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真剛出門就碰見李明熙和韻冰從外麵有說有笑地走進來,也不知道自己托付他的事情打聽了沒有,看那神情多半是忘掉了。


    “姐,你來,我有話對你說。”韻冰一把摟住姐姐的手臂一臉的神秘,就跟剛才母親一模一樣。


    “是不是王子同來過了?”韻真沒好氣地說道。


    韻冰眼珠一轉,看看母親的臥室,就知道姐姐已經知道了,於是笑道:“姐夫說過兩天要請我們吃飯呢,對了,他請我去他的公司上班,每個月八千塊……姐,你說我去不去?”


    “不許去!”韻真幾乎厲聲說道。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緩和了語氣繼續道:“什麽姐夫姐夫的,你傻了是不是?我告訴你啊,今後離他遠一點,他和我們家沒關係了。憑什麽一個月給你八千塊錢?是你有經營才能還是有管理才能?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韻冰撅著小嘴說道:“這麽厲害幹嘛,人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嗎?”


    韻真也想不通,怎麽家裏人除了自己和父親之外,都把王子同當成了好人,不過也難怪,王子同表麵上看起來文質彬彬、溫文爾雅,嘴巴又甜,要不然當初自己怎麽就被他騙了呢。


    “我不是說讓你報個財會方麵的學習班嗎?你到底報了沒有,別整天晃來晃去的,先把本事學好再說。”


    韻冰無端被姐姐一頓訓斥,委屈地跑進屋子了,李明熙笑道:“姐,冰冰也沒別的意思,這不整天待在家裏著急嘛,我剛才還對她說呢,一個月八千塊的工資確實有點讓人起疑……”


    韻真說道:“著急也不在乎這麽幾天,這段時間剛好給自己充充電,不管到什麽單位,都要有一點真才實學才好,就算到政府部門混日子,也不能兩眼一抹黑吧……對了,明玉的事情你打聽沒有?”


    李明熙一副無奈地說道:“我都問過來了,各個分局緝毒大隊今天都沒有抓人,我估計可能是被哪個派出所抓了,如果案情嚴重的話,可能明天會上報分局,如果不嚴重的話二十四小時之內罰款放人……姐,她不是萬銀的老總嗎?怎麽還幹這種名堂?”


    “我怎麽知道,可能是買來自己吸的吧……”李明熙這麽一說,韻真一顆心漸漸鬆弛下來。


    “如果真的是自己吸,那問題不大,我明天再讓他們問問,到時候找找熟人罰款了事……”李明熙說道。


    派出所?人民電影院應該也是屬於解放北路派出所管轄,會不會是徐召的人抓了明玉?


    “明熙,你現在就給解放北路派出所打個電話問問,說不定明玉被他們抓走了呢。”韻真連忙說道。


    “你不是認識他們所長嗎?你直接打電話問問他不就清楚了?我要是問的話還要通過分局,如果他們沒有上報也查不出來。”李明熙說道。


    韻真一想也是,這事如果被上麵知道了,到時候反而不好運作,幹脆就給徐召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他還不至於瞞著自己吧。


    “對了,姐,你最近見過笑愚沒有?他還在不在派出所上班?”李明熙問道。


    韻真搖搖頭,心想,最近忙昏了頭,幾乎把他忘記了,看來忙碌也是檢驗感情的一個有效辦法,這說明自己對秦笑愚還談不上感情,要不然怎麽會把他拋在腦後呢?


