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調查,他交不出東西,隻好交代自己的罪行了……張主任……不,張行長顧念他認罪態度較好,從輕發落,要不然非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不過,損失倒是追迴來了,他退還了贓款,還扣了他兩個月的工資……”


    聽了孫政的話,韻真呆呆地說不出話,失魂落魄地迴到辦公室,沒想到自己的一時心血來潮害的秦笑愚丟了飯碗。可他手裏拿著自己打的收條,隻要把收條交上去,這件事和他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為什麽……難道他……


    韻真心裏亂成了一團麻,秦笑愚一副深沉的麵孔老是出現在眼前,她為自己曾經暗自笑話過他的假深沉而感到內疚,沒想到他還真的是一個深沉而又令人無法捉摸的男人呢。


    隨即她的思緒又迴到那台筆記本電腦上來,現在看來,那台電腦並沒有被人遺忘,而是有人一直在不露痕跡地偷偷尋找,即便把秦笑愚開除這件事都沒有怎麽伸張,不然自己信息靈通的秘書怎麽都沒有聽說呢。如果不是自己鬼使神差地來保安部走一趟,秦笑愚豈不是成了無名英雄?


    顯然,他們不想讓這件事情搞得滿城風雨。不過,秦笑愚編的謊言也夠巧妙的,拿到市場上賣掉了,賣給一個陌生人,這台電腦就算徹底消失了。他為什麽如此不惜犧牲自己的工作甚至名聲來幫自己?難道隻是顧及李明熙和自己的關係?


    韻真覺得自己不能欠這個人情,畢竟她和秦笑愚根本就算不上熟人,憑什麽讓人家背黑鍋?聽李明熙說,秦笑愚在部隊的時候是個副連長,轉業之後也就謀到了一份銀行保安的職務,而李明熙不過是個副排長,卻能夠憑借父親的關係進入公安係統。


    這麽看來,這個秦笑愚家裏可能也沒什麽社會關係,所以隻能選擇這種低級的職位謀生,可現在,就這麽一個廉價的飯碗都被自己砸了。


    韻真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起秦笑愚,一想起這個見過幾次麵、不吭不哈的沉默男人,心中就有種不忍的感覺,甚至在同情他的同時對他產生了那麽一絲好感,當然,這並不是出於他英俊的外表或者男人氣概,而是有一種被人默默關懷的感覺。


    然而,對於韻真來說,不管感激也好,好感也罷,可讓她現在就把筆記本電腦交出去為秦笑愚洗脫罪名卻也下不了這個決心。因為這樣做的結果不但不能挽迴秦笑愚的工作,對自己也將產生負麵影響。


    首先,吳世兵就會察覺到自己的用心,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肯定會過早地暴露自己的意圖,就目前來說,自己心裏的那點懷疑還沒有找到任何支持的證據。


    並且,在沒有弄清楚汪峰這台電腦裏究竟藏有什麽秘密之前,她也舍不得把它交上去,既然秦笑愚已經為這台電腦的消失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麽不管裏麵有什麽東西,幹脆讓它永遠消失好了。隻是,自己必須想辦法補償秦笑愚的損失。


    這樣想著,韻真自然就想起了明玉,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心想,秦笑愚在銀行當個保安一個月也就兩千多塊錢,典型的錢少責任大的垃圾工作,而到了明玉那裏,同樣幹保安,看在自己的份上,怎麽也要給他三四千吧。當然,賣電腦的贓款以及被扣的工資自己理所當然要補償人家。


    想到這裏,韻真就拿起手機給明玉打電話。


    電話通了好一陣那邊沒人接。肯定是昨晚睡得太晚,現在還沒起床呢,想起早上柳中原躲在臥室做俯臥撐的情形,韻真沒來由地心裏一陣別扭。現在倒好,他們兩個倒是可以進出成對了。


    “韻真啊……你有事嗎?”終於那邊傳來明玉睡意朦朧的聲音。不過聽起來聲音不太自然。


    肯定是和劉源一起睡呢。想象著自己的閨蜜被劉源摟在懷裏的情景,韻真沒來由地一陣衝動,絕不是情 欲,而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失落感。


    “幾點了,還在睡啊?”


    “哦……昨天你跑掉了,人家可……可喝多了……”明玉的聲音正常了一點。


    “你不是挺能喝嘛,身邊還有一個保鏢……他的酒量怎麽樣?”


    “還行吧……你有事嗎?”


