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這時站在其他人的身後,有早先到攔車的那些人去聲討順安司機開車撞人的罪責。總要找一個恰當的借口,這樣才被會讓周圍看熱鬧的人吐唾沫。那些人得到李建國的暗示,群情激憤地要交出開車撞人的兇手來,要順安客運公司的人進行賠償,否則就要砸車要把這些人教訓一頓,讓他們漲記性。


    順安的人哪會服氣,分明是縣站的人先來找麻煩,這時還要倒打一耙。本想衝出去打人泄憤,可縣站的人不僅人數比他們要多幾倍,也要比他們壯實。打架不一定看是不是壯實,隻看是不是心狠,順安這些人也不是很怕,指著衝到最前麵的人說,“你們先找我們麻煩,這時還要反咬一口不成?交什麽人出來,你們幾個我們都認識,你們自己當心點。”


    “怎麽?想威脅人?兄弟們,先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縣站的人都威風,再砸了他們的車,看他們跑個屁車。”前麵的人受到順安那些人的威脅,火氣更大,就吼了起來。後麵的人跟著嚷到“先打死了再說,車砸了。人多找誰去。”後麵的人嚷吼著要往前衝,眼看順安的人就要被群毆了。


    “我要看看,誰敢出頭。”大塊帶著人總算及時趕到,可從人數上說,還是顯得少,氣勢明顯不足。但大塊和他們跟來的人都是打群架的內行,衝到人群前麵後,站成一團擋住縣站衝過來的人。縣站的人見他們來了人手,這些人也都是些小青年小毛孩,不放在心上。


    但大塊身邊一個人說的話,讓這些激動的人停住衝上來的腳步。


    “你們有種就衝上來吧,衝上來的,今天不死在這裏也會死在路上死在街上,隻要你走單了,一定會有人讓你見識什麽是殺人打架。幾天你打一人,明天就有人打你全家都人。今天你敢砸車,明天我就帶人去砸你家。看誰更狠。”那人惡狠很地說。


    “小崽子說什麽。”後麵有人聽到這狠話心裏不服,都是些毛頭小子能做得什麽,這些都是欺軟怕硬的角色,隻要這邊強硬他們肯定就逃散開了。


    大塊身邊立即就有兩人指著那說話的人,吼道“好,你太媽的不怕死。你不敢到前麵來就是狗養的,我明天找到你家讓你家還有一件完好的東西,我就從二橋上往柳水裏跳。我們老大在煙廠裏連縣委書記都敢炸,你算老幾,呸!”


    被指著的那人和身邊的人聽到順安這邊的人說得刻毒,憤恨暴起,就要衝上來,沒有人想著這麽多人買年前當“狗養的”。李建國這時一下子拉住那人,群體性的矛盾要是演化成個體對群體,那就糟糕了。何況,聽這些人說的話,已經知道他們的來路---飛天幫。隻有黑牛曾經在煙廠裏用肉身做炸彈,要和張應戒拚死。這裏的人沒有一個人有張應戒那種勢力和膽魄,他們能動用的就是單位裏的工友,要真的轉化成個體對群體的衝突,還有多少人到時肯出門幫忙而沒有顧及到自己的家人?


    飛天幫在柳澤縣城裏做過哪些壞事,這裏的人都知道。雖說近半年來飛天幫有銷聲匿跡的現在,那並不是他們就完全成好人了。現在開了個公司來搶生意搶飯碗,可這些人做事心狠手毒,要狠下心來和哪一個相抗,都不是他們對手。他們沒有什麽顧忌啊。李建國也怕這些做事不計後果的小青年,才及時阻止那些人衝動地往前撲。


    李建國擠到前麵,縣站的司機們的情緒雖然激動,卻都以李建國為主心骨,兩邊的對抗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從表麵看順安客運公司的人少,四十個都不到,雖然新來的這些人看著有些彪悍,真打起群架來上不上得了陣仗,那得過手了才算。有心要給順安這邊一些顏色看讓順安公司的人怕,這樣心思的人多,縣站也占很強大優勢。他們這些人都不信順安客運公司的人說的話,威脅的話誰不會說,可李建國卻相信。黑牛是什麽樣的人,他清楚。黑牛什麽樣的手段都敢做出來的,衝動的後果會很嚴重。


