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油?媽的,難道這個人渣還想自焚?


    秦笑愚順著柳中原的目光看過去,馬上注意到牆角放著一個鐵皮桶子,不過,他沒有動,而是警惕地盯著柳中原手裏的那把槍。


    柳中原似乎明白秦笑愚的意思了,呲牙咧嘴地說道:“別擔心我打你的黑槍,這個時候咱們互相殘殺的話,隻能便宜了外麵那些警察,快把汽油拿過來潑在地上。”


    秦笑愚疑惑地問道:“你什麽意思,難道想燒死自己?”


    柳中原沒說話,忽然抬起手從門縫裏往外麵打了兩槍,隻是他的槍法不好,那個剛剛露麵的警察馬上就把腦袋縮迴去了。


    “沒用……”秦笑愚朝外麵看了一眼,發現樹林裏人影閃動,也不知道來了多少警察,忍不住一陣沮喪,衝柳中原說道:“他們要是稍微勇敢一點,依靠火力掩護,隻要派兩三個人衝過來,你我就沒命了,我們會被他們打的抬不起頭來……”


    柳中原嘿嘿奸笑道:“這就是人性的弱點,警察也怕死……不過,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等一會兒讓他們繞道背後從窗戶進攻的話,咱們就再也擋不住他們了……倒是快點把汽油拿過來啊……”


    秦笑愚幹脆坐起身來,靠在牆上,沒好氣地說道:“我寧可死在警察的槍口下也不會自殺……我看別費勁了,臨死前想知道兩個答案……你除了覬覦韻真的美貌之外,對她還有什麽企圖?另外,你現在是不是台灣黑幫的老大?”


    柳中原沒想到秦笑愚這個時候還有閑心提這些問題,一時就焦急起來,大聲道:“你他媽的果然是個呆子……等你知道答案的話,警察就衝進來了,快點把汽油拿過來,咱們把房子點著,迷惑警察,然後從地道撤走……不過,你要是條漢子就別把老子扔下……”


    秦笑愚一聽,頓時就來了精神,直起身來問道:“地道?在哪裏?通到什麽地方?”


    話音剛落,隻聽外麵傳來一個男人的唿叫聲:“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現在給你們一分鍾時間,雙手抱著腦袋從裏麵走出來,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秦笑愚和柳中原對望了一眼,隻見柳中原緩緩搖搖腦袋,意思是不能相信警察的話。


    秦笑愚原本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不願意再無謂的殺生,畢竟現在外麵的都是警察,他們也不過是在執行任務,跟自己也無冤無仇,如果要算這筆賬,隻有找祁紅和她的幫兇,遺憾的是沒有機會了。


    然而,當他聽柳中原說有一條地道的時候,求生的意誌油然而生,馬上就士氣大振,他不得不承認,柳中原這個狗娘養的出了一個好主意。


    如果真有這麽一條逃生地道,並且出口沒有被警察堵死的話,那麽在逃走之前,在房間裏點上一把火,不僅可以迷惑警察,還可以把他們拖在這個地方。


    警察不可能帶著消防設備,這棟木屋燒的差不多起碼要一個來小時,直到屋子燒的的差不多了,警察才會進來查看,當他們發現疑犯不見蹤影的時候,自己和柳中原應該能夠逃出被追普的範圍,現在隻是不清楚柳中原的傷勢怎麽樣,如果嚴重的話,隻能成為自己的拖累。


    “你……還能走路?”秦笑愚問道。


    他並不敢輕易答應柳中原的要求,雖然他是自己的仇敵,但是就目前的情勢而言,他暫時也是自己的同盟。


    如果對他不講信用,盡管不會受到什麽人譴責,但,如果柳中原因為自己的背信棄義死在這裏的話,到時候心理上將會留下一個永遠的瘡疤,畢竟是柳中原給自己提供了這條生命通道。


    柳中原試探著挪動了一下受傷的腿,痛的呲牙咧嘴地說道:“這條地道一直通往山下,在裏麵隻能爬行,跟腿沒有什麽關係……”


    秦笑愚一聽,頓時就充滿了希望,他知道,山下肯定有不少警車停在那裏,並且守在那裏的人不會太多,自己和柳中原出其不意的出現在他們麵前,搶一輛車應該不是問題。


    這樣想著,秦笑愚幾個翻滾拿到了個汽油桶,擰開蓋子正準備往地上倒,忽然抬頭問道:“地道在哪裏?你先過去……”


