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中原的消息比韻真慢了半拍,他是從古叔那裏得知自己的公司在初審中落選的消息,當他聽清楚落選的原因的時候,一下癱坐在沙發裏,捂著臉含糊不清地嘀咕了幾句,隨即就跳起身來像一頭餓狼一樣早房間裏竄來竄去。


    坐在一邊織著毛衣的明玉把男人的躁動看在眼裏,似不經意地說道:“好歹也是個董事長了,怎麽如此沉不住氣,難道天塌下來了?”


    柳中原一愣,壓抑著心中憤怒,坐迴沙發裏,也不管明玉三令五申不準在她麵前抽煙戒律,隻顧一陣吞雲吐霧,心裏麵不禁哀歎一聲。


    原本以為這段不光彩的曆史已經不會有人提起了,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又被翻了出來,不用說,肯定是有人利用自己的汙點興風作浪,目的自然為了臨海縣的那些開發項目。哼,怎麽就忘了呢,王子同劉源和劉蔓冬關係走得這麽近,並且他們之間還有著利益關聯,這件事肯定是劉蔓冬透露出去的,沒想到這個巫婆竟然如此無情。


    “到底什麽事啊,說句話啊!”明玉見男人咬牙切齒的模樣,心裏有點沉不住氣。


    “我這個董事長看來當不成了……”柳中原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職務。


    “誰的電話?韻真打來的?”在明玉看來,雖然自己的男人是公司的董事長,可暗地裏卻是韻真在控製著一切。


    柳中原不出聲,眯著眼睛隻顧抽煙,琢磨著韻真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會采取什麽行動,當想到韻冰很有可能取代自己的職務的時候,忽然就警覺起來,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也許韻真早就等著這一天呢。


    “我現在知道為什麽韻真不讓你持有公司的股份了……”柳中原盯著明玉說道。


    “你什麽意思?”明玉見男人眼睛都有點紅了,心裏也不安起來。


    “這樣一來,她妹妹接替我的職務也就順理成章了……”柳中原自顧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下去。“搞了半天,我們一直都在做別人手中棋子呢。”


    “你把話說清楚呀,到底出了什麽事?”明玉放下手裏的活大聲問道。


    “我們公司被踢出來了,審查沒有合格。”柳中原沮喪地說道。


    “為什麽?理由呢?”明玉盯著男人問道。


    “因為……他們造謠……”柳中原心虛地瞟了明玉一眼,沒有勇氣把自己的那段不光彩往事向明玉和盤托出。


    “造你什麽謠?”明玉緊追不放,男人躲躲閃閃的目光讓她心神不安。


    柳中原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麵前都不敢承認還怎麽能麵對韻真,於是咬咬牙說道:“他們說我……坐過牢……沒有資格當公司的董事長,企業資質有問題,所以審查不合格……”


    “坐牢?”明玉一雙美目睜得圓溜溜的盯著柳中原,直盯得他低下頭去,多少就已經明白自己並不了解男人,顯然,他還隱瞞了一下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說是造謠?”明玉心裏還有一絲希冀。


    柳中原低著頭不出聲。


    其實對明玉來說,現在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即便柳中原過去殺過人,也不會改變他們的生活,所以,她的注意力並沒有集中在男人坐牢這件事情上,而是有著和柳中原一樣的擔心。


    “剛才誰給你來的電話?”明玉問道。


    “古叔。”


    “他怎麽說?”明玉知道古叔絕不會隻是傳遞消息,肯定也有應對的辦法。


    “他說……先聽聽韻真什麽意思……我那件事是冤枉的,我是被人陷害才坐牢……劉蔓冬最清楚……”柳中原激動地站起身來,又在房間裏踱來踱去。


    “你馬上給韻真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她。”明玉說道。


    柳中原猶豫了一下,擔心道:“可我一點準備都沒有,萬一……她要撤我的職怎麽辦?”


    明玉見男人猶猶豫豫,果斷地說道:“這件事沒有迴避的餘地,先聽聽她的意思,你才能考慮下一步。


    如果是因為你的原因而拿不到項目,那你應該主動讓出董事長的職位……其實,你這個董事長不過是個傀儡,有什麽好留戀的?


