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班主要學習幾大偉人的著作和思想體係,之外還開設的《有效溝通能力》、《打造高效團隊》、《領導幹部的執行力》、《gcd人職業素養》、《中層角色定位與自我管理》、《領導者創新思維》等課程,內容豐富、針對性強。


    學習中,除了對思想體係的係統學習,更從實際出發,設身處地從中層角色定位到領導者創新思維,教師用一個個生動的案例進行剖析,學員們一番番激烈的討論,楊衝鋒覺得自己的思維得到了啟發,不斷地思考、提高,增長了見識,開闊了思路。和以前從李浩、三叔、張應戒、吳德慵等人處聽到的觀點相對應,確實有種升華感覺。


    每天坐在角落,倒也沒有因為老師不太注意到而瞌睡。


    張敬男一如既往地對楊衝鋒表示著尊敬,好在這期間也沒有什麽讓他多效勞的事。過了一周,到黨校以來的第一次假,雖然隻有一天,學員們卻都珍惜。這期學員大豆是成家立業了的,和家分開,有了假第一念想就是要迴家聚一聚。


    所以先一天不少人也就紛紛請假,先迴家去過一過家人生活。黨校也算開明,都批了。楊衝鋒每天下課後,從晚餐到就寢這幾個小時,已經足夠他陪黃瓊潔了。見著大家都請了假,也就隨大流請了假。


    張淩濤臨走時,找到楊衝鋒,提到第二天晚餐聚一聚喝酒。楊衝鋒也不知道能不能安排出時間來,隻說到時再聯係,兩人這些幾乎都在一起,張敬男當然也和他們粘在一起。楊衝鋒也不好明確表露出要他單獨到一邊去,說到吃飯喝酒,張淩濤也就隨口邀來張敬男。


    張敬男立即答應下來,說隻要楊衝鋒安排出時間,他負責請客。他雖不是太大方的人,請幾次客倒是無所謂,估計也像柳河縣那個李正梁說的,迴縣裏可以簽字的,吃幾次請也不是吃在他本人身上,這種慷概大可多上幾迴。


    也少數的人估計這天晚教師不會來查寢了,便留下來到市裏去盡情地玩。


    楊衝鋒到小區裏,如今同小區的執勤門衛已經認識,出入很方便了。進到家裏,見兩女兵中那個叫小芳的在一樓,另一個叫小晴肯定會在黃瓊潔身邊,兩人分工合作,一個貼身保護另一個則控製著外圍。


    小芳見楊衝鋒進來,迎上來“先生迴來了。”


    “辛苦了。”楊衝鋒每次見兩女兵都要客氣幾句,對兩人不僅僅是因為她們保護著黃瓊潔,還有對軍人的那種骨子裏的親近。


    “應該的。”小芳雖說客氣,卻沒有相應的笑容,臉上一如既往地嚴肅。楊衝鋒迴來後,兩女兵就都到外圍去。對楊衝鋒的了解,兩女兵也知道他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存在,那種強大足可以相互感應得到的。


    上到樓上,見樓上也好幾個人,小晴神情專注著,警惕著,一見楊衝鋒出現,立即盯了過來,就像蟄伏的雌豹,隨時準備著驟然出擊。


    黃瓊潔正和其他幾個人在專心地討論著,楊衝鋒知道他們是經常來的裝潢專業設計公司的職員。一周來,對房子的裝修方案基本定了下來,這一兩天應該定稿了。等楊衝鋒走近,黃瓊潔見他到來,說“哎,過來看看,等你拍板定奪了。”


    楊衝鋒好湊過去看,一大疊設計圖紙,也不怎麽看得懂,好在裝潢公司的人在一邊解說。楊衝鋒看了一遍,抬頭才見黃瓊潔身邊站著一個人,心裏一突,總算沒有猶豫,說:“嫂子什麽時候來的?”


    原來是陳玲琳過來了,黃瓊潔說“嫂子今天不忙,我請她來幫忙出主意的。”


    陳玲琳已經習慣出現在楊衝鋒和黃瓊潔之間,但在柳市新居裏卻是第一次,楊衝鋒連忙轉移話題,怕陳玲琳眼裏露出些什麽來。“有這麽多的參謀,我覺得這方案非常滿意。”


    公司的人見楊衝鋒說滿意,都有種釋重的感覺,方案的覺得都會反反複複,能爽快地決定下來對設計方可少很多麻煩。黃瓊潔見楊衝不是應付她,心裏也高興,這些天先就一個人在想,裝潢公司的人到後,就不聽地表述著自己的想法,現在總算將這些想法要付之於現實了,心裏不免有些忐忑。得楊衝鋒這樣肯定地支持,心裏的成就感不免要得意一下子。


    最後的案稿定下來,黃瓊潔就要到京城去幾天,那邊別墅也要裝修,要她去將最後的方案定下來。公司的人先走了,房子裏一下子就清淨下來,小芳和小晴兩人到樓下去了,二樓客廳裏就剩三個人。


    楊衝鋒和黃瓊潔兩人坐在一張沙發上,黃瓊潔有些如釋負重的超脫感,依靠著楊衝鋒。陳玲琳一臉的平靜,看著麵前親昵的兩人。到柳市來上班兩三天了,想調到柳市來,本意就是要避開楊衝鋒,更要避開兩年後出來的張強,卻沒有想第一天來上班,還是由黃瓊潔送她到市文化局裏。


    工作沒有什麽壓力,或者說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工作,市裏如需搞什麽活動,可能要排練些節目,才有實際的工作。黃瓊潔說到,要她舉辦一些女人美體之類的訓練班,或者學生周末舞蹈基礎訓練班,都可找些工作來做,不至於太空閑而無聊。


