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桐一聽,高興地笑道:“紅,欣兒可是在向你敬酒呢,這杯酒不能推辭吧……”


    祁紅白了男人一眼,似乎在責怪他多事,不過,還是端起酒杯喝了下去,隨即對孟欣說道:“好吧,今天我就認下你這個幹女兒,隻是你爸也沒有提前跟我商量,你看,連個合適的見麵禮都拿不出手……”


    孟桐揮揮手笑道:“沒關係,見麵禮可以後麵補上,隻是你不要太小氣就行了……”說著,衝女兒說道:“既然已經敬過了幹媽,難道你們姐妹不應該喝一杯嗎?”


    韻真剛才已經喝了三杯拉菲,原本不想在喝酒了,可聽孟桐這麽一說,馬上主動站起身來,端起酒杯笑道:“咱們姐妹就不用客氣了,我們互相敬一杯吧……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呢……這輩子注定是要替政府打工了,家裏麵的生意將來就指望你和韻冰了……”


    其實韻真這句話有點安撫夢新的意思,她早就看出這個妹妹對自己成為孟家的成員很忌諱,並且明白她心裏在想些什麽,所以,首先擺明了自己的位置,至於今後她能不能弄得過韻冰,那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孟欣見韻真這麽客氣,也不好太任性,馬上一口喝掉了杯中酒,笑道:“姐,我知道你還有一個妹妹,將來可不要偏心啊……”


    孟桐一聽韻真還有一個妹妹,心裏就有點遺憾,因為,撇開祁紅,韻冰可跟他沒有一點關係,她可是劉定邦的種。


    一想到劉定邦,心裏麵就很不舒服,畢竟這個混蛋不僅在很長的時間之內共享自己的女人,甚至還不知好歹在背後告自己的黑狀。


    盡管他已經死了,可這口氣卻一直難以消解,所以,他的新家庭中不得不接納劉定邦的女兒,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隻是看在祁紅的麵子上,這種話說不出口而已。


    “欣兒,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雖然韻真還有一個妹妹,可按照我們中國人的傳統,你們兩個都姓孟,你們才是親姐妹,難道韻真還會幫著外人欺負你?”


    孟桐這句話看上去是隨口而說,可聽在韻真的耳朵裏無疑是一種警告,聽在祁紅的耳朵裏就讓她有點不舒服。


    盡管她和劉定邦沒有什麽感情,可韻冰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要說遠近,孟欣怎麽能和韻冰相比呢,她相信,在韻真的心裏,孟欣也不可能和韻冰相提並論,不過,她明白孟桐這話的意思,也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她絕對不允許孟桐在自己女兒之間挑撥離間。


    “你一個省委大員,說這話也不怕人笑話,我不信你就這點心眼……什麽外人不外人的,韻冰和欣兒在我心中都一樣,如果你不喜歡韻冰,我也不勉強……你放心,我不會讓她來見你的……”


    孟桐就知道自己這話會讓祁紅不高興,之所以這麽說,無非是想提前給女人打打預防針,提醒她自己對韻冰的接受程度完全取決於她對自己女兒的態度,不過,隨即就有點後悔,因為祁紅畢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斷不至於會跟孟欣為難,要不也就不會讓女兒認幹媽了。


    “你看看……我也就隨便這麽一說……其實,我連韻冰的麵都沒見過,怎麽也不會跟一個小丫頭過不去,我的心思難道你還不知道?我隻是……”


    祁紅怎麽能不明白孟桐的那點小心眼,盡管身為省委一把手,


    可劉定邦那點事他總是放不下,按道理來說,是他對不起劉定邦才對,可後來怎麽就漸漸變成劉定邦偷了他的女人,並且變本加厲,竟然不顧身份,當著劉定邦的麵


    強迫自己和他幹那種事情,要不是當時把丈夫當成了癡呆的人,早就羞憤而死了。也許,這是雄性動物的一種占 有欲在作祟吧。


    “你就別解釋了……既然欣兒已經認我做幹媽了,家裏麵的事情你就少操點心,把心思都用在工作上吧,等我什麽時候虐待了欣兒,你再來找我算賬不遲……”祁紅故意拉著臉說道。


    孟桐哈哈一笑,端起酒杯說道:“好好,算我說錯了話,這就給你賠罪了……”


