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建軍也有同感,隻是他不明白冶鐵民為什麽會變得如此的猙獰,在他的印象中,冶鐵民可是一個沉著冷靜,而又很仗義的男人,很少見他和誰爭強鬥狠,雖然為人比較冷漠,可也不會這麽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不過,當石建軍想起那天在醫院裏看見他躺在地上,臉被一個警察踩在腳下的情景,似乎隱隱知道了答案。


    毫無疑問,他肯定也像自己一樣有過什麽異常的經曆,以至於性情大變,自己現在不就是變得毫無鬥誌而隨波逐流了嗎?隻是不清楚他是怎麽從警察手裏逃出來的,難道他和自己一樣,被迫當了他們的線人?


    這個念頭一閃過腦際,石建軍趕忙說道:“老冶……我……早就離開我們老板了……”


    冶鐵民沒有理他,點上一支煙深深地吸了幾口,一雙眼睛就像一把利刃一樣直盯著石建軍的臉,好像要從他臉上找出什麽答案似的。


    “建軍,我和你有仇嗎?”冶鐵民盯著石建軍問道。


    “這……老冶,你這是什麽意思?”


    “迴答我的話。”


    “沒有……我們是朋友啊……”


    石建軍話音未落,冶鐵民忽然伸手就是一拳,正好打在了石建軍的下巴上,打得他差點摔倒在地。


    “朋友?你***把警察帶來抓老子,還有臉說是老子的朋友……今天如果不把話說清楚……”冶鐵民忽然一伸手從腰裏摸出一把手槍頂在了石建軍的腦袋上。


    石建軍現在已經徹底明白冶鐵民的意圖了,感情他是要找自己報仇呢,媽的,就不信他敢開槍?


    心裏雖然這麽想,可抬頭一看冶鐵民的神情,他就明白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隻見他一張臉上瞬間布滿了青氣,叼在嘴上的香煙顫抖就像是風中的樹枝,顯示出心中無比的憤怒。


    求生的本能讓石建軍馬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過,他並沒有表露出內心的恐懼,而是盯著對方的眼睛低沉地說道:


    “老冶,你先把槍收起來,這玩意老子又不是沒玩過,你嚇唬誰啊……你剛才不是問我和你有什麽仇嗎?你知道我們沒有仇,甚至我一向都很佩服你的為人。


    說實話,那天在醫院突然見到你,你知道我當時心裏麵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的大哥……因為,當時我已經走投無路了……


    可後來發生的事情,我直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警察差點抓住我,我跑出去躲了三個月,連車也賣掉了,身無分文才被迫迴到臨海市……剛才你揪住我的時候,還以為是警察呢……


    我看你這樣子好像也吃了不少苦頭,我也不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麽……


    反正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這樣吧,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說,反正槍在你的手裏……我也沒打算跑,說實話,我已經跑累了,就是警察現在來抓我,我都不打算跑了……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我想這裏麵肯定有誤會……”


    冶鐵民盯著石建軍看了半天,一口吐掉嘴裏的香煙,然後慢慢收迴了槍,低聲警告道:“別耍小聰明,否則你就會慘死街頭……”


    石建軍淡淡一笑道:“幹你我這一行的,早就有這種心理準備了……走吧……我知道一個地方很清靜……”


    冶鐵民冷冷地瞥了石建軍一眼,說道:“去哪裏我說了算……”


    根據李微的報道,臨海市公安局這次大規模的掃黃打黑行動碩果累累,抓獲各種罪犯兩百六十多人,其中有十幾個都是在逃的通緝犯,端掉了一個有組織的販毒團夥,幾個地下有組織犯罪黑窩點,抓獲了一個詐騙團夥的頭目。這次行動給本市的黑惡勢力以沉重打擊,確保了社會的安寧和穩定。


    接著,市公安局副局長常寧接受了李微的采訪,從他的話中可以聽出來,他對這次行動的成果很滿意,並且暗示他本人在這次重大行動中擔當了重要角色。


    當李微再次問到最近引起社會轟動的殺警案子時,常寧一臉神秘地說道:“根據群眾提供的線索,我們基本上已經掌握了犯罪嫌疑人,抓捕他歸案隻是時間問題……”


    可是,當李微問到秦笑愚的案子時,常寧卻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好像不太願意談這個案子。


