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辦的材料還沒有準備好,縣委這邊已經招考常委會,討論如何處理七裏鄉茶樹村的汙染問題。楊衝鋒參加會議,趙瑩那邊在見朱誌飄是心裏對縣裏的態度就不滿,常委會楊衝鋒也不會帶她進去,在縣委外車裏等著,這種時候,他顯得極有耐心。


    常委會裏,讓楊衝鋒再一次領會到茶樹村那裏的汙染問題,要解決起來難度會有多大。常委們都一直同意要和對方交涉,要想辦法讓對方將廠子停下來,或者一點要將汙水處理達標後再排放,說得言辭振振。可真要說到具體誰來負責,誰來和對方糾纏,誰都不肯將這事接下來,反而有不少的人看著楊衝鋒,意思要楊衝鋒將這樣的事接下來。隻是誰都不肯開口,怕將事情推給楊衝鋒不成,反而落到自己頭上。


    說著就將討論的主題偏離了,說起這麽些年來和對方的一次次往來交割,給人一種極其辛酸的感受。有說著罵起來的,也有爭論後覺得這是無可奈何的存在,處在下遊,隻能自甘認命。楊衝鋒聽著,也聽出了一些和對方交涉的規律來。


    張雨思突然說“和對方廠家直接交涉,顯然是行不通的,直接找華星鎮也行不通。以我看要從湘西南的懷市著手,至少要和大藍縣直接交涉。也不是要他們將廠關了,隻抓住汙水處理這一條不放,對造成的傷害三年前他們就承認這點,難道現在還會否認?讓人直接將廠關閉,華星鎮也不肯的。我們縣這邊,我個人認為,還是縣政府組成一個臨時工作小組。這個組的成員和負責人都由政府決定吧。”張雨思幾次會議都沒有說話表態了,這次卻先說出來,看著其他的常委成員,“楊衝鋒縣長我個人認為本來最適合擔任這個工作組的組長,大膽細心,工作有衝勁,但他卻具體負責酒廠和其他項目的協調和聯係工作,這是我們縣的重頭戲,萬不能分心的。當然,這隻是我個人意見,具體怎麽定,還請大家發表意見。”


    經張雨思這樣說後,大家也不好將這事推給楊衝鋒,經濟建設是市裏的重點試驗基地,楊衝鋒要是調走,或分散精力,今後要出任何事情就得擔起這責任來,誰又肯擔這樣的責任?茶樹村的汙水處理案子,那是盡人事而已,最後有沒有結果,也不會真有人來追查。安排誰不是安排?得到什麽樣的結果,大家都會心安了的。


    楊衝鋒也沒有料到會這樣,先前對這事也沒有多想,等張雨思說後,兩人都不對看的,新的宣傳部長田家軒也沒有看他們,心裏明白。楊衝鋒知道張雨思對這件事知道的比自己要多,他這樣說自然是維護自己。同時,過幾天楊衝鋒就準備到京城去了,也就三五天裏,黃瓊潔到產期了,就算請假或假報到京城裏去處理工作,都會到京城去陪黃瓊潔一起,迎接兩人孩子的降世。這時也不想多事,要是有事情將自己繞住,那才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事情不會一蹴而就,縣裏這邊要做的事情很多,楊衝鋒也不好直接跟朱誌飄請假走人。當然,他要請上一周的假,朱誌飄也不會強留著,隻是傳出去就不怎麽好了。楊衝鋒迴到房間,見趙瑩跟著進來,說“小魔女,我準備衝衝涼,是不是一起?”


    兩人雖然為上次半夜失蹤的事,趙瑩又不同他說話,楊衝鋒卻不在意,就當自言自語。趙瑩聽了,坐在沙發上扭頭不去看他,楊衝鋒也不可能當真就脫解衣物。楊衝鋒隻得作罷,拿出手機給三嬸打電話,周淑芬自然會記著黃瓊潔臨產的日子,見楊衝鋒電話,說“衝鋒,你是準備哪天進京城?”