    但是,你可以向韻真提出兩個條件,如果公司獲取臨海縣的項目之後,必須把柳家窪的項目單獨由你來負責開發,這樣一來,古叔那邊就可以提供資金支持,如果你手裏沒有項目,古叔就是想支持你也沒有理由。


    如果公司拿不到臨海縣的開發項目,咱們幹脆就退出公司,退迴全部股份,前期的投入就讓公司承擔,保住那五千萬貸款另起爐灶……”


    柳中原覺得明玉的話也有道理,目前公司股本結構複雜,自己根本就摸不清東南西北,表麵上是董事長,實際上背後的決策者都是韻真和那些大股東,自己不過是個擺設,一旦項目到手,自己也插不上手,還不如想辦法自己搞個小項目,沒必要和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攪在一起,隻是韻真可能不會同意自己條件。


    “那些錢可是韻真的……”柳中原底氣不足地說道。


    明玉白了男人一眼,嗔道:“你怎麽死腦筋,那些錢是銀行的,不是韻真的,你貸款的手續合法,隻要還沒有到還貸時間,他就是你的,和韻真沒有關係……你怎麽現在這麽怕她?過去的那個勁頭去哪裏了?別忘了你背後還有個大靠山呢。”


    柳中原挺腰板,忽然想起手裏的那兩張光盤,頓時就想起了古叔那天晚上說的話,忍不住偷偷看了明玉一眼,心想,她如果知道自己有娶韻真的打算,恐怕就不會說這番話了。不過,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暫且探探她的口氣。


    “明玉,有個問題我一直感到很納悶,當初確實是我敲詐了韻真,按道理她應該恨我才對,可奇怪的是,她現在不但不恨我,反而處處在幫我,你說她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明玉斜睨著柳中原,哼了一聲說道:“你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


    柳中原嬉皮笑臉地說道:“不是我自作多情,難道你沒有這個感覺?上次公司改組,其實我當不上這個董事長,都是因為她極力堅持,不然我最多也就能混個副總經理什麽的……反正我覺得她對我的態度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明玉低頭繼續編織著手中的毛衣,柳中原的話似乎並沒有引起她的特別注意,隻是不經意地說道:“那有什麽奇怪的,難道她就不喜歡錢?”


    柳中原在明玉身邊坐下,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不對,她的興趣在官場,她如果是為了錢,完全可以扶持韻冰,我又沒有特殊的井上才能,她為什麽就看上了我呢?”


    明玉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盯著柳中原反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柳中原厚著臉皮開玩笑似地說道:“你說她……會不會還對我有那麽點意思?”


    明玉一把打開男人的魔掌,似笑非笑地盯著男人說道:“你過來,我告訴你什麽原因……”


    柳中原就把身子靠過去,忽然,明玉一伸手就在男人下麵捏了一把,笑道:“她可能對你這美國貨念念不忘呢。”


    柳中原怪叫一聲,一下就從明玉身邊跳開了,雙手捂著下麵猥褻地笑道:“那……為了報答她的恩情,我是不是也犧牲一次……”


    明玉瞥了男人一眼,淡淡說道:“隻要你有這個本事……”


    正說著,柳中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上麵的號碼,把一根手指壓在嘴唇上噓了一聲,示意明玉安靜,低聲道:“韻真……”


    明玉笑道:“瞧你那熊樣子,聽見她的聲音就渾身哆嗦,還妄想沾她的身子呢……記住我說的話,拿出你當董事長的派頭來……”


    柳中原一聽,趕緊收斂心神,坐在沙發上想象著董事長的派頭,大刺刺地喂了一聲。


    “你在哪裏?”韻真問道。


    “在家。”


    “虧你還坐得住,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公司審查沒過關?”韻真氣哼哼地說道。


    “我也是剛得到消息,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柳中原心虛地說道。


    “哦,那你準備辭去董事長的職務,還是準備采取什麽補救措施?”韻真問道。


    柳中原瞥了明玉一眼,故意漫不經心地說道:“有這麽嚴重嗎?大不了不做那個項目,我準備集中精力搞柳家窪的血燕窩項目,這個項目不需要別人審批……”


    “你說的輕巧,你怎麽向那些股東交代?”韻真氣氛地質問道。


    “我交代什麽?”柳中原擺出了無賴的架勢,咄咄逼人地說道:“那是你的事情,我連誰是我公司的股東都不清楚,我也沒有求他們來入股,那可是你一手操辦的,之前都沒有跟我商量過……


