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迴到家裏,南琴已經睡覺了,他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女人,脫掉外套,也不開燈,隻是沒有一點睡意,坐在一把椅子裏,點上一支煙,想靜靜地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雖然他和陳默也就見過一次麵,但由於和陳剛的關係,所以心裏麵也不好受,況且一個年輕人就這麽殘忍地被人殺害,做為一名警察,除了憤慨,還有一種使命感。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一名普通的警察,肩負的特殊任務不允許他直接插手陳默的案子,所能做的也就是給公安局打一個報警電話而已。


    最讓他難過的還是自己的戰友陳剛,為了賺幾個錢,辭掉了工作,大老遠地跑來投奔弟弟,沒想到他弟弟已經不在人世了,眼巴巴的竟是跑來給他處理後事,明天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還不知道有多難過呢。


    “還不上來睡覺……愣什麽神呢?”黑暗中傳來南琴睡意朦朧的聲音。作為一名職業警察,她不可能不知道臥室裏悄悄進來了一個男人。


    南琴的話音剛落,房間的燈就亮了起來,隻見南琴身上穿著睡衣坐在床上,一雙眼睛仔細觀察著男人的神情,隨即驚訝地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秦笑愚沒有出聲,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塑料袋,走到床邊坐下來,才低聲說道:“你看看這東西……”


    南琴疑惑地從裏麵拿出一個類似身份證的東西和一本護照,她先翻開護照看了一陣,隨即就把那張沒有照片的身份證看了半天,抬頭問道:“這東西從哪兒來的?”


    “一個年輕人被人謀殺了,這東西被他用膠帶粘在了床底下,你看看那張身份證,上麵的地址就在我們住的這棟樓上,隻是不在一個單元……”秦笑愚說道。


    “這上麵有磁道,儀器應該能讀出裏麵的信息,這張護照倒不是偽造的,這個汪嘯風是什麽人,是他被謀殺了嘛?你好像挺傷心的,難道你認識他?”南琴問道。


    秦笑愚脫掉身上的衣服鑽進了熱乎乎的被窩,拿過那張身份證看了一遍,說道:“被謀殺的是我一個戰友的弟弟,名叫陳默,就是破解電腦文件的那個小夥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汪嘯風就是汪峰的化名,隻是不明白這些東西為什麽會落到陳默的手裏。”


    “你的意思是你戰友的弟弟被謀殺和他破解的那些文件有關?”南琴問道。


    秦笑愚點點頭,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摟著女人鑽進被窩裏,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從現場帶迴來一台筆記本電腦,應該是陳默的,明天你好好看看,我相信答案就在電腦上……那個陳默以前手裏也沒什麽錢,可是最近突然就像發了意外之財一樣,你說奇怪不奇怪?”


    南琴忽然支起身來,盯著秦笑愚說道:“也許他破解了第四個文件夾中的那些儲蓄賬號,他的錢肯定是來自那些賬戶。


    “可他怎麽能取得出來呢?憑什麽支取?”秦笑愚問道。


    “很簡單,一個賬號,一個密碼或者一個憑證……比如那張像身份證的東西可能就是一張身份識別卡,國外一些銀行隻認身份不認人,有的甚至隻要一個口令就能支取,當然,這些口令密碼都非常複雜……”南琴說道。


    “但是,第四個文件夾中那些賬號密碼已經被加密了,連公安局技術處的人都解不開,陳默怎麽就能看明白?”


    南琴沉思了一下說道:“我懷疑這個陳默已經完全破解了這些文件夾,但是,他在上麵動了什麽手腳,當他認定那些賬戶意味著一大筆財富的時候,很可能會這麽做。


    你上次讓我拿去破解的文件,說不定是陳默按照自己的意思重新做了加密處理,而真正的有效文件隻有他一個人掌握,弄不好有人識破了他的把戲,所以要了他的命。”


    秦笑愚搖搖頭,關於那台筆記本電腦的事情他並沒有向南琴和盤托出,他沒有提到過韻真,也沒有提到過徐萍,更沒有告訴她圍繞這台電腦發生的一些感情糾葛。


    一想到那台那電腦目前就在韻真手裏,秦笑愚不禁陷入了一種矛盾的憂慮之中,似乎隱隱明白韻真之所以熱衷於那台筆記本電腦是另有圖謀,而並不像自己當初想象的那樣,僅僅是為了正義的動機。