    “三嬸,這邊還忙著呢,是不是給三叔招唿聲,說市裏派往到京城去出差?”楊衝鋒笑嘻嘻地,和三嬸說話沒有一點緊張,如今也習慣說幾句玩笑了。


    “你不知道三叔那人啊,死板。衝鋒,你自己找個由頭吧,三叔你是指望不上的。要跟他說,你猜他會說什麽?不就是生孩子嗎,哪一家不這樣,工作忙等過些時間看也一樣。”周淑芬說。他們那種年齡的人,對工作的看重比什麽都重要,楊衝鋒在柳澤縣時就見過好幾位。


    “那好,三嬸,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


    掛了電話,楊衝鋒對趙瑩說“趙瑩,這幾天我要到京城去。”楊衝鋒一直沒有提到黃瓊潔要生孩子的事情,這樣也不知道,先和三嬸說電話,就算她想聽也聽不到的。見趙瑩有些驚奇地看著自己,楊衝鋒說,“是這樣的,黃瓊潔的孩子要出世了,我要去陪她。”


    趙瑩頓時眼裏就複雜起來,楊衝鋒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隻得問,“你是到京城去,還是留在柳河?好讓他們一起定機票。”


    “你不是說縣裏很忙嗎?”趙瑩忍不住說話了。


    “是啊,你要是去,最好幫我找個理由,就說京城那邊要人過去,時間不要多,一周就可以了。”楊衝鋒這時見趙瑩態度變了些,涎著臉說,反正他臉皮夠厚,也不會注意趙瑩怎麽看他。


    “想得美。”沒想到趙瑩一口就封死了。


    “行行好,你會有好報的。”楊衝鋒死纏爛打起來。


    “那你跟我說那天晚上到哪裏去了。”


    “哪天晚上?”楊衝鋒裝傻起來,那晚玩得太放蕩,一輩子都難忘記,梅姐肯和他這樣瘋楊衝鋒絕對有心理準備,但李翠翠也肯雖梅姐一起瘋,讓他心意大暢快,真的是天昏地暗人人極度快樂。但要楊衝鋒承認,那怎麽可能?


    “你裝傻就不要跟我說,我會給黃瓊潔去說,讓她問你。”


    “哦,你說那天啊,不是給你解釋過了嗎?偵察敵情,防範未然。”


    “去死。”趙瑩冷罵到,也知道這流忙哪會說實話。卻又覺得不甘心,說“站著不動,讓我踢幾腳我就幫你撒謊。”


    楊衝鋒也沒有想到這女會提出這樣怪誕的條件了,說“好,但不準踢襠部。”話還沒有說完,趙瑩飛起一腳踢中他屁股。


    到京城,下飛機後趙瑩就不和楊衝鋒走在一起,怕被人看見。在柳省和柳河縣她都不在乎,但進了京城就不同了,她是出了名的冰麵冷美人,從不和男人在一處的。要是給人看到和楊衝鋒在一起,而楊衝鋒又是黃家女婿,肯定會爆出八卦來。


    這次是黃滄海這個小舅子親自來接,楊衝鋒上來車後,見趙瑩也跟著莎莎上了另一輛車,心裏對這女孩也覺得有可愛之處。雖說任性,人卻也能體會別人的難處。找了個事由讓楊衝鋒到京城裏來陪楊衝鋒,柳河縣那邊自然要放人走,隻是楊衝鋒的代價也大了點,為此,甘受趙瑩踢他屁股。這可是楊衝鋒進入訓練隊後沒有的先例。


    將黃滄海後,先就問黃瓊潔的情況,黃滄海說“問我啊?我哪有你知道得多?你天天通著電話。我幾天才去一次別墅?哥,這話可不能讓姐知道,要不會說我不疼她了。”


    “她是在醫院,還是在家裏?”按楊衝鋒的想法,到醫院裏待產都是柳河縣這邊的一般做法,醫院畢竟安全些,便於出現意外時好搶救。


    “那用到醫院去?來迴多不方便。家裏有專職醫師呢,你放心,一切都很正常。姐知道你趕迴來,早就哭幾次了,感動啊。”黃滄海雖不是黃瓊潔的同胞弟弟,但作為黃家的第三代男丁,大家都當至親一樣,何況本來就是利益的整體。


    “滄海,你年紀也不算小了。什麽時候定下心來,找個姑娘結婚?我看老爺子、三叔三嬸都盼著呢。”


    “這個、這個,還早呢。哥,現在你們有了孩子,也好幫我轉移下注意力不是?到家裏千萬不要提這事。”黃滄海說著雙手拜起來,知道他還在外麵沒有玩厭煩,哪會就收得住心?“我多給些賀禮,算是封口費。”


    到別墅,這次沒有人來接。楊衝鋒準備看過黃瓊潔後,在到老房子那邊去,看望下老爺子,也多受到些教育。進了門,就看見三嬸。忙問“三嬸,瓊潔在哪房間裏?”