    我早就說過了,我隻是想做點力所能及的生意,我可沒有那麽大的野心,再說,我這個董事長還不是你們手裏的一顆棋子?”柳中原越說越氣憤,說到最後站起身來,一條胳膊不停地揮舞著,沒想到坐在那裏的明玉竟然還向著他豎起了大拇指,明顯是在支持他的態度。


    果然,韻真好一陣沉默,似乎已經被柳中原質問的啞口無言了,並且電話那頭傳來微微的喘息聲,柳中原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她在你身邊?”良久,韻真突然問道,仿佛是千裏眼似的。


    “哦。”柳中原看了明玉一眼。


    “你給我滾出來……我在南公園等你……”韻真的聲音聽起來雖然很生氣,可並不嚴厲,就像是對一個不聽話的孩子發出的嗬斥聲。


    來自海洋的潮濕氣流正在醞釀一場春季暴風雨,烏雲一瞬間就遮蔽了太陽,整個世界一片陰沉。


    韻真看著路邊被風吹得左右搖晃的榆樹,猶豫了好一陣才下車。見鬼。為什麽要約他在公園見麵呢?這家夥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種地點會不會引起他的誤解,畢竟他還不知道自己和他的關係,再說馬上就要下雨了,說不定會淋個落湯雞呢。


    韻真正站在那裏猶豫,一瞥眼就看見一輛奧迪車緩緩駛進了公園前麵的停車場,她認識柳中原的座駕,並且確信他已經看見了自己,於是一轉身,鬼使神差地朝著南公園的大門走去。


    公園門前並沒有幾個人,憑著柳中原的眼神,怎麽會看不見孤零零地站在那裏的美女,不過,他倒是沒有產生什麽誤解,而是直接充滿了邪念。


    腦子裏一邊想著兩個人住在一個屋簷下發生的那些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一邊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女人裹在牛仔褲裏飽滿的屁股,直到覺得一股熱浪湧上來的時候,才打開車門下了車,心懷鬼胎地跟了上去。


    其實,柳中原出門的時候雖然心裏也對韻真動著邪念,但是,在被韻真知道了自己不光彩的曆史之後,總是有點膽怯,那股邪念就一直被壓抑著,隻是考慮著明玉教給他的幾句話。


    走到半路上,忽然靈機一動,馬上給古叔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韻真約自己在南公園見麵的事情,沒想到這個電話打完之後,他馬上就讓他有了底氣,心裏的那股邪念竟一瞬間就被鼓蕩起來了。


    “韻真,究竟出了什麽事?”柳中原一直跟著韻真走到公園的深處,這才緊走幾步追了上去,一邊明知故問道。


    韻真連頭也沒迴,隻顧往前走,一陣風將她的秀發吹得飄起來,送來一陣幽香。柳中原故意落在女人的後麵,肆無忌憚地欣賞著她婀娜多姿的身材。


    “ 剛才我在電話裏態度不好,向你道個歉……”柳中原不用看韻真的臉就知道她正在生自己的氣,於是把身子湊近了一點,故意謙卑地說道:“其實,我心裏也著急,不用說,肯定是王子同那個王八蛋造的謠……”


    韻真鼻子裏哼了一聲,伸手從旁邊的一棵小樹上揪下一片樹葉,冷冷說道:“造謠?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還想對我隱瞞多久?”


    柳中原把目光從韻真的屁股上移開,靠近幾步,賭咒發誓道:“我也沒有刻意要瞞你……其實這件事連我自己都不願意迴憶。


    不錯,我確實坐過牢,但是,我是被人冤枉的……我不過是個小人物,我知道自己也惹不起那些人,權當吃個啞巴虧,就算這件事沒有發生過,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把它翻出來……哼,別把老子逼急了,否則老子就把一切真相說出來,大家來個魚死破……阿嚏!”柳中原正說得義憤填膺,女人的一縷頭發被吹進了鼻孔,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韻真轉過身來,一臉疑惑地盯著柳中原看了一陣,她這才發現,男人竟然西裝革履,打著領帶,如果不是滿口粗話,看上去還真有點董事長的派頭。


    如果那雙眼睛裏少一點輕浮多一點深沉,如果臉上的笑容能夠真誠一點,如果他不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也許……


    “你這麽看著我幹嘛?你要是不相信就算……”柳中原被韻真盯得有點不自在,一想起剛才古叔在電話裏的交代,忍不住一陣心慌意亂,趕緊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點上了。


    韻真為自己一瞬間的走神感到一陣羞愧,一張臉馬上就紅了起來,似乎覺得自己和男人站得太近,馬上後退了幾步,扭過頭去,哼了一聲說道:“信不信我自己會做判斷,至於是不是冤枉那就很難說……到底是怎麽迴事?說來聽聽?”