    順安那邊以大塊為主心骨,也知道大塊打架的厲害之處。李建國擠到前麵來,順安的人以為就要動手了,無形中一下子就以大塊為主,準備著要應對硬抗。縣汽車客運站的人不會在客運線路上讓步,這是他們這天圍哄順安客運的最終目標,李建國不想雙方亂鬥亂打一場架,可目標卻被會這樣放棄。


    “叫你們老板來,順安客運想跑柳市線,那是不可能的。你們要強行違法跑占線路,做什麽我們都奉陪到底。”李建國說,後麵近百人就異口同聲說“對,奉陪到底。”


    “好啊,不用老板過來,我就可以跟你們講。柳市線路不是你們縣汽車客運站修的,你們想占著那也由不得你們。不管你們到哪裏去說理都奉陪,你們能拿出一條法律條款寫著這是你們的專營全,我們就可以不跑。要是沒有,你們不準我們順安跑,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膽量。要麽大家都跑,要麽大家都不跑。想你們一家獨占啊,做夢吧。”大塊旁邊一個人說。


    縣站的人聽了,心裏哪能接受?再次哄起來,要人高喊著要砸順安的車,“不要跟他們說什麽理,先砸了車看他們怎麽強橫。”


    “好,大家讓開,我們就看著他們砸車。”大塊高聲說著,手一揮要站在車邊的人讓開,那些人都知道大塊心狠手毒,打架的事都服他,立即往大塊那邊退讓。縣汽車客運站的人見人退開,找不到對抗的人到了車邊也沒有人真敢第一個先砸。


    順安手下車點這邊,事情就這樣僵著,縣汽車站那邊還在正常運轉。小厲知道後,立即調了幾十個人到縣汽車站圍堵,這些人是從建築對那邊調過來幫忙的。過來時每人手裏都拿著一截鋼筋,準備著隨時打架。從進入公司後,飛天幫本來很少再參與縣城裏的街頭鬥毆,可這次不同,要打架也是為了公司,理直氣壯。


    小厲帶著人到縣汽車站,交待十幾個人先守著出站口,隻要有一輛客車出站就會扣他們三個月的工錢。隨後帶人到上車處,進站口有人守著查票,見小厲和身後的幾十人不知道出什麽事了,這些人手拿著鋼筋,殺氣騰騰地衝進來。守門查票的人哪敢擋住,這些人衝到上車處,正有旅客坐在車裏。


    小厲要身後的人把家夥都收了起來,才到車上一本正經地說,“各位旅客,各位伯伯、叔叔、阿姨和哥哥姐姐,大家好。”小厲穿著西裝,手裏拿著手機,看起來很有點文雅兼小領導的意味,說話時臉上的笑容喜盈盈地非常和善,等車時的人都注意到他時,又繼續說“各位,真對不起。今天這趟車不走了,請大家現在下車,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了啊。”


    小厲的道歉聲可說很真誠,旅客們雖然心裏很火,也有人的確有事要到柳市去,可說車不開了小厲笑盈盈的臉也不好衝著他發火。有人就說這車站到底怎麽迴事啊,下車後又人就往售票處走,罵聲也開始響起來。


    站裏的人還沒弄清楚是怎麽迴事,看著進站的人往外走,並且要退票又在哪裏罵著。值班的人先就聽說一群身份不明的人衝了進來,現在見旅客們在吵嚷罵車站,車站裏的人哪是受到過這樣的怨氣?從來都是車站的人高聲大氣罵旅客,現在見旅客群情激動,也沒有發作稍問清楚是一人說今天的車不開了。車站的值班人員和工作人員就罵開了,說他們怎麽這樣蠢?是豬的話都會想到,不發車怎麽會賣票?旅客中自然也人想到確實如此,低頭理虧要往迴走。


    小厲跟了過來,接過話說,“今天不發車,是汽車站站長說的,還有誰敢不聽?”