    最後被李微逼急了,丟下一句“這個案子很複雜……”,然後就找個借口溜掉了。


    “常寧的收獲確實不小,可我們卻一點收獲都沒有……真***怪事……”


    在市公安局,丁朝輝和高斌一起觀看了李微報道的這段臨海市本地新聞之後不滿地說道,然後走過去關上電視機。


    “這在我的預料之中,先前就沒有報多大的希望……不管是秦笑愚還是劉蔓冬都不會坐在那裏等著我們去抓。


    隻要他們提前得到消息,不用跑多遠,就輕易地擺脫了我們搜捕的圈子,再說,這座城市這麽大,要想把一個人找出來,無異於大海撈針,我看,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高斌自從受到劉幼霜的接見之後,儼然身價就不一樣了,雖然在公開的場合丁朝輝仍然是他的上司,可在私底下,大家彼此都在替老板賣命,誰高誰低最後要看老板的眼色。


    起碼大家沒有明顯的地位上的差異,所以,他現在和丁朝輝討論問題感到很輕鬆,能夠充分表達的自己的意見,不用再像過去那樣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了。


    “那麽冶鐵民呢?難道他也有內部消息?你的人難道就沒有嗅到他一點味道?”丁朝輝走迴自己的座位問道。


    高斌得意地一笑道:“所以,我說,我們並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剛才常寧不是在電視中說根據群眾提供的線索,已經掌握了犯罪嫌疑人嗎?我真不知道他是根據什麽在信口開河……


    不過,我確實掌握了冶鐵民的行蹤,古從林倒是講信用,辦事效率確實很高,他手下的一個馬仔為我們提供了一個重要消息……


    冶鐵民過去有一個相好,名叫何冰,我們調查了一下,這個何冰今年二十四歲,居然是安邦護衛公司僅有的三名押運保安之一,她還有個哥哥叫何亮,你猜猜他是幹什麽的?”


    丁朝輝皺皺眉頭,不耐煩地訓斥道:“我現在沒心思跟你打啞謎,你幹脆一點……”


    高斌這才低聲說道:“那個何亮以前一直都在給劉蔓冬做保鏢,現在已經失蹤了,不用說,他現在很有可能跟劉蔓冬在一起……”


    丁朝輝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神情,不過,他可不想讓高斌太得意,哼了一聲說道:“我早就讓你和古從林接觸一下,你就是不聽,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隻要他肯幫忙,在這座城市找個人,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高斌怏怏說道:“那你為什麽不讓他替我們把秦笑愚和劉蔓冬找出來?”


    丁朝輝擺擺手說道:“你就別跟我較勁了,古從林是什麽人?讓他找個無關緊要的小嘍囉他當然不會拒絕,可一牽扯到有背景的人物和事情,他就會縮進去……既然你已經有了線索,采取了什麽行動?不能再等了,難道你還想看見他再殺死幾個警察或者親自找到你的門上?”


    高斌畢竟還沒有完全在劉幼霜那裏站住腳,目前還不敢公開得罪丁朝輝,隻好老老實實說道:“那個何冰已經被我監控了,冶鐵民隻要一出現,保證他跑不掉……”說著,朝丁朝輝湊近一點,低聲問道:“問題是……你希望抓獲他還是……”


    丁朝輝猶豫了一下說道:“這還用得著問嗎?他持有武器,難道還會躺在那裏乖乖就縛?擊斃他名正言順……


    不過,那個女人還有點用處,她哥哥不是劉蔓冬的保鏢嗎?顯然她是冶鐵民和劉蔓冬之間的聯絡人,冶鐵民的喪心病狂完全是劉蔓冬在幕後指使,這個女孩有可能成為一個重要的證人,隻要你能夠找到她跟她哥聯係的證據……隻是,我有點懷疑,冶鐵民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聯係,他難道會去找過去的戀人?”