    文化局雖說是比較空閑的單位,但也有工作要做,隻是陳玲琳的到來時市委裏打動招唿,文化局也不好就安排具體的事,更不會將繁雜的事給陳玲琳去做。


    楊衝鋒如今卻在柳市,今後還會將假安置在柳市裏,陳玲琳有時就想,自己要求調到柳市來,不正好又和他攪和在一起?對楊衝鋒沒有什麽過多的指望和期盼,也不想讓自己做出對不起黃瓊潔的事,但在楊衝鋒需要時,是不是把她自己給出來,這問題卻沒有往深處想,也不敢過多地停留在這問題上。


    稍作休息,楊衝鋒問了些陳玲琳到柳市身邊的情況,又和黃瓊潔說了些柳市和京城那邊的事。這邊的房子裝修方案已經定下來,隨後不久就可動工了,京城的別墅工程會更大更複雜。完全交給裝潢公司來做,卻也不放心,黃瓊潔決定到京城去一段日子,反正楊衝鋒也要在黨校裏學習,免得他每天晚飯時要跑過來。


    小區到外麵餐館都不近,幾個人等黃瓊潔緩過氣來,就去吃飯。小芳負責開車,小晴坐到副駕駛座。沒想到陳玲琳先上了車,黃瓊潔卻讓楊衝鋒坐到中間,車不小,但楊衝鋒個頭也不小,車裏三人不免要挨著一起。黃瓊潔沒注意,但陳玲琳和楊衝鋒兩人卻是第一次這樣,在黃瓊潔麵前挨擠著坐,兩人心裏不免跳動失常。


    心裏雖有些慌亂,陳玲琳上車後往車窗看去,楊衝鋒坐中間卻要強力鎮住心神,等黃瓊潔上車後,往她那邊擠。黃瓊潔雖不願在其他人麵前過多表現兩人的親昵,這時有些累,而其他人都故意避開視線,也就向楊衝鋒靠了過來。


    車開動,楊衝鋒攬著黃瓊潔的腰,讓她靠得更舒適一些,心裏卻擔心陳玲琳會惡作劇,要是她的手伸過來亂掐,也隻有強忍著了。


    好在陳玲琳沒有這樣做,倒是到餐館前停車時,黃瓊潔下了車才被陳玲琳從後麵捏住楊衝鋒的後臀後肉,掐了一把。車裏就兩人了,楊衝鋒隻作不知。


    吃過飯,將陳玲琳送迴家。她也沒有住進自己家裏,在外麵租了一間前後兩間那種單身套間房,才二十幾平米。房子看著也不破舊,隻是裏麵空空地讓人心裏悲寒。


    “嫂子,不添些家俱嗎?”


    “一個人帶著孩子要什麽家俱,孩子還更親她爺姥,和我住幾天就要到姥姥那邊住幾天。”


    “過些時候孩子自然會親著你了。”楊衝鋒安慰著,不知道該怎麽說。


    “衝鋒,我跟嫂子說,等那邊房子裝修好後,她住到我們那邊去,也好有個伴,嫂子卻不肯。住這樣的房子怎麽能習慣?”


    陳玲琳和張強兩人的房子也不大,但比這房子好得多,後來住到安貞阿姨家裏,那可是很寬敞的。突然住進這樣窄的房子,肯定有種淒苦的感受。但要她搬到楊衝鋒他們的房子裏去住,她怎麽敢去?在外麵一個人,孤單時還可以想想和楊衝鋒的一切,要是住進那房子裏,再想這些事當真無法麵對黃瓊潔了。


    女人和男人一樣,都有著心底深處的一些秘密,為自己的同時,也為別人想著。私欲的泛濫往往是情緒波動最大時,那時刻執意地位自己或為別人,都會做出平時難以想象的事來。


    從陳玲琳租借的房子裏出來,小芳和小晴依然在車頭,四個人迴到新房子去。到新房子後,楊衝鋒想讓小芳和小晴兩人先迴軍營去,他才會敞開一切來欺負黃瓊潔。可黃瓊潔說一句給兩女兵準備有住的地方,不會影響到他們的。


    一液纏棉胡鬧。


    第二天下午,黃瓊潔和兩女兵到省城乘飛機去京城,楊衝鋒的車送到柳市外。等黃瓊潔走後,楊衝鋒想起張淩濤曾說過要一起喝酒,迴到市區準備聯係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到柳市來了。正準備給張淩濤打電話,卻接到張應戒來的電話。


    “叔叔,您好。”很就沒有和張應戒通電話了,楊衝鋒開口道好時,心裏還是有些愧疚。和張應戒之間,遠不像同安貞阿姨那樣,兩人之間並不是那種很純的情感。從柳芸煙廠爆炸案時,楊衝鋒就有一種投機摻雜在裏麵,而張應戒後來也意識到楊衝鋒已經和黃天驊係聯在一起,對楊衝鋒也才多一份關心。這份關心裏,更多一些私心。


    但楊衝鋒卻始終記著,自己的最開始就是在爆炸案中救下張應戒後,才有改變人生軌跡的第一步。沒有被提拔為銷售科的副科長,也就不會有之後楊衝鋒越來越精彩的表現。也就不會成為抗洪小組裏的小隊長,而認識了李浩,繼而得到黃瓊潔的愛情,演繹成到現在這樣另柳市地區矚目的人。


    和張應戒之間的隔閡,迴想起來,也很容易找到關節處。一是最初救張應戒的出發點就不單純為救人,二是張應戒的所作所為,在楊衝鋒心裏深處一直就沒有認同感,三是總覺得張應戒虧欠安貞阿姨太多,四是在陳玲琳那裏,張應戒雖然最終沒有侵犯得逞,但那份潛在的念想,讓楊衝鋒極其不舒服。當然,張應戒消失三個月後,再迴到柳澤縣之初對楊衝鋒的態度的改變,也讓楊衝鋒對他的認識更為深刻一些。


    林林總總,兩人確實不是一句話就能將關係理清,隨著楊衝鋒慢慢成長,兩人雖然往來更少了,但那種無法分割的關係在旁人看來也就會越來越明白。


    “衝鋒,聽說今天你們學習放假了?”