    “你們是戰友,你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韻真說完就走出去了,李明熙盯著她的背影有點莫名其妙,心想,大姨子怎麽前後判若兩人,前一陣子還讓自己照顧秦笑愚來著,現在表現的就像不認識似的,看來秦笑愚小子沒戲了。


    柳中原從韻真的別墅出來之後沒敢迴家,他擔心明玉已經把他供出來了,那樣的話他一迴家就有可能被抓。一想起明玉肚子裏的孩子,心裏感到一陣難受,以至於對韻真的那筆貸款都打不起精神。


    在一家小飯館吃了一頓晚飯,心裏想著今晚到哪裏躲一下,反正最遲明天應該就會有消息,他相信韻真不會不管這事,畢竟她和明玉不是一天兩天的關係了,總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他沿著街道慢騰騰地溜達著,不知不覺就溜達到了會所對麵,看看屋頂上萬銀國際娛樂休閑中心幾個大字在黑夜中熠熠發光,心想,會所總經理突然沒來上班,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想,會不會把這事報告劉源。


    也許不會,會所已經走上了正規,即便明玉不在,一切都會有人打點,她那個總經理可有可無,實際上早就被人架空了。


    倒是喬巧不去上班,馬上就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總經理可以沒有,收錢的人可少不了啊。嚴格說起來,明玉在會所裏的地位還不如喬巧呢。


    這樣想著,柳中原又為自己的女友感到憤憤不平,堵著一口氣就向會所走去,一方麵想看看會所沒有了明玉將會是一番怎麽樣的情形,另一方麵這裏讓他有種安全感,他知道,像這種會所,警察一般不會來,即便要來,也會事先通知,因為,會所開業之前就已經用錢把路子走通了,說實在的,隻要這裏麵不要發生命案,警察根本就不會來。


    會所的門並不是朝任何人都敞開的,好在門口的保安和迎賓都認識他,也沒人攔他,任由他走了進去。


    大廳裏照例是燈光朦朧,台子上有幾個模特在表演內衣秀,這個時間賓客們還沒有挑好姑娘,所以都在大廳裏尋覓獵物,一邊也假裝欣賞一下藝術表演。


    柳中原穿過大廳來到管理區,這裏倒是很清靜,一般隻有財務和幾個高級管理人員會待在這裏,其他的人這個時候都在樓上樓下忙活著呢。


    不過,讓柳中原感到奇怪的是明玉辦公室的門竟然半掩著,裏麵還有燈光。這不應該啊,這間辦公室的鑰匙連自己都沒有,誰會在裏麵呢?


    難道明玉被放迴來了?也許她根本就沒有被抓,不過是出了什麽意外,現在已經迴到辦公室了,也許自己的手機馬上就會響起來呢。一切隻是一場虛驚。


    柳中原心裏一陣激動,不知為什麽,這個時候想要見到明玉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急迫,並且跟情 欲毫不相關。


    他想都沒想,幾步就走到辦公室的門前,顫抖著手輕輕推開了虛掩著的門,隻朝裏麵看了一眼,結果就呆呆地站在那裏不動了,他看見一個女人坐在明玉常坐的位置上,手裏端著那杯標誌著她的身份的葡萄酒,似乎一直就那樣坐在那裏等著他的到來似的。


    “進來呀,站在那裏幹什麽?”劉蔓冬放下酒杯朝柳中原招招手。


    她怎麽會在這裏?怎麽會像個主人一樣坐在明玉的辦公室裏。


    柳中原看著劉蔓冬,脊背上直冒冷汗,倒不是劉蔓冬讓他感到恐懼,而是他預感到她在這裏出現肯定和明玉有關,也許明玉並不是讓公安局抓走的,而是被劉源控製住了,不然為什麽明玉剛失蹤,劉蔓冬就坐在了她的辦公室呢。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柳中原穩穩心神,走進了房間。


    “我怎麽不能在這裏?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倒是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你不是早就辭職了嗎?”劉蔓冬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是說你怎麽會待在明玉的辦公室?”柳中原在一張沙發裏坐下,他幾乎已經肯定,劉蔓冬知道明玉的去向。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這家會所已經被我買下來了,從今以後這間辦公室就是我的了……”劉蔓冬又端起酒杯呷了一口,一雙眼睛閃閃發光,就像一隻發 情的母貓。


    柳中原吃驚的說不出話,這一切就像是在演戲一樣,場景變化的太快,以至於根本沒法搞懂劇情的發展。


    她買下了會所?誰賣給她的?當然是劉源了。可他為什麽這麽做?很簡單,他拋棄了明玉,他發現情人對自己不忠,於是就拋棄了她,然後剝奪她的一切。


    “明玉也是會所的股東,我怎麽沒有聽她說過要賣掉會所?”