    “我說了,我不想再提這件事……我也不知道這點陳年爛穀子會影響到……”


    “我就讓你說!”柳中原還沒說完,韻真忽然轉過身來嬌斥道。


    柳中原一愣,隨即就看出韻真的嬌叱中帶著嬌嗔的味道,一張俏臉上並沒有明顯生氣的樣子,心中一動,忽然就想起了明玉的那句玩笑話,心想,難道她真的念念不忘自己的美國貨?


    “我可是從來沒有對誰說過這件事,明玉也不知道……告訴你也可以,但是,在我說這件事之前,你必須先迴答我一個問題。”柳中原欲擒故縱地說道。


    “哼,是不是想知道你這個董事長還能不能混下去?”韻真斜睨這男人猜測道。


    柳中原緩緩搖搖頭,目光直看進韻真的眼睛裏去,鼓足勇氣問道:“你……你什麽對我這麽好……這麽幫著我……”


    韻真一聽,臉上馬上就燒起來,馬上躲開柳中原**辣的目光,沒來由地一陣慌張,一陣刺激,似乎被男人窺破了自己心中最隱秘的一個角落。


    哼,就知道他對自己一直不死心,看來有必要讓他知道自己和他的血緣關係了,否則這家夥準會胡思亂想下去,而自己也無法為自己的行為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柳中原,沒想到當了兩天董事長,自我感覺好起來了,你是不是以為天下的女人都愛著你呢……哼,你就別自作多情了……難道你已經忘記自己做過的那些下……卑鄙勾當了?”


    柳中原既然話一出口就不打算再遮掩,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諂笑道:“韻真,我又不是傻瓜,說實話,開始的時候,你確實有點迫於無奈,但是,後來你為公司做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我敲詐你的範圍,你怎麽解釋?”


    韻真一邊慢悠悠地往前走,一顆心咚咚亂跳,那感覺好像今天不是約柳中原來談公司的事情,而是和他重溫舊情似的,不然自己為什麽要把他約到這個人員稀少的公園裏來呢?


    但是,在潛意識中,卻有種興奮之情,好像這個話題對她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以至於生怕自己一句話不小心而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去。


    “這還不好解釋?難道你忘記了?我妹妹可是公司的股東。”韻真強詞奪理地說道。


    “這理由有點牽強,別往了你可是一個被敲詐者……”柳中原說道。


    韻真一迴頭,迅速地瞟了男人一眼,嬌嗔道:“那你說……我為什麽?哼,我倒想聽聽你這個自大狂會有什麽說辭……”說完,心中竟有幾分迫切,豎起耳朵好像期待著男人說出什麽令人興奮而又刺激的話。


    柳中原又趨前幾步,一張臉幾乎迎上了女人飄揚的秀發。嘿嘿幹笑著,低聲道:“當然,你可以有很多解釋,你甚至可以說指望通過我的公司賺點錢。但是,我感到奇怪的是,你好像把我敲詐你的事情完全忘記了,你看看,你現在哪兒像個被敲詐者,我說句話你不要生氣,我有時候覺得你我是兩個……”說道這裏柳中原故意停了下來。


    “兩個什麽?”韻真的聲音聽上去有點飄忽,顯得底氣不足的樣子。


    “兩個同謀……”柳中原鼓起勇氣說道。


    韻真一聽,潛意識中微微有點失望,忽然忍不住撲哧一笑,迴頭白了柳中原一眼,嗔道:“同謀?我謀什麽了?我就是擔心銀行那筆錢,不然誰來管你……哼,這可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忙了,今後不管什麽事情你自己看著辦,你一個大男人,怎麽什麽事都要我來操心……”


    柳中原雖然看不見韻真的臉,但是,從她的話和語氣中聽出了一種無法說清楚的情感,那是一種介於關愛和曖昧之間的情感。


    也許這就是機會,最起碼是自己試探的好機會,如果自己猜得不錯的話,她的心裏對自己並不反感,不但不反感,而且還有點曖昧的意思,根據自己泡女人的經驗,這種場合和氣氛是自己認識這個女人以來都沒有碰見過的好機會。


