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宇影視娛樂公司從柳澤縣撤走時,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事,劉再強和楊衝鋒已經很熟悉了。


    這一個月裏,柳澤縣沒有發生多少事,可和楊衝鋒相關的事卻不少。


    第一件事是,梅姐出麵經營的娛樂會所“夢裏水鄉”正式營業,辦理的會員卡雖然不多,才幾十張,可在柳澤縣裏卻有些影響。會所基本模仿馬哥的“白雲亭”酒吧模式,六層樓的會所裏,第一層樓是大廳,辟出一半地方用來迎客待客,另一半是酒吧型的小房間;二樓一個大舞廳,小房間裏是ktv包房,唱歌和飲食一起;三樓是酒吧,四樓主營包間餐飲;五樓六樓才是會員的去處,容呐的人最多也就幾十個人,除了五樓的大廳外,兩層樓的房間才有二十幾個,相對規模要比縣政府賓館的六樓七樓要寬敞些,裝修也要先進些,服務的花樣也是最新流行的,私人經營比起單位經營,當然更能跟隨著新潮流而進行調整。


    會所的成立,對於躁動的柳澤縣人來說,那裏是一個新奇的去處。到四樓去品嚐有美女陪吃飯的滋味,很快就在縣城裏傳揚開,繼而在各鄉鎮裏也傳揚著,想要那裏的包間都必須要先訂,臨時起意思得不到位置的。五樓六樓會所的業務,沒有向外人推薦,卻也在較短的時間裏很多人都知道了,可要進那道門卻被容易,一張卡就收五萬,真能承受的人也不多。鼎級的服務,隻能對少數人,對於被擋在門外的人,好奇心就更強烈,也讓會員們有種地位超卓的自豪感。


    第二件事是,楊衝鋒找來黑牛手下的工程隊已經順利完成了修建任務,使得工程隊有了些質的變化,也讓工程隊裏的人對自身有新的認知。秋冬正是修建的最旺季節,柳澤縣冬季氣候不算冷,即使冷也沒有幾天。工程隊憑著修建了鋼業公司廠房的成績,在外麵接到了兩三處民房修建工程。


    第三件事是,李翠翠負責的砂石場營運呈現喜人的狀態,進到冬季後,修建工程多了起來,所需砂石石料也就多了,而李翠翠經營的砂石場可說是柳澤縣裏最大的砂石場了。銷售額日見增長,楊衝鋒自然很是高興,砂石場投入不多,收益卻很不錯,足可緩解他目前所需要的資金問題。


    第四件事是,鋼業公司的廠房基本修建完成,機械的安裝也在緊湊進行著,眼看鋼業公司就可進如正式營運了。參加學習培訓的工人們也都順利地進行著,熱情也高漲起來,縣裏的對鋼業公司的關注度加大,也加緊了對鋼業公司力量的滲透,都想在未來公司經營中有代表自身利益的代言人,劉發旺、楊衝鋒、張衛棟、譚擎華等人都是被物色的對象,這些人本來就是縣裏主要勢力的代表人物。楊衝鋒相對而言,還沒有明顯被貼上誰都標簽,吳德慵找到他的事,絕少有人知道的。到讓楊衝鋒這些時候要應付更多想拉攏他的人。


    楊衝鋒一時間在柳澤縣的領導心目中的地位也高漲起來,卻沒有人了解到他與李浩的關係,黃瓊潔的來曆雖說不少人都猜到她有強硬的背景,可這兩年也沒有見她展示出背後的力量。時間稍長,人們對柳市組織部部長親自送她到柳澤縣縣委上班的事就淡忘了,和楊衝鋒相戀也沒有人往這方麵去想。他們找楊衝鋒,目的無非一個,讓他代表自己在鋼業公司裏的一份利益。


    到十一月末,楊衝鋒先前提出的,讓飛天幫那些不安分的小崽們去學車,這時,這些人都學成歸迴。小厲這天特意來找楊衝鋒,要他到“一剪梅”店子裏去。梅姐已經被抓一剪梅,這夜掂也沒有舍棄,店子裏的小姐從品次說來,還不能跟著梅姐到“夢裏水鄉”會所去,哪裏都是精華級別的。一剪梅由莉莉留下來經營著,也是黑牛和梅姐兩人的生意。黑牛和莉莉依舊住在一剪梅裏,梅姐不知那裏了,楊衝鋒也就不去。