    劉蔓冬嘻嘻笑道:“她那點錢充其量也隻能算小股東,還輪不到她表態……怎麽樣?我知道你喜歡這種地方,迴來吧,隻要你乖乖的,這家會所今後就交給你了,我哪裏有時間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在這裏你願意賣什麽都行,隻要你受我的保護,誰也不會管你……不過,我想要你手裏的東西,你不是喜歡錢嗎?你隻管開個價。”


    柳中原微微感到吃驚,聽她的口氣顯然是指自己手裏的那些視頻,她怎麽知道自己有這些東西?難道她一直在監視自己?


    “你說清楚……你想要什麽東西?”


    劉蔓冬高深莫測地說道:“一切和劉韻真有關的東西都值大價錢,比如,那台筆記本電腦,如果你能拿到手,馬上就可以賣一百萬……你和她在一個屋簷下住了這麽久,我就不信你一點收獲都沒有?”


    看來她隻是懷疑,並不清楚自己監控了劉韻真。“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什麽東西……我已經對你說過了,她已經終止合同了,沒有接近她的機會了……明玉在這家會所有投資,她的錢怎麽辦?”


    劉蔓冬冷笑一聲道:“那和我沒關係,她的錢又沒有交到我的手裏……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願不願意迴來?”


    一切都很清楚了,明玉每天晚上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他們不但把她掃地出門,而且很可能已經……柳中原忽然想起了明玉肚子裏的孩子,腦門上青筋鼓脹,汗珠子順著脖子流下來。


    “明玉在哪裏?”柳中原沙啞的嗓音聽上去就像一條饑渴的狼,說著話一個身子已經慢慢站了起來。


    “明玉?她在哪裏應該問你呀,我怎麽知道……你……你想幹什麽?”


    劉蔓冬話還沒有說完,忽然看見柳中原就像一隻暴怒的獅子一般朝著自己撲過來,伸手一把揪著她胸前的衣領,把她從座位上提起來,然後那腦袋湊近她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再問你一遍,明玉在哪裏?”


    劉蔓冬兩隻手不停地捶打著柳中原的手臂,她似乎也沒有想到這個一向在自己麵前低聲下氣的男人會突然爆發,心裏頓時有點恐慌,可並不恐懼。嘴裏還罵道:“還是操心你自己吧……今天便宜了你,不然……放手,你這個該死的東西,我的衣服……”


    柳中原鬆開了劉蔓冬的衣領,薄薄的衣衫已經被扯開了,一隻大 奶 子露在外麵,不過,他並沒有放過她,那隻手馬上就卡住了她的脖子,把她的腦袋頂在了靠背椅子上,嘴裏唿哧唿哧喘息道:“原來是你們設下的圈套……快說……她在哪裏?”


    劉蔓冬這個時候心裏有點害怕了,因為脖子上的那隻手力量大的超乎想象,自己細小的脖頸在這隻手掌中顯得不堪一擊,並且,隨著手上力道的不斷增加,她已經感到肺部開始缺氧了。


    “放開我……你救不了他……是你自己害了她……”劉蔓冬就像是一隻被掐著脖子的雞,快叫不出聲來了。


    柳中原咬牙切齒,手上加大力氣,看著女人一張臉漲的通紅,一雙眼睛就像是要鼓出來一樣,嘴裏嘶嘶吐著氣。於是猙獰地說道:“那好,我先讓你給她陪葬……給我的兒子陪葬……我明天就去政協找他……明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親手殺了他……啊!”