    “是啊,叔叔是在家裏還是在市裏?好就沒有見到叔叔了。”


    “我在市裏呢,衝鋒,沒有什麽應酬吧。叫上小黃我們一起吃個飯。”


    “瓊潔她卻京城了,謝謝叔叔。”楊衝鋒說,張應戒約黃瓊潔一起吃飯,自然會將張馨帶著,好些日子沒有見這小美女了,也怪想的。


    “這樣啊,那我約幾個朋友一起吃飯吧,反正你也一個人。”


    “好吧,叔叔,我來請。”


    張應戒也不多說,掛了電話。楊衝鋒不能將他的約請給推掉,隻好跟張淩濤說有事不能脫身,下次再找機會聚會。


    也不知道張應戒這次是真想見一見麵,還是有什麽其他目的,不過,他說了還有其他朋友,那到不會當場提出什麽要求的。張應戒一直想見一見三叔黃天驊,楊衝鋒是知道的,卻不敢做出任何表示,也不敢跟三叔提到。


    張應戒在柳芸煙廠隕落中,扮演的角色很主要,牽扯麵也太廣,市裏和省裏都有斬不斷的聯係。三叔是不是想見他,楊衝鋒都不想從自己這角度來促成兩人見麵。有時候也想過,要是張應戒當麵說出來,要自己在中間引見,也是不能拒絕的。


    到國稅大酒店門前,楊衝鋒見這酒店很是氣魄,進到大堂裏裏正要打電話問張應戒在哪間。卻見柳澤縣財政局局長吳顯求從裏麵走出來,見了楊衝鋒後急急地說“楊縣長,來遲了,沒能到外麵迎接,對不起對不起。等會為罰酒賠罪。”


    “吳局老哥,好久不見了。我們什麽關係啊,說這些見外的話,是不是老哥不認這個兄弟了?”楊衝鋒笑著說,吳顯求是財政局局長,雖說級別沒有他高,但在縣裏是核心實權派,對一般的副縣長完全可以不尿的。但他知道楊衝鋒的背後,上次還請楊衝鋒代為引見了三嬸周淑芬,這份情就大了,今後想要到市局裏靠,還得楊衝鋒多說幾句好話。見楊衝鋒自然極力示好。


    沒想到楊衝鋒這樣說,吳顯求從楊衝鋒被任命為副縣長後,一直沒有機會表示,心裏還是有些擔心他會有什麽想法,才主動下來迎接。這一見麵,衝著楊衝鋒那些話,就能讓人心都溫暖得化了。


    “也就是楊縣長您這樣看得起,感謝感謝,這份情我記下了。請請請。”吳顯求顯得有些激動,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老書記在樓上呢。”


    兩人走往電梯,前台出幾個酒店的人或許見多了人間冷暖,或許是職業素質,並不為吳顯求這樣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向楊衝鋒這樣看起來極為年輕的人低頭哈腰地巴結而側目。


    進了電梯,吳顯求一手按著電梯門等楊衝鋒進來,之後忙著去按樓層,那殷勤的樣子讓楊衝鋒都覺得不安。“楊縣長高升,這麽久都還沒有當麵給您道賀,心裏很是不安啊,楊縣長要是怪罪,等會到桌上吹一瓶‘柳河醇’表示內心的歉疚。”吳顯求邊說邊看著楊衝鋒,等會見到張應戒等人後,就不好再說這些事,隻有從前廳到包間這段時間來化解兩人可能存在的芥蒂,吳顯求就說得夠直白的了。


    楊衝鋒這時才知道吳顯求來接自己的用心,心裏一笑,想著自己開始到財政局是,和沈崇軍一起去,吳顯求都不肯露一露麵,後來不知沒探出了三嬸和自己的關係,才完全轉變態度。估計自己才升為副縣長時,他可能不在家,要不一吳顯求的敏敢,哪會不找上門來?


    吳顯求這樣功利心極為明顯的人,卻不能輕易得罪。示示好,他背後更多的力量,都會在自己前行路上開出方便之門。“吳局,我們之前是兄弟,今後任何時候都是兄弟,除非老哥不認我了啊。要是認為兄弟可做朋友,那今後我們隻有兄弟感情就不將職務這些虛的放在心上。”


    “兄弟是胸懷遠大的人,是我見到最講感情的人了,老哥從心底兒最佩服楊縣長了。好,兄弟這句話說得好,‘交朋友隻講感情,其他的都是虛的’這話老哥喜歡聽。”


    “老哥,那就叫我衝鋒,聽著才舒服啊。”


    吳顯求聽後,嗬嗬長笑起來,心裏已經將擔心放下,走出電梯,吳顯求說“兄弟,聽說兄弟過一段時間要結婚了?這可是大事。房子還沒解決吧,我們局裏的宿舍樓還有兩套,就‘租’一套給你用吧。”說到租時,把那個租字說得很重,楊衝鋒當然能聽出是什麽意思。