    “急什麽啊,瓊潔好這呢。安貞阿姨照顧得好,今後不要忘記她。”


    “哪會呢,她是我和瓊潔的長輩。”說著跟在三嬸身後走,進到二樓客廳裏,見黃瓊潔挺著個大肚子,很艱苦地靠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安貞阿姨正陪著她說話。


    見楊衝鋒到了,黃瓊潔本能地想站起來,和楊衝鋒聚到一起。人還沒有站好楊衝鋒已經竄到她身邊,見阿姨也站起來要扶著黃瓊潔,忙說“別亂的,也不要激動。”


    黃瓊潔這時已經會過神了,伸手打他一下,說“誰激動了,還說,都是你造的壞事。”說著就在他手臂上要掐,兩人這時見麵自然很激動也很幸福。黃瓊潔早就知道楊衝鋒要來陪她,可真見到了人,心裏還是感動得很,抓住楊衝鋒的手,看著他,另一隻手卻忍不住去撫摸高挺的肚子,臉上的驕傲和慈愛,一時間就看到一種聖潔的光彩來。


    安貞阿姨見兩人這樣,站起來走遠些,免得影響到兩人的親熱。等阿姨走了,楊衝鋒另一隻手也和黃瓊潔一起,在那高挺的肚子上慢慢撫摸。撫摸一陣,將臉貼上去,聽著裏麵的動靜。黃瓊潔見楊衝鋒這樣,臉上的喜色更加了一層,手撫摸著楊衝鋒的另一邊臉,眷戀著眼裏又有淚溢流出來。


    “怎麽哭了起來?”楊衝鋒柔聲地問道。心裏自然知道黃瓊潔是因為見自己到了,著兩個月來,兩人雖然電話不段,也有上聊天視頻,可哪有這自己身邊這樣溫馨而有依靠感?女人生孩子就是要到鬼門關裏走一遭,生和死聯係得那麽緊那麽近,有楊衝鋒在自己身邊,再苦些累些,都感覺到有強力的支撐。


    “沒有什麽,我是喜歡。”


    “辛苦你了,瓊潔,謝謝你。”楊衝鋒說得很正式。


    “傻不傻啊。”黃瓊潔的手本來放在他臉上,這時轉過來,捏住他的鼻子牽起來,“明天寶寶就要見我們了,你喜歡不喜歡?”


    “當然喜歡。”


    “喜歡男孩還是喜歡女孩?”這個問題兩人也不知道說了多少次,黃瓊潔卻還是很有興致地問。


    “一樣喜歡。”楊衝鋒也說著上百次的同樣答案。


    安貞阿姨這時走進來,端著一碗吃物,要給黃瓊潔進食了。楊衝鋒見了忙接過來,說“阿姨,我來吧。”安貞自然會讓兩人好好溫存,對黃瓊潔緊張的心也會放鬆些,第一次有孩子要出世,大家都會緊張,黃瓊潔心裏溫和,卻依然會緊張,有楊衝鋒到來,就會緩解下來。


    第二天,早餐後差不多就要到時間了,隻是黃瓊潔還沒有什麽反應。嶽母、二嬸、三嬸、黃菲等人都過別墅裏來了,老爺子雖然沒有來,卻把簡叔派過來了。醫生、護士也陸續到場,楊衝鋒應付了眾人後,去陪黃瓊潔,告訴她說上輩的人都過來了,黃瓊潔免不了就有些緊張,楊衝鋒說,“瓊潔,醫生會不會算錯啊,要是寶寶故意要捉弄下幾個外婆,要在媽媽肚子裏在呆一天,你說外婆會不會被寶寶折騰得來來迴迴跑?”


    黃瓊潔聽了,覺得楊衝鋒真會異想天開,頓時就笑起來,一笑之後牽動全身,立即引起肚子劇痛起來。黃瓊潔緊緊抓住楊衝鋒的手,兩人都知道要臨盆了,楊衝鋒忙喊醫生過來,之後,抽空對已經痛得滿頭是汗的黃瓊潔說,“我們寶寶還是乖,不肯折騰外婆們,怕她們坐車辛苦。”


    黃瓊潔雖然很痛,卻知道楊衝鋒是在寬解自己,勉強報之一笑,笑容雖不燦爛卻看出心裏的甜蜜。


    時間不長,房間裏已經聽到小孩的哭聲,聲音響亮。一直抓著楊衝鋒胳膊的黃菲,這時就跳起來,說“哥,是男孩呢,我聽出來了。”


    雖說聽到哭聲,護士也從無菌房裏出來報說母子平安,但還不能就進去看。楊衝鋒這時才感到自己手心裏全是汗,而雙手十指不知道什麽時候用力捏著,每個指節都捏的乏白。聽到黃菲說,忙點頭道,“隻要人平安就好,男孩女孩都不管,隻要你姐喜歡。”