    現在要女人,楊衝鋒是不用去夜掂裏的,即使和朋友們應酬,也不會找店子裏的小姐,他寧願將李翠翠叫去或讓梅姐充當,更多的時候,楊衝鋒都以黃瓊潔為借口,他實在不想惹出更多的女人了。小厲來請,而不是打電話,可想而知是有事要商量了。


    到一剪梅後,裏麵沒有什麽大的變化,莉莉雖說跟梅姐一段時間,在夜掂經營上還是沒有能力與梅姐相比較的。守著梅姐定下的規矩,也黑牛幫鎮守,倒不會有什麽意外。


    走到三樓見梅姐已經坐在黑牛的房間裏,楊衝鋒沒有想到梅姐會來,梅姐這段時間打理“夢裏水鄉”會所很忙,好在漸漸走進正軌了,但時刻還要在會所裏鎮守著。梅姐見到楊衝鋒到了,站起來,莉莉也跟著站起來和楊衝鋒招唿。


    “坐吧,我們也用這樣客套?”楊衝鋒說著和黑牛相視而笑,兩人的關係,知道的人很少,飛天幫雖說不少人見到楊衝鋒和黑牛在一起,但兩人之間的合作卻沒有人知道。


    等楊衝鋒坐下後,梅姐坐在他身邊,伸手過來和他相握,在黑牛和莉莉麵前兩人倒是沒有掩藏之間的親密關係。兩人也隔了一段時間沒有在一起,楊衝鋒要應對鋼業公司的事,而梅姐就更忙碌了,為會所的事要處理方方麵麵的往來糾葛。沒有說話,黑牛請兩人過來,自然也事要商討,見麵後總能有空閑讓兩人相訴。


    “衝鋒哥,今天讓小厲請你和梅姐過來,是有事要和你們商量。”


    “嗯,是不是為學車的那些人迴來了?”


    “是啊,衝鋒哥,記得開始你說過,這些人對做建築工安不下心來,才要他們去學車。許諾他們迴來後給他們一份事做。如今這些人迴來,可我手裏卻沒有什麽車,兩個建築隊裏和砂石場也有幾輛車,也隻能安置下幾個人。衝鋒哥,上迴你說要跑柳澤縣到柳市的線路,可我們哪有這麽多車?也沒有這樣高級的客車。”


    “黑牛,我是說過這事。在柳澤縣城裏還說過要弄過公交車的事,你們都做了哪些準備?”小厲也在坐,見楊衝鋒問,說“楊哥,我們這邊做的準備也不少,交警那邊做了些前期工作,也用不同的名字申報了一批線路牌,可這些都還沒有落實下來。關鍵的問題是沒有車。”


    “要真的跑著兩條線路,你們要沒有想過會有什麽衝突嗎?”


    “不會吧,跑車載客,隻要有客人上車,手續又全,誰還會卡著?”小厲說,突然想到,又說“楊哥的意思是,跑市裏的線路汽車客運公司會鬧事?在縣城裏跑公交,出租公司會鬧事?說我們搶他們生意?”


    “小厲,衝鋒哥想到沒有錯,這方麵要做好防備。”


    “是,大哥。我會讓他們注意的,誰敢帶頭來鬧,飛天幫真的就好欺負?”


    “違法的事還是不要做,硬碰硬不見得我們就占優啊。做公司是為了求財,當然,也不能讓人隨意欺負。”楊衝鋒說,飛天幫半年前一直是柳澤縣城裏最大的黑幫,什麽惡事沒有做過,說到打架鬥毆,那是家常便飯。因為煙廠的爆炸案,楊衝鋒才和黑牛有了交集才認識李翠翠,進而向讓黑牛這些人慢慢地轉化,這樣可免去自己的一些事,也可利用這些人的力量做自己不能親自出手的事。這些日子來,證明那個想法是對的,砂石場、建築隊、會所等都給自己帶來不少利益。