    “你是誰?”值班人員擔任不信站長會有這種指令。


    “你又是誰?還不快些去幫客人的票退了,在這裏耽擱客人時間嗎。”小厲說,小厲這段時間指派著飛天幫的人,無形中有了幾分領導氣質。車站那值班人也分不清理,分辨道,“誰說不發車?我們沒有接到站長的指令。”


    “是嗎?那怎麽你們車站很多人到人家順安客運公司那邊不準他們發車?我以為你們這邊也一樣不準發車。”小厲說。


    “你是誰?到這裏來鬧事不怕派出所的人來抓你。”那值班人和工作人員明白了小厲的用意。


    “我鬧什麽事,你不知道嗎,你們站長跟我們順安客運站點老板私下說,要兩家聯合起來提高到柳市線路的車票,我們順安客運不同意,你們老板就到順安那邊堵車砸車還要打人。我們老板才拍我們過來跟你們車站說,提價的事堅決不同意,你們不讓我們走,大家都不走就是了。”小厲高聲說,車站裏的旅客自然都聽到了,也分不清真假,卻寧可信其真。車站提價是這一兩年來旅客們意見很大的一個事情,小厲故意這樣說,用意就是要打擊車站而提高順安客運的聲譽。


    這一招很陰的,車站的人聽小厲這樣無中生有地潑汙水,自然怒火燃起來。小厲說,大家看到了吧,說出了他們的秘密就發火,難道我還會怕你們?


    車站的人知道這樣和小厲炒於事無補,忙著跟旅客解釋讓旅客再上車,他們好發車到柳市去。小厲說,“今天車站和順安客運兩邊都不能發車,叫你們站長來吧。誰敢私下發車,出去一輛就砸一輛。”


    車站的人就要去報警,值班電話小厲當著值班人的麵一手就扯了。車站裏氣氛就緊張起來。


    順安客運的發車點早就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縣汽車站的人到這裏來鬧事,兩邊都是客運站,其他人樂得看熱鬧,對他們之間的對與錯,各說各理,更多的人都傾向於順安客運,這樣對旅客說來更方便,要兩家競爭收費上也會有所鬆動。


    兩邊的衝突的架勢在對罵中慢慢升溫,李建國對身後的人控製力也見弱了,他不能說對方是飛天幫的,我們要謹慎些不能和他們迎來,這些人做事都不計後果的。李建國心裏雖然焦急,卻又要保持他在縣站司機裏的威信,不能再這麽多人麵前軟了。隻有硬著頭皮上,想保持威信有時候就得有風險和付出。


    一個小崽幾道大塊身邊,對大塊耳語一陣。大塊點了點頭後,突然高聲喊,“大家都不要吵,聽我說幾句話。”喊後先看向自己這邊的人,順安客運的人都靜下來,縣站那些人也等看大塊說出什麽話,這樣僵持著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大塊等兩邊的人都安靜下來後,說“你叫李建國,是吧?有一個女兒在一中讀初三,還有一個兒子在讀小學,沒錯吧。”大塊說後,周圍的人立即就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李建國的家人能查出來,他們的家人當然也能查出來。李建國聽後先前還算平靜的臉,即刻漲紅起來,脖子上青筋暴起,像是要撲向大塊和他拚命一般。


    大塊沒有理他,掃了對方人一眼,縣站那些先叫嚷很囂張的人都露出些許膽怯的眼色來。大塊也不理會,說“今天這個事,你要敢出頭做主,我們就一句話。要麽我們兩單挑,兩邊都不讓人幫忙,生死不限;要麽兩邊各派十個二十個群戰也行單挑也行都由你們定,也是生死不限,各安天命;要麽我們兩方亂戰,死多少算多少。要亂戰,那就不是今天了事的,十天之內,你們縣汽車站所有的人,家裏有什麽人我們都會查出來,查出一個殺一個。我們在這裏的人做不到,大哥他會讓人做到的,你信不信?”沒有等李建國說話,大塊又說“想怎麽辦由你說吧,要不我們兩單挑?兄弟們說你女兒很漂亮的啊。”


    李建國的臉漲得越來越紅,圍在四周的人都看著中心的兩人。無論李建國怎麽選擇,雙方都將是慘烈的局麵,所有的人都相信大塊說的將會演變為事實。又有誰真正想走到生死抉擇的局麵?李建國將怎麽樣選擇?所有人的心都懸起來,唯有大塊眼裏射出瘋狂而熾惹,他比起黑牛來,性格更偏執而認死理。


