崩潰了,身子拚命掙紮著躲避來解褲腰帶的手,一邊歇斯底裏地叫道:“住手……你這個瘋婆子……我不是黑幫……我……我是警察……”


    秦笑愚一聽,頓時吃了一驚,趕忙朝秦蓉擺擺手,示意她停一下,沒想到秦蓉裝作看不見,仍然解開了女人的腰帶,嘴裏冷笑道:“警察?你怎麽不說自己是解放軍呢……我就覺得你是黑幫分子……”


    說著話,女人的褲子已經被拉到了屁股上,秦笑愚一瞥眼就看見了女人緊緊夾著的腿之間那條黑色的小褲,他現在已經從吳媛媛和韻真那裏學到了很多有關女人著裝方麵的知識,憑著這條小褲的材質和款式,他就知道眼前的女人絕對不是什麽平常女子。


    “放開我……我真的是警察……我有證件……”女人碰上了秦蓉好像碰到克星,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剛才那副高傲冷漠的神情早就不見了,隻是脹紅著臉,彎著腰,夾著兩條腿,生怕褲子從腿上掉下去。


    秦蓉鬆開了女人,拍拍雙手衝秦笑愚詭秘地一笑道:“現在好了,你慢慢跟她聊吧,我就不打攪你們了,不過,別替她穿好衣服,不然她又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哎,你等等……”秦笑愚話音未落,秦蓉已經閃身出門了。


    秦笑愚一雙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裏看,不知為什麽,他始終記得在吳奶奶家的時候,當女人突然用槍指著他的那個瞬間。


    如果她真有心殺他的話,應該是來得及扣動扳機的,當時雙方的距離近在咫尺,根本就無需瞄準就能擊中他,可女人偏偏沒有開槍,這讓他對女人有種說不清的感覺,隻覺得不忍心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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