    “衝鋒哥,車隊事怎麽辦?”黑牛說。黑牛打架衝鋒鬥狠都在行,可說到做生意辦公司他卻不怎麽在行。如今聽從楊衝鋒的話,對楊衝鋒是打心裏敬服的。


    “車可以隨時去買,黑牛,我算了算,我們第一買車就買十輛,六輛新車跑柳市,四輛舊車跑縣城裏做公交車。我初步算了下,我們每間隔半小時發一輛走,六輛車到柳市去剛好能運轉開來。開始這段時間我們不求什麽收益,但必須在準點開走,就算是隻有一個客人,都得開走。成了規矩後,柳澤縣的人就知道我們的車。在城內的公交車,更是如此,從清早到晚上入夜後,車不停人可換,這樣到學車的人都會有事可做,等今後人們都知道車隊了,再壯大不遲。”


    “十輛車,哪有那麽多的錢來買車?”黑牛說,對幾個公司參與不多,可小厲多會跟他匯報情況的,對公司裏有多少錢心裏有底。梅姐和小厲也都驚訝地看著楊衝鋒,十輛車,要百多萬吧,公司哪得出來?


    “錢不是問題,我個人出資80萬,公司裏擠一點,黑牛、梅姐、莉莉、小厲你們各自也出資一點,再讓手下有資金的人都投一點進來,對我們的管理也是好事。車隊人裏,也都要收點保證金,按公司的運作方法來做。資金問題就不大了。”


    運輸公司一時沒有的裏的人來經管,隻有讓小厲來做。幾個人商量著給公司取個名字,討論了一陣,都沒有想到很貼合的名來。梅姐提了個名,叫“安順客運公司”,取意安全順利的意思,倒是沒有人再說什麽,就算給公司取了大名。


    柳澤縣汽車客運站從六十年代就成立了,是集體企業性質的單位,一直到九零年以前,汽車客運站一直獨占著全縣的客運。九零年全縣提出承包製,使得縣汽車客運站發生了變化,獨斷的局麵被打破。雖說承包了線路,車還是車站所有,經營的自主權雖說放下來,可線路卻定死了,車站每月衝車隊裏抽取相應的分成。沒有多久,因為跑不同的路線客流量不同,收入也就不同。三個月後司機中有人鬧起來,為爭奪好的線路,鬧到車站領導在鬧到縣裏。縣汽車站的改革就此夭折,可改革已經邁開腳步,想再迴到從前那種每天出一班車地跑,是不可能的了。縣汽車站就采取輪換跑線路的方法,讓司機們輪換製罐同等線路跑車經營。


    這樣,縣汽車站總算挨過幾年。隨後,車站裏大客車使用年限久了,車隊維修等問題又起矛盾,同時,新的車型,像麵的車、金杯車、柳微車、中巴車等,甚至農用車,都出來了。而縣汽車站的車型卻沒有變,車次也沒有變化。鼎多是主要幹道上加了一班或兩班車次,這時節,他們已經遠不能滿足乘車需求。可客運卻是縣汽車站獨斷著,要少數人膽子大些,背後偷偷乘著縣班車的間隙,進行客運。


    這樣的是很快就被縣汽車站的人知道了,對這樣的車當然不會留情,先砸了再說。他們還言之鑿鑿,認為是理所當然,這是維護自己的權益維護自己的飯碗。車站的司機幾十人又到縣政府裏去鬧騰一陣,逼使政府大力取締這樣的運營,讓縣汽車站獨家壟斷全縣的客運。這樣,幾年來一直就是縣汽車站的客運和個體客運之間的爭奪,幾年下來,柳澤縣境內的客運,個體私營客運已經難以禁止,漸漸形成了新的客運勢力。雖然沒有合法的經營權,卻也結成新的同盟,在縣城和各鄉鎮之間進行客運,當然見到縣汽車站的正牌客運者,都迴避他們。但這些私營客運者的車型小,四五個客人就走,在路途中隻要招手都會停下來捎一程路,很受全縣各鄉鎮的人們接受。


