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和盧飛揚逃離了作案現場之後,兩個人在一家路邊小吃店門前分手,雖然盧飛揚一再堅持要跟著秦笑愚去臨海縣,但最終還是被他拒絕了。


    “你去跟老豆匯合,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個劉斌很可能會敲詐韻真,我讓你和老豆兩個人必須絕對保證她的安全,不管她走到哪裏,都要步步緊跟,反正她已經認識你們兩個了,也沒必要躲躲閃閃的……”秦笑愚臨走前交代道。


    “老大,你的通緝令貼滿沿途的加油站,一路上可要小心點啊……”盧飛揚擔憂地說道。


    秦笑愚笑道:“我們上次從臨海縣迴來的時候不是已經檢驗過了嗎?事實上,匆匆一瞥能認出我的人很少,並且,向這種天氣,應該不會碰到警察的巡邏車,我估計,今天臨海市的警察應該都被咱們吸引到避災中心那邊去了,哪有功夫惦記我……”


    看著盧飛揚搭了一輛出租車離去,秦笑愚看看停在不遠處自己那輛雷克薩斯越野車,心想,等天大亮之後,自己這輛車有可能會引起警察的注意,既然已經答應韻真去見祁紅,幹脆就趁著天微微亮的時候出城算了,折騰了一晚上,也夠疲憊的,韻真他們可能到中午才能趕到,自己到了山上還能在那棟木屋裏睡一會兒呢。


    雖然天上下著綿綿細雨,路上有點滑,好在一路上基本上沒有碰到幾輛車,就連收費站的那個婆娘都一臉睡意,連正眼都沒有瞟秦笑愚一眼,就升起了橫杆讓他通過了,經過兩個半小時的疾馳,秦笑愚終於趕在大多數人上班之前到了山腳下。


    整座山霧蒙蒙的,樹林裏能見度隻有三四米,秦笑愚這次沒有像以往那樣把車停在小路的盡頭,而是充分運用越野車的性能,朝著山裏麵開進了幾百米,把車藏在了一個土坡的後麵,然後把車清理了一番,最後把手槍插在腰間,在迷霧中上山去了。


    正如秦笑愚猜測的那樣,木屋和墳墓都孤零零的佇立在迷霧之中,那個被挖開的墓穴周圍已經長出了青草,周圍安靜的連鳥的叫聲都聽不見,木屋的大門上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鐵索,不過這也難不倒他,這種老式偶讀掛鎖他閉著眼睛也能捅開。


    隨著吱呀呀聲響,大門被緩緩推開了,屋子裏黑洞洞的,秦笑愚拉了一下牆上的開關,屋子裏的燈並沒有亮起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這裏的電已經被掐斷了。他四周看看,沒有發現柳旺的那把獵槍,想必已經被公安局的人拿走了。


    雖然距離上次來這裏的時間並不長,可屋子裏已經有了一種破敗的腐朽氣味,想起李明熙莫名其妙慘死在這裏,秦笑愚心裏忍不住有點傷感,想想自己跟他戰友一場,不禁有點多愁善感起來,不過,身體的疲憊容不得他多愁善感,躺在柳旺那張帶著汗臭味的木頭床上不到兩分鍾,他就睡的渾然不知身在何處了。


    由於長期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即使在睡夢中,秦笑愚仿佛也保留著一絲警覺,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他被來自外麵的什麽響動驚醒了,馬上支起身來,豎著耳朵仔細一聽,原來是有人來了,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秦笑愚一抬腿就下了床,抬起手腕看看手表,驚訝地發現自己才睡了不到兩個小時,算算時間,祁紅她們不應該來的這快啊,究竟是什麽人這早上山來呢。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幾個人人的腳步聲已經到了木屋門口,隻聽一個男人說道:“快點……抓緊時間玩坑……那婆娘就要來了……媽的,公安局那幫混蛋,走的時候竟然連門都不替老子鎖上,裏麵的東西該不會被偷光了吧。”


    “老大,這種荒山野嶺誰來啊……不過,我看,坑就不用挖了,你看那不是有一個現成的……”隻聽另一個男人說道。


    秦笑愚在聽見第一個男人說話的時候,已經震驚的臉色都變了,一隻手已經掏出了手槍,悄悄靠近窗口,躲在窗戶的一側,朝著外麵偷偷一眼,頓時就吃了一驚。


    隻見門口站著四個人,其中兩個男人手裏拿著鐵鍬,麵前還放著一塊大墓碑,隻是看不清上麵寫著什麽字。另兩個男人就站在門口,其中那個嘴裏叼著一根煙的男人正是照片中的那個劉斌。


    媽的,怎麽迴事?真見鬼,剛才明明聽見的是柳中原的聲音,怎麽沒看見他的人呢?怎麽會這麽巧,他們來這裏幹什麽?