    黃菲也不細聽他說什麽,大家心裏都有些焦急,楊衝鋒更是想起看著虛弱的黃瓊潔。安貞阿姨已經進到無菌房裏,嶽母等人知道這時也不好去擠著,都不說話,卻一個接一個地向外打電話報平安。


    總算讓進房間看了,楊衝鋒疾步走到床邊,抓住楊衝鋒的手說,“受苦了,謝謝你。”


    “看你急得臉都是汗。”黃瓊潔聲音很低地說,人有些虛弱,看著楊衝鋒的眼卻格外柔和,那欣慰的淡淡的笑容。


    “少說話吧,聽我說。現在要乖乖地躺著多休息。”楊衝鋒也柔聲地說。寶寶早就傳到外間給其他人看,黃瓊潔和楊衝鋒反而都隻是看一眼,很強健的樣子,聲音很大。楊衝鋒便像婆婆碎嘴一般在傳遍說著,知道黃瓊潔慢慢溫馨地入睡。


    之後,楊衝鋒隻有陪楊衝鋒一事可做,要不就逗著還沒有多少知覺的寶寶玩,看著黃瓊潔充滿母性的眼神,和一臉的慈愛。什麽地方都不去,整天就在床邊陪著她。


    隨後黃瓊潔就慢慢地試著要給寶寶喂乳,當著楊衝鋒的麵,這時卻有些羞意。好在被安貞阿姨給趕走了,在阿姨麵前,楊衝鋒也不好去看著黃瓊潔脯乳。


    走到外間,楊衝鋒才想到自己也得給嶽父、三叔、二叔等人報喜,還有舅舅李昌元也得報一聲,雖然他們早就得知信息,自己親自報才顯得慎重。一一打好電話後用了兩三個小時,空下來,楊衝鋒不知道要不要將這事告訴梅姐、李翠翠等人,闕丹瑩和文怡芳兩人可以把說,但梅姐、陳玲琳和李翠翠三人卻又有些不同,這時真不能決定。


    想了很久,還是不知道要不要說。楊衝鋒卻突發奇想,給趙瑩發了個短信:生了個男孩。趙瑩隨自己到京城來,還為自己圓謊,告訴她一聲覺得也有必要。沒有想,一會兒趙瑩給迴了個信息來:不關我事,不用顯擺。


    讓楊衝鋒看了苦笑不已。


    第三天三叔黃天驊等人也到京城裏來,見到楊衝鋒後,倒沒有什麽表示。三嬸知道楊衝鋒是怎麽來的,聽楊衝鋒編著說為酒廠的事和銀河天集團商談,偶爾迴來恰巧遇上才迴家裏來的謊話,真不知道男人們怎麽要這樣裝著。黃天驊也沒有什麽表示,而到時嶽父見楊衝鋒不顧工作,跑迴京城裏陪著女兒,臉上的笑容很善。嶽父位高權重,是湘省的第一把手,威壓很重,這笑容也是極難看到的。


    到第五天,黃瓊潔已經恢複不少,家族的人也都反複幾次來看過。這幾天,黃瓊潔見楊衝鋒每天都陪在自己床邊,早就知足了。讓他會縣裏去,免得丟下工作太久,對縣裏和楊衝鋒自己影響都不好。


    楊衝鋒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呆著京城,等滿月酒時才能會京城來見寶寶和瓊潔,就算不舍,也得以工作為重。


    這次從京城迴來沒有在柳市停留,底氣不足啊,何況滿腔的歡喜,要將這情緒帶到工作中去,將這些天的工作彌補過來才是。


    在京城裏見到趙瑩後兩人就像相互不認識似的,在飛機上坐一起,下飛機後同車會柳河縣,一路都沒有說話。楊衝鋒見她冷冰冰地,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每次想說話,都記起她給過來的那句信息:不關我事,不用顯擺。


    迴到柳河縣,進到招待所裏給闕丹瑩電話,本想問問縣裏工作情況,特別是幾個項目的進展和經營情況。闕丹瑩卻在電話裏說“楊縣,有個情況我過來跟你說。”楊衝鋒也沒有深想,才下車還要洗漱一番。


    剛忙好,闕丹瑩就敲門進來,隨手關了門後見趙瑩不在,闕丹瑩說“她呢,還留在京城?”