    縣汽車站的客運因此受到很大的衝擊,而縣站最為弱勢的是,車太大(老式43座客車)而發車時間是定時的,要了私營車輛,要往哪裏走都不要像以前那樣等上很久,而且還要受他們的冷臉。等縣站的人發覺到自己的冷臉將更多的客人推出去後,想挽迴已經有些無力了。不過,縣汽車站卻又一柄利器在手,那就是他們是集體製度下的工人,縣政府有責任維護他們的權益,可以督促相關部門全力打擊縣站以外的客運經營。縣裏的人會緊抓一陣,私營客運的人又聯合起來到縣裏鬧一鬧,雙方就這樣爭爭奪奪,鬧騰多年,到最近兩年才稍微消停,雙方算是默認對方的存在事實。


    縣汽車站主營柳澤縣往柳市的客運車輛,在縣裏則隻占據主要幾個鄉鎮的客運。主要鄉鎮的客運,私營客運也跑,隻是車型上小麵的車。柳澤縣的客運,最主要的就是前往柳市的國道上,縣汽車站最後的壟斷。在這條路上,經營者依然是十年前的那種心態,那種以施舍者麵目出現的客運。


    楊衝鋒見過最夏天的毒日頭下,客運車不停下來搭載半道上趕路的人們。才是楊衝鋒想讓黑牛他們組織車隊的最初激發點。


    “順安客運公司”讓小厲去主持,是最為穩妥的。楊衝鋒和黑牛他們都沒有把客運的事看得很重,平時很少接觸這類事,也就沒有往深裏去想。以為像辦建築公司一樣,隻要自己按法令辦齊各種手續,自己努力經營就可以了。小厲說到縣交通部門領取《道路運輸經營許可證》和《汽車客運經營權證》已經有路子走,應該不成什麽問題。


    買車的事楊衝鋒早就讓齊思偉他們幫了解到相關的信息,等小厲將客運公司籌備好就可以直接去提車,舊車也在柳市和周圍縣找到了。


    楊衝鋒告別黑牛和莉莉,陪梅姐一起出來一剪梅,莉莉本來給梅姐留著房間,梅姐見楊衝鋒無意留下,也就隨他一起走。兩人見麵後,梅姐當然會想法子讓楊衝鋒疼愛一迴,機會是不肯放過的。到這一地步,楊衝鋒和梅姐之間已經不是單純的情愛糾葛,也不是想離開就能離開得了的。梅姐讓楊衝鋒到會所裏去看看那裏的情況,楊衝鋒不好推辭,到了後自然會享受梅姐最柔情的服務。


    隔兩天,感覺到客運公司不會這樣順當,楊衝鋒到公安局找鄭遠方。在辦公室裏兩人說著這事,鄭遠方在“夢裏水鄉”會所裏有股份,楊衝鋒問他關於客運公司的事,也就知無不言。對柳澤縣汽車客運公司的往事,鄭遠方熟悉,幾次到縣政府希望鬧騰他到處理過。鄭遠方建議要楊衝鋒的朋友仔細了解下相關政策和交通部門有什麽規定。


    楊衝鋒當然不會說客運公司的主要股份是他,這時得知事情遠不是原先所想的那麽簡單,又找到小厲問了具體情況。小厲說著個部門裏走了些關係,手續是可以辦理,但線路卻隻是柳澤縣到鄉鎮裏的線路,準備拿到線路後強行去跑柳市到柳澤縣這條路,哪能讓縣汽車站總霸占著不放?楊衝鋒此時隱約感覺到會有事情發生。


    煙廠的問題遲遲沒有解決,剩下的幾百工人雖說沒有領頭鬧事的人,可那總是留下不少隱患。吳德慵對煙廠的處置時時掛記在心裏,可將煙廠廠址發賣搞房地產公司進行開發的事,卻也不能就宣告出來,估計到開年後全國各地都有不少例子也有很強的輿論調子,等時機成熟後再提出來就更容易讓人接受。


    新辦的鋼業公司已經開工,吳德慵心裏卻不這麽放鬆緊皺的眉頭。隨著鋼業公司的運轉,想到鋼業公司裏查收的人也就越多,這樣下去,鋼業公司的利潤還沒有看見,可分潤的人早就先擠著在旁邊等了,到時還不就成了第二個柳芸煙廠?本想依靠新廠來化解煙廠的一些矛盾,現在卻惹出很多人的貪欲了。