    這時隻見劉斌走到劉定邦和柳中原母親合葬的墳前說道:“那個坑我有其他的用處,就在這裏挖……既然是我爸的小妾,就應該隨時陪伴在身邊……這下我爸開心死了,他的兩個女人都到齊了……”


    那個陪在他身邊的男人勸道:“老大,還是別讓大小姐看見為好,畢竟她們是母女,到時候可能會恨你呢……”


    劉斌哼了一聲道:“你懂什麽?這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丫頭就像牆頭草一樣東倒西歪的,我就是要讓她徹底死心……一旦那老巫婆死了,她也就隻有我一個親人了,她不靠我還靠誰……


    快點,抓緊時間,她們這會兒應該已經在路上了,你們先辛苦一點,等一會兒完事之後,我要跟我的小美人在這裏好好享受幾天,你們跟我妹妹去柳家窪,她公司裏有幾個妞不錯,讓她們好好慰勞一下哥幾個……”


    三個男人發出幾聲猥瑣的大笑,然後就擺開架勢開始挖坑,而劉斌則叼著煙在周圍走來走去,並沒有馬上進屋的意思。


    秦笑愚把手裏的槍攥的緊緊的,目瞪口呆地盯著劉斌,怎麽也不能把他的長相跟聲音結合起來,那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另一一個人的說話聲,不僅是模仿,如果不看人的話,肯定會把他當成柳中原。


    他記得在柳家窪那天晚上,他在電話裏一聽見男人的聲音,馬上就斷定對方是柳中原,結果也證明他的判斷沒有錯。可這一次,為什麽會判斷錯誤呢,難道世上真有兩個口音語氣語調都一模一樣的男人嗎?


    不過,秦笑愚來不及仔細琢磨聲音的問題,因為接下來的幾句簡短的對話,讓他終於明白了劉斌的意思,忍不住大吃一驚,這才明白為什麽會這麽巧,偏偏在祁紅來這裏上墳的時候碰見劉斌,沒想到他竟然是來暗算祁紅的,很顯然,他是想把祁紅殺害在這裏,然後埋在劉定邦……


    等等,我爸?劉定邦怎麽會是劉斌的父親?還有?哥哥?他是誰的哥哥?妹妹?誰是他的妹妹?天哪,怎麽他說的一切似乎都跟柳中原口氣一模一樣?難道柳中原用了什麽易容術?那可是隻在武打小說裏看見過,也許現代的間諜片中也有這種事情發生,可柳中原還不至於用上什麽高科技手段來掩蓋自己的真麵目吧。


    秦笑愚一雙眼睛隨著劉斌的來迴走動滴溜溜亂轉,由於下雨的關係,泥土鬆軟,挖坑的進度很快,眼看著那個坑越挖越大,他就有點焦急起來,如果祁紅這個時候上山的話,雖然自己可以先發製人,下決心擊斃幾個,可他們也許帶有武器,混亂中說不定會上海韻真呢,最安全的辦法是馬上向它們示警。


    秦笑愚馬上就想起了韻真的手機還在自己的口袋裏,頓時有了主意,他打開手機,翻出韻真的通信號碼簿,上麵第一個記載的就是祁紅的號碼,他猶豫了好一陣,最後還是決定用自己的手機給祁紅打電話,如果讓她知道了韻真的手機在自己手裏,心上人難免又要受到一番盤問。


