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鐵民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一樣,似乎預感到了自己最後的大限,所以,最近一直在馬不停蹄地安排自己的後事,尤其是昨天晚上的全城大搜捕行動,雖然他僥幸逃脫了,可他已經預感到自己的屁股後麵已經被什麽人盯上了,就算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擺脫掉,這不得不讓他提前采取行動。


    那天偶然在台球廳遇見石建軍之後,按照當時的想法,本想把這個出賣自己的人就地解決,反正現在對他來說,殺一個人就像是拍死一隻蒼蠅,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


    可是,聽完了石建軍那番話之後,就有點猶豫,雖然他已經殺紅了眼,可石建軍卻是他的老相識。


    並且那番話也說的恰到好處,既不會激起他的野性,又能讓他有種自我滿足的快感,最後,他決定找個地方和石建軍談談,如果真是他出賣了自己,在什麽地方解決他都一樣。


    而實際上,這隻是他不殺石建軍的理由之一,還有一個理由也不可忽視,那就是在經過了長時間的東躲西藏之後,他已經漸漸感到厭倦了,要不是心中的那股恨意沒有發泄出來,他很有可能會去公安局自首呢。


    絕望和孤獨就像是兩條蟲子,分別從左右啃噬著他的心,這個時候他特別渴望有個人能夠讓自己盡情地傾訴一下。


    原本他是可以去找自己的女朋友何冰傾訴,可他越來越疑心疑鬼,總覺得警察有可能發現他和何冰的關係,所以最近一段時間裏他刻意跟她保持著距離,隻有在心理上和生理上極度渴望的時候,才會在半夜偷偷溜到她那裏發泄一下。最後,他發現女朋友好像對他有點心不在焉,心裏就明白自己已經走入絕境了。


    其實,何冰早就告訴過冶鐵民,劉蔓冬已經通過她哥哥何亮傳來過話,讓他馬上歸隊,但是冶鐵民心裏很清楚,自己已經是一個走上不歸之路的人,劉蔓冬讓自己歸隊的意思再也明白不過了,她是不想讓自己死在警察手裏,她寧可自己親手來解決這件事,他相信何亮也心知肚明,但還是讓他妹妹和自己取得了聯係。


    所以,冶鐵民不但不跟何亮聯係,反而對自己的女朋友也產生了戒心,從來不讓她知道自己的行蹤,他擔心有一天跟何冰在床上的時候,闖進來的不是警察,而是自己以前的那些兄弟,與其死在自己人手裏,還不如情願和警察同歸於盡。


    從那以後,他就不在何冰的家裏睡覺了,如果有需要的時候,他寧願冒險把她接到自己的臨時藏身地偷偷幽會,時間長了,何冰就察覺到自己男朋友的行蹤不正常,懷疑他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在床上的時候經常盤問他。


    冶鐵民可不想把她卷進來,隻是向她保證,就算自己有什麽事情,也絕對不會連累她,並且還暗示,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有一大筆錢,這筆錢一半給自己的妹妹,一半給女朋友。對此,何冰半信半疑,不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男朋友是一個殘殺警察的兇手。


    那天,冶鐵民和石建軍在一間昏暗的小屋子裏幾乎一晚上沒睡,兩個人一邊喝酒,石建軍就像把自己的遭遇詳細說一遍。


    可沒想到,冶鐵民好像已經對他的事情已經不感興趣了,幾杯酒下肚之後,他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自己的遭遇,在說到那次審訊的時候,眼睛瞪得就像銅鈴,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而在說到母親的死以及自己都沒有來得及見上最後一麵的時候,又像一個小媳婦一樣哭哭啼啼,最後,他就把自己如何殺了那幾個警察的事情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直聽得石建軍毛骨悚然,極力強忍著才沒有扔下就被跑出去。


    不過,冶鐵民描述的那些可怕的審訊手段簡直聞所未聞,石建軍雖沒有親眼見到,可從冶鐵民那不斷變換著的神情,以及微微顫抖的聲音,可以體會到那將會是一副多麽恐怖的場景,他意識到冶鐵民之所以性情大變很可能跟這次審訊有關,很顯然,他需要發泄,需要報仇。


    “好了,現在你已經知道我的一切了……我們已經是同案犯了……”冶鐵民說完之後喝了一杯酒,盯著石建軍說道。


    石建軍嚇了一跳,可仔細一想,可不是嗎?自己現在已經知道他是一個殺害警察的兇手,如果不去報案的話,最起碼也是包庇罪,看來他對自己說這些事情沒安好心,難道他要用這種方式報複自己?