    楊衝鋒用手指了指隔壁,說“可能嗎,估計就會過來。”兩人在職業武校的浴室裏偷幻幾次,早就變得很默契了,特別對趙瑩的事上。闕丹瑩想乘這一刻和楊衝鋒親近下,幾天不見很掛念的。忙給楊衝鋒一個濕吻,還來不及再做別的,就聽到外麵腳步響了。


    “家裏怎麽樣?”闕丹瑩退路兩步,雖然楊衝鋒沒有說去京城具體做什麽,但她還是猜中一些來。“估計是升級了吧。”


    “嘿嘿”楊衝鋒見腳步聲沒有進房間裏,說“得了個胖小子。”覺得這些事都得跟她們說才好,要不今後肯定也會知道的,到時反而不美。


    “恭喜,什麽時候擺一桌?我們不能到京城去給寶寶送禮,就請你幫轉交吧。”闕丹瑩也很歡喜,替楊衝鋒高興。


    “不用張揚,也不會公開,你注意控製範圍吧。”楊衝鋒這樣說就是讓闕丹瑩將消息傳出去,卻又要交代大家別亂傳,親近的人知道就行了。


    “好,我來處理。現在當爸爸了,可不能再亂來。”


    “我有亂來嗎。”趙瑩不知道怎麽在走廊外沒有進來,楊衝鋒聽闕丹瑩警告自己不要再到處留下風留債,口頭哪會承認。楊衝鋒的話隻是換來闕丹瑩一個白眼,對這男人,真不知道會禍亂多少女人,闕丹瑩還一直自謂自己是個能夠受得住的,現在卻也迷失得不知天地日月了。


    而這時,趙瑩或許是聽到兩個人的對話,推門進來,眼直直地看著兩人,想是在說,:看你們當著我的麵說出什麽話來,一迴縣裏就把女人找過來,都什麽人啊。


    闕丹瑩應變很強,知道趙瑩進房間裏來,也不驚慌將話題一轉,說“楊縣,項目建設正常而順利,進度也快。隻是,這幾天縣裏卻出了些事,要跟你匯報下。”


    “坐下說。”楊衝鋒一本正經,和闕丹瑩兩人往沙發那邊走,趙瑩看著兩人先站在一處也不知道說些什麽,見自己進來後卻像辦公事一般,前後反差,分明是在搞鬼,心裏更恨。卻又沒有拿到兩人什麽把柄,心裏直後悔迴京城之前沒有提出其他的條件,隻是踢來他幾下屁股,太便宜他了。


    坐下後,闕丹瑩說,“楊縣,七裏鄉茶樹村的事情出現了新的情況,如今更加複雜了。”


    去京城之前,楊衝鋒讓闕丹瑩布置人手,將七裏鄉茶樹村的汙染情況的資料準備好,要真去做半個月內準備齊全。雖說後來常委會裏,沒有讓楊衝鋒負責這事,但闕丹瑩還是將楊衝鋒不知道任務當迴事去做。到現在沒有將工作做好,自然要跟楊衝鋒匯報。


    和湘省那邊處理華星鎮三家廠汙水的事情,是有縣政府負責,之後又責成環保局來具體負責。政府辦裏也抽三個人專門去做相關資料,參與調查,人手不算少了。牽頭做組長的是一個副縣長,萬平輝是掛名的顧問,闕丹瑩是副組長之一。


    “說說具體情況?”上次在京城裏遇見嶽父,那是心裏高興,都沒有想到華星鎮的事,要是跟嶽父說一聲,會不會立即就解決了?當然,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弄到嶽父那裏去,雖說那會有意想不到的便利,可楊衝鋒卻不想給嶽父添這些麻煩。一個省委輸記,要過問多少大事?


    隻是,不知道這幾天又要什麽新的情況出現了。趙瑩聽說是茶樹村的汙染,也注意聽起來。她對之前柳河縣的處理態度已經被滿,看著那些村裏人都樣子受不了。


    “楊縣,村裏的情況基本統計完成,可說是觸目驚心,受到汙染危害的人,有幾百個了,僅僅茶樹村的三個小溪邊的自然村,三歲之下的不健全兒童就有幾十個之多,茶樹村一組,兩百多戶人家,新出生幼兒裏,有16個不健全。這幾年裏明顯出現病例的大人小孩,總計六百多人。”


    “嗯,這些數據最好都要有醫院證明的單據。”楊衝鋒說,有記載和病例,更具有說服力。


    “我們的人為了讓材料更充實些,就到實地去拍攝些照片,當時去的時候,政府辦一個人,環保局一個人,到茶樹村後又找一個村民帶路,沿著小溪將汙染的情況拍下照片來。可到華星鎮的界域裏,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三個人讓人給發覺了。就衝來十多人將他們的相機搶了去,還被對方的人給打了,三個人現在都還在醫院裏住著。”