    主意已定,他朝著外麵瞥了一眼,隻見幾個人已經把坑挖好了,兩個男人正費力地把那塊石碑往坑前麵拖。


    “老大,你為什麽不在上麵寫上老爺子的小妾之墓呢?”一個男人笑著問道。


    劉斌吐掉嘴裏的煙,罵道:“你懂狗屁啊,如果寫上‘小妾’兩個字,那些看見的人還以為是古墓呢,非被挖掉不可……


    不管怎麽說,那婆娘給我爸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女人,也算是我們劉家的人,所以,我就寫了劉家祁氏紅紅之墓,本來按照中國人的傳統,女人在死後隻能有姓氏,不用寫名字,不過,我聽冰冰說,我爸以前挺喜歡這婆娘,總喜歡在床上叫她紅紅,所以,我幹脆就破格把我爸喜歡的名字寫在上麵……”


    幾個男人笑道:“老大,你這麽孝順,老爺子地下有知,非高興的跳起來不可……”


    秦笑愚聽著這些不倫不類的話哭笑不得,嘴裏忍不住念叨著紅紅兩個字,就像眼前的劉斌一樣,他也無法把紅紅兩個字跟祁紅聯係在一起,同時再次為劉斌的相貌和聲音之間的巨大背離而苦惱,不過,在心理上,劉斌基本上已經跟柳中原合二為一了。


    祁紅的手機撥通之後,好半天都沒人接電話,秦笑愚猜想祁紅會不會因為是陌生電話就不接,那樣的話隻好用韻真的手機了。


    正想著,手機那邊傳來了祁紅的聲音。不過,語氣冷冰冰的,還帶著警惕的意味。“你找誰啊?”


    “啊……紅紅……”秦笑愚一心二用,竟然不自覺地把自己念叨著兩個字說了出來,一時連自己都驚呆了,趕忙改口道:“啊,不是……阿姨……我是秦笑愚,你們別來上墳,有人設了陷阱想暗算你呢……”


    祁紅好一陣沒有說話,良久才低聲道:“你在哪裏?”


    “在山上……他們坑都挖好了……你們千萬別來……”秦笑愚把聲音壓得低低的說道,同時眼睛卻一直注意著外麵幾個人的動向。


    “是嗎,坑都挖好了,那就讓他自己用吧……”祁紅話剛說完,馬上就把手機掛斷了。


    自己用?什麽意思?


    秦笑愚疑惑地把手機裝進口袋裏,緊張地看著四個人慢慢朝著木屋走過來。忽然,隻見劉斌站住了,驚訝地說道:“媽的,她們怎麽來的這麽快?建林,你去看看,是不是她們……”


    一個男人迅速都跑出了視野,劉斌和三個男人站在那裏朝著山下張望,嘴裏嘀咕道:“媽的,霧太大了……你們兩個去那邊的樹林裏躲起來,我叫你們再出來,老巫婆精明的很,可別出什麽岔子……”


    一個男人邊走邊笑道:“老大,我在電視上見過老巫婆,真實風韻猶存啊,一下弄死也太可惜了,能不能讓我們兄弟先過過癮……”


    劉斌在那個馬仔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罵道:“草泥馬的,老子都不敢碰的女人你也敢想?小心我爸聽見了收了你的魂呢……”


    兩個馬仔剛剛跑到樹林裏,劉斌也轉身朝著木屋走過來,可就在這時,忽然呯的一聲,寂靜中忽然想起一聲槍響,隻聽有人哀嚎了一聲,然後就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


    這聲槍響不僅讓秦笑愚嚇了一跳,劉斌顯然也被鎮住了,站在那裏東張西望,好像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剛剛跑進樹林的兩個馬仔也驚慌失措地跑迴來,其中一個驚異道:“會不會是建林的槍走火了?”


    劉斌慢慢從口袋裏摸出一支手槍,疑惑地說道:“你們過去看看……”


    這兩個馬仔好像並沒有攜帶武器,空著手朝著山下跑過去,可是幾乎就在他們剛剛跑到木屋的側麵、還沒有跑出秦笑愚的視野的時候,隻聽見一陣清脆的噠噠聲,隻見兩個馬仔就像是演電影似的,雙手朝著上麵一舉,身子朝著前麵撲倒下去,然後就一動不動了,不過,另一個馬仔卻在倒地之前狂唿了一聲:“警察……”


    秦笑愚畢竟是軍人出生,那清脆的噠噠聲剛剛響起,他就驚得馬上蹲下了身子,隻露出半個腦袋觀察著外麵的動靜,因為,在一瞬間他就明白那聲音來自八五微聲衝鋒槍,正是現役警察或者特種防暴警察的製式武器。