    高斌不用猜就知道丁朝輝肯定會在何冰身上打主意,把她當做嫁禍劉蔓冬的媒介,隻是他張張嘴容易,操作起來可要複雜的多。


    “妹妹和以往的情人可不一樣,他和那個女人的關係可能並沒有公開過,所以,他不認為這個女人會給他帶來什麽危險,再說,男人嘛……憋急了,就是冒個險也不足為奇……


    我倒覺得這件事很值得我們推敲,也許,我們可以通過何冰找到何亮,繼而找到劉蔓冬,所以,我現在還不想驚動她,即便她和冶鐵民見麵,我也不打算當著她的麵動手,等冶鐵民離開之後,再找機會幹掉他……”


    “手腳幹淨利索點,不要拖泥帶水的留下什麽後遺症,我建議你在行動的時候通知常寧一聲,不然他心裏會不舒服,畢竟你隻是八處的一個處長,而不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丁朝輝點點頭說道,不過末了還沒忘記提醒一下高斌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高斌記得上次劉幼霜親口對他說過,如果丁朝輝太忙的話,有些事情讓他多操點心,他從這句話裏麵聽出了弦外之音,很顯然,老板對自己給予莫大的期望,甚至隱隱有點丁朝輝指望不上的意思。


    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表現的主動一點,現在老板最關心的就是劉蔓冬和秦笑愚的事情,自己應該在這件事情上有所作為,不能老是跟在丁朝輝的屁股後麵打轉。


    他甚至覺得丁朝輝好像有私心,對抓捕秦笑愚並不是太熱心,有故意拖延的嫌疑,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如果再這麽拖下去,豈不是讓老板覺得自己也很無能?


    “局長,你對秦笑愚的案子有什麽想法,通緝令都發出去這麽久了,如果不盡快抓捕歸案,難免引起社會上的各種議論。


    眼下在上已經出現了各種謠言,說他是被冤枉的,甚至有人說公安局對他的通緝是假的,不過是為了掩護他臥底的身份,要不然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些謠言混淆視聽,很可能會造成不良影響。當然,不排除這種謠言是他自己造出來的,可時間久了,會不會引起有關部門的主意?”


    丁朝輝聽話聽音,明白高斌有意在試探自己,不過,既然已經把他引見給了劉幼霜,他自然有一番深意,於是裝作愁眉苦臉的樣子說道:“你以為我願意拖?這段時間忙的焦頭爛額,根本就騰不出手……


    抓通緝犯有什麽時間限製,有些通緝犯一輩子也抓不到,可是冶鐵民就不一樣了,如果不把這件事情搞出一個結果,別說上麵無法交差,怎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警察兄弟?還有劉原的案子,社會上存在種種閑言蜚語,如果不小心應對,麻煩就大了……


    何況,秦笑愚的事情很複雜,你說,我能把他的案子交給常寧去辦?他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萬一讓他知道的太多,後果難以預料……


    所以,我考慮再三,秦笑愚和劉蔓冬的事情隻能交給信得過的人來處理,既然冶鐵民已經有了線索,你抓緊把這件事了結,然後由你全權負責處理秦笑愚的案子,我相信,憑你的才能,他很快就會歸案……


    至於對他怎麽處理,老板目前也沒有明確的指示,我的意見是,先秘密拒捕他,然後對他做一個全麵的評估,等到有了成熟的方案之後才能向社會公布……等冶鐵民的案子結束之後,就把他們三個人捆在一起,並案處理,這樣一來,就省了好多麻煩,所以,我們做事情要有個先後順序,要有輕重緩急……”


    高斌覺得丁朝輝說的也有道理,如果要給秦笑愚和劉蔓冬挖個坑的話,在坑沒有挖好之前就倉促行事難免顯得被動,隻是,他讓自己全權負責秦笑愚的案子有點意外,不知道他是真的出於對自己的信任,還是別有所圖。正如他說的那樣,秦笑愚和劉蔓冬攪到一起之後,事情已經變得錯綜複雜,自己可的小心點,千萬別被他繞進去。


    高斌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忽然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臉色微微一變,馬上把手機放在耳朵上,低沉地說道:“是我,什麽?他和誰在一起……繼續監視,不要暴露自己……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高斌站起身來猶豫了一下,似乎有點為難地說道:“有活幹了,冶鐵民露麵了……”


    丁朝輝馬上命令道:“你親自布控,等到確定行動地點之後馬上通知常寧,你隻要保證冶鐵民不被活捉就行……”


    高斌站在那裏沒有動,搓著雙手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最後盯著丁朝輝低聲道:“情況有點複雜……我們負責監控的同誌說,有兩個女人和冶鐵民在一起……”


    “兩個女人?除了那個何冰之外還有誰?媽的,這個小畜生倒是明智,知道自己沒幾天了,先好好享受一下……先不要管女人,他不可能永遠趴在她們的肚皮上,等他一離開那裏就可以動手了……”丁朝輝好像沒有注意到高斌臉上那副奇怪的神情。