    柳中原猶豫了一下,盯著秦笑愚說道:“你該不會把我一個人留下吧……”


    秦笑愚開誠布公地說道:“隻要條件允許,我就帶你離開,如果你的傷勢太重,那我可不敢保證……”


    柳中原盯著秦笑愚看了一陣,笑道:“算你老實,如果你賭咒發誓我還不相信呢,現在也隻有聽天由命了,如果我實在沒法離開,你就把我留在地道裏,但願房子燒掉之後警察發現不了這條地道……”


    秦笑愚說道:“這種可能性不大,隻要他們在灰燼中沒有發現屍體,馬上就會想到房間有暗道,這樣的話,他們哪怕在這裏折騰上一兩天也很正常,那時候你照樣跑不掉。”


    柳中原似乎也明白目前的處境不可強求,於是憂慮地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老天爺想滅我,那也沒有辦法,不過,如果條件許可,你發誓要把我帶走……我聽說你是個有心理潔癖的人,想必不會食言吧……”


    正說著,隻聽外麵又傳來了警察的最後通牒:“裏麵的人聽著,我們開始倒計時……別在頑抗了,趕快放下武器投降……十……九……”


    秦笑愚一聽,開始往地上倒汽油,一邊說道:“我不會對你這樣的人發誓,我隻答應你,隻要條件許可就帶你離開……想走就快一點,不然沒有時間了……”


    柳中原知道自己沒有多餘的選擇,不再說話,身子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就往裏麵的臥室爬進去,秦笑愚一邊倒著汽油,一邊跟在後麵,隻見柳中原鑽進了床底下,一陣倒騰之後,就在牆角打開了一扇木門。


    秦笑愚一看,心裏興奮起來,衝已經慢慢鑽進洞裏麵的柳中原說道:“你先走,我過去給他們兩槍,讓他們不敢馬上發動進攻……”


    說完,貓著腰衝出了臥室,然後匍匐前進到了門口,幹脆一把推開了木門,照著樹林中一口氣連開了四槍,然後迅速滾到了臥室的門口。


    剛剛進入臥室,外麵就響起了密集的槍聲,打得屋子裏木屑橫飛,一陣劈啪亂響,但並沒有警察往前衝。


    就在這時,隻見木屋中騰起一團火焰,緊接著火焰迅速往客廳蔓延,當燒到客廳裏大麵積的汽油的時候,隻聽轟的一聲,一團火球從開著的門衝了出去,警察們發出一聲驚唿,馬上四處躲避,他們還以為罪犯使用了什麽化學武器呢。


    祁紅接到秦笑愚報警電話的時候,汽車離臨海縣城還有幾公裏路,韻冰開車,韻真坐在副駕位置上,祁紅一個人坐在後麵。


    “媽,誰來的電話?”韻真好像有種預感,總覺得這個電話跟秦笑愚有關,忍不住問道。


    “跟你沒關係……”祁紅掩飾道。


    約莫過了一兩分鍾,祁紅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接通後隻說了一句“他們都到齊了……”然後恩恩迴應著,也不知道對方說些什麽,不一會兒就把電話掛斷了。


    韻真扭頭看看母親,隻見她靠在後座上閉著眼睛假寐,身子隨著汽車的顛簸微微搖晃,心裏麵有點狐疑,問道:“媽,我們直接去上墳嗎?”


    祁紅閉著眼睛好半天才說道:“先去縣委招待所……”


    韻真看看表,驚訝道:“媽,現在都快中午了,去縣委招待所少不了一番應酬,等趕去上墳豈不是天都快黑了?”


    正在開車的韻冰也插嘴道:“是啊,媽,要不然直接去上墳吧,如果時間早了,你還可以去柳家窪看看呢……”


    祁紅想起了秦笑愚那個電話,正如她猜測的那樣,柳中原這個畜生果然沒有放過這次機會,竟然想置她於死地,雖然明知道他已經不可能得逞了,可心裏麵還是又恨又怕,忍不住就把這股火發泄在了韻冰的頭上。


    “看看柳家窪?”祁紅眼睛都沒有睜開說道:“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經跟魔鬼為伍了嗎?我要是人鬼不分,早晚這條老命都丟在你的手裏呢,你要是再跟著柳中原混下去,即便不成魔,也終究有一天變成鬼。


    我真不知道怎麽會有你這麽個女兒,竟然一點都不知好歹,幫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畜生來禍害家裏人。


    我問你,是誰把你生下來的,是誰把你養這麽大的?又是誰給了你醉生夢死的生活?難道是那個柳中原給你的嗎?