    當然,柳中原心裏也很清楚,退一萬步來說,即便韻真對自己有那麽一點點意思,在明玉這個無法逾越的障礙麵前已經足以讓她打消任何念頭而止步不前。


    “韻真,其實……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和你聊聊……可有些話就是說不出口……”柳中原說著反而靦腆起來。


    韻真繼續慢悠悠往前走,一邊伸手揪下一片片樹葉,也不管自己的行為違反了園林管理條例,但一雙耳朵卻捕捉著身後柳中原的一切氣息,她甚至聞到了男人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想起了那些貓捉老鼠的遊戲。


    “我倒是奇怪了,你臉皮那麽厚,什麽下三濫的把戲都做得出來,居然還有說不出口的話?”韻真的話雖然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可聽在柳中原的耳朵裏簡直就像是一種鼓勵。


    “那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柳中原先給女人打預防針,一方麵給自己找退路,另一方麵也讓她有點心理準備。


    “哼,你那張嘴能說出什麽好話來?我今天就大度一點,你說吧……隻要別無恥就行……”韻真故作輕鬆地說道,其實心裏緊張的要命,她似乎已經預感到了柳中原會說些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就是想聽個明白,那感覺就像是兩個感情微妙而又沒有表白的男女,在這一刻既矛盾又興奮,既想逃避又想迎合,那顫巍巍的感覺竟有點少女的情懷。


    一陣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路上已經看不見人影,樹木遮蔽了原本就微弱的光線,樹林裏顯得更加幽暗。


    柳中原再次摸出一支煙來點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低聲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忘不了你……”


    就這一句話就已經讓韻真微微一顫,那感覺比第一次看見柳中原躺在炕上的情景還要來的心動神搖。


    她很清楚,那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戰栗,一種禁忌帶來的興奮和刺激,她也知道,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後麵將會說出什麽樣羞人的話。


    但是,她就是沒有勇氣打斷他的話,心裏甚至還這樣安慰自己: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並不清楚自己和他有血緣關係,不知者不罪,暫且聽聽他會胡說些什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對自己好……


    哼,他如果還是那種下流的想法,念念不忘自己的身子的話,今天就讓他死了這條心。


    “忘不了什麽?”韻真這句話雖然小的隻有自己聽見,可話一出口馬上就臊得滿臉通紅,好在柳中原看不見她的臉,否則她隻有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柳中原咬咬牙,心裏一陣癡狂,本著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精神,莊嚴而又充滿感情地說道:“我忘不了第一次和你見麵的情形……雖然我當時是……另有目的,但是,我知道,在那一瞬間就……就愛上了你……”


    韻真感覺到自己的一張臉**辣的,一雙美目竟然變得迷糊起來,本能地想開口訓斥幾句,可張張嘴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他什麽都不知道……他愛自己……聽他說得跟真的一樣,難道一個男人可以這麽無恥,他們在心裏愛著一個女人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地跟另一個女人鬼混?如果沒有明玉會怎麽樣?自己會不會跟他……不可能,上天在派一個魔鬼來誘惑自己的同時,也派了明玉作為拯救自己的天使……他真的愛自己嗎?一見鍾情?


    鬼都不相信!怎麽忘了呢,這家夥在女人麵前什麽肉麻的話說不出來?如果他對自己一見鍾情,為什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上了明玉的床呢?哼,不用說,他還是對自己的身子念念不忘,他這是吃在碗裏看著鍋裏,想著好事情呢……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柳中原似乎從後背就能看出韻真的心思,女人的沉默給了他繼續編造下去的勇氣。


    “但是,我知道自己離你太遠了,你高高在上,遙不可及……我是什麽人,一個刑滿釋放人員,一個漂泊的流浪漢,一個讓女人供養的小白臉,為了幾個錢可以出賣自己的感情的人,一個整天生活在謊言之中沒有自己身份的人……


    這樣的男人如果愛上一個像你這樣的女人,那絕對不是幸福,隻能是一種折磨,一種痛苦。你隨便一個眼神就會讓我整夜無法入睡,你一句話就會讓我自卑的想找個地方碰死,你的一舉一動都讓我感到自己的卑微,並為此而絕望……


    所以,我又愛你又恨你……我知道,在精神上我永遠都無法得到愛情的撫慰,我隻能希望在肉 體上滿足自己,何況,你是那麽……那麽美,隻要是個男人都無法抗拒……”