    吳德慵的不安時不會表露在臉上的,楊衝鋒每次見到他,向他匯報工作,都像做地下工作似的,也點偷偷莫的味道。吳德慵看中楊衝鋒,那是張應戒信得過的人,相信張應戒看人很準。讓楊衝鋒在鋼業公司裏代表自己的利益,實際上就是想讓他堅守著公司的利益不讓太多的人去染指。楊衝鋒手裏控製著銷售和原料渠道,就是把住鋼業公司的主要命脈,這一點讓廠長劉發旺也很鬱悶,這是在常委會上決定的,隻有楊衝鋒不肯私下放出來,誰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搶奪。楊衝鋒雖說在廠裏對劉發旺和張衛棟都尊重,他又一直低調著,但手裏的職權卻從沒有放出的意思。


    楊衝鋒把廠裏的情況向吳德慵進行了匯報,但對近期不少人打電話想找他作為鋼業公司代言的事沒有說,對廠裏運轉情況說得很詳細,還有就是在柳市等地的銷售前期工作做了全麵的匯報。吳德慵很滿意,按照預計,半年內鋼業公司就會有利潤收入。鋼業公司主營鋼業加工,建築用材是最主要的產品,吳德慵對全國的形勢把握得很透,估計近幾年裏,柳市地區的建築業會發展,鋼業公司也就會水漲船高獲得最佳的發展時期。


    說到柳市,楊衝鋒就抱怨柳澤縣到柳市的交通,說齊思偉等人在外麵的辛苦,可偶爾有一點時間想會現場看看老婆孩子,卻非常不方便。客運的車少人擠爆說,每天就那麽幾趟,定著點,要讓他們包車迴柳澤縣,也不是這些人能承受的。


    楊衝鋒的無意牢騷就引發了新的話題,縣汽車站的問題也是縣裏一塊心病,給他們傾斜的政策也算縣裏保護他們的一種方式。楊衝鋒自然不會去反駁吳德慵,說到“書記,要說對縣裏人民的關愛,我敢斷言,全柳市地區書記隻怕排在第一了。”


    “衝鋒,老書記說你耿直,你也學會說這些奉承話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吳德慵半身靠在沙發扶手上,對楊衝鋒虛指著說,隨批評他學奉承話不好,可卻沒有真生氣,吳德慵最為自得的就是認為自己對縣裏人民的實實在在的關心,引以為傲。


    “書記,您這批評我可不接受,我說的是事實。現在還有幾個領導心裏裝著老百姓,眼裏還看到貧民們的苦?他們隻想著自己的利益是不是最大話,隻想著張嘴伸手去爭取更多的利益。可書記您卻時刻在想著怎麽樣才讓縣裏的工人們過得更好些,怎麽樣把讓他們走到貧困。這些我還是看得見的,也是我心裏話。”


    “我說你這廠長怎麽說好,世界觀太悲觀了,要知道剛才你所說的隻是少數人,隻是少數一群黨內的蛀蟲,但絕大多數的領導幹部,心裏都裝著人民裝著大眾利益的。小楊,你還要好好學習啊。”吳德慵說,這次的批評可說是語重心長,臉色也嚴正起來。


    “是,書記,我一定記住書記的教導,好好學習好好改造自己的世界觀。”楊衝鋒說,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隻是想找到這樣的機會,防備今後客運公司那邊萬一出什麽事,已經先在吳德慵心裏埋下一個念頭。


    “順安客運公司”在十一月上旬買來了車,隨後用一天時間在柳澤縣城裏進行宣傳。四輛車披紅掛彩地址主要街道上打轉,讓城裏的居民知道,還發下了不少宣傳資料。當天在縣城裏就有很大反響,“順安客運公司”是什麽人為背景對居民說來沒有什麽,隻是縣城內的主要街道有了公交車,會讓不少的人得到方便。


    同時,這一宣傳也引起了兩三個單位的高度重視,一是出租車客運公司,順安客運公司這樣做無疑對它們衝擊最