    韻真確定明玉肯定和劉源在床上,不方便和自己說話,於是就打算私下找個時間和她說秦笑愚的事情。


    “沒事,就是慰問一下,辛苦了,繼續睡吧……晚上還要賺大錢呢……”


    掛斷電話,韻真咬著嘴唇沉思了一陣,又給妹妹的男朋友李明熙撥了個電話過去。


    “姐,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啊。”李明熙接到韻真的電話好像很意外。


    “明熙,你最近和你那個戰友……秦笑愚有聯係嗎?”韻真沒心思和李明熙調笑,直接問道。


    李明熙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最近挺忙,一直沒聯係過……怎麽?他不是就在你們銀行嗎?”


    “他……辭職了,我找他有點事,你有沒有時間,陪我去看看他?”


    “辭職?幹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辭職了?你說現在嗎,我不在市裏啊,要不這樣,我把他的地址和手機號碼發給你……我明天才能迴來……”


    “好吧,我自己去找找他……對了,他是不是本市人?”


    “不是,他是轉業之後留在本市的,其實他的老家在北方呢,不過好像家裏也沒有什麽人了。”


    “那他是在這裏租的房子嗎?”


    “是呀,姐,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我也不太清楚……等你迴來再說吧。”


    韻真放下手機,心裏就有種急迫感,既然他在本市失去了工作,而這裏又沒有什麽親人,會不會已經離開這裏了。這件事自己知道的也太晚了,如果他真的走了,那自己這個人情就算欠定了。


    手機鈴聲響起來,韻真一看,正是李明熙發過來的短信,隻見上麵寫著秦笑愚的地址:開發新區,和平東路8號木材廠家屬院東區10棟三單元602室。


    開發新區,和平東路?開發新區知道。可和平東路沒有聽說過,並且開發新區距離市中心差不多有20多公裏,沒想到他住這麽遠。還是先給他打個電話。


    可是韻真連著撥了兩遍號碼,結果都顯示對方沒有開機。不由一陣沮喪,也許是真的走掉了,這個城市留給他的隻有憂傷。


    不行,不親眼去看看心裏不踏實,也許他丟掉工作後心情不好,不想和外界聯係呢,這是常有的事,況且,他又是那麽一個性格內向的人,但願不要出什麽事就好。


    韻真不再猶豫,馬上就換上了外出的衣服,臨走之前還從抽屜裏抓了一疊錢塞進手提包裏。徐萍見自己的上司匆匆忙忙地從裏麵衝出來,馬上站起身來問道:“行長,你這是要外出嗎?”


    “對,讓司機在樓下等著……”


    走到門口,又迴過頭來吩咐道:“對了,我的筆記本電腦上的密碼忘記了,你去電腦城找個解破密碼的高手,約個時間去我家裏試試,隻要真有本事,幫我解開密碼的話,我情願多給點錢……”說完就急匆匆地出了銀行大樓。


    根據銀行的統一配置,韻真的車是一輛奧迪a6,並且配有專門的司機。不過她隻在出門辦公務的時候才坐這輛車,上下班或者辦私事都是開自己的那輛本田。而其他的副行長不管公事還是上下班都是開著銀行的車,就跟自己家的車差不多,隻是一般都是自己開車,不要銀行配的司機。


    因此,韻真的行為在這些副行長之中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為此還招來一些非議。開始的時候,她對這些非議還耿耿於懷。怎麽自己不占行裏的便宜反而成了議論的對象,而那些整天吃著行裏喝著行裏恨不得連內 褲都發的人反而還振振有詞,這世道簡直是顛倒了,連最基本的是非觀念都被扭曲了。


    有一次她在父親劉定邦麵前發牢騷,訴說自己的委屈,老頭憐憫地看看女兒,歎口氣道:“槍打出頭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出頭的椽子先爛,這些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如果你想鶴立雞群就必須有絕對的權威,否則就要遵守體製的規則。你知道大雁為什麽能夠混在鵝群裏嗎?因為它明明能夠高飛也不飛,讓鵝相信它們是同類。”


    “所以時間久了它就徹底不會飛了,變成了一隻真正的鵝。”


    韻真雖然對父親的這套處世哲學並不讚同,可看看自己周圍的世界,不正是像父親說的那樣嗎?不過,她並沒有聽從父親的勸告,我行我素,繼續開自己的車上下班,坐銀行的車辦公務,誰愛說什麽就說什麽,隻要別當著她的麵就假裝沒聽見。


    沒想到今天她自己也違反了一向遵守的原則,辦私事用了公務車。看來什麽時候都有例外,在堅持原則的同時又不失靈活,這才是一個領導必備的素質。一味地堅持原則容易陷於僵化,過於靈活就會喪失立場。


    韻真一邊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一邊鑽進車裏。


    “劉行長,去哪裏?”


    韻真的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叫李軍,今年才二十五歲。話不多,車開的還不錯。


    “小李,開發區有個和平東路你知道嗎?”


    “知道。”


    “那裏有個木材廠家屬院?”


    “對,知道,我們行有個儲蓄所就在那兒……”


    “好,就去那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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