    你連誰親誰疏都搞不清楚,還有什麽臉做我的女兒?今天去了柳家窪之後,在那裏好好反省,如果想不通我說過的話,今後就不要再迴來見我了……”


    韻冰腦子轟的一下,一張臉漲得通紅,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母親竟然能當著韻真的麵說出這種話,腦子頓時就亂成了一團麻,奇怪母親為什麽態度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昨天晚上,她還讓自己約柳中原談談,並暗示有可能會考慮韻真跟他的婚事,今天柳中原怎麽突然就成了魔鬼了?


    不但如此,好像因為柳中原的關係,連女兒都恨上了,聽她的口氣,如果自己再跟柳中原來往,似乎有意和自己斷絕母女關係呢。


    “媽,你在說什麽呀?”韻冰帶著哭腔說道,同時扭頭怨恨地看了韻真一眼,顯然是認定姐姐在家裏的時候跟母親說了柳中原什麽壞話。


    其實,韻真聽了祁紅的話也是大吃一驚,因為母親的話不僅說的嚴厲,甚至還有點刻毒的意味,顯然對韻冰極端不滿。


    另外,她可沒有把柳中原通過徐萍背地裏暗算自己的事情告訴過她,那句責怪韻冰幫著柳中原禍害家裏人的話是從何說起呢?剛才韻冰那一眼顯然是以為自己在母親麵前說過什麽,這下可把自己恨上了。


    “媽,你討厭柳中原跟冰冰有什麽關係?她不過是看在爸爸的麵子上跟他來往而已,跟家裏人可沒什麽牽扯。”韻真這話明著是在抱怨母親,實際上是說給妹妹聽的,意思是自己可沒有告密。


    祁紅哼了一聲說道:“你少替她辯護,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女大不由娘,既然我的話不聽,那就隨她去吧,反正現在翅膀硬了,手裏有錢,背後還有一個黑幫老大親哥哥撐腰,還要我這個媽幹什麽?我就不信,她不知道柳中原對我恨之入骨,恨不得要了我這條老命呢……”


    韻冰一聽,徹底崩潰了,雖然她一直跟柳中原暗中來往,柳中原也在她麵前發過誓,絕對不會傷害家裏人,可她自己內心還是知道哥哥心裏對母親的仇恨,要不然也沒必要逼著他發誓了。


    可她總以為自己跟柳中原的關係很機密,跟他來往家裏人不會知道,誰知道那天在柳家窪泄露了這個秘密,並且自己的丈夫也死在了柳中原的手裏,出於無奈,她盡管在韻真麵前還遮遮掩掩,可在母親麵前卻哭哭啼啼地把什麽都交代了。


    但是,讓她想不通的是,母親除了讓自己和柳中原保持適當的距離之外,好像也不是特別反對自己跟他來往,為什麽一夜之間態度就有這麽大的反差呢?剛才姐姐已經暗示並沒有在母親麵前告過狀,難道柳中原背著自己對母親幹了什麽壞事?


    “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女兒還會讓別人來害你?你不說清楚……我也……也沒法做人了……”韻冰抽抽搭搭地哭泣起來,最後幹脆把車停在了路邊。


    “你去開車。”祁紅衝韻真說道。然後扭頭對韻冰繼續說道:“現在我也懶得說,等到了省委招待所,把事實弄清楚之後,我看你還有什麽話說。”


    韻真跟韻冰調換了座位,由於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再加上母親好像很氣憤的樣子,兩個人都不敢再出聲,在韻冰的嚶嚶哭泣中,到達了臨海縣委招待所。


    縣委書記鄭建江帶著縣政府和縣委主要領導早就等在那裏了,稍稍寒暄之後,祁紅也不管兩個女兒了,隻是吩咐給他們安排房間住下來,自己在鄭建江等人的簇擁下走掉了。


    陪同韻真和韻冰的人剛走,韻真馬上就鎖上房門,對淚痕未幹的妹妹說道:“冰冰,媽今天怎麽不對勁,好像對我們兩個人都有一股說不出的怨氣,尤其是對你……


    我可先聲明啊,先前母親把我叫進臥室隻是談工作上的事情,並沒有牽扯到柳中原,你別用那種眼光看著我,我也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隻是,不知道她怎麽會突然就發作了,你說是為什麽?”