    柳中原正像一個亡命徒一般發著狠,眼看劉蔓冬的一張臉變成了豬肝色,可就在這時,忽然一陣劈啪聲響,柳中原嘴裏慘叫一聲,一個身子朝後麵跳出老遠,定睛一看,隻見劉蔓冬張著嘴大口喘息著,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根袖珍高壓電棒,兩個電極之間還劈裏啪啦地閃爍著火花。


    媽的,這不是明玉的東西嗎?沒想到被她用上了,這玩意還真厲害,打得人直跳。還好有這玩意,不然今天非掐死她不可。柳中原一陣後怕,挪動著腳步慢慢朝著門口移過去。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會後悔的……”


    劉蔓冬想站起身來再給柳中原來幾下,無奈雙腿發軟,一顆心都快蹦出來了。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個自己從小帶大的男人竟然差點要了她的老命,一時心裏既傷心又憤怒,隻想親手毀了他。


    “誰後悔還不一定呢……別把我惹急了……”柳中原知道會所有不少保安,等到他們來了自己就走不掉了,來不及交代幾句場麵話一轉身就逃出了辦公室。


    大廳裏此刻正熱鬧,大家的眼睛都盯著台上的漂亮姑娘,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就在柳中原馬上走到電梯口的時候,他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忍不住大吃一驚,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他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一轉身就拐進了安全門,順著樓梯往下麵跑了兩層,然後才乘坐電梯來到了樓下,一口氣跑到對麵一條小巷子的暗影裏才停下身來,喘息了一陣,一雙眼睛緊盯著會所的入口處,一邊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點上。


    毫無疑問,自己和明玉都掉進了一個圈套,下午的時候明明是喬巧讓自己去取貨,如果說明玉落到了警察的手裏,那麽她為什麽沒有被抓住,並且跟沒事人一般照樣在會所裏上班,這種事情不可能光抓買的不抓賣的。這麽看來明玉不一定在警察手裏,很可能被劉源劫走了。


    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劉源肯定已經發現自己和明玉偷情的事情了,今天下午的那個圈套本來是給自己設下的,陰錯陽差讓明玉鑽了進去,不然自己現在說不定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柳中原一顆心咚咚亂跳,想起了劉蔓冬的警告,這就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終於出事了,也不知道他會把明玉怎麽樣,如果他要是知道明玉的肚子裏有了自己的孩子,說不定惱羞成怒會做掉她呢。不行,必須找見她,今天晚上明玉的下落就著落在那個小賤人身上了。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驚得他一下扔掉了手中的香煙,顫巍巍地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韻真打來的。不知為什麽,這個時候韻真的電話給了他一絲溫暖的感覺,好像這個世界上總算還有一個惦記著自己的人。


    “你在哪裏?”韻真的聲音雖然聽上去冷冰冰的,可還是有點焦急的語氣。


    “我……在外麵……”


    “你別瞎折騰了,明玉被解放北路派出所抓了,現在看來情況挺嚴重,她竟然一次買了一百多克k粉,夠得上販賣的標準了,柳中原,你可害人不淺啊,沒想到你自己販毒竟然還要把明玉拖上,你還是不是人啊……”韻真越說越氣憤,說到後來簡直是聲色俱厲。


    柳中原剛鬆一口氣,可隨即就緊張起來,他知道一百多克k粉要是被認定是販賣的話,明玉非坐牢不可,韻真說的也沒錯,可不是自己把她害了嗎?原來劉源是想借警察的手把自己送進監獄呢。


    “我……我這就去派出所自首,把明玉換迴來……”柳中原衝動地說道。


    韻真一聽似乎更來氣了,罵道:“你神經啊,如果你想陪著她一起坐牢的話就趕快去……我告訴你,人家明玉可沒提你一個字,這一點可比你強多了……”


    柳中原哭喪著聲音說道:“我現在知道了,她是被人誣陷了,他們本來是想送我去坐牢的,沒想到是明玉去取貨……”


    “現在先不管這些……明天一早我去派出所再說,我可告訴你啊,你別再無事生非把事情越搞越亂……”韻真警告道。


    “韻真……我剛才去了一趟會所,他們已經把會所賣掉了……明玉的錢都不一定能拿得迴來,那可是她的所有積蓄……”


    韻真好一陣沒出聲,最後才沉聲說道:“那也由不得他們,難道就沒王法了,你先管好你自己……”


    “韻真,你知不知道是誰買下了那個會所?”