    楊衝鋒聽後,臉就沉下來,華星鎮的那些人當真就這樣橫蠻,為了自身的一點利益,連人的基本的東西都不要嗎。趙瑩自然也一腔怒火,滿臉殺氣的樣子。


    “事情不止這樣,茶樹村的人聽到這邊的人被搶被打,在也忍不住了,全村的男女集中起來,衝到華星鎮那邊要求交出兇手徹底消除汙染。華星鎮那邊哪裏肯交人出來?這時也不知道兇手是誰。雙方就爭執起來,後來華星鎮的不少人,夥同三個廠的一些工人、廠衛一起,將茶樹村三百多人圍住了,雙方對峙起來,也發生群鬥。茶樹村其他自然村的人聽到消息,聯合起來,上千人衝到華星鎮,將茶樹村被圍的村民救了下來,隨後一千多人將三家廠的大門都給砸了。要去砸廠,卻讓對方拿出幾十支自製的火槍來,他們怕傷人太多,這些人才退迴茶樹村。”


    “對方縣裏和鎮裏有什麽反應?”


    “雙方都在做工作,雙方也都在扯皮。”


    “茶樹村的人沒有再受傷吧。”


    “沒有,那天也就十幾個人在衝突中受到了些輕傷。縣裏也派人駐村了。情況雖說穩定下來,但雙方的敵對更激烈了。大藍縣縣裏對我們也有些抵觸,指責我們私自行為,沒有聯係他們,導致這起衝突事故。華星鎮更是猖狂,有些幹部說茶樹村這樣做,完全是刁民行為,是看不得他們華星鎮有礦,見華星鎮發財了眼紅,就想將失去弄出來,好索要些錢。還說什麽工廠生產,汙水向外排放理所當然,茶樹村要是嫌水質不好了,可以搬遷,也可以花錢將水處理好嗎,他們華星鎮沒有這義務。”


    闕丹瑩說著氣憤憤地,楊衝鋒說“那些沒有素質的人,和他們計較什麽。”隻是聽出情況很不妙,處理起來牽涉到的麵更廣了。但根子卻是華星鎮的汙染引起的,茶樹村裏的人受到華星鎮廠家汙染的事實,不容否定,不是誰說什麽就能夠遮掩過去的。


    在很多地方,為了一時的利益或政績,根本就不會去考慮什麽生存狀態,隻要短時間裏將財政收入增加了,數據上去了,什麽都是好的,不會有任何心裏的擔負,也不會去擔什麽責任。這是普遍的做法,雖然有不少人提出質疑,但執政者卻哪會去真正關心?


    楊衝鋒想了一陣,趙瑩和闕丹瑩也都沒有說話,知道他在思考。對楊衝鋒,就算趙瑩心裏再怎麽鄙視他,但對他還是有一種執著的信任感,覺得事情到他手裏都能夠解決。闕丹瑩更不用說,連幾年來的堅守,都潰敗在楊衝鋒手下,甘做他的影子甘願用自己的一切讓他歡喜。


    “縣裏做了哪些準備?”和對方協調的工作,畢竟交給了縣政府的李副縣長,也不好直接再說什麽“指示”了。但他是常務副縣長,對茶樹村的關心還是份內的事。


    “朱書記和萬縣長也都做了指示:一是要穩定茶樹村這邊村裏人的情緒,二是要安撫好受傷的三個人,三是和大藍縣聯係,盡早促成雙方平和地坐下來商談這汙染問題的解決途徑。”


    “不錯。”楊衝鋒說。


    “村裏那邊已經落實,有縣政府的幹部和七裏鄉幹部一起做工作,公安局那邊也派了幾個警員到村裏駐紮,既防止對方衝擊過來,也鎮住村裏年輕人的過激行為;醫院的三個人,已經責成醫院盡全力護理治療,縣裏的領導也到醫院看過了,他們心裏也表示感謝縣裏的關心。工作中出現這樣的事,縣裏能夠重視,他們也沒有什麽怨言。”


    “那就好。”


    “楊縣,隻是對方對我們縣裏打過去聯係的電話,都沒有人肯接,即使接了,也都是說不知道,或說領導不在,等領導會來後讓我們再聯係。反正就是推諉,不肯和我們商談。縣裏也沒有辦法,現在也不敢派人到大藍縣去,怕出問題啊。”


    華星鎮的人和茶樹村矛盾正激化期間,這邊的人過去,確實讓人心裏沒有底。華星鎮的人肯定知道,這邊人都過得目的,就是要讓三家廠關閉或要治汙,對他們說來都是很大的損失,誰肯就這樣將自己的利益損失掉?