    既然這樣,誰會懷疑陳默破解了第四個文件夾呢?徐萍那天讓陳默寫那張保證書肯定是來自韻真的授意,很明顯,她不相信陳默,懷疑他私自複製了那些文件,而她心裏清楚那些文件意味著什麽。


    “你在現場還有什麽發現?他們是怎麽殺他的?”南琴問道。


    “現場很幹淨,連屍體都被他們洗過……致命傷在喉部,被銳器戳了一個洞,兇手懂點反偵察手段……”


    “那怎麽會留下筆記本電腦和護照?”


    “我說的是懂點這方麵的知識,但是並不是慣犯……護照和那張身份證沒有被拿走是因為隱藏的太機密,很明顯,這兩張東西對陳默來說重要,不然,他也沒必要費盡心機把它們粘在床板上。


    至於筆記本沒拿走,我覺得完全是兇手的疏忽,因為筆記本和一些電腦配件放在一起,他可能沒有注意到,否則,絕對不會留下來。陳默似乎有意隱藏這些東西……”秦笑愚說道。


    “你先睡,我看看你帶迴來的筆記本電腦……”南琴好像等不及了,披了一件衣服就從床上爬起來。


    秦笑愚沒有阻止,不過,也沒有睡覺,而是點上一支煙陷入了沉思之中。最後為自己得出來的結論感到一陣恐懼,因為,這個結論有點令人難以置信,但根據他所掌握的事實,又不得不讓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


    “琴,明天你和上麵聯係一下,我想知道陳默謀殺案的一切偵查細節……”


    第二天早上,秦笑愚陪著陳剛吃了一頓早飯,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弟弟死亡的噩耗,還在琢磨著用什麽方式告訴他,最後他決定這個不信的消息不應該由自己親自告訴他,隻要等一會兒陪他再去一趟公寓,他什麽都清楚了。


    秦笑愚相信警察現在已經完成了現場的清理工作,但肯定會在那所屋子裏留人,也許他們正在尋找陳默的親屬呢。


    就在這個時候,陳剛接到了一個電話。秦笑愚一看戰友的臉色,就知道是和他弟弟有關,隻是不明白誰這麽快就能聯係到陳剛。


    按道理警方不會這麽快就找到陳剛,畢竟陳默在這座城市裏沒有什麽親人,但是,他們在房間裏的那些電腦配件的包裝箱上找見了電腦城的地址,然後找見了那個女店員,這才打電話和陳剛取得了聯係。


    “笑愚,真的出事了……公安局的電話,說是我弟弟在公安局呢,馬上讓我去一趟……”陳剛神情緊張地問道。


    秦笑愚鬆了一口氣,一看陳剛的臉色,就知道他並沒有想到弟弟的死亡,而是一定以為陳默犯了什麽事,被公安局的人抓了。


    “那就趕快去吧……”


    “笑愚,你陪我一起去吧……你畢竟熟悉一些……”


    秦笑愚本來不想去,可看著陳剛一臉懇求的樣子,繼而想到等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肯定會傷心,自己在身邊多少也可以勸他一下。好在陳默公寓這邊屬於另一家分局管轄,並是不是自己待過的那個分局,也不一定有人認識自己。


    秦笑愚沒想到陳剛在看見弟弟屍體的時候居然會嚎啕大哭,這與他在部隊時一向表現出的剛毅毫不相符,在失去了自己親人的時候,他終於真情流露了。


    兩名男警察和一名女警察把秦笑愚和陳剛帶到了一間辦公室,這三個警察果然不認識秦笑愚,不過,一聽他和死者的哥哥是戰友,並且他本人也認識死者,所以也就準備向他了解一點情況。


    “你最後一次是什麽時候見到你弟弟?”在姓名職業等相關事項問完之後,那位姓趙的警察問道。


    陳剛還沒有開口,秦笑愚搶先說道:“是這樣的,其實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麵了,我的戰友是昨天上午才從嶺南的老家來到臨海市。