    “我怎麽知道?”


    “就是那個想買我視頻的人,她叫劉蔓冬……”


    柳中原剛說完,馬上就掛上了電話,然後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嘴裏幹嚎了兩聲。出賣劉蔓冬讓他感到一陣痛苦,可是他無法下決心放棄韻真的那筆貸款,所以隻好用出賣劉蔓冬來補償她幫助明玉的這個人情,這樣他就可以繼續名正言順地逼著韻真給自己貸款了。


    忽然想起剛才在會所見到的喬巧,心裏頓時就有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慢慢站起身來,咬牙切齒地發狠道:“你這個小賤 貨,從老子這裏賺了這麽多的錢,居然還和別人合起夥來陷害老子,這口氣不出今晚怎麽睡得著覺啊!明玉損失的錢隻好從你身上找迴來了……”


    柳中原紅著眼睛慢慢往前溜達著,腦子裏想象著喬巧每天晚上下班的時候手裏提著的那個大皮包,他知道那是會所一晚上的毒資,初略估算也有五六十萬,每天下班的時候,都是由一名保安幫她提到車上,然後她一個人開車迴家。


    他不知道喬巧是不是會把那筆錢帶迴家,不過這無關緊要,他已經打定主意在她迴家之前把這筆錢搞到手。


    柳中原徹底把韻真剛才的交代忘記了,腦子裏隻想報複,隻想把明玉的損失奪迴來。剛好路邊有一家小商店,他走到裏麵買了一圈寬膠帶,臨出門的時候又迴頭買了幾個黑色的塑料袋,然後就坐在一個陰影裏一支接一支地抽煙,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會所的大門口。


    三個多小時後,客人們開始三三兩兩的從裏麵出來,一輛輛高級轎車駛離了停車場。直到門口再沒人出現,停車場上也沒剩下幾輛車的時候,他站起身來,沿著牆根來到了會所前麵的停車場,一輛輛車看過去,最後就看見了那輛本田雅閣。


    他把身子靠在一扇車門上,站在那裏點上一支煙慢慢抽著,另一隻手裏卻拿著一根細鐵絲插進了鎖眼。幾分鍾後,就見他扔掉煙頭,一轉身就拉開車門鑽進了車裏麵,隨即就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二十分鍾之後,喬巧和一個保安從樓裏麵出來,柳中原趕緊蜷著身子半臥在車座前的夾縫裏,屏住唿吸,由於內心充滿仇恨,心中反而沒有多少恐懼,隻是緊張的渾身顫抖,祈禱著那個保安千萬不要上車。


    前車門被打開了,車身微微一顫,喬巧坐在了駕駛座上,緊接著另一扇門也打開了,那個保安把皮包放在了喬巧身邊,然後就像柳中原祈禱的那樣關上車門離去。


    喬巧並沒有馬上發動車,而是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喂,我馬上就迴來了,你在樓下接我一下,包死沉死沉的拿不動……”


    柳中原本打算藏在車上,等到喬巧家附近再動手,現在一聽有人下來接她,立即就改變了主意。汽車一旦開動,在到家之前肯定不會停了,此刻不動手更待何時。


    喬巧已經放下了手機,一隻手鬆開手刹,眼看就要伸手去發動車,就在這時,她仿佛聽見車後麵有什麽響動,正準備迴頭看看,忽然,隻見一個黑色的東西朝著她當頭罩下來,正好把她的腦袋套住,憑感覺就知道那是個塑料袋。


    “別殺我……錢給你……”喬巧一瞬間就已經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毫無疑問,這是有人劫財,她並沒有打算反抗,所以在脖子被勒緊之前先表明了自己的求生願望。