    “別說了……你不嫌羞恥嗎?”柳中原正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沒想到韻真忽然迴頭大聲說道。


    不過,柳中原並沒有被嚇住,他已經被自己真真假假的表白感動了,況且,他注意到韻真的嗬斥並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恥辱,甚至因為吃醋,毫無疑問,明玉是她嗬斥自己的主要原因。


    “羞恥?我為什麽要羞恥?難道我就不能愛上一個女人?我又沒有強求你愛我……不錯,我不該和明玉那樣,但是,開始的時候,我隻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想讓你為我吃醋,即便是你為我吃醋,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莫大的安慰……


    可是,我沒有把握好分寸,我太孤獨了,我需要女人,我破罐子破摔……既然吃不上天鵝肉,為什麽要拒絕另一個女人為我舔舐傷口呢?況且她是真心對我好,她也是一個可憐人,我們同病相憐,她總是讓我想起早已死去的母親……但是,明玉也無法抹去我心中的傷痕,隻要一想起你,一看見你,我的心就會流血……


    所以,我想報複你,想讓你身敗名裂,我想把那些光盤交給劉蔓冬換錢……但是,我下不了手,我雖然是個無賴,可心太軟……我下不了手,因為我心裏一直愛著你……


    我雖然用那些光盤敲詐你,但是,我心裏清楚,如果你拒絕我的敲詐,我也硬不起心腸把那些光盤公布出去……其實,那些光盤是我心中最珍貴的東西,我絕對不允許別的男人看見你……那個樣子……直到現在我還悄悄的一個人看……不,你不要誤會,我現在已經沒有一點褻瀆你的意思,我隻是在虛幻中體驗一下和你在一起的感覺而已……


    好了,我說完了,你可以開始罵我了,罵我是下流胚、不要臉……要不你就像以前那樣扇我兩個耳光,反正我已經被你扇過好幾次了……來,你扇我一個耳光……”


    柳中原說到最後真的被自己感動的熱淚盈眶,他甚至相信自己對韻真的感情是真實的,沒有一句謊言,所以,他閉上眼睛,擠出兩滴眼淚,然後把一張臉伸到韻真的麵前,因為,韻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轉過身來,一雙美目吃驚地盯著他,雖然臉上紅潮未退,可已經不再躲避男人的目光了。


    良久,預想中的耳光並沒有扇過來,在寂靜中,柳中原甚至聽見了韻真急促的鼻息,毫無疑問,她的心裏並不平靜,明顯已經受到了感染,隻是還搞不清楚她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激動。效果不錯,也許不需要古叔幫忙了。


    韻真雖然有思想準備,可還是被柳中原的話驚得目瞪口呆,這倒不是因為他那份執著的“愛”,而是一個男人麵對自己愛的女人所表現出的自嘲和自我剖析精神,沒想到一向在自己麵前裝腔作勢的男人,今天不但毫無保留地向自己袒露了內心世界,而且表現的如此謙卑,和過去趾高氣揚、玩世不恭的態度決然不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一瞬間,韻真在心理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如果不是因為和柳中原之間的特殊關係,她真想施展自己女人的魅力給這個悲哀的男人一點迴報,一點安慰,哪怕是給他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親吻。


    不過,隨即她就想起了在別墅度過的那些刺激而又瘋狂的夜晚,自己從**到靈魂都已經暴露在了他的麵前,就男女關係來說,這種暴露比簡單的**關係更進一步、更加**蝕骨,難道還不足以補償他對自己的那點“愛”嗎?


    “你真不是個東西……虧明玉對你這麽好,連肚子都被你弄大了,竟然還說這些瘋話……我告訴你,希望這些話你是第一次說,也是最後一次說,否則……哼,看我大耳光扇你呢……”


    柳中原慢慢睜開眼睛,隻見韻真滿臉通紅,一雙美目中竟似有幾分憐惜幾分柔情,絲毫都沒有被自己冒犯的意思,一時心中倒迷惑起來。


    怎麽迴事?她居然沒有生氣,她竟然害羞了,難道她心裏真的對自己……


    柳中原頓時就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雙手一伸,就把近在咫尺的女人一把抱在了懷裏,還沒有等韻真反應過來,一張大嘴就包住了櫻唇。