    祁紅不去理他,端起酒杯對韻真和孟欣說道:“這世上的事情總是脫不開一個‘緣’字,今天我們聚在一起,肯定是前世就注定的一種緣分……”


    說著瞟了孟桐一眼,繼續說道:“你們父親是個大人物,他可沒精力多管你們的事情……不過,我還是有信心管好你們三個女兒,誰要是不聽話,我照樣揍你們的屁股……


    來吧,我們一起喝一杯,時間也不早了,喝完這杯就早點休息吧……”


    話剛說完,好像忽然意識到什麽,一張臉忍不住就紅了,一瞥眼,正好看見孟桐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身子禁不住微微一顫,竟似迴到了幾十年前的臨海縣,那個農家小院裏的春光仿佛近在眼前。


    窗外細雨綿綿,屋子裏卻春意濃濃,今天晚上,祁紅表現出少有的主動,似乎再也沒有了偷情的壓抑,雖然目前還是沒有合法的身份,卻已經儼然有了女主人的感覺。


    良久,祁紅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手腳酸軟地走進了衛生間,等她出來的時候,隻見孟桐靠在床頭抽煙,一雙眼睛就像夜貓子一般閃閃發光地緊盯著她,身體頓時就有種酥麻的感覺。


    “你和韻真……既然已經父女相認了,你是不是也該替女兒的前程考慮考慮……”祁紅半靠在床頭閉著眼睛說道。


    孟桐驚訝道:“前程?韻真年紀輕輕就當上了行長,你還擔心她的前程?就算我是省委一把手,也不可能平白無故提拔她當行長吧,我看那,韻真除了身子像你一樣……其他方麵也不會比你差……”


    祁紅猶豫了一下說道:“你說的倒是沒錯,不過,我考慮讓她離開銀行係統……你看看,從汪峰到吳世兵,他們銀行這些年出了多少事情。


    韻真雖然還算有頭腦,可她這個行長當的不是時候,誰知道吳世兵遺留下來的曆史問題會不會牽扯到她身上,說實話,現在的行長,說出事就出事,我倒是希望她能有個穩定的發展方向……”


    孟桐聽完祁紅的話半天沒出聲,雖然祁紅頗有城府,可那點心思還是瞞不過他的法眼,很顯然,表麵上祁紅是想讓女兒離開一個是非之地,而實際上,也許韻真早就卷入了某種是非之中,她這是在幫著女兒脫身呢。


    “你說的穩定的發展方向是指什麽?”孟桐不動聲色地問道。


    祁紅白了男人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韻真的個人資曆雖然還不夠豐富,但是在專業方麵也算是出類拔萃了……


    像她這種資曆,並不一定從事業務方麵的工作,我的意思是,政府部門一樣需要懂經濟金融的幹部……我甚至認為她可以暫時離開臨海市,到周邊的哪個縣鍛煉個一年半載……”


    孟桐不得不佩服祁紅的眼光,也許這種想法韻真本人根本都沒有考慮過,甚至作為一個年輕人不可能會有這種以退為進的勇氣,也隻有祁紅這種在官場上侵淫了幾十年的人才了解仕途的升遷奧秘。


    孟桐坐起身來,又點上一支煙,默默地吸了幾口,這才笑道:“我有點不明白,既然你有這個想法,憑著你個人在省裏麵的影響力,完全可以為韻真做出安排,你這是在征求我的意見,還是想讓我出麵來辦這件事情?”