    楊衝鋒在鋼業公司裏上班,公司新開工不久,作為負責業務銷售的楊衝鋒自然很忙。鋼業公司辦公樓是一棟單獨的樓,不大,才三層,每一層五樓間辦公處。與銷售相關的科室在一層樓,楊衝鋒的辦公室在二樓,統管負責著。楊衝鋒的辦公室有其他辦公室兩間大,作為主要業務的副廠長,要一個稍微大點的辦公客廳來接待來人來客。另外裏麵有小間,才是楊衝鋒真正辦公地,一張看似真皮的人造革沙發房子裏間,平時可到上麵當創休息。


    楊衝鋒對新辦公室很滿意,他一向來對這些沒有什麽多要求。把一天的工作思路想了想,楊衝鋒才走到外麵,見走廊裏有人在議論著,眉頭就有些皺。大上午的沒有安心工作卻在說白話聊天,楊衝鋒走過去本想讓那些人看見他而自覺迴到自己崗位去,可不知什麽事吸引力太大,居然對走過來的楊衝鋒都無視了。


    聽到順安客運公司和縣汽車客運站之間在大街上衝突的事,楊衝鋒雖沒有問清楚前因後果,大體上也能想象出來。迴到辦公室裏,也不急於給小厲或黑牛電話,楊衝鋒靜下來想了想,這事自己能不能出麵,要怎麽樣來把握這件事的走向。不過,一時也想不清楚,有很哦外在的事也無從把握,最終縣裏會有什麽決策?


    給黑牛打電話,楊衝鋒才到稍微詳細些的情況,知道是縣汽車客運站的人先來給下馬威。黑牛則要楊衝鋒別露麵,有小厲他們解決,飛天幫也不是這樣好讓人欺負的。楊衝鋒說了自己的想法:一是線路一定要爭取下來,但是手段上絕不能過激,寧願在打人、砸車這些事上讓他們站便宜,免得今後要掏錢賠償。二是要盡量爭取乘車人的同情,今後在縣裏決定解決問題時有一定的影響,就算不大輿論好今後經營時就占優。三是最終解決是在縣裏,要先做這方麵的工作,飛天幫本來是危害安定的組織,現在想轉變,走合法經營安置這些不安定因素,縣裏也應該樂於看到的局麵。四是適當露出些飛天幫的猙獰麵目,但要控製好,讓縣裏也有一些壓力,讓領導對疏導飛天幫這樣不安定因素出些力,他們還是會考慮到的。


    黑牛說,這些都是小事,要楊衝鋒放心,一定會按楊衝鋒說的去做。公司剛起步,鬧一鬧也好,就等於給順安客運做了宣傳,比起自己宣傳那力度大了很多倍,隻要兩三天,全縣的人都會知道的了。兩人說著就笑起來,任何事情都會有兩麵性,順安就算停運幾天,今後的客源不要到處去找,未必不是好事。


    楊衝鋒哪會這樣放心讓黑牛去折騰?但也沒有辦法,他說不會暴露出自己和飛天幫的任何關係的。在辦公室想著,給梅姐打電話去,讓她出麵找鄭遠方、齊庭和秦淵副書記。梅姐當然可找其他理由,比如說小厲是她地地之類的借口,誰又會當真去理他們的親緣關係。梅姐早就聽到這消息,正想和楊衝鋒商量問他怎麽辦,接到楊衝鋒電話後說她立即去找那些人。


    隨後,楊衝鋒給黃瓊潔打電話,黃瓊潔在縣委裏上班,已經聽到客運公司之間的矛盾。也準備到現場去看看,采訪。楊衝鋒要黃瓊潔等他一起,怕人多混亂殃及她。


    好事成雙是人們都想得到的意願,可事情往往難如人意。


    順安客運公司正和縣汽車客運站鬧得激列時,飛天幫的人馬大多調往順安客運站的上車點和縣汽車站裏。這時,縣城出租車公司知道縣汽車站找順安的麻煩後,也緊急聯合,很快就統一起來。公交車雖然才營運兩天,可對出租車的衝擊很明顯,這兩天開出租車的人已經抱怨,都說要製止順安的公交車。有人出頭聯絡,響應的人立即向順安公交車線路集中。