    “多謝老哥的好意,新房可能要放在市裏呢。”


    “兄弟,不是我亂參謀出主意。就算新房安在市裏,縣裏也得有個著落不是?那兩套房老哥就做主一次,我迴去讓他們裝修一套出來,裝修好給兄弟送鑰匙過來。”


    楊衝鋒也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直接推掉顯然不行,等到時再處理了。


    進到包間裏,吳顯求先讓楊衝鋒進去。裏麵除了張應戒之外,還有三四個人,都是楊衝鋒不認識的。一進門,楊衝鋒見先搶著說“叔叔,遲到了,不好意思,等會給叔叔敬酒賠罪。”


    無論怎麽樣,對張應戒還是會給足麵子的。張應戒笑容比平時都多,以前每次見楊衝鋒,都有種訓導和告誡的意思,當真是一長輩來相處的。而這次卻要親和很多了。“快坐,我們幾個也是先就湊在一起了,才跟你說。”


    “叔叔,快一個月沒有見了,您是越見精神好啊。”


    “還不是那樣子。衝鋒,給你介紹幾位朋友,以前都沒見過吧。”張應戒說著就給他介紹,吳顯求站在楊衝鋒身後半個身位後,就像他的最為忠心的下屬一樣。知道吳顯求對人一向倨傲,其他人見吳顯求這樣子,對楊衝鋒這年輕人也就心中暗自警醒,要表足自己的尊重。


    在場的幾個人,都是市縣裏的一些中層領導,實權派人物。第一個是柳河縣的副縣長萬平輝,是個中等個子的中年人;第二個是市稅務局辦公室毛主任,就是張應戒的直接下屬;第三個是市政府發改委副主任湯森;另一個則是市裏一個公司裏的副總。


    也將楊衝鋒介紹出來,說到楊衝鋒現在已經是副縣長,等黨校學習結業後,就會正式任職補選。幾個人都為楊衝鋒的年輕而驚訝,這些人都是人精,這時也理解了吳顯求為什麽會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楊衝鋒。


    酒菜上來後,楊衝鋒先給張應戒敬酒,那是作為後輩來敬的,張應戒也沒做什麽推辭,兩人先喝了。隨後,吳顯求爭著要給楊衝鋒敬酒,說是祝賀,其他人也不好怎麽說。按酒桌上的話,這是柳澤縣裏的內務事,由得他們自己處理,都不會幹涉。


    包間裏的人,都是四十來歲的了,就楊衝鋒一個才二十幾歲。酒桌上說到敬酒,通常都是按資曆年紀,當然,也按職務官階。但今天的聚會,除了吳顯求和楊衝鋒之間有直接關係外,其他的都是論交情溝通往來,好為日後多幾條路可走。


    楊衝鋒是副縣長,但還沒有經過選舉,而他年輕太小,在這裏就沒有什麽優勢。等和吳顯求喝了,楊衝鋒便給大家斟酒,先放低身價,要來就各人一杯。幾個人也就裝著沒注意隨他,輪到吳顯求,他卻死活不肯,要搶過酒瓶自己倒酒。推讓一陣,是張應戒說了句話,吳顯求才裝著拘謹無奈地讓楊衝鋒斟了酒。


    端給眾人,大家見楊衝鋒意誠,也不會再擺譜,畢竟要看在張應戒麵子上,都站起來接了酒杯,說了感謝。楊衝鋒端著杯給幾人敬酒,稅務局的那主任就客氣起來。萬平輝和湯森兩人就要捏拿些,酒是喝了,對楊衝鋒卻是不鹹不淡。


    吳顯求知道兩人的意思,等幾個人喝過了,拿出一瓶五糧液來,“楊縣長,我們在縣裏是上下級關係,到這裏就是兄弟關係,你看得起老哥,就讓老哥敬你三杯,全當老哥表一表心中的歉意。今天才給兄弟賀喜,是不是該罰酒?這酒該罰,老哥我就自罰吧。”說著擺出三個杯子,倒滿了,看著楊衝鋒。


    楊衝鋒知道吳顯求是什麽意思,本不想爭這些閑氣,但見他已經這樣了,也懶得製止。萬平輝今後或許沒有什麽糾葛,但湯森是市發改委副主任,今後會打交道的,倒是要將第一次見麵基礎打好,總不能到哪裏都用三叔或三嬸來嚇人。


    “老哥要喝,做兄弟就陪你喝三杯吧。”楊衝鋒說著也要三個杯子過來。


    “兄弟,你先聽老哥一句話。”吳顯求說著擋住楊衝鋒去拿酒瓶的手,“就請兄弟給老哥這個麵子,老哥從參加工作到現在,就佩服兩個人,一個是老書記。”吳顯求說著張應戒笑,老書記自然就是說他了,“另一個就是老弟你。不是老哥誇口,在柳市地區下要老哥安心敬酒的人可沒有幾個呢。”


    這句話倒不假,在場的人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喝酒,知道吳顯求那不求人也不給太多麵子的個性。吳顯求接著說“今天要是肯人物這老哥,兄弟就讓老哥連喝了這三杯,好不好。”說著不等楊衝鋒說話,端起麵前的酒就往口裏倒,三杯倒完,吳顯求的臉立即就見紅了。三杯酒少說也有七兩酒,就算他量大也不好受。


    等吳顯求喝下,楊衝鋒倒一杯,說“老哥,這情我記下了。”說著將那杯就一口喝了。張應戒聽楊衝鋒這樣說,眼都亮了亮。其他的人見吳顯求這樣做,對楊衝鋒也就不再輕視。包廂裏才融洽起來。


    喝到晚上九點,大家也都酒酣意足,楊衝鋒告辭要走,說是黨校要查寢。其他的人也都參加過類似的培訓班,沒有多挽留他。幾個人還要在酒店裏安排其他活動,有楊衝鋒在,至少張應戒和吳顯求兩人都放不開了。


    走進黨校大門,見大門處沒有人守著,雖說有七八分酒意,但心裏還是很明白的。感覺到有點不對勁,走到籃球場時就聽到裏麵有人嚷嚷。也不知道出什麽事,走過去時,見一個黑影迅疾地往外竄。


    楊衝鋒見了,腳下發力,三兩不就追上那人。順手一扣,將那人提了起來,“還想跑?”