    祁紅好像算到孟桐會有此一問,笑道:“我都快離休了,就算我出麵作出安排,可人走茶涼,誰知道人家今後還給不給我麵子,既然要替韻真重新規劃前程,總要扶她上馬吧……


    我不管,你可不能平白無故得到這麽大一個女兒,總要拿出點見麵禮吧,不然休想今後讓她再叫你爸爸……”


    孟桐一看祁紅那撒嬌打癡的模樣,心裏麵早就應承下來了,伸手攔住她的腦袋,狠狠地親了她一口,笑道:


    “你就別打啞謎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可能連具體的職位都想好了吧……你直說好了,準備把她調到哪裏去?憑著韻真的才能,隻要位置合適,也說不上是以權謀私……”


    祁紅慢慢靠近孟桐的懷裏,用嘴咬著他的耳朵,低聲道:“我了解自己的女兒,不會讓你為難……


    我的意思,臨海縣是你的老窩,就讓她去那裏,憑她目前的職位,弄個主管經濟的副縣長應該不成問題吧……明年就要換屆了,到時候……如果她表現的好的話,看看能不能主持縣裏的工作……”


    孟


    桐聽了祁紅的話,好一陣沒出聲,他算是明白祁紅為什麽要來求自己辦這件事了,很顯然,如果在市裏麵某個職能部門安排個位置,她自己也能辦到,可在一級政府


    弄個副縣長當當,那就必須搞定市委市政府的主管領導,這對她一個省政協的主席來說倒是要破費一番周折,而對於自己這個省委一把手來說,也不過是一個電話就


    能搞定的小事情。


    “你要是為難就算了……”祁紅見孟桐臉上陰晴不定,似有點不高興地嘟囔道。


    孟桐把煙頭掐滅,把女人抱在懷裏,盯著她低聲道:“臨海縣不僅是我的老窩,也是你的老窩……”


    “這麽說,你同意了……”祁紅高興地問道。


    孟桐不迴答祁紅的話,而是摟著她倒下去,哼哼道:“一說起臨海縣,我就忍不住了……你看看這裏……”


    秦笑愚離開孟桐的別墅之後,並沒有馬上迴去,而是坐在車裏麵一支接一支地抽煙,原本他以為要不了多久祁紅就會帶著韻真出來,可一直等到十一點多鍾,隨著別墅窗口的燈光一盞盞熄滅,他一顆原本就冰涼的心終於絕望了。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祁紅在他心中的光輝形象不過是自己孤獨的心中的一個幻影,嚴格說起來,她和孟桐才是一家人。


    自己剛才竟然還想挑撥她跟孟桐的關係呢,現在想想簡直幼稚可笑。做為孟桐的老情人,她巴不得韻真跟孟桐父女相認呢,怎麽可能幫著自己說好話呢,很顯然,孟桐這個老東西被自己壞了和女兒的好事之後,現在自然是摟著母親鑽一個被窩了。


    按道理來說,祁紅在得知孟桐對韻真有不軌之心之後,即便不當場和他翻臉,起碼也應該帶著女兒早早離開這個汙穢之地,怎麽還會住在這裏呢?也許,一切都在祁紅的算計之中,就連孟桐對韻真那點心思也沒有逃過她的眼睛,隻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媽的,看來自己是被韻真母女徹頭徹尾地耍了一把,即便不是有意拿自己開心,起碼也有利用自己的嫌疑,要麽她跟自己的關係算什麽?難道是一場金錢交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就太吃虧了,這麽一大筆錢竟然隻摸過幾次,都沒有真正幹她一迴,說出去誰信呢,這下肯定被吳媛媛恥笑好幾天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明白人,其實劉蔓冬就從來沒有看好過自己跟韻真關係,她雖然嘴上沒說,可每次說到自己跟韻真的事情的時候,總是唉聲歎氣的,明顯是在笑自己幼稚。