    趁著她驚慌失措的機會,舌頭已經在她香噴噴的嘴裏一陣翻卷,同時,一隻手緊緊壓在屁股上。


    韻真在被柳中原摟進懷裏的一瞬間,腦子裏轟的一下,有心掙紮,可身子軟的沒有一點力氣,想喊叫,可小嘴被男人緊緊地堵住了。


    韻真這個時候哪裏是一個強壯男人的對手,隻覺得舌頭被吸的陣陣生痛,接著就漸漸麻木起來,可男人兇猛的讓她忍不住繃緊,這個過程沒有重複幾次,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已經有點衝動起來了。


    忽然,韻真感覺自己的身子被推著往後退了幾步,脊背就靠在了一顆大樹幹上,緊接著柳中原的身體就緊緊壓在了她身上,嘴唇瞬間分開了。


    “不要……中原……我們……”韻真聽見自己喘得就像是要斷了氣一般,她甚至不確定自己的聲音發出來沒有。


    好在柳中原也僅僅給了她喘口氣的功夫,舌頭在她的脖頸上舔弄了幾下之後,馬上就把韻真後麵的話堵了迴去。


    韻真躲閃了一陣,最後無奈地張開嘴接受了新一輪舌頭的進攻,不過,或許是口腔裏的空間太小,兩條舌頭不斷發生碰撞,嘴裏發出的聲音也漸漸地更像哼哼了。


    兩隻手一會兒捶打一會兒又神經質地摟住了男人的脖子,最後她覺得自己的膨脹起來,然後又被男人狠狠地擠壓,那種極度的窒息讓她的大腦漸漸迷糊起來。


    就算是對他的補償吧……誰讓父親虧欠他這麽多呢,也許這就是老天爺的懲罰……好在他也隻能這樣了,畢竟這裏是荒郊野外,難道他還能在這裏……


    一個個奇怪的念頭迷迷糊糊地在韻真的腦子裏閃過,她甚至想起了王子同對她實施的兩次強暴,盡管差點被他得手,但最終都奇跡般地逃脫了他的魔掌,她不知道這種奇跡今天還會不會發生,心裏竟是一種聽天由命的感覺。


    柳中原興奮的渾身戰栗,一張大嘴緊緊攫住那張小嘴,心中覺得暢快無比,當他覺得韻真的反抗越來越弱的時候,忍不住就開始動手動腳。


    柳中原心中長歎一聲,再次感謝命運對自己的垂青,雖然還沒有真正占有她的肉 體,可這已經足夠了,她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一切,遺憾的是這裏沒有炕,否則,她即使不會投懷送抱,肯定也是半推半就,女人的第六感覺真是太準確了,毫無疑問,正像明玉說的那樣,她從內心裏崇拜自己的美國貨呢。


    看看吧,她把自己夾的多緊啊,比明玉可要風搔一百倍……不,絕對沒有可比性,她可不是明玉能夠相提並論的,這種感覺是如此的不同。


    明玉雖然也是一個美人,可她隻能給自己帶來**上的歡愉,眼前的女人就不一樣了,無論是她的氣味,她的哼哼,她的身體……帶給自己的除了**的滿足之外,更多的是一種精神上的滿足……


    韻真在柳中原充滿雄性力量的攻擊下漸漸迷失了自己,她已經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所以,隻要男人不再得寸進尺,她就決定做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忍受”他的侵犯。


    可就在這個時候,老天爺好像再也無法忍受這對男女冒犯人倫的禁忌,在一陣風吹過之後,豆大的雨點就劈裏啪啦地砸了下來。


    當然,這還不足以製止柳中原的瘋狂,因為,他通過在韻真身上的摩擦,馬上就要到了崩潰的邊緣,雙手緊抱著女人,隻顧把她往自己的身上擠壓,絲毫都沒有感覺到天氣的變化。


    ……


    最後,韻真一把就推開柳中原,隨即毫不不遲疑地伸手就是一個清脆的耳光,一邊劇烈地喘氣道:“你……你這個下流胚……我恨死你……”說完雙手捂著臉,嘴裏一陣嬌啼,顧不上整理衣物就掩麵而去。


    柳中原捂著臉,呆呆地看著女人的背影,忽然覺得兩腿一陣酸軟,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忍不住慢慢地坐在地上,一陣強烈的孤獨感襲來,沒來由地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先是神經質地嘿嘿笑了兩聲,隨即就帶著哭腔喃喃道:


    “下流胚……我在她眼裏永遠是個下流胚……媽呀,你究竟跟誰生下了我這個下流胚啊……”


    說完,也不顧瓢潑大雨,雙手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還詛咒道:“我非要真正x你一次……我就不信……我就是下流胚……你這個……看看你在鏡頭裏那個騷樣……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對……”


    忽然,在嘩嘩的雨聲中,柳中原似乎聽見了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他馬上就停止了哭泣,可並沒有抬起頭來,隻是豎起耳朵聆聽了一會兒,結果滿耳都是嘩啦啦的雨聲,冰冷的雨水早就把他殘存的一點浴火熄滅了。


    如果她心裏真的愛我就不會離去。其實她是願意的,隻是羞恥心在作怪……


    柳中原就像是個賭徒一樣坐在那裏開始異想天開,他想象著韻真忽然迴來了,在互相凝視一陣之後,就會撲進自己的懷裏,就像明玉那樣雙手不停地捶打著自己。不,韻真和明玉不一樣,她擅長扇耳光,她也許不會撲進自己的懷裏,隻是走過來給自己兩個耳光,然後羞恥而又無奈地說道:“你這個下流胚,你贏了……”


    然後他就會走過去,一邊淚流滿麵,一邊深情地把女人擁進懷裏,告訴她,他是多麽喜歡她扇他耳光,接著就在這瓢潑大雨中浪漫地親吻,雨水打濕了兩個人的衣服。


    但是在兩個激情男女的熱力烘烤之下,雨水馬上就蒸發成了氣體,圍繞著兩個緊緊擁抱在一起的人,阻擋外界的一切視線,然後他們就可以接下來互相寬衣解帶,一邊說著一些瘋狂而又下流的情話……


    “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到底走不走?”


    忽然,雨聲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柳中原還以為是自己的產生了幻覺,茫然地抬頭看過去,忽然就激動的渾身直哆嗦,雙手撐著地麵慢慢站起身來,睜大眼睛盯著麵前的女人,哆嗦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見韻真渾身已經被雨水淋透,幾縷秀發站在臉上,一雙美目又恨又充滿幽怨地盯著男人,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激情中緩過勁來。


    “韻真……你……我……我是下流胚……我不是東西,我也沒辦法啊……”柳中原哆嗦著嘴唇,癡癡地盯著韻真,嘴裏喃喃地嘀咕道。


    韻真一聽,氣的跺跺腳,走向前來,一把拉著木呆呆的男人,一邊走,一邊罵道:“瞧你這個熊樣……剛才的勁頭哪去了?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呢,怎麽攤上你這麽個……混蛋……走,今天我就讓你四個明白,你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


    柳中原就像是一個小孩一樣被韻真拖著往前走,心裏麵一陣迷惑一陣恐慌一陣興奮,根本就沒有聽清楚韻真在說些什麽,心裏隻是一個勁地問自己為什麽,一雙眼睛不停地偷看女人的表情,懷疑她是不是要拉著自己去派出所報案。


    “我們去哪?”


    直到坐在韻真的車上,柳中原似乎才清醒過來,他見韻真不說話,也不看他一眼,板著一張俏臉隻顧開車,並且把車開的飛快,那神情就像是要和自己同歸於盡似的,忍不住顫聲問道。


    韻真好像沒有聽見柳中原的話,隻管咬著嘴唇,雙目凝視著前方,不停地踩下油門,把車加速到了接近一百五十碼。


    “韻真……你……哎呀,小心點……天呐,會出事啊……”柳中原一隻手緊抓著前麵的扶手,驚恐地盯著一輛唿嘯而過的小車失聲叫道。


    韻真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微笑,一隻腳輕點刹車,然後斜著身子把方向盤用力朝著右邊打過去,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叫,轎車幾乎是側著身子拐過了一個彎道。


    柳中原失去了重心,猛地靠在了韻真的身上,雖然隻是短暫的接觸,可他已經感覺到女人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剛才的侵犯讓她受了刺激。


    不知為什麽,柳中原忽然不害怕了,因為,自己的行為在女人身上引起了強烈的反應,這讓他有種幸福而又自豪的感覺,同時破天荒生出了一絲柔情,一伸手就脫下了身上的西裝,披在了韻真的身上,嘴裏幹笑了一聲,閉著眼睛說道:“隻要你高興,我就陪著你……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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