    照闕丹瑩說法是,目前已經僵持起來,不僅僅是茶樹村和華星鎮的廠家僵持了,大藍縣和柳河縣也僵持了。雙方各自一省,要處理這些事當真是要慢慢磨,比耐心和執著,比誰更能耐久。出現這樣的事確實很棘手,華星鎮或大藍縣當然願意無休無止地拖下去,可茶樹村的人卻不能再拖,那裏的汙染已經很嚴重,村裏人都生活狀況也越來越嚴峻。


    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趙瑩見楊衝鋒不說話,就看著他,想等他說出個好主意來解決這個困擾。楊衝鋒不是沒有辦法,而是目前這種情況下也不能就從湘省的高層往下壓,他還不習慣做這樣的事。更喜歡通過自己的努力,將失去解決掉,再說,這事也不是他具體負責的。胡亂出主意也會讓人多心。


    “啞巴了啊。”趙瑩見楊衝鋒不說話,很不滿地說。一聲聲說楊衝鋒平時翻眼就一個主意的,現在卻不拿出辦法來。


    “你當我是諸葛亮啊。”


    “我當你是豬頭亮。”趙瑩說,闕丹瑩聽了想笑出聲來卻又覺得不妥,扭頭開去忍著。楊衝鋒無奈地歎了口氣,也懶得和趙瑩去鬥嘴。


    出辦公室順著著走廊到萬平輝的辦公室前,見辦公室關著,也沒有實現連續,不知道萬平輝是不是在裏麵。敲了幾聲,沒有聽到反應,隻好走開。還是先到縣委見見朱誌飄,看他對茶樹村的事打算怎麽處理。要是總這樣拖著,茶樹村的村民怎麽拖得起?三四年來,村民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受的苦實在太多了。


    趙瑩跟在楊衝鋒身後,見他心情沉重自己先分明罵他,都沒有迴話,隻是自己也想不出什麽主意,不說一句又覺得不好受,“要不我們去看看?”


    真是太難得了,楊衝鋒見趙瑩給自己出主意,雖然不是什麽好主意,但難得她這心思。說“你當我們是孫猴子,無所不能啊。”


    “愛去不去。”趙瑩也知道自己的不是什麽好主意,處理公司的事她經驗不少,但處理下麵這些關係,她確實不會,卻受不了楊衝鋒的話。趙瑩心裏到哪裏都不會怕,一直都過著順利的生活,哪知道要是去華星鎮會有什麽危險?楊衝鋒不是怕危險,這時,情況還沒有弄清楚,也不知道對方的態度,大藍縣會不會配合,華星鎮要堅持到什麽時候,就這樣過去是極不明智的。


    從京城迴來,趙瑩和楊衝鋒之間的態度又有些變化,趙瑩自己給人也有些失神的感覺。不知道是迴到京城裏遇到什麽事,還是銀河天集團裏遇到什麽了?卻沒有聽趙勇軒和黃滄海提及,酒廠這裏倒是很順利,建設速度比預想的要好。


    到市委,楊衝鋒每次看向趙瑩,都見她看向一邊。楊衝鋒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句話對她產生了打擊,還是她自己心裏有什麽想法。對自己愛理不理,隻是現在也沒有時間來管她。


    之前先給朱誌飄書記打了電話,知道他在等著自己,從京城裏迴來,還要將自己到京城裏的工作說一說,做下匯報,也不論朱誌飄是不是知道自己真正目的是什麽。不過,匯報時也要趙瑩幫打圓場,要她說話是不可能的,隻要她不拆穿就萬分拜托了。


    見趙瑩對自己不理睬,楊衝鋒心裏雖不定,但估計她不會揭穿自己的。見到朱誌飄時,江芹敏也在辦公室裏,不知道兩人在說著什麽。江芹敏見楊衝鋒和趙瑩到了,站起來準備往外走,朱誌飄卻說,“江主任,你也一起說說茶樹村的事吧。”


    江芹敏站住了,和楊衝鋒招唿著,雖不客氣卻都是常委裏的人,不會將基本麵子都丟下。楊衝鋒客套了後說,“書記,這次到京城收獲不小啊,特別對銀河天集團的營銷更有利深刻的認識,對酒廠今後的運作和發展更有信心了。”


    “那就好。”朱誌飄說,臉上的笑容足以說明他的欣喜。楊衝鋒不會糾纏在這個問題上,見趙瑩在他說京城情況時,那種不屑真怕她開口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來,當然,也知道當著她的麵說謊,會讓她從心裏鄙視自己,卻也是無奈之舉。


    “書記,迴來聽闕主任說起茶樹村的事情,有了變化了?”