    當那個馬仔一聲“警察”的話音剛落,秦笑愚好像和外麵的劉斌都閃過了同一個念頭,在一瞬間他們都想到了祁紅。


    不過,柳中原的反應也不算慢,當他看見樹林中人影一閃,馬上就抬手衝著那邊接連開了三槍,然後貓著腰就想衝進木屋,然而,他還是缺乏經驗,他的三槍並沒有壓製住逼過來的警察。


    其中的一名警察朝著他射出了一串子彈,隻見他的身體朝著木屋的方向一衝就倒在了地上,不過,顯然沒有被擊中要害,因為他一邊朝著木屋爬過來,一邊還朝著後麵不停地射擊。


    不過,他這幾槍阻止了警察的緊逼,隻是他們並沒有停止射擊,隻不過柳中原趴在地上,而警察所處的地勢較低,所以,密集的子彈並沒有擊中他。


    秦笑愚已經跑到了外麵的客廳裏,子彈不斷擊中木屋,打得米屑橫飛,窗戶早就碎了幾塊,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想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他知道,眼下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衝出去,利用地形和警察周旋,然後才有一線生機,不過,他心裏也明白,活下來的希望並不大,如果警察包圍了這個地區,再埋伏幾個狙擊手,自己的結局不是被打成馬蜂窩就是被爆頭,最終跟劉斌橫屍山野。


    當然,他也不是沒想過投降,不管怎麽說,即便落在丁朝輝的手裏,雖然最終也可能被滅口,但起碼還能延遲喪命的時間,不過,當他看見劉斌的幾個馬仔接連倒地之後,馬上就意識到一個殘酷的現實。


    按道理來說,即便自己和劉斌罪大惡極,警察在包圍了這裏之後,也應該先衝這裏喊話,沒有遇到武力抵抗之前不會開槍射擊,而現實是,劉斌的幾個馬仔幾乎沒有吭一聲就在子彈下麵送了命。


    這顯然意味著,警察已經得到了命令,不用警告直接開槍擊斃,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麽投降的機會,如果把腦袋伸出去,對麵馬上就會射過來一串子彈。


    一瞬間,秦笑愚的心裏百感交集,他已經基本上可以肯定,這些警察並不是丁朝輝從臨海市派來的,如果臨海市的警察在這裏部署,那自己早上來的時候,在路上早就察覺了。


    如果是自己來之後才部署的警力,時間上根本就來不及,所以,這些警察應該是來自臨海縣公安局,甚至有可能來自柳家窪,這也就為祁紅的邀請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當然,答案不止一個,趴在地上正在往木屋爬的劉斌這個時候在他的腦子裏已經跟柳中原合二為一了,很顯然,他也是祁紅邀請的嘉賓之一。


    隻是不清楚被她用什麽辦法騙過來,不用猜,祁紅肯定充分地利用了韻冰,就像她利用韻真把自己騙過來一樣,但是,祁紅不可能謀害一個跟她毫無關係的人,在她的心裏,柳中原和自己就像是兩個邪惡的孿生兄弟,她既然邀請了自己,自然不會落下柳中原,這才是她一攬子解決問題的方案。


    秦笑愚心中既悲壯又氣憤,如果此刻祁紅在他的麵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扒了她的衣服,即便不殺她,也會把她折磨個半死。


    但是憤怒歸憤怒,眼前的殘酷現實不容他失去理智,他盡量不去想祁紅,甚至不去想韻真,而是在考慮怎麽處理正在往屋子裏爬過來的柳中原。


    雖然,柳中原目前不會構成對他的威脅,並且基本上也沒有活著逃跑的可能,不過,親手擊斃他和被警察擊斃卻又著不同的意義,敵人死在自己的手裏,那是意味著一種勝利,一種成就,起碼也算是替韻真徐萍報了仇。