    韻冰倒在床上,抹抹眼淚生氣地說道:“誰知道她發哪門子神經,好像今天才知道我跟他來往似的……她昨天晚上還讓我約中原去山上談談呢,怎麽突然就翻臉不認人了,還好中原沒去,不然自討沒趣……”


    韻真張著嘴呆呆地愣了一會兒,走過去把韻冰從床上拉起來,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問道:“你說什麽?媽讓你約柳中原去山上談談?她要跟他談什麽?”


    韻冰撅著嘴,猶豫了半天,才偷偷瞥了韻真一眼,低聲道:“現在說出來也沒事了,媽不讓我告訴你……她說中原現在也算是是臨海市的一個人物了,她願意考慮你跟他的婚姻問題,隻不過想跟先他談談……”


    韻真站在那裏愣了半天,忽然拉著韻冰的手急切地問道:“那……柳中原沒有去?”


    韻冰沒好氣地說道:“今天早晨你們鬧成這樣,去有什麽用,反正,你跟媽躲在臥室說事的時候,我給他打電話了,叫他不要去……


    哼,你們兩個的事情我也不管了,省的沒一個人說人家好,還把人家罵來罵去的,一個要斷絕姐妹關係,一個要跟人家斷絕母女關係,人家裏外不是人呢,說來說去人家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他們到齊了。


    韻真就像沒有聽見韻冰的嘮叨,忽然想起在路上母親在電話裏不知跟誰說的一句話。隱約覺得這句話應該跟秦笑愚和柳中原有關。


    腦子裏不禁浮現出剛才在樓下見到縣委書記鄭建江的情形,隻覺得每個人都是一副嚴峻的神情,就連平時見到自己很親熱的副縣長薑晶晶也隻是跟她簡單地寒暄了一下。


    按道理來說,自己馬上就要來臨海縣出任縣長,即便有什麽重大的情況發生也沒有必要隱瞞啊,另外,母親明明是來臨海縣上墳,可沒有一個人提起這件事,還安排自己和韻冰住下來,顯然,母親今天是不可能去上墳了。


    可,她到底是因為突發原因跟秦笑愚、柳中原爽約,還是根本就沒打算見他們,既然不見他們,那麽又為什麽要約他們上山呢?答案應該隻有一個。


    韻真渾身一震微顫,即便她不太相信,可還是得出了母親在臨海縣安排當地警察圍捕秦笑愚的答案,至於為什麽把柳中原扯進來,不用說是因為他要為李明熙的死承擔責任。


    多麽完美的安排啊,利用臨海縣這個相對閉塞的地方,利用自己絕對信得過的下屬,安排一場殲滅戰,既不讓不受信任的丁朝輝介入,又能一舉把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人一網打盡,不但一網打盡,如果猜得不錯的話,這兩個人應該不會被活捉,而是死於一場混戰。


    “把你的手機給我。”韻真一隻手伸到韻冰麵前厲聲說道。


    “幹嘛?”韻冰疑惑地問道。


    “快給我。”韻真幾乎是聲色俱厲了。


    韻冰呆了一呆,掏出手機仍在床上,一歪身子倒在床頭,嗚咽道:“都是神經病,都是神經病……每個人都把人家當出氣筒……今晚我就去柳家窪,再也不迴家了,省的你們看著心煩……”


    韻真哪裏還有時間聽妹妹抱怨,走到一邊就開始撥號碼,昨天晚上秦笑愚給過她一個新的聯係號碼,遺憾的是她把它記在自己手機上了,好在自己的手機在秦笑愚那裏,她現在撥打的正是自己的號碼。


    快接電話,快接電話。


    韻真也許是心太急,竟然沒有注意到手機裏根本就一點聲音都沒有,好一陣才傳來那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山上有手機信號嗎?”韻真轉身問韻冰。


    韻冰一把拉過毛毯蒙在頭上,煩惱地嚷道:“不知道,不知道。”


    韻真走過去一把拉開韻冰身上的毛毯,嚴肅地說道:“我告訴你,我懷疑媽把秦笑愚和柳中原約到山上根本就不是想跟他們談什麽……”


    韻冰見韻真神情肅穆,忍不住問道:“那她想幹什麽?不會是真的發神經了吧……”再被母親一頓訓斥之後,她說話就有點不太恭敬。


    “可能是把他們騙到山上,然後安排臨海縣公安局的人抓他們……不,不是抓他們,而是不留活口……”韻真一字一句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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