    可劉蔓冬和韻真並不熟悉,也不清楚自己和她究竟發展到了什麽程度,她為什麽就這麽肯定自己和韻真長不了呢,毫無疑問,她雖然不了解韻真,但是她了解祁紅,韻真再獨立,最終也逃脫不了母親為她設計的人生軌跡。


    秦笑愚越想心裏麵越不平衡,一張臉也像是火燒一般,忍不住搖下車窗玻璃,讓冰冷的雨絲落在臉上,在經過一番複雜的心裏鬥爭之後,最後不得不用阿q精神來安慰自己。


    韻真早就說過,讓自己撒泡尿照照,可自己偏偏自我感覺良好,直到碰的頭破血流才明白跟韻真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且不說自己現在是罪犯的身份,即便自己是個自由人,也不可能配得上韻真家裏的門檻啊,要不然,自己在銀行當保安那陣,韻真怎麽就連斜眼都沒有瞥過自己一下呢,要不是那台筆記本的關係,可能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呢。


    那台該死的筆記本啊,讓自己在那個女人身上花費了多少心血啊,到頭來害死了南琴不說,自己也變成了一個罪犯。


    而南琴費盡心機、用性命換來的財富竟然被一個女人幾句花言巧語就騙的精光,最終隻能眼睜睜地躲在一個角落裏,眼看著他們住在溫暖的別墅裏尋歡作樂,而自己隻能躲在黑暗中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一樣連個搖尾乞憐的地方都沒有啊。


    該清醒了,不然連死去的父母都看不起自己,要想活就要像個男人那樣去奪迴一切,即便想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起碼也要像冶鐵民那樣死得像條漢子。


    秦笑愚扔掉手裏的煙,一隻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後毅然發動了車,頭也不迴地下山去了。


    既


    然祁紅跟孟桐睡在了一個被窩,今晚肯定是不會迴去了,想來家裏麵應該隻有劉蔓冬,也許自己應該跟她談談了,不然,等到她也像韻真一樣背棄了自己的話,那時


    候恐怕連哭都沒有機會了,要想改變目前的處境,必須爭取主動,從現在開始,哪怕不擇手段也要把一切都緊緊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即便是大都市也有沉睡的時候,尤其是這種下雨的天氣,街上幾乎看不見來往的車輛,秦笑愚穿過空無一人的街道,幽靈似地出現在祁紅的家門口。老遠他就看見了門前停著那輛轎車,忍不住就又開始佩服起劉蔓冬來。


    他不清楚劉蔓冬每個月支付給這些保鏢多少錢,以至於讓他們如此忠心耿耿,肯定不僅僅是錢的問題,當然更不是感情的問題,除了她的幹女兒,劉蔓冬可不會跟什麽人發生感情,也許,這個女人本身有著什麽魔力,要不然自己怎麽就跟她攪合在一起了呢。


    秦笑愚還沒有下車,就看見一個人慢慢朝著他走過來,那個人好像並不是從車裏麵出來的,也不知道剛才躲在什麽地方。


    秦笑愚打開車門走了出去,馬上就有一道手電光照在了他的臉上,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如果亂動,對麵說不定就會飛來一顆子彈。


    “是你啊……”對方顯然認出了秦笑愚,劉蔓冬的保鏢幾乎都認識他。


    “我找劉總有點急事……”秦笑愚冷冷說道。


    “稍等……”那個保鏢說著,就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媽的,劉蔓冬的派頭可比政協主席大多了,即便是有人來拜訪祁紅,也不會這麽麻煩,不過,正因為如此,劉蔓冬晚上才能睡得著呢,自從上次被綁架之後,她的膽子明顯小多了。


    “請吧……”沒一會兒功夫,那個保鏢低聲說道。


    秦笑愚走到大門口正準備伸手敲門,門已經打開了,來人並不是祁紅家的保姆,而是劉蔓冬本人,隻見她身穿睡衣,一雙眼睛就像貓一樣閃閃發光,臉上並沒有驚訝的神情,就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有人半夜來訪了。