    就在這時,一串子彈從高處射過來,打在木屋的門上,其中有幾顆擊穿了門板,逼得秦笑愚蹲在了門邊抬不起頭。


    從子彈的力度來看,他知道警察一直在縮短著和木屋的距離,已經沒有時間再猶豫了,趁著槍聲停息的短暫片刻,秦笑愚一腳踹開了房門,正好和爬到門口的柳中原麵對麵。


    柳中原自然是大吃一驚,因為他根本沒想到屋子裏會藏著人,一瞬間他還以為警察提前在屋子裏有埋伏呢,頓時萬年俱滅,連手裏的槍都懶得再舉起來。


    不過,對方的槍口卻指在了他的腦袋上,他抬起頭來絕望地朝著對手看過去,希望在槍響之前看看自己到底死在誰的手裏、


    這一看,嘴巴就長得大大的,就像哭似的笑了兩聲,沙啞著嗓子說道:“你?你怎麽……哈哈……我們可真有緣分啊……”


    秦笑愚伸出半個腦袋盯著柳中原,嘴裏有點不確定地嘀咕道:“柳中原……”


    柳中原這個時候可沒有心思在隱瞞自己的身份了,再說,既然韻真已經知道了,想瞞也瞞不住,何況在這種情況下,他有種奇怪的感覺。


    雖然平時對秦笑愚咬牙切齒,恨不能把他碎屍萬段,可眼下卻覺得兩個人不是什麽仇敵,反倒是一對難兄難弟,起碼是一對被同一個女人陷害的倒黴鬼。


    “你能認出我的聲音……來拉我一把……”柳中原這個時候好像生怕秦笑愚不認識自己似的,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恢複正常,以便讓秦笑愚通過聲音辨識自己的真實身份。


    秦笑愚把槍指著柳中原的腦袋,手指頭已經緊緊地扣住了扳機,隻要稍稍用力,柳中原的腦袋就會在自己的眼前開花。


    然而,當他盯著柳中原那雙看起來已經了無生機的眼睛的時候,猶豫了,覺得自己這是在幹著一件最無聊的事情。


    什麽仇恨有必要在即將死去的時候還要讓它延續呢,連命都沒有了,其他的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仔細想想,自己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不就是為了兩個女人嗎?自己和柳中原死後,韻真和徐萍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男人呢,難道自己做鬼還不得安寧?


    真正遺憾的應該吳媛媛肚子裏還沒有出生的孩子,隻有它們兩個才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來的唯一痕跡,也是自己生命的全部意義所在,其他的一切在這一刻都失去了任何意義。


    就在秦笑愚一愣神的時候,他的餘光瞥見前麵樹林中迷彩服一閃,一個警察邊跑邊朝著這邊用手槍射擊,秦笑愚幾乎是下意識地把原本指著柳中原的槍口稍稍抬起一點,呯的一聲巨響,一顆子彈射出了槍膛,那個警察發出了一聲慘叫,一頭栽倒在地上,顯然被秦笑愚擊中了。


    這一槍極具威懾力,樹林裏麵的警察都趴在了地上,畢竟他們的命可比罪犯值錢多了,誰願意和一頭困獸斤斤計較呢?何況一個同伴已經倒在麵前了。


    秦笑愚抓住警察停止射擊的瞬間,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柳中原的一條手臂,然後用力把他拉進了屋子,隨即一條腿一腳踹上了門。


    一瞬間周圍靜悄悄的,隻聽得見兩個人急促的喘息聲。


    “祁紅約你……來的吧……”兩個仇人互相凝視了一會兒,柳中原才有點幸災樂禍地問道,好像這個時候能夠看見秦笑愚在這裏跟到很高興的樣子。


    “你怎麽換了一張臉?”秦笑愚問了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柳中原竟然咧嘴一笑道:“你想不到吧……這叫易容術,隻不過再也恢複不了原來的樣子了……如果我把聲音再變一下,保你認不出來……”


    秦笑愚沒有理他,爬到門邊從被打爛的門縫裏往外麵看了一眼,隻見已經有幾個警察貓著腰在樹木之間躲來躲去,顯然想衝到門口來,隻是忌憚剛才那一槍的準頭,一時不敢離開樹木的掩護。


    “別管他們……你把那桶汽油拿過來,我在這裏阻擋他們……”柳中原在地上翻個身,慢慢爬到靠近門口的位置說道。


    秦笑愚嚇了一跳,因為他這個時候才想起光顧著把柳中原拉進來,竟然忘記他手裏還有一把手槍呢,如果他朝自己開一槍,那豈不是一個現代版的農夫和蛇的故事,不過,他還是被柳中原的話吸引住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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