    柳中原其實也沒有打算殺喬巧,盡管他恨死了這個女人,可還是沒有殺人的膽量,不然剛才他就不會買寬膠帶而是買一把別的兇器了。


    他見女人乖乖的不反抗,正合心意,一隻手箍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把早就已經粘在椅子靠背上的寬膠帶往女人身上繞,等到把她的身子連帶兩隻手都緊緊纏在了座椅上,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個過程中柳中原一聲沒吭,車裏麵隻有兩個人急促的喘息,一個是由於緊張,另一個是由於唿吸不暢,盡管塑料袋後麵已經掏了一個洞供空氣進入,可隨著急劇的唿吸,薄薄的塑料袋貼在了她的鼻子上,所以,隻能張開嘴不斷地朝前吹著才能唿吸。


    柳中原雙手抱著喬巧的腦袋仔細看看,直到確定她不可能偷看,就直起身來湊到前麵去拿那個皮包,一瞥眼,看見女人的襯衫被扯掉了一個扣子,隨著胸部急速起伏,一直雪白若隱若現,上麵一個小小的紋身引起了他的主意,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條色彩鮮豔的小蛇,吐著長長的信子,好像要舔舐嬌嫩的蓓蕾。


    這個小賤 貨真夠浪的,居然在自己的胸上畫這種玩意,在會所裏曾經摸過幾次了,沒想到還有這麽一道風景。遺憾的是時間地點都不合時宜,不然真想好好玩玩她。


    柳中原感覺到了那個皮包的分量,心中一喜,不用說,裏麵的戰利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這就叫黑吃黑,涼她隻能吃個啞巴虧,絕對不敢報警。


    “朋友……錢你拿走……裏麵的賬本留下……”


    柳中原眼睛盯著車窗外麵,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忽然聽見喬巧含糊不清地說道。不過,他沒有聽清她說什麽,張張嘴差點問出聲來,不禁嚇了一跳,自己一出聲,非被她聽出來不可。既然已經得手,馬上離開,不然夜長夢多。


    他最後看了喬巧一眼,伸手打開車門,背朝著外麵下了車。那個皮包也真夠沉的,他把包夾在胳膊底下,看看沒人注意,就從車尾的方向緊走兩步,拐進停在那裏的幾輛車之間,然後貓著腰小跑了幾步,迅速拐進了會所旁邊的一條小巷子,不一會兒功夫就失去了蹤影。


    第二天一大早,韻真約了徐召在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小飯館見麵,徐召一臉疲倦的樣子,顯然昨天晚上沒怎麽睡。


    “徐所長,我心裏真過意不去,沒想到老來麻煩你……”韻真覺得徐召臉上好像有點為難的神情,於是試探性地說道。


    “劉行長,昨晚接到你的電話之後,我想了一宿,說實話,這事還真有點難辦……畢竟她持有k粉的量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我罰點款就把她放掉,局裏麵也不好交差啊。”


    “這我也清楚,不過,她懷有身孕,能不能從這方麵想想辦法,該怎麽處罰就怎麽處罰,隻要夠不上刑事責任就行了。”韻真建議道。


    “懷孕不等於分娩,也不等於哺乳期,像她這種情況就算按照治安管理條例,最輕也要拘留個十天半個月……我真不明白,她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怎麽會做這種蠢事。”


    韻真趕忙解釋道:“徐所長,我和明玉的關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否則也不會管這閑事。我敢用人格擔保,她絕對不會販毒,她吸食k粉也是受人逼迫……通過這次教訓,我想她肯定再不會碰這玩意了。”


    徐召把腦袋往前湊湊,低聲道:“劉行長,雖然你們是老同學老朋友,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也許你並不了解她……


    你可能不知道吧,萬銀娛樂中心已經成了本市的毒品集散地了,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隻是那家會所上麵有人罩著,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我們不好下手,不過,作為會所的總經理,你能說她是幹淨的?”