    “老冶 ……什麽同案不同案的,咱們本身就是一條道上的人……我也恨那些警察……如果你需要我做什麽,盡管說好了……”石建軍知道這個時候可不能刺激這個魔王,否則立馬就會有血光之災,於是趕緊主動說道。


    冶鐵民盯著石建軍看了一陣,好像並不相信他的話,揮揮手說道:“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不過,在臨死之前我還想做點事,你知道,我現在根本就不敢公開露麵,這座城市還不知道有多少警察在找我呢,所以,我需要一個替我跑腿的人……本來,實在不行的話,我原本打算讓我的女朋友來做這些事情,可還是不忍心把她卷進來……


    這下好了,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本來就是一條道上的,對你,為一而沒有什麽可隱瞞的,什麽都告訴你了……就看你是不是真心想幫我的忙了……”說完,一雙帶著血絲的眼睛緊盯著石建軍。


    “那還用說……要我做什麽你盡管吩咐好了……你具體想讓我怎麽幫你……”石建軍趕忙應承道,心想,先答應下來,離開這裏之後在想辦法,現在如果拒絕他,說不定惹他惱羞成怒呢。


    冶鐵民好像猜到了石建軍的心思,嘿嘿冷笑道:“你是不是答應的太快了?難道也不問問我想讓你幹什麽?難道我讓你殺人你也幹嗎?”


    石建軍緊張地笑道:“我剛才不是問了嘛……來喝一杯,咱們慢慢說……”


    冶鐵民這才坐下來,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這才抹抹嘴說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雖然我們以前認識,可也沒有什麽交情,我們兩個之所以走到一起,看來是老天爺的意思……既然有緣分,我們就合作一次吧,當然,我不會讓你白白幫忙……


    你不是一直在為你那部賣掉的車可惜嗎?你看我那部車怎麽樣?幾乎還是新的,三十多塊……事成之後它就是你的了……”


    石建軍驚訝地問道:“你不用了?”


    冶鐵民自飲了一本酒,笑道:“難道你沒有聽老人說過?鬼不管到哪裏都是一步半……也就是說,中國的鬼就算去美國,隻要跨出一步半就到了,既然這樣,還用得著車嗎?”說完,一陣哈哈大笑。


    石建軍肌肉僵持地陪著幹笑了幾聲,他現在急於知道冶鐵民究竟想讓他幹什麽,如果風險不大的話,他倒是對這輛車有點意思。


    “老冶,你就別吊我的胃口了,你究竟想讓我怎麽做……隻要別讓我去創警察局,別殺人,其他的我就無所謂了……”


    冶鐵民一愣,喃喃道:“闖警察局?”隨即哈哈笑道:“媽的,讓你去闖,那老子幹什麽?哼,要是真的能闖到警察局,就算找不到那幾個混蛋,殺他個血流成河,那也聽解恨的……”


    說完,一拍石建軍的肩膀奸笑道:“你沒見過一起審訊我的那個女人……天呐,真是太性感了……


    不過,她可沒有打我,好像對那幾個男人的暴行很反感的樣子……可我現在知道,她就是一個騒貨,是專門用來軟化被審問者的神經的……我的神經就是被她軟化了。


    本來……我是打定主意寧死不屈的……可那個表子……她……我當時已經奄奄一息了,否則,如果我提出讓我幹她一次再交代的話,我保證她馬上就會像母狗一樣撅起屁股……


    哦,天呐……沒想到,我把什麽酷刑都嚐過了,都挺過來了……可最終竟然敗在了一條母狗的手裏……這怎麽能讓我咽下這口氣呢……所以,這個表子比那幾個男人更可惡……更可惡……更可惡……”