    “雖然時間很晚了,不過我一直都沒有睡……所以你並沒有打攪我……”劉蔓冬邊說邊怕冷似地縮起身子往屋子裏走。


    秦笑愚迴頭看看身後,一個人影都沒有,剛才的那個保鏢不知道又躲到哪裏去了,他伸手關上了大門,一言不發地跟著劉蔓冬走進了客廳。


    韻真的家秦笑愚也不是來第一次了,客廳裏毫無變化,隻是沙發前的茶幾上多了半瓶葡萄酒和一隻高腳杯,這應該是劉蔓冬來了之後才有的現象。


    “看來你在這裏住的挺舒服……”秦笑愚在一張沙發裏坐下來說道。


    劉蔓冬瞟了男人一眼,見他盯著茶幾上的葡萄酒,笑道:“要不要來一杯,驅驅寒氣……你好像很疲倦啊……”


    秦笑愚沒有理會劉蔓冬,一邊仔細傾聽者屋子裏的動靜,一邊迅速瞥了一眼關著是幾扇門,問道:“這麽晚了,你就一直坐在這裏喝酒?”


    劉蔓冬把睡衣裹緊一點,在沙發上坐下來,把高腳杯裏的最後一點殘酒喝掉了,這才說道:“不僅僅是喝酒,同時也在琢磨著一個問題……不過,看見你來,我好像有答案了……”


    “什麽問題?”秦笑愚知道劉蔓冬有時候喜歡故弄玄虛,不過,她的第六感覺也非常靈敏,直到現在她都沒有開口問自己深更半夜找她有什麽事,可見是個沉得住氣的女人。


    劉


    蔓冬慢悠悠地給自己斟上半杯酒,不慌不忙地說道:“晚上的時候,祁紅突然被一個電話招走……走的很匆忙,我就一直在琢磨,是誰一個電話讓她如此行色匆匆


    呢?現在已經一點多鍾了,還沒有見她迴來,看來今晚她不會迴來了……而你卻掐好在她不在家的時候出現在這裏,你說這僅僅是巧合嗎?”


    秦笑愚沒有迴答劉蔓冬的問題,而是盯著她問道:“你總是喜歡琢磨別人嗎?”


    劉蔓冬點點頭說道:“那當然,如果你不去琢磨別人,別人就要琢磨你,一旦把你琢磨透了,你也就沒有多少價值了……比如,你就不愛琢磨,所以總是被別人琢磨……”


    劉蔓冬看似不經意的幾句閑話卻正迎合了秦笑愚此刻的心理,他在路上的時候就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以前自己總以為韻真不敢拋棄自己,因為她肯定擔心自己會報複她。


    而


    今晚她表現出的一切已經證明,起碼在感情上她有拋棄自己的嫌疑,她為什麽敢這麽做呢,除了孟桐的原因之外,正如劉蔓冬說的那樣,韻真也是一個愛琢磨的人,


    她已經把自己琢磨透了,正如她猜測的那樣,現在她已經決定要拋棄自己了,可自己有決心報複她嗎?很顯然,她已經把自己多愁善感、優柔寡斷的性格摸透了。


    “你說的對,我現在也開始琢磨別人了……”秦笑愚怏怏說道。


    劉蔓冬輕聲一笑,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低聲道:“那就說說,你琢磨出了什麽,有必要這麽晚了還跑來跟我分享?”