    “我們的人說……另一個女人好像是……是李微……”高斌吞吞吐吐地說道,一邊注意觀察這局長的表情。


    丁朝輝一愣之後,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揮舞著雙手激動地說道:“李微?這怎麽可能……天呐……他怎麽對李微下手了……趕快通知常寧,馬上悄悄包圍那個地方……多派幾個狙擊手,擊斃冶鐵民,務必要救出李微……她可是本市的公眾人物,萬一出事,豈不是我們的恥辱……”


    高斌用憐憫的眼神盯著丁朝輝,低聲道:“據我們監控的人員的說法,李微好像並不是被強迫的……”


    丁朝輝驚訝的張著嘴,好一陣才問道:“不是被迫……你什麽意思?難道她還想采訪他不成?”


    高斌點點頭說道:“具體情況現在還不好說。不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有可能冶鐵民製動聯絡了她,顯然,他想對李微說點什麽……隻是我想不明白,一個電視台的記者怎麽這麽大膽,竟然會和一個窮兇極惡的殺人兇手在一起……”


    丁朝輝慢慢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發愣,盡管他對這件事感到吃驚,但卻相信高斌的猜測和監控人員的判斷應該沒有錯,他和李微一張床上睡了一年多了,對她的性格還是比較了解,他認為自己的相好性子中有種瘋狂的東西,平時倒不怎麽明顯,隻是在一定的情境下就會被激發出來。


    這從她在床上的表現就能夠看出來,每次兩個人約會,李微都會挖空心思想出一些既刺激又瘋狂的遊戲,比如,她喜歡玩捆綁,不僅捆綁自己,還喜歡捆綁男人,不僅喜歡男人粗暴地幹她,也喜歡粗暴地虐待男人。


    此外,她還喜歡冒險,在床上也不例外,有一次,她躺在浴缸裏,讓丁朝輝蒙上她的雙眼幹她,然後在來臨的那一刻,把她的腦袋壓在水中,目的就像是測試一下,在那一瞬間突然窒息的話,身體裏麵的緊縮次數會不會增加。


    丁朝輝雖然發現了李微性格中一些令人不安的因素,可仍然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並且,這也是一直都沒有對她感到厭倦原因,每次在電視裏見她一副天使般麵容,再想想私下裏那些刺激的遊戲,他都能夠瞬間興奮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畢竟,漂亮的女人多得是,可能夠給他帶來這種極度快敢的女人並不多。


    終於,當他一聽說冶鐵民和李微在一起的時候,雖然第一個念頭是女人被綁架了,可緊接著就意識到,這個女人要給自己惹麻煩了。


    “局長,這事比較棘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高斌見局長隻顧愣神,於是提醒道。


    丁朝輝點上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眯著眼睛說道:“她一想崇拜國外那些采訪恐怖分子的記者,總想弄出點與眾不同的東西……不過,我不相信她會和冶鐵民的犯罪有什麽牽扯……”


    高斌笑道:“你這個擔心是多餘的,我相信她肯定是以一個新聞記者的角度在和冶鐵民接觸……不過,我擔心的是……她會把冶鐵民告訴她的事情公布出去,那樣的話對我們……”


    丁朝輝擺擺手,打斷高斌,煩躁地說道:“我這就給她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把她先騙迴來,你馬上趕到現場,等她和冶鐵民一分手,馬上就把她控製起來,不能讓她和任何人接觸,我要親自和她談談……”


    “你說的控製是指強行控製,還是……隻是暫時先穩住她……”高斌謹慎地問道。


    丁朝輝忽然一陣惱火,大聲道:“這還用我解釋?她和一個犯罪分子單獨接觸,並且沒有及時報警……在沒有審查清楚之前,必須強行限製她的自由……當然,這件事最好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否則電視台那幫人可有事情幹了……”


    高斌明白了丁朝輝的意思,原本他還有點幸災樂禍,考慮著是不是借李微和丁朝輝的曖昧關係製造點醜聞,可隨即意識到自己可是冶鐵民案子的始作俑者,冶鐵民見李微能說些什麽?無非是透露在公安局地下室裏待過的那幾天的感受而已。


    一旦李微把這些事情泄露出去,自己就成了主角,丁朝輝反而變成了配角。所以,還是老老實實把這事悄悄平息下去為好,不要再節外生枝了。丁朝輝肯定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他很放心地讓自己全權去處理,否則,他可能要親自上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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