    出租車公司這邊,組織的人名叫劉萍,是一個三十一二歲的女人,女人潑辣大膽,在出租車公司裏也小有名氣。她知道縣汽車客運站和順安鬧了後,立即聯絡,將在縣城的幾十輛出租車都調往城中心區去堵順安客運的公交車。


    用車堵車。順安公交車的那些人,已經知道跑柳市線路的車和縣汽車站衝突了,小厲要他們別參與過來,安心營運。哪知道正營運著卻見前後都有出租車擋住去路,出租車將大街上的公交車先圍成四處,隨後慢慢將公交車擠到兩處。讓坐車上的人下來,今天之後便準公交車在縣城裏營運,否則,見一次就砸一次。


    公交車上的人少,四輛車也就八個人而且分開成兩處。兩男兩女,自然沒有什麽反抗力量,但這些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角色,在飛天幫裏都不很服從,哪會讓出租車這樣逼著就服軟。要女售票的先下車去報告總部,很快消息就傳到黑牛那裏。


    黑牛聽到這消息後,臉色一沉。手邊是有一些人,可領頭的都出去了。出租車隊的人比起縣汽車站要亂得多,不像汽車站的人統一慣了,很難被一個或幾個人控製。一剪梅今天聚集了不少飛天幫的,聽到信息的飛天幫眾都知道今天不會平靜,到一剪梅店子附近聚集。飛天幫雖然走想辦公司討生活,想找到新的出路,可原來幫派的性質卻沒有改變,幫裏有事必須要到。黑牛從一剪梅出來,身後就跟了幾十個人,這些人跟在黑牛身後底氣就完全不同了。


    黑牛帶著的人在街上衝得很快,一剪梅離事發點不遠,這夥人很有氣勢地衝進公交車被圍地段。公交車周圍圍滿了出租車,也圍滿了人。看熱鬧的和開出租車的人。


    黑牛帶著人氣勢洶洶衝過來,看熱鬧的人見了都忙往遠處躲,出租車的不少司機已經衝進公交車裏。劉萍這時也控製不住局麵,有些人仗著人多,正威脅著公交車上順安客運的司機,要準備收拾他們。順安那些家夥哪會被這樣一嚇就軟?自然鼎吵起來。要人就想破壞公交車裏的設施,想要砸車泄憤。


    劉萍雖想阻止,有的人卻仗著人多,順安的人也弄不清楚是誰做的。公交車裏有幾塊車窗玻璃就被砸壞,劉萍在的那車還受到控製,而另一車已經打鬥起來。順安客運公交車上人少,黑牛衝到公交車上,見順安的兩個人被扭在座椅上。


    黑牛之說了聲,“你們放人。”車裏一下就被擁上來的人塞滿,麵對扭著順安司機的人,不等黑牛發話立即有人從座椅上翻爬過去,用到對著其中一個就是一捅,幸好那人說屁股對著。一刀捅過去後,黑牛說“先別亂來,他們要是不講理再放倒。”


    被捅到那人屁股上流著血,可人卻被控製起來,驚恐和疼痛使得他尖叫起來。其他人也被衝上來的人不管不問縣出刀子的事嚇著了,不知道要怎麽辦,就這樣服輸心有不甘,但是想反抗卻不知道同伴們會這麽做,弄不好就自己一個人反抗,那就真糟糕了。


    出租車司機心裏矛盾,黑牛這邊的人卻很一致,黑牛見對方的人雖不少,可凝聚不起來就威逼身邊的人先下車。那幾個人感覺到黑牛的暴戾,挨近他太危險,會不會有人不注意一刀捅來?慢慢地往車外動。要人先動了,出租車司機的隊伍就沒有了對抗勇氣,一些人雖然不甘,可也知道才上來的這些人都不講什麽道理的,不能硬抗。車上的人少了,黑牛就看見公交車裏有了些損壞和車窗砸壞。先問了問那個被出租車司機扭著的那手下,那人也沒有受什麽傷,才讓人將屁股被捅的人弄到外麵去。車裏一路滴著血,可黑牛他們哪會就愛那個這放在心上?