    秦笑愚掏出一支煙點上,兩眼緊盯著劉蔓冬說道:“因為我最近一直在琢磨你,今天特意來問問……我們的關係還可以維持多久,以便在別人賣我之前討個好價錢。”


    劉蔓冬臉上的笑意沒有了,掩飾性地端起酒杯慢慢啜飲了一口,這才盯著秦笑愚嚴肅地說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瞎捉摸……不過,我可以坦率地迴答你的問題,我們的關係還可以維持多久,取決於兩個因素,一是看你還有多少價值……”


    “第二呢?”秦笑愚不動聲色地問道。


    “第二嘛……要看我們之間的交情有多深……”劉蔓冬有點猶豫地說道。


    秦笑愚嘴一撇,冷笑道:“第一點我相信,第二點有點牽強……如果跟你睡一覺能加深我們之間的交情的話,今晚我們不妨……不過,我必須提醒你,我已經和你的幹女兒……”


    劉蔓冬雖然不知道有過多少男人,可秦笑愚的話仍然具有侮辱性,一張臉馬上就冷若寒霜,不過也就是瞬間的功夫就冷靜下來,沉聲說道:“很顯然,你今晚受了什麽刺激,就像是一隻好鬥的公雞……


    如果和女人睡覺能夠安慰你的話,我倒是很願意,這天寒地凍的,有個男人暖暖被窩也不錯……不過,我保證你會後悔,因為,我的命很硬,跟我上過床的男人沒幾個有好下場的,你可要考慮清楚……”


    劉蔓冬的迴答出乎秦笑愚的預料,反倒一張臉脹紅了,忍不住低下頭去,良久才說道:“那我們就不用說什麽交情了,你覺得我還有利用的價值嗎?”


    劉蔓冬搖搖頭說道:“如果撇開交情,你早就沒有利用的價值了……我劉蔓冬從不欠人情,你救過我一命,在我沒有償還這份人情之前,你完全沒有必要胡思亂想……這就是我給你的迴答……”


    劉蔓冬的話反而讓秦笑愚感到一絲羞愧,低著頭隻顧吞雲吐霧,半天都沒有出聲,原本準備和劉蔓冬討價還價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隻覺得自己今晚不該來這裏。


    劉蔓冬見秦笑愚不出聲,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低聲道:“笑愚,大多數時候你是個誠實的人,不過有時候也喜歡耍點小聰敏……比如,那個報社的記者你準備怎麽處理啊……”


    秦笑愚一聽劉蔓冬的話,吃了一驚,馬上抬起頭說道:“怎麽處理?你什麽意思?我可不會在殺人了……”


    劉蔓冬搖搖頭,笑道:“你怎麽把自己當成殺人魔王了?扳著手指頭算算,你才殺過幾個人?我想知道的是李微拍下的那些錄像帶你是不是應該交給我啊……那些東西跟你可沒有一點關係……”


    秦笑愚聽得一頭霧水,茫然地問道:“錄像帶?你微微那台攝像機裏麵隻有一盤錄像帶,並且都是冶鐵民在逃跑的路上拍的,畫麵都看不太清楚……你要那個做什麽?”


    劉蔓冬見秦笑愚一臉茫然的樣子,臉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沉吟了一陣說道:“難道李微沒有告訴你在那個房間裏他們拍了不少東西?”


    秦笑愚一臉冤枉地說道:“我可沒有見過那些東西……李微說那些錄像帶冶鐵民自己收藏了,好像是給何亮的妹妹了……我以為早就到你的手裏了呢……”


    劉


    蔓冬聽完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一陣才笑道:“這倒是冤枉你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件事了,告訴我,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看看你的衣服,就像是個殘兵


    敗將似的,我早就說過,有些粗活就讓他們去幹,你總是喜歡親力親為……跟我說說吧,起碼目前你還可以信任我,而我也願意幫你的忙……”


    秦笑愚無法拒絕劉蔓冬的請求,他覺得自己雖然還沒有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可劉蔓冬基本上已經看出了他沮喪的心情。


    再說,他深更半夜來到這裏,潛意識中也有種傾訴的願望,眼下除了這個女人,基本上已經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了。


    當然,倒是可以迴去抱著吳媛媛發泄一通,不過事後肯定是一頓冷嘲熱諷,隻有劉蔓冬能夠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況且,劉韻真的事情也有必要讓她知道。