    這種情況韻真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她馬上想到柳中原肯定參與了販毒,明玉也就是稀裏糊塗被他利用,還不至於真的變成了毒販子。況且,那個會所背景複雜,明玉有什麽本事能讓上麵的人罩著她,顯然在她背後還有人在暗中操控。


    “徐所長,明玉是那家會所的總經理確實不錯,可當初她也隻想經營一家小型夜總會,後來有人出大價錢才把會所搞到今天的規模,但明玉在裏麵也不過是一個小股東,說白了她這個總經理也不過就是一個擺設,事實上她連財務權都沒有,也就是年底的時候分一點紅利,到現在一分錢還沒見呢……”


    “蔣明玉到底是什麽背景?”徐召問道。


    韻真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她曾經給聚源公司總經理劉源做過小三,不過後來有了男朋友就想結束這段關係……我倒覺得她這次出事會不會和劉源有關……”


    徐召搖搖頭說道:“不至於吧,劉源現在可是省政協委員,他不會為了一個小三爭風吃醋吧,再說,這種醜聞他避之唯恐不及,怎麽會讓人往他頭上聯想呢?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萬銀娛樂中心的背後另有其人,你說明玉會不會已經被黑幫控製了?”


    一聽到黑幫幾個字,韻真沒來由一陣恐懼,馬上就聯想起死在自己家裏麵的那個竊賊。徐召的意思很明白,明玉的會所已經被黑幫控製了,作為總經理,難道她就一點沒有察覺?或者幹脆真像徐召猜測的那樣,她本人也成了黑幫?


    韻真搖搖頭,覺得不可思議。明玉雖然愛錢,可膽子很小,最有說服力的是,她懷上了柳中原的孩子,顯然有過正常日子的打算,怎麽會和黑幫扯到一起去呢?不可能。


    “徐所長,我不相信她會和黑幫扯到一塊,她不過是想賺點錢,她那個人稀裏糊塗的,就算會所被黑幫控製,她也不一定能察覺,你看這事……”


    徐召瞥了韻真一眼,明白她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替明玉說情了,一時猶豫不定,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蔣明玉要想從派出所出去,隻有一個辦法,就看她答應不答應?”


    韻真一聽,連忙說道:“隻要能出來,還有什麽條件不答應的,如果是經濟上的問題,我就幫她一把……”


    徐召笑道:“劉行長,你真是個好心人,以前那樣幫著笑愚,現在又……我要是再講什麽原則就顯得虛偽了。


    不過,我也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這樣吧,等一會兒我親自和她談談,如果她能答應做警方的臥底,我們可以放了她。


    畢竟她的身份對我們很有價值,今後分局就算知道了也沒話可說。隻是不知道她願意不願意。”


    臥底?韻真一時覺得好笑,明玉那個馬大哈要是做警方的臥底,還不早晚一天把自己臥進去?看來徐召還不知道會所已經被別人買走了,明玉這個總經理早就名存實亡了,如果他要是知道的話,可能就不會這麽想了。


    不知道臥底是不是一定要臥出成績,如果隻是掛個名混日子,那答應下來也無防,總不會因為提供不了情報就抓她迴去吧。就怕明玉不了解真情,心裏一害怕拒絕做臥底,那樣的話反而讓徐召不好辦了。


    “徐所長,我能不能勸勸她,她現在心裏害怕,可能會有顧慮。”


    徐召嚴肅地說道:“這件事必須是她本人心甘情願,並不隻是一句口頭的承諾,必須要辦理相關的手續,當然,我們會替她保密……如果我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你,這事本來是不應該對你說的……”


    韻真一聽,既然這樣,接下來就看明玉自己怎麽想了,也許她急著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答應了呢。


    “徐所長,不管怎麽樣這事算是拜托你了,感謝的話我也不說,今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給我打電話。”


    徐召笑道:“這麽客氣幹嘛?你要是真想幫我的忙,那就把我的女兒好好調 教一下,這丫頭最近好像老是滿腹心事,問她又不說,她母親都急壞了。”


    韻真一愣,雖然徐萍有好一陣沒有向自己報告什麽新聞了。可也沒發現有什麽不正常的,相想必是剛失戀,所以情緒不佳罷了。


    不過,徐召嘴裏調 教兩個字似乎讓她明白了一點意思,於是笑道:“別擔心,她這個年齡的女孩情緒就是這麽不穩定,多愁善感的……剛好總行搞了一個業務培訓班,我準備送她去參加,她還年輕,總不能一輩子給我做秘書,我要是看著有合適的崗位,自然會替她安排……”