    出租車在兩處地方堵住公交車,不讓公交車動。兩處地方相隔不遠,這邊發生了流血事件,就要人急忙跑到另一處去找劉萍過來。


    等劉萍和一些人開著出租車過來後,街道裏圍過來的車就更多了,人也很多。劉萍急忙機進來,有人受傷她這個發起者當然有責任的,劉萍也是個勇於擔當的女人。公交車裏的血跡已經被清掉,受傷的人還在黑牛手下的人手裏,沒有就放人的意思。兩邊的人大致站成兩堆,黑牛正在那裏說“剛才說誰知公交車上砸車,你們還是站出來吧。”


    說了兩三聲,對方的人都沒有人應,被捅了一刀的人已經有些萎靡,卻被扣住不放也不讓到醫院去。誰都怕這樣的事落到自己身上,和順安客運相爭那是公司全體人的事,誰肯這時出頭?麵對真正血淋淋的時候,選擇迴避是絕大多數的人想法。所以沒有誰肯承認,也知道承認後會有什麽結果。


    “沒有人肯認?那好。”黑牛說,正要給身後的人說話,劉萍已經機進來了,說“什麽事,跟我說吧。”


    “你是誰?今天這事你挑得起來?”黑牛見有人出頭,卻是個還算漂亮的女人出現,一看也知道這女人有些潑辣勁,這種女人很是難纏。


    “今天是出租車公司和順安客運公司兩公司之間的事,我隻是代表出租車隊的司機,有什麽話就說出來。你們是順安公司請來的打手?”劉萍來之前就知道有人被刀子捅了,這時見那受傷的人還被控製著,就向黑牛走過來。想要把受傷的人接走,讓他先到醫院去治傷。


    黑牛見劉萍走過來,知道她想要做什麽。伸手虛擋,說“你們的人在車上打人在先,又砸了車,想這樣把人帶走,信不信我再砍翻幾個,也砸幾輛車給你們看看?打人我們也


    ,砸車我們也會的。”


    “你想怎麽樣?”劉萍說,對方既然上來就傷人,處理時得小心應對了。


    “我不想怎麽樣,你們的人打人我不想追究,可砸車的人你們給我找出來,我就放了這人。”


    劉萍知道這時誰都不會這樣認是自己做的,說“車受多少損失,事情過後會一起處理。該賠多少自然有人給斷定的。”劉萍也不會去找砸車的人,但賠償則是公司的事,雙方的衝突已起,最後總會有公司來出麵解決。


    “既然你這樣說,好,人你可以帶去。”黑牛對劉萍說,臉上一沉,對身後的人吼道,“把圍在周圍的出租車車輪都給我捅了。”身後那些人立即高聲應和。隨後有三五個人一夥奔開,竄進停著的出租車旁,有人看著不讓人襲擊,有人就莫出尖刀對準車輪捅去。一時間,就聽到車輪泄氣的聲音,聲音雖不大,眾人都知道事情完全超出先前的預想,向不可控製方發展。


    車是司機的生命,出租車更是司機們的飯碗,有幾個衝動的人就要衝上去和那些捅車輪的人拚。劉萍高喊一聲,說“都別動。”這時遠處有警車鳴笛聲,不知道是向這邊還是向另外的事發處。劉萍喝止了司機們,又轉過來對黑牛說“你到底想怎麽辦?”


    “我哪想怎麽辦?還不都是你們逼得這樣,打人是你們先,砸車是你們先,不讓開車也是你們先。既然車不開了,那我就捅車輪。”黑牛聲音不高,卻陰沉沉地讓人心慌。


    “你們知道你這是違法的,公安局不會放任你們這樣做。”


    “好,你盡管叫公安局的人來。我跟你說,你迴去跟你們老板說清楚,順安客運的車一天不走,出租車要是敢走,見一輛砸一輛連人帶車一起砸。這話就放這裏了,你們問問他們會不會這樣做!”黑牛說著往身後不多的人看去,那些人齊聲高喊,“大哥大吩咐我們都聽到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警車已經臨近,捅出租車車輪的人也收縮到黑牛身邊。