    那人被楊衝鋒捉住,一時從手腕出傳來劇痛,心裏更急,在空中想楊衝鋒踢來,讓迫使他放開。這點動作在楊衝鋒看來就像小兒戲一般可笑,隻是手再加力,那人就痛得哭喊起來。


    那邊聽到聲音,就有人過來。見楊衝鋒手裏捉住一人,就嚷起來了,“都過來吧,這裏捉住一個。”叫喊的是黨校裏的一個學員,隨後又過來好幾個人。


    張淩濤和張敬男一起過來了,見是楊衝鋒捉住了人,說“先把這人捆了,再報警。”楊衝鋒還不知道黨校裏發生什麽事,就問張淩濤。才知道黨校裏有賊進來,先到教師宿舍裏入室盜竊了一家,被發覺了喊起來。學員裏就會到寢室裏看,見有些寢室裏也被翻動過,就喊起要捉賊,才這樣喧鬧起來。


    黨校放假這天,對學員的管束比較鬆,對進出的人也就不加查問。這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潛進來,還是隨機竄進來作案的。


    弄清事情原委,楊衝鋒當即放開那人,說“不用捆,他也不敢走。”便和張淩濤等人擁著被捉的人準備去辦公室。迎麵卻跑出一個人來,近了看清被捉的人,一手揪住那人衣領,另一手就準備打過去。


    對偷盜的人楊衝鋒自然沒有什麽憐憫,等那人揍了一拳後,準備還要打,楊衝鋒拉住他,說“到辦公室去,先問清楚吧。”


    “還要問什麽問,我們家被翻得不成樣子了,等我打過再說。”說著又要再打。被捉的那人本身就瘦小,給楊衝鋒用力捏了後人就軟塌了,再給揍一拳,額頭處就見青瘀起來,也就更萎靡。


    見這年輕人不肯罷手,看樣子也不是黨校裏的老師或員工。應該是黨校教師的子女,不過,年紀卻和楊衝鋒差不多少,隻是不知道是哪位教師的兒子。正不知道要不要強行阻止他再打人了,卻見班主任田老師走過來。


    “還不住手。”田老師衝著那人吼。


    “誰讓他來偷東西了,把我那裏翻得像狗窩一樣,打死他也是活該。”


    “還不快迴去,看看到底丟了什麽東西,我已經報警了。你是不是也想犯法?”田老師說,那人隻得將揚起的拳頭慢慢放下來。在柳市地區,從古以來,毆打盜賊都視為正義之舉的。曾經有在集市裏發生過,小偷偷竊錢物被當場抓住,隨後喊起來後,全集市裏的男人都喊著衝過來打,將那小偷打得奄奄一息,才拖著送到派出所裏。直到九十年代後期,這種意識才淡了些,但在大多數人心裏,還是認為毆打小偷是理所當然的事。


    黨校的圍牆足有三米高,就算偷盜的人還有同夥,這時也無法逃開,大門已經有好幾個人把守了。走到辦公室裏,楊衝鋒見那杯抓的人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已經是慣偷了,可以肯定還會有同夥的。楊衝鋒說“還有幾個人一起進來?”說著虎視眈眈地威逼著,那人不敢麵對楊衝鋒,扭過一邊。


    “不肯說嗎。”楊衝鋒這話說得陰冷了些,那人猶豫後才說,一共三個。


    “有沒有拿武器?”


    “有一把匕首。”


    另兩個人還潛藏著黨校裏,但人卻沒有找出來,黨校裏的其他人都放鬆了警惕,但還有少數人肯定好奇心重要四處找的。這要是遇見了,那兩人有可能情急之時用匕首傷人。楊衝鋒站起來往外走,張敬男和張淩濤兩人跟著,楊衝鋒說“張主任、張哥,你們都留下來和田老師一起看著這人。”


    兩人隻得留下,田老師那孩子卻跟了出來。兩人一前一後到門衛處,楊衝鋒將得到的消息跟門衛說了,要他們小心就算讓人逃走,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隨後便往黨校裏走,黨校也就這麽幾棟房子,兩棟教學用樓、一棟學生宿舍樓,兩棟教師宿舍樓。這些房子都是七十年代末修建的,樓層不高,房型小,要找出兩個人不難。但學員都迴來了,一些學員還不熟悉,給搜索帶來一定的困難。


    進來盜竊的人還有兩個人遺漏在黨校裏的消息確不能喧嚷出去,難保不了學員們的衝動和好奇,要是更多人搜找這兩人,危險性會更大。冷靜地想,這兩人藏身處不會多,教師宿舍裏教師都先迴自己家裏看過來,要麽藏匿房間裏,要麽就沒有,現在也不用挨家去找。學生寢室現在學員也都迴去了,沒地方可藏。教室大樓和辦公室大樓隻怕已經找過,就不知道是不是仔細搜找。