    徐召一聽,心中高興,嘴上卻說:“劉行長,你可不要誤會,我的意思你隻管對她嚴加管教,如果不聽話揍她都不要緊,在家裏有我和她媽,在單位就托付給你了。”


    談話到這裏應該結束了,可韻真還是坐在那裏沒有走的意思。其實她是想打聽一下秦笑愚的近況,一心等著徐召自己先提起這件事,奇怪的是徐召居然決口不提他的名字。


    注意到徐召看了兩次手表,知道他上班的時間已經到了,人家可不像自己,上班早一點晚一點沒人管,人家說不定還有一攤子事等著呢。


    想到這裏,韻真就站起身來說道:“徐所長,我就不占用你的時間了,萬一明玉要是放出來的話就叫她給我打個電話,好讓我放心。”


    看著韻真離去的背影,徐召搖搖頭,心想,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當上行長,這女人做事還真有一套,自己這邊還沒有答應呢,她就已經把自己逼到角落裏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破天荒沒有提起秦笑愚,難道她已經對他不感興趣了?


    徐召昨晚躺在床上想著的並不隻是明玉的事情,還有一件事情在他看來比明玉更重要,那就是今天分局政治處將找秦笑愚談話,他能不能留在警察隊伍裏今天就能見分曉。


    對於徐召來說,秦笑愚能不能繼續當警察已經不僅僅是他個人對他的欣賞問題,而是他已經看出來,自己女兒徐萍的一顆心已經吊在了他身上。


    盡管他對秦笑愚的為人和工作能力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作警察是一碼事,做女婿又是一碼事,為了女兒將來的生活著想,他也希望秦笑愚能有一個穩定的工作。


    像他這樣的家庭,他也不指望女兒攀附上什麽有錢人家,隻要有個靠得住的男人,將來有一份穩定的生活就滿足了。秦笑愚自然靠得住,可一旦被開除,生活上就會成問題,一個沒有工作的秦笑愚並不是他滿意的女婿。


    他讓老婆側麵試探了一下女兒,看看她究竟對秦笑愚有多迷戀,沒想到女兒迴答的很幹脆,她說像秦笑愚這樣的男人走到哪裏都不會沒飯吃,並且表示,她還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將來當警察,不想讓他將來像父親一樣沒日沒夜的待在派出所裏。


    徐召在心裏把女兒罵了一百遍,沒想到這死丫頭長大了就一點都不體諒父母的苦心,要麽帶個無賴迴來,要麽就不管不顧死心塌地地愛上一個沒有家的人,真不知道她是心血來潮還是已經打定主意了。


    不過,秦笑愚好像並沒有表現出相應的熱情,為了避嫌,他一晚上都會坐在客廳裏,拒絕和女兒單獨相處,似乎表現出一個男人的君子風度。


    徐召私下認為,秦笑愚是個負有責任感的男人,一旦沒有了工作,他應該也有自知之明,不會接受女兒的這份感情,這樣一來,不管自己那個傻女兒怎麽折騰都白搭,從這兩天萎靡不振的樣子來看,說不定已經受到秦笑愚的打擊了。


    然而,徐召雖然表麵上對徐萍橫眉冷對的,可也心疼自己的女兒,見她悶悶不樂,心裏也不是滋味,還想做最後一次努力,想辦法保住秦笑愚的公職,成全女兒的一番心思。


    昨天晚上,他和老婆商量了半夜,做出一個重要決定,把銀行的存款拿出一半來,明天陪著秦笑愚一起去分局,他知道分局主管人事的副局長董昭喜歡錢,也許這筆錢能夠讓他對秦笑愚開一麵。


    徐召當了大半輩子警察,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即便是當年為了自己的前程也沒有走過誰的門路,可現在為了女兒的幸福,他決定犯一次錯誤,不過,為了這事他一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似乎自己和老婆謀劃了一件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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