    一到這裏他就跟陳默聯係,開始是手機沒人接,後來幹脆就一直關機,我戰友人生地不熟,所以就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我們去他住的地方找過,可沒有人,那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沒辦法,所以我就找了一家小旅社先讓我戰友住下,準備今天再找陳默,我們剛剛吃完早飯,就接到了你們的電話,沒想到……”


    “你弟弟在這裏有什麽仇人嗎?”另一名警察問道。


    陳剛還沉浸在弟弟死亡的悲痛中,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根本就不太清楚他在這裏的生活……還是半年前來臨海的時候和他見過一麵,我猜會不會是謀財害命,因為我弟弟最近賺了不少錢。”


    “哦,你詳細說說。”


    “他說幹了兩個工程,賺了幾十萬……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這次來就是準備和他一起做生意的。”陳剛說道。


    “你弟弟在這邊有些什麽熟人,和什麽人來往密切,這些情況你知道嗎?”姓趙的警察問道。


    陳剛搖搖頭,內心似乎有點愧疚,覺得自己對弟弟真的缺乏關心,不然也不會落得這麽一個下場。


    “有沒有女朋友?”那個埋頭記錄的女警察忽然插話問道。


    秦笑愚渾身輕輕顫抖了一下,不知為什麽,女警察的這個問題讓他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仿佛馬上就會觸及他內心的一個秘密。


    “我……我真的不知道……”陳剛慚愧地說道。


    “你弟弟到底賺了多少錢,他對你說過沒有?”


    “他說幾十萬……具體多少我也不清楚……我和他還沒有來得及見麵呢……”陳剛似乎對警察糾結這個問題有點惱火。


    “他顯然沒有對你說實話,那套公寓就是他買的,價值一百六十多萬,你認為這些錢都是他搞工程賺來的?”警察繼續問道。


    “那你說是怎麽來的?難道他搶銀行了?”陳剛氣憤地反問道。沒想到這些警察不去抓兇手,那模樣好像是先要極力證明自己弟弟不是好人似的。


    “他的財產狀況和來源我們正在調查,你不是說有可能是謀財害命嗎?可在案發現場的一個塑料袋裏麵裝著三萬塊錢,兇手並沒有拿走……所以也有可能是仇殺或者情殺,我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他的社會關係,這有助於我們盡快破案。”


    秦笑愚昨天晚上也看見了那三萬塊錢,所以,他早就不認為陳默死於謀財,但是又和財有關,兇手殺他為得是一筆更大的財富,那點小錢顯然根本就沒看在眼裏。


    “我真的不了解他的生活……我巴不得早早抓住兇手呢,要是知道難道還會隱瞞?”陳剛沮喪地說道。


    那名警察見陳剛一問三不知,就把目光轉向了秦笑愚,問道:“你能給我們提供什麽情況?”


    秦笑愚張張嘴,忽然就想起了徐召咽氣之前看著自己的信任目光,徐萍的名字在嘴邊滾動了好幾次,最終還是吞了迴去,最終搖搖頭,沒有出聲。


    “你和陳默是怎麽認識的?”那個女警察再次插嘴問道。


    秦笑愚總覺得那名女警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心裏就有點後悔陪著陳剛來這裏了,不過,他還是平靜地說道:“我是在電腦城買東西偶然碰到陳默的,沒想到聊了幾句,發現他竟是我戰友的弟弟……”


    “真巧啊,大概是在什麽時候?”女警緊追不舍。


    “一個多月以前吧……具體什麽時候我也記不清楚了……”秦笑愚想了一下說道。


    “你們經常見麵嗎?”女警問道,那模樣好像成了主審官。


    “我們年齡差距太大,我隻是把他當兄弟……見過兩次麵。”秦笑愚說說道。


    “他談起過和女人交往的事情嗎?”女警問道。


    秦笑愚心裏又是一陣驚慌,他知道警察糾纏這個問題的原因很可能在現場發現了什麽?也許他們也和自己一樣,在現場聞到了女人的氣息。“他不會和我談這些事情,他是個內向的人,實際上我就是向他了解一點我戰友的近況……”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南關分局的周局長領著幾名警察走了進來,其中兩個秦笑愚都認識,一個是市局的歐陽副局長,另一個就是他的戰友李明熙,不過,李明熙並不認識陳剛,因為李明熙隻是在新兵連的時候和秦笑愚是戰友。