    楊衝鋒決定到教室和辦公大樓裏再找找,剛要上樓,突然想到他們自己的寢室,人都出來了,混亂中竊賊要是再潛匿迴那裏的可能性比較大,這些人是慣犯,遇事都很冷靜的,判斷也準確。


    走到寢室門口,見寢室門虛掩著,楊衝鋒估計隻怕真有人藏裏麵了。外麵的燈光暗弱,而寢室裏的燈也非常弱。但對楊衝鋒說來沒有什麽影響,走進寢室,那跟在身後的叫田佳銘,也跟了進來。


    田佳銘是班主任田老師的孩子,年紀和楊衝鋒差不多,個頭不小,有一米七樣子,手腳還是利索,楊衝鋒估計他在學校裏參加過練拳什麽的。如果人站著讓他打,還是有一定的打擊力的。


    看得出,田佳銘沒有什麽實戰經驗,那些花拳繡腿在楊衝鋒看來確實不值一哂,但田佳銘卻鬥誌旺盛,想搶到楊衝鋒前麵好見盜賊將他們擒住。兩人幾乎同時撞進寢室裏,裏麵燈沒有亮,田佳銘很熟悉地將等按亮,楊衝鋒對這突然的光影響不大,田佳銘卻用手擋住光源四下看去。


    寢室裏就兩鋪鐵絲床,靠牆分放在兩邊,每鋪床分上下兩層。楊衝鋒見自己的鋪空著,而另一鋪薄被單卻隆起,可一眼就可看出那是用枕頭堆起的,這說明有人確實到這寢室裏了。田佳銘見身邊的床鋪下層似乎有人躺著,就勾腰去揭那被單。


    這時,突然從床邊暗處一道寒光閃過,向彎腰的田佳銘刺去。田佳銘雖然警惕,卻將注意力放到床上被單裏,要是被刺中,田佳銘非受傷被不可。但看得出那匕首不是急亂猛刺,而是要將田佳銘擒住手裏,好有個人質便以逃跑。


    楊衝鋒看見那道威脅不大的寒光閃現,伸手將田佳銘一把拉向後,就避開了那一刺。拿匕首的人沒有料到情況會這樣變化,踏步向前再追刺,情急了,這次就亂刺過來。這對田佳銘說來更危險,楊衝鋒拉住田佳銘後,自己側身讓過,那一刺就到他身邊了。一隻手一叼,拿住那人的手腕。


    匕首在那人手裏失去控製,向下跌落。楊衝鋒的手放開那人,一手將匕首接住,隨即匕首就出現在那個正準備逃跑的人臉邊,“你還是別想跑為好。”匕首的寒氣和楊衝鋒不可置疑的聲音,使得那人生生地刹住腳步。


    田佳銘這時才迴過神來,看著楊衝鋒麻利的手法,就想看魔術表演一般。迴想自己不知覺中就被拉開,楊衝鋒的身手簡直就是傳說中的人物一般。田佳銘這時對盜竊的那人沒有了興趣,反而盯著楊衝鋒看,想從他的動作裏看出些端倪來。


    那人停住腳步後,楊衝鋒說“還有一個藏哪裏了?”


    “我不知道,亂了後就散了。”


    剩下一個沒有什麽武器,對其他人也就沒有什麽威脅,就算學員和教師們去搜找,也不會有危險。“走吧,到辦公室去。”楊衝鋒說,田佳銘此時也不再自作主張,站在楊衝鋒身後。那被抓住的人,被楊衝鋒捏了下手腕,已經領略到他的厲害,這時也不敢發足逃跑。


    進到辦公室裏,田老師和張敬男他們見楊衝鋒又帶迴一人,手裏還拿著一把匕首,忙問,“沒什麽事吧。”


    “怎麽會有事?你們沒看見,這大哥那功夫叫那個絕啊。大哥,請問尊姓大名。”田佳銘這時充當解說員來了。張敬男對楊衝鋒的職務最清楚,張淩濤也知道些,兩人都知道他一直想低調,就看著楊衝鋒,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


    “楊衝鋒,怎麽迴事?”班主任問道。


    “老師,沒有什麽事。就是我和田佳銘兩人走到我們寢室,然後就見這人,捉住他送過來。”楊衝鋒沒有想平時自己很低調,卻被老師一眼就叫出名字來。


    田佳銘見楊衝鋒說得極為輕巧,那驚心動魄的過程都沒提到,這時他也不好多說。“楊大哥,我先去家裏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丟失了。”


    “田老師,派出所應該快到了吧,讓所有老師和學員都看看,有沒有東西丟失。公安等人來了才好處置。”楊衝鋒說。辦公室裏兩個進來行竊的人勾著頭,很老實的樣子,田老師便交待楊衝鋒和張淩濤兩人看守著,出去要眾人查丟失東西的情況。


    派出所的人很快就到,黨校裏也沒有丟失什麽東西,隻是班主任家裏給翻得亂,田佳銘的一個複讀機給帶走了。隨後,派出所的人在大禮堂裏找到另一個人,也將田佳銘的複讀機找迴來。


    都散了,迴到寢室,張敬男問楊衝鋒當時的情形,楊衝鋒隻是笑著說:那人見我們有兩個人,怕了,就跟我們走。


    第二天,黨校裏還在議論紛紛,不少人都在說著晚上捉賊時,他如何如何。楊衝鋒就像沒發生過什麽事似的,一心聽著課。到下午散學,黃瓊潔已經去了京城,楊衝鋒倒是不用再趕到小區裏去。正想著要約張淩濤出去吃飯,卻見班主任田老師站在門口,見他後說“楊衝鋒,你過來一下。”