    “我今天鬼使神差跟蹤了劉韻真……”秦笑愚猶豫了半天終於說了半句話。


    劉蔓冬盯著秦笑愚看了一陣,然後眯著眼睛好一陣沉默,最後點點頭說道:“我不奇怪,你早就想這麽做了,難為你,為了一個女人折騰了一晚上……這麽說,你發現了她的什麽秘密,或者說看見了不願意看見的事情,不過,韻真還不至於背著你和男人睡覺吧……”


    秦笑愚驚訝地盯著劉蔓冬,忽然明白自己的行蹤根本就瞞不住她,也許,自己的一舉一動柴進他們都會及時向她匯報呢,不過,她也就知道自己去了一趟北山別墅,至於別墅裏麵發生了什麽,涼她也無從知曉。


    “我跟蹤她是出於安全的考慮……”秦笑愚辯解道:“可我沒有想到她今天晚上是去認親爹的,並且被孟桐父女兩個算計,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她可就沒臉見人了……”


    劉蔓冬仔細觀察著秦笑愚的神情,似乎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麽了,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說道:“我坐在這裏琢磨了一晚上的事情終於有了答案,這麽說,祁紅是被孟桐招去了……不用說,你在那裏惹了什麽禍……


    你聽我說,不管你看見了什麽,馬上把這件事忘掉,你要知道,在那些達官貴人家裏,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他們的生活和一般人不一樣,他們生活在一個絕對隱秘的世界裏,有著無數見不得人的秘密……你看見的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


    不過,從你失魂落魄的樣子來判斷,劉韻真對你的英雄救美行為並不是心存感激,甚至都不賣你的賬,難道你還不明白她的心意?”


    秦笑愚原本已經想明白了,可聽劉蔓冬這麽一說,馬上又義憤填膺,大聲道:“我不管他們有多少你秘密,可這種事情就是不允許發生在我的身上,不管怎麽說,韻真是我的女人,她親口承諾的……”


    秦


    笑愚還沒有說完,劉蔓冬忽然一陣哈哈大笑,那模樣仿佛是聽見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不過當她注意到秦笑愚一雙眼睛裏火光四濺的時候,馬上收起了臉上的笑


    容,嘴裏歎口氣,站起身來拿過一直高腳杯,斟上了一杯葡萄酒放在他的麵前低聲說道:“你不是早就開始琢磨人了嗎?怎麽連韻真都捉摸不透呢……


    來,把這杯酒喝下去,酒精能夠麻痹人的人的神經,也能讓人變得豁達,不然,你再這麽死鑽牛角尖,要不了多久,你將失去一切……”


    秦笑愚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把酒杯往茶幾上重重一扔,憤憤地說道:“豁達?你的意思……就這麽算了?”


    劉蔓冬哼了一聲說道:“現在不是你算不算的問題,而是孟桐會不會放過你的問題,我不用猜,憑著你的性格,難道還能得到他的歡心?


    你不說出來,我也知道你在孟桐的別墅裏看見了什麽,事實上,這件事也正是祁紅所擔心的,所以在條件還不成熟的時候,她不允許女兒去見孟桐,但是,你也看見了,韻真有自己的想法……


    你不妨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件事,假如,你今天沒有打攪孟桐的好事,就算他和韻真做出了天理不容的事情,你想想,韻真會怎麽辦?難道她還會去上吊?或者到法院控告自己的親生父親?