    找到黃瓊潔前,楊衝鋒從柳澤縣城的街道兩邊人民的議論裏,了解到更多的關於今天上午發生的事。議論紛紛,順安客運所做的雖然有飛天幫的影子,可不少人都情願看到客運行業裏有競爭,打破壟斷,這樣對更多的人帶來方便也帶來實惠。


    飛天幫能夠不擾亂縣城人們的生活,對不少人說來就是好事了。他們能自己去開車營業,自己去討生活,對縣城裏更多的家長都歡慶不已。子女不爭氣,加入帶黑社會性質的團夥,雖然想盡辦法卻無法扭轉過來,惹出禍事後真正來收拾殘局的,都是家裏的父母。為此,兩三年來破裂多少財,勞了多少的精神和擔憂,隻有他們的家人才體會到那種無奈。


    孩子規矩了,知道要自己找生活了,家長即使多費些財力,也是甘願的。所謂浪子迴頭金不換,肯迴頭的浪子讓人最欣慰了。


    然而,街上的事牽扯到多少人,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牽涉到裏麵,家長們也沒有心思上班了,沒有心思去討生活了。街兩邊走得匆忙的人,就要這樣的家長,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參與在裏麵。


    飛天幫的幫眾裏,人員也算複雜。有被從學校裏趕出來的,也有自己逃出校園的,有自己本身就是潑皮爛仔,也有所和朋友一起玩而加入飛天幫受到保護的。電視裏的幫派劇目,古惑者係列更是影響深遠,成了十五六歲到二十二三歲之間人群的模仿。這些人裏,有平民子弟,也有縣裏一些中層領導的子女。手裏有點點實權的子女裏,更容易在外麵收攬幾個人跟著,隨後便被飛天幫吸納進來。到飛天幫裏後,中層領導的子女更容易在幫裏得取一定的地位,也使得飛天幫在縣城裏的勢力得到更好的發展。像和黑牛在公交車上用刀捅人屁股的那個,就是縣公安局副局長的獨子,以前就做過類似的禍事。


    縣汽車客運站的人和出租車公司的人,同時和順安客運公司為難,本來是兩公司之間的經營爭奪和利益碰撞,可順安客運公司的前身或說人員組成是飛天幫的人。衝突時經過黑牛的調配和指揮,已經帶有幫派的爭鬥性質,飛天幫的人做事一向都不計後果的,好不容易安心下來,這時縣汽車站一鬧,將他們壓抑的那種惡性找到機會釋放出來。要不是楊衝鋒說過不準亂來,也不準傷人太多,還要在這次衝突中博得縣城人的同情,好為今後公司營運大好基礎。黑牛給小厲和大塊都下了死命令,讓他們約束下麵的人,大塊才有想了幾個約戰單挑的事。黑牛也才捅車輪而不是砸車傷人。


    楊衝鋒是在大街上才知道順安客運公司遭到兩方的攻擊,心裏些急,就怕黑牛他們被衝擊中忍不住把壓抑的暴戾爆發出來,那就真的變成大事件了。可這時已經沒有辦法,隻有暗自祈禱吧要讓事態發展到不可控製的局麵,心裏隱隱後悔。先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觸及到其他人的根本利益時,反擊的力度也很難招架的。


    和黃瓊潔在一起,又不能離開她,大街上有些亂。黃瓊潔說要先到順安客運公司上車點去看看,然後到縣汽車站去,采訪縣站的相關領導,之後到縣裏去看領導們處理這事。黃瓊潔的心態楊衝鋒知道,對順安這樣的公司,是持同情的態度的。


    “瓊潔,要不要跟叔叔說這裏發生的事?”楊衝鋒就想黃瓊潔跟黃天驊說,然後摻進她的同情,會對上麵多少有些影響,導致最後處理時讓順安客運得到更多些的同情。楊衝鋒幾次想給黑牛或小厲打電話,當著黃瓊潔的麵卻忍住了,自己不能到現場去這時打電話也隻能擾亂他們的心神。