    跟著班主任走,到人少處田老師站住問“今晚沒有什麽安排吧。”


    “老師,我沒有什麽安排的,老師有什麽事盡管說。”黨校的學員都是成人,平時和教師之間也沒有太明確的師生界限,田老師年紀大些,學員們也就尊重些,不怎麽和他說笑玩鬧。


    “衝鋒,今晚就到我家去吃飯吧,老師要感謝你。”


    “老師,我什麽都沒做,怎麽當得起。”楊衝鋒明白班主任已經知道自己和田佳銘在寢室的情景,雖說那時讓田佳銘躲過受傷,卻也不值一提的事。


    “要不是你,佳銘也不知道是不是就住進醫院了,那小子就是莽撞。怎麽,不願意到老師家裏去?”


    “老師,您太客氣了。”


    “走吧,看你可不像扭捏的人。”


    兩人就一前一後走進教師宿舍樓,班主任家是在三樓。進了房子裏,見一進門處是一個客廳,客廳很小,大約十來個平米。放著一台十七寸的黑白電視和一套繃著人造革的彈簧沙發,沙發明顯是使用期長了,人造革已經有倒毛和破損,也明顯看出繃著人造革裏的彈簧高低不平變形了。


    室內的擺設也見樸素,班主任見楊衝鋒看著客廳,說“坐吧。”一向很自信的田老師,楊衝鋒在那一瞬間感覺到老師信心的消失,語氣裏有一點點窘迫感。這時,田佳銘從房間裏出來,見楊衝鋒說“楊大哥來了,爸,讓楊大哥到我房間裏坐吧。”


    “也好,你們年輕人在一起好說幾句話,我幫你媽準備晚飯去。”


    田佳銘就拉著楊衝鋒進到他房間裏,房間裏一些淩亂,牆上貼著一個黑人拳手的照片,另一張確實籃球飛人邁克爾.喬丹一個上籃的動作,這動作將籃球飛人那種天下無敵的王者之氣表現得淋漓盡致。


    房間也很小,放了一張床,再放一張書桌幾乎就沒有什麽空了。床腳邊支著一個架子衣櫥,拉鏈沒有拉完,露出裏麵掛著的衣。書桌上最醒目的就是有一台電腦,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聯了。


    “楊大哥,快請坐。”田佳銘很客氣,給楊衝鋒讓做後,就要出去弄喝的,這時,走進一個婦人來,端著一杯茶。田佳銘見了,說“老媽,楊大哥年輕人哪習慣喝茶?我到冰箱裏那兩瓶冰水去。”


    田佳銘說著就出去了,楊衝鋒站著將田佳銘老媽段來的茶接了,那恭敬地說“謝謝阿姨。阿姨別再客套,我和田佳銘一起在沒有都好。”


    “衝鋒同學,還要感謝你昨晚救我們佳銘,要不是你,也不知道他會怎麽樣呢,他就是這樣毛毛糙糙。”阿姨說。


    “阿姨,沒有那迴事。”楊衝鋒正要再說,田佳銘這時走進來,手裏拿著兩瓶冰住一半的水,說“楊大哥,喝這個,我特別灌了幾瓶,冰箱裏還有呢。”說著丟一瓶給楊衝鋒。


    田佳銘將老媽請走,房間裏就留下兩人,喝著冰水,田佳銘從床頭裏翻找出一包被壓住的煙,弄出一支丟給楊衝鋒,“楊大哥,這煙不好,你肯定抽不慣。”


    確實抽不慣,煙被壓得皺了不說,可能已經打開好些天了。“田老師不讓抽煙吧。”


    “楊大哥,被你說準了。我老爸就是那種老古董老封建的人,對自己這樣,對我們也這樣。你知道不,我為了買這東西,在學校裏打了一年工,結果他說我不務正業,耽擱學業,看著這麽說的。現在那所學院不都是講究學習和實踐結合?他就是跟不上形勢。”


    田佳銘再從書桌裏找出打火機,要給楊衝鋒點上,楊衝鋒也就接了。“楊大哥,也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你肯不肯?”


    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楊衝鋒也就沒有說話,看著田佳銘。“楊大哥,你身手太好了,我想了一天一夜,今後要跟你練兩手,你肯不肯教我?”


    楊衝鋒心裏好笑,他這身手都是苦練出來的,那時是要功課不要性命,哪是田佳銘他們能體會到的?這話卻不能說出來,“我也沒有什麽身手,那天隻是巧合。要是你注意力集中了,要捉住那人比我還輕鬆呢。”


    “不對,楊大哥,我心很誠的。”田佳銘卻不知道要怎麽樣表示心誠。楊衝鋒就將話題引開,說到田佳銘現在是在讀書,還是已經上班了。


    沒有想,田佳銘一提到上班,就激憤起來。“楊大哥工作兩三年了吧,你可能不知道,今年政策全變了個樣子。知道嗎,上一屆畢業生七月分畢業,就可到單位報到,九月正式上班拿錢了。我們家老頭子不準我抽煙買電腦,還不就是因為怕我多花錢?可今年我們這屆就慘了,得自己聯係單位。聯係不上,那就得到家裏等,要等到何年何月?據我們一個同學說,市縣裏讓等,實踐就是無法安排工作,但我們這一屆又是有編製指標的,不能直接跟我們說分配不了了,怕學生們鬧出事不好交差,就這樣不陰不陽地拖。”