    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孟桐家族又多了一件不可告人的醜聞而已,隻要不被世人所知,醜聞也就不成其為醜聞……


    當然,祁紅這個人我了解,她是絕對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情,但是,當事情真的發生之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可能不是去責怪孟桐,而是要警告自己的女兒嚴守秘密。


    而孟桐自然是不知者不罪,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韻真是他的親生女兒,對於他這種地位的來來說,看上了一個女人,並且玩上幾次,簡直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麽說起來,責任最後反倒落在了祁紅的頭上呢,因為,她出於某種目的,把韻真的身世隱瞞了幾十年……”


    秦笑愚瞪著一雙眼睛,有點不可思議地盯著劉蔓冬,忍了半天才怏怏說道:“怎麽什麽話一到你嘴裏就一點廉恥都沒有了?我就不信韻真是那種人。”


    劉蔓冬寬容地笑笑,隨即正色說道:“你隻不過是看見了表麵現象,並不明白其中複雜的背景……


    我了解孟桐,他心裏也有一個解不開的結,你也聽說過他和劉定邦一家的關係,他之所以垂涎韻真,美貌隻是一個方麵,心理因素也不能忽視……


    因為他總有一種報複劉定邦的心裏,你可能不知道吧,當年他老婆張紅兵在出事之前曾經和劉定邦偷偷見過一麵,至於他們在一起幹過什麽,說過什麽話,沒有人知道……


    不過,在孟桐的眼裏,劉定邦是個恩將仇報的小人,而在劉定邦的眼裏,孟桐是個荒淫無度的暴君,兩個人半輩子都在暗中你爭我鬥,要不是祁紅從中平衡,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情來呢……


    就這樣,劉定邦最終也沒能有個好下場,但是孟桐並沒有因為劉定邦的死而放過他,因為劉定邦還有兩個女兒……”


    秦笑愚忍不住驚訝地說道:“他……他這不是變 態嗎?連劉定邦的女兒都不放過?也許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推理,如果孟桐不知道韻真是她的親生女兒,對她見色起意也很正常,哪有這麽複雜?”


    劉蔓冬緩緩搖搖頭,低聲說道:“這隻能說你根本不了解孟桐這樣的男人……這件事我也不願意跟你多說,你如果不信的話,我們今後可以用事實來驗證……”


    秦笑愚吃驚道:“驗證?用什麽來驗證?難道他對韻真還不死心?”


    劉蔓冬笑道:“韻真你就別擔心了,孟桐還不至於有意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再說,祁紅也會采取措施,不可能再給他這種機會……但是,也許連祁紅都沒有意識到,劉定邦並不是僅有韻真一個女兒……”


    秦笑愚吃驚的產點坐不住,大聲道:“你是說……韻冰?可他根本不認識韻冰……”


    劉蔓冬擺擺手,歎口氣道:“信不信由你,我劉蔓冬的判斷可不是街上的那些算命先生,別忘了,現在祁紅一家已經成了孟桐家族的一部分,也許將來祁紅還會登堂入室,正是成為孟桐的老婆呢……”


    秦笑愚怔怔地坐在那裏說不出話,隻覺得劉蔓冬說的話既讓人不可思議,又不得不令人信服,沒想到那個幹癟老頭在她嘴裏竟然變成了一個混世魔王,劉定邦攤上這麽一個對手也算是他運氣不好。


    忽然,秦笑愚忍不住大了一個激靈,孟桐那雙冰冷的三角眼仿佛正冷冰冰地盯著他,盡管自己沒有資格成為他的對手,可由於韻真的關係,以及自己窺探了他的**,他會輕易放過自己嗎?


    “劉總,你覺得我和韻真的事情……還有沒有希望……”秦笑愚沉默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既然劉蔓冬比街上的算命先生高明,為什麽不讓她占卜一下自己和韻真的未來呢。


    劉蔓冬見秦笑愚此刻虔誠的就像是小學生,好像有意要教導他一番,端起酒杯優雅地啜飲了一口,這才緩緩說道:“我從來不談什麽希望,所謂的希望是自尋煩惱的代名詞,我隻說有沒有可能……”


    “那你說……我們還有沒有可能?”秦笑愚一臉向往地問道,隨即就罵自己犯賤。


    劉蔓冬把秦笑愚端詳了半天,好像真的在相麵一般,看了好半天,才神秘地問道:“你真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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