    冶鐵民嘴裏一陣狂吼,伸手把桌子上的酒杯菜肴掃了一地,隨即一頭趴在桌子上,就像是喝醉一般幹嚎著。


    石建軍瞥了一眼房門,又看看別在冶鐵民腰上的那把手槍,心裏有種逃跑的衝動,可忽然打了一個激靈。


    心想,冶鐵民犯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敢如此掉以輕心,也許,他是在故意裝醉,在考驗自己,如果自己現在朝著門走出半步,說不定馬上就會有殺身之禍,要不然,他還沒有告訴自己幫他什麽忙呢,怎麽會醉成這樣呢?


    想到這裏,石建軍點上一支煙,伸手拍拍冶鐵民的肩膀,故意大著舌頭說道:“老冶……別著急……,俗話說……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咱們哪天要是碰上那個……表子……就 幹 死她……”


    冶鐵民半天沒有動靜,最後緩緩抬起頭來,盯著石建軍低聲說道:“不是碰見她,而是要去找她……我基本上已經把他們的名字都打聽清楚了……你想想,一邊幹著她……一遍讓那幾個畜生跪在老子麵前……


    啊,我都有點等不及了……來,你不是要幫我的忙嗎?你過來,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們該怎麽做……”


    石建軍慢慢把耳朵靠過去,隻聽冶鐵民微微喘息道:“首先,我需要錄製兩段錄像……一段給社會大眾看……一段隻給劉蔓冬看……”


    “這還不容易,找個錄像機來就……”


    石建軍剛說了半句話,頭上就挨了冶鐵民一巴掌,罵道:“你***,難道就不能聽完老子的話以後再做評論……這段錄像關鍵是要看誰來拍……如果是你拍的,那就一錢不值……”


    石建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再不敢插嘴,隻聽冶鐵民嘀嘀咕咕地在他的耳邊說了十來分鍾才停下來。


    然後盯著一臉驚愕的石建軍笑問道:“你覺得怎麽樣?很有吸引力吧……你的任務就是為我打打下手……等我死了,你就徹底自由了……”


    石建軍沒有出聲,臉上既震驚又茫然,良久才低聲道:“你怎麽還想敲詐劉蔓冬?”


    冶鐵民哼了一聲道:“這不叫敲詐,這叫我應得的報酬……公安局的人綁架了她,你也知道我們老板的脾氣,這口氣她怎麽能咽得下去?


    所以,我這一次不但是自己報仇,也順帶著替她出了一口氣……所以,我覺得她應該很愉快地付給我一點獎金,至於這段錄像,隻不過是一個收據,隻要她支付了這筆錢,錄像就會做為收據交到她的手裏……”


    “可……萬一你……迴不來……你這個錄像,和那筆錢怎麽樣才能……”


    石建軍話音未落,頭上又被冶鐵民拍了一巴掌,盯著他冷冷說道:“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隻要做好我交代的那點事,那部車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要是搞砸了,兄弟,對不起,你就別怪我臨死找個墊背的了……”


    石建軍這個時候才明白自己碰見冶鐵民隻能算倒黴,不管自己幫他做什麽,哪怕隻是開個車,將來就別想洗清自己,冶鐵民的案子可不是一般的刑事案子,隻要粘著點邊,就可以在牢裏麵待上一陣子了,可是,就算現在自己不敢也不可能了,就像他威脅的那樣,如果敢背叛他,那隻有給他墊背了。


    冶鐵民似乎看透了石建軍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擔心……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不會憑白無故害你,你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在暗處,警察不會知道的……再說,為了那部車,這點風險還是值得冒的……”


    石建軍被逼到了死角裏,隻能硬著頭皮說道:“老冶,你可別小看人,老子可不是嚇大的,不然也不會跟著一個公安局的通緝犯出生入死了……”


    冶鐵民似乎很滿意,拿起酒瓶斟了滿滿兩大杯酒,當地碰了一下,說道:“為了我們偉大的事業……幹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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