    歐陽副局長和李明熙一看見秦笑愚都愣了一下,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三名詢問的警察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局長,這位就是死者的家屬,名叫陳剛……”一名警察介紹道。


    周局長伸手和陳剛握握手,說道:“你弟弟的死我們很遺憾,請相信我們會盡快破案,也希望你能夠給我們提供協助。”


    說完扭頭看著秦笑愚問道:“這位是……”


    那名女警介紹道:“他是陳剛的戰友,不過和死者也認識……”


    “老周,死者家屬就讓下麵的同誌負責接待吧,我們還是趕快召開案情分析會……”歐陽副局長忽然插話道,並且瞟了秦笑愚一眼。


    為什麽市局的領導也來了,從表麵上看,陳默的案子也就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案,分局刑警隊應該有偵破能力,難道南琴這麽快就把消息傳過去了?


    “笑愚,最近忙什麽呢?好久不見你了,抽空一起坐坐……”李明熙在歐陽副局長出去之後,走到秦笑愚身邊小聲說道。不過,還沒有等秦笑愚說話,他已經跟著幾位領導出去了。


    “剛子,你不認識他吧,他叫李明熙,我們一個團的,後來調到總隊綜合處了,他現在是市局刑警隊的一名警察……”秦笑愚對陳剛小聲說道。


    陳剛的心思還在弟弟身上,不置可否地搖搖頭,後來忽然意識到他出現在這裏肯定和弟弟的案子有關,於是問道:“你和他很熟?”


    秦笑愚點點頭,說道:“在新兵連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待過……”


    房間裏隻剩下那名女警察,她顯然聽見了秦笑愚和陳剛的對話,口氣也比剛才緩和多了。“你們先迴去吧,有事我們會和你聯係,如果想起什麽事情就給我打電話。”說著就給了陳剛一張名片。


    秦笑愚和陳剛從公安局出來,已經是中午時分了,兩個人默默地在街上走了一陣,誰也沒有說話,忽然,陳剛停住了腳步,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憂鬱地說道:“我怎麽跟我媽說這事呢?”


    秦笑愚不太了解陳剛家裏的情況,隻知道他的父親已經過世了,陳默是家裏的小兒子,如果他母親要是得知噩耗,肯定會很傷心。


    “剛子,這事瞞也瞞不住啊,我看你還是迴去一趟,不要在電話裏說這事。”


    陳剛搖搖頭,憤憤地說道:“我不迴去,殺我弟弟的兇手抓住之前我不迴去,幹脆就先瞞著我媽,等案子破了再慢慢告訴她。”


    “那你有什麽打算?我看,你弟弟那個店你先接下來,那個女店員你也不熟,最近還是自己親自照顧為好。”秦笑愚的意思是讓陳剛接下弟弟的生意,也算是在這裏有個謀生的手段。


    陳剛搖搖頭說道:“我對電腦一竅不通,這生意也沒法做,我看幹脆把店麵盤出去算了,我還是在這裏找點零活先幹著。”


    秦笑愚猶豫了一陣,陳剛說的也對,隔行如隔山,他對電腦一竅不通,連那些配件都叫不上名字,想賺錢也不是那麽容易。不過,他的生活應該不會有問題,畢竟陳默給他留下了一棟一百多萬的房子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比自己還富有,陳默也算是對得起哥哥了。


    “剛子,你想不想做保安?如果你願意,我就介紹你去我打工的公司幹保安,我是給老總開車的,對他說說應該沒問題。”


    陳剛沉思了一下說道:“這倒是我的老本行,先幹著吧,起碼要掙點夥食費……你要是沒事的話,陪我去公寓看看,也不知道這套房子最終算是誰的,聽公安局那些人的口氣,好像我弟弟幹了什麽違法的事情,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把房子收迴去了。”


    “你先住著,後麵的事情慢慢說,起碼現在是陳默的合法財產。”秦笑愚安慰道,伸手在路邊攔住一輛出租車,兩個人就一起去了陳默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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