    “是啊,很棘手。”朱誌飄說著不自覺地歎出氣來,“牽涉到不同的行政省份,事情就複雜多了。自古以來都這樣啊,要不哪會有‘三不管’這個詞?再說為了轄區內的經濟利益,這種小區域內的利益保護已經很普遍了,不難理解啊。還是請江主任具體談談情況吧。”


    江芹敏就將近來兩地發生的事說了,楊衝鋒已經聽闕丹瑩說過一次,但到江芹敏這裏內容上又有些小差異,她很明顯地將那三個前去拍攝照片的人,進行了質疑。覺得去拍照片資料,隻要在村子附近就足夠了。至於華星鎮那邊有他們的幹部去處理,要沒有他們這些行為這件事就不會演變成這樣子,至少大藍縣不會是現在這種極不合作的態度。


    “好了好了,他們也是從工作出發。”朱誌飄打住江芹敏的牢騷話,知道這些話說給楊衝鋒聽,楊衝鋒也不會去批評那兩個已經躺在醫院裏的人。


    楊衝鋒也隻好當著沒有聽到江芹敏的話,說“書記,大藍縣那邊聯係得怎麽樣?”


    “縣委辦這幾天每天都會打電話過去,但他們都不肯正麵接洽,平和地來談這事。華星鎮那邊態度就更惡劣了,我們打電話聯係他們的鎮領導,不是說不在家,就是馬上將電話掛斷。江主任這幾天在辦理這事,也弄得一腔火性啊。”朱誌飄說,楊衝鋒和趙瑩才知道今天江芹敏這樣失去水準的原因。


    對方既然是這樣的態度,那目的也很明顯,就是要將事情往後拖,拖到柳河縣這邊沒有心思再去理這事,拖到茶樹村的人都認命了。自古民不予官鬥,村民要和公司鬥,論錢、論勢力,華星鎮的那幾個廠都不弱,更激起了華星鎮當地人對茶樹村的不滿,拖過一段時間後,村子裏的人見無可奈何,隻得認命。


    “書記,有沒有大藍縣主要領導的通訊方式?直接聯係他們,總不能也把電話掐了吧。”楊衝鋒說,縣領導和領導之間直接對話,對方總會要給麵子的。至於怎麽樣推諉那是另一迴事,總要聯係過後才會知道。


    “以前都是以政府或縣委辦同對方聯係的,就算到那邊去,也沒有留下具體人的電話。人事變遷,現在也不知道還是不是之前的那些人在了。大藍縣環保局的聯係方式沒有變,就是沒有人接這邊的電話。”朱誌飄說。


    如果實現不聯係好,就直接過去,也未必就會碰上對方的人,估計也會躲閃推諉,不肯直接碰麵來解決兩地之間的矛盾。根子是華星鎮的汙染解決不了,誰出麵都無法圓滿。


    “我們拖不起啊,實在不行,隻有直接找大藍縣縣委,他們躲過一天兩天,還能躲十天半個月?有問題有矛盾也不是這樣的態度,書記,估計我們真要過去,肯定會受一些委屈,但他們縣裏的也擔負不起兩地出大事故的責任,總會坐下來商討解決途徑。”楊衝鋒說,這段這事也不能依著性子見急辦事。


    “這樣吧,政府辦那邊先擬定一個方案來,縣常委再討論討論,事關兩縣之間的事,還要想市裏匯報。”朱誌飄說,“江主任,你也配合下政府那邊吧,畢竟已經做了不少工作。”


    朱誌飄開口了,江芹敏就算不願意也會去執行。楊衝鋒迴到縣政府這邊,將情況跟闕丹瑩說了,也在電話裏跟萬平輝縣長匯報了,這事隻能這樣去做工作。


    和張智奎一起到醫院裏看往三個傷者,也不算傷得很重,看來對方也事有一定的控製力。隻是,之後又演化升級了,人雖沒有傷什麽,但雙方的對立更強烈,茶樹村前往華星鎮的客運車都停止了。


    張淩濤、彭正勇、黑牛等人在街上堵住了楊衝鋒,拉著他要去“柔柳逸翠”去,也不說什麽原因。楊衝鋒心裏明白,在大街上自然不好多說。趙瑩見又是這些人,又是去“柔柳逸翠”,心裏的氣就大了,每次和楊衝鋒之間的不自在,都是去那個洗浴中心後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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