    對這些事,楊衝鋒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隻是以前都沒有什麽關係,沒有太注意而已。到如今,整個柳市地區大學畢業生越來越多,但就業崗位就這麽些,一些在位置上的人,還將自己的子女親屬早就先安置下來,將應有的崗位編製全都占完。畢業的大學生自然就沒有什麽崗位安排,就算擠出些崗位來,那也是最差的位置了。


    “你不是還沒有畢業嗎?”楊衝鋒說,突然想到縣裏開發辦副主任秦麗麗曾經打過招唿,說要將她地地安置到鋼業公司裏去上班,自己來柳市學習了,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找自己。


    “楊大哥你不知道吧,我們學院也知道縣裏的一些情況,早在四月分就讓我們先出來,說是實習,實際上就是讓我們自己去聯係單位,去應聘。我本來在外麵應聘都成功了,老媽卻不肯,死活要為辭了迴來。可到柳市來哪會有什麽單位要為上班?我們同學裏就有好幾個,家裏有關係的,就將工作單位定了下來。我現在就得知家裏等,也不知道市裏讓我們等,能不能等到那一天。還聽說過,兩年前畢業的大學生都還沒有分配完,已經有人等了兩年了,什麽時候輪到我?”


    “你這麽大個個,還愁找不到事做嗎?”


    “我是不愁,可我老媽不準我到外麵闖,說是怕我這性格出去會惹事,要我到柳市上班呢。”田佳銘說著覺得憋氣,超著煙猛抽兩口,卻將自己嗆住了,咳起來。“楊大哥,也就是我老爸那強牛脾氣,你知道不,他在黨校裏教過的學員可不少,基本上屆屆都帶班主任。市裏和各縣裏多少領導都是他的學生?什麽科級處級的,現在有不少人都在重要位置上,很好說話的。可我老爸就是死要麵子,不肯開口,要不我哪會要等,早就定好單位安心等月底前拿畢業證了。”


    田佳銘念叨了一陣,覺得這樣說給楊衝鋒聽不好,便轉開話題說到練武,說要跟楊衝鋒學。沒多久,田佳銘老媽進來叫他們吃飯。


    擺在小客廳裏,四個人坐下還是勉強不算擠。菜不多,卻很精致。田佳銘老媽說要取酒來,班主任才想起,迴到他房間裏取出一瓶茅台醇來。田佳銘見老媽隻拿兩個酒杯,就用眼睛看著老媽,阿姨就說,“你還是學生,不是喝酒的時候。”


    給班主任敬了酒,楊衝鋒也不敢多喝。見阿姨讓田佳銘用飲料給自己敬,一表示感謝相救,就再一次說自己沒有做什麽。之後就說到田佳銘,班主任要他多向楊衝鋒學習,兩人年紀相差不多,田佳銘還完全一個在校學生的性格,而楊衝鋒卻沉穩謙遜,處事不驚。這樣年輕就得到縣裏的舉薦,到黨校幹部培訓班學習,之後迴縣裏就會受到重用,發揮出自己的才幹。


    楊衝鋒忙謙虛,就說到田佳銘的工作。班主任就不作聲了,田佳銘等一會,賭氣地說“老爸,你就不要這樣頑固,跟你的那些學生打聲招唿,幫我找到份工作,今後我一定好好跟楊大哥學習。”


    “胡說什麽呢。”阿姨先製止田佳銘的話。


    班主任卻沒有說,臉色有些凝重。將一杯酒仰頭喝下,就像把一腔的不滿和鬱悶都灌進肚裏消化了。臉色反而平靜下來,說“佳銘,任何時候社會都得有種秩序,這得各人自覺遵守,要是人人都不遵守,那不就全亂了?”


    一家人就沒有了話說,田佳銘隔一會說,“那我去外麵打工,我們有不少同學就打工去了。”


    “不準去。”田佳銘老媽媽說就封了口。


    楊衝鋒見一家人說著為這工作的事頂了起來,班主任顯然不想再說這事,卻又無法說服自己的孩子。便說,“佳銘,你是想進企業還是下到事業行政單位?要是願意到企業去,柳澤縣的鋼業公司還可以進去。事業行政單位我就沒有什麽熟悉的人了,要先打聽打聽,不敢說死。”


    “衝鋒同學,不是這麽迴事,別聽佳銘亂嚷嚷。”班主任忙解釋,見楊衝鋒說得實在,卻又不想將這份希望都拒絕了,使得自己孩子和楊衝鋒的熱心都因為他而受到損傷。


    “還是找事業行政單位的,牢靠些。”阿姨說,或許是幫班主任化解下那種尷尬。


    楊衝鋒對田佳銘還是很好感的,對班主任那種性格也了解。“佳銘是學什麽的,我書讀得少,可不懂這些。”


    “漢語言文學,本科,不是師範類的。”田佳銘說。


    “那不是很多工作都適應嗎?”


    “按說是的,我就想著柳市這裏難找工作,出去打幾年工,老媽就是不讓,要不再學校裏早就應聘了,能要注意天天為這事說幾次嗎。”田佳銘說著又不滿起來。


    “行了,都少說兩句,你們父子倆見麵就說不清。”


    “吃飯,吃飯。”班主任姓將話題岔開,田佳銘也覺得這楊衝鋒麵前說這事不好,低頭吃飯,不再說話。


    吃過飯,楊衝鋒坐了一會,就起身告辭。田佳銘跟到外麵,還要說練武的事。楊衝鋒說“先等你工作有了著落再說吧,佳銘,市裏我可沒有什麽熟悉的人,下麵縣裏肯不肯去?”


    “楊大哥,我的事就感謝你了,不用再為我那事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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