    順安客運車站這邊應該是大塊在吧,楊衝鋒想著和黃瓊潔到後,可以在一旁把握著,總不會讓他們吃虧。還沒有走到,卻見有警車閃著燈,已經有警察到來。楊衝鋒心裏定下來,自己目前什麽都做不了,警察幹預後總不會再亂起來。


    縣裏接到匯報時,吳德慵當時還在柳市裏,立即布置縣公安局的人控製局麵,絕不能出現大的事件。柳澤縣被上次煙廠職工鬧那一迴,已經在省裏掛了名,再來一次大事件吳德慵非得套上一個處分不可。


    縣裏不僅公安局的人動起來,政府裏和縣委也緊急布置,一定要在書記迴來前把情況了解透,才能給書記解決問題提供充足的依據。縣汽車客運站的領導立即被傳到縣委裏,而順安客運公司的人,卻沒有找到,名義上的老板是小厲。小厲正帶著人在汽車站裏堵著,不讓汽車站發出一輛車走。


    從清早期就沒有一輛車發出到柳市去,街上也沒有出租車,連往個鄉鎮的車也少了汽車站的車輛。整個柳澤縣城已經亂了起來,客運車到要盡快疏通,滯留在柳市或柳澤縣的旅客都要完成自己的行程。可是,就算公安局出的,將順安客運公司的人和汽車站的領導都帶到了,客運的車輛還是不能出發。順安這邊的人遠不止帶到縣局裏的那些人,其他的人也都在出城的公路上,隨時準備攔車。


    交通局,運政部門等各相關局和部門都通知盡快趕到縣裏,情況也很快弄清楚了。事情不算太複雜,可真要解決卻很難,誰都不敢做什麽定論。順安客運公司這樣直接查進客運線路裏,可說是違法違規的,可事情卻又有內中的說法,這種說法沒有人說出來,所作的調查表明,雙方衝突後,每一處衝在最前麵下手最狠毒的,都是縣裏一些領導的子弟,另一些就是讓人頭疼不已的飛天幫的骨幹。


    飛天幫在兩三年來最柳澤縣可說為禍頗重,現在他們有一個去處,僅從社會治安這角度來看,給他們更多的讓步都是應該的。可縣汽車客運站的前身卻是集體製度工人,縣裏給他們的政策也有縣裏的考慮,現在兩方的衝突縣裏也難權衡啊。


    縣裏準備怎麽做,楊衝鋒沒有能力直接參與,連黃瓊潔都被拒之門外。和黃瓊潔在縣城裏采訪,已經看不到現場,隻有采訪那些目擊者聽他們敘述驚心動魄的過程。還在街上忙著,楊衝鋒接到齊庭的電話,齊庭在電話裏問道,梅姐是怎麽迴事。楊衝鋒當然知道,梅姐是代他出麵說話的。齊庭他們知道梅姐是會所的經營管理人,也有一定的股份,但和梅姐沒有太多的交往。齊庭才會問楊衝鋒,以便采取相應的態度。


    鄭遠方沒有問楊衝鋒什麽,估計齊庭問了後他那裏也有了明確的態度。順安客運公司的背景是飛天幫,可也有不少中層領導的子弟摻和在裏麵,等書記迴縣後匯報時就有一定的基調了。


    到下午,縣政府出麵,讓縣汽車客運站和順安客運公司雙方都派車進行客運,一個縣的客運總不能停滯下來,邊運轉邊解決問題。公交車和出租車倒是沒有調節好,但隻是在縣裏,影響也不大。


    過了幾天,處理的結果終於出來,雙方都做了讓步。對於順安客運說來,能夠進行客運就算是很大的獲勝了。楊衝鋒也沒有刻意去了解整個過程,那天和齊庭、鄭遠方等人一起吃飯時,齊庭說到在縣常委會上,雙方之間的爭論很大,吳德慵說了一句:對於順安客運站和公交車的事,柳澤縣城的居民是怎麽說的?我們要尊重民意,以民為本才好。


    一切運轉正常後,楊衝鋒到一剪梅裏和黑牛喝酒,小厲和大塊第一次陪兩人喝。衝突中雖說順安客運公司有些損失,都得到了很好的控製,楊衝鋒自然要對小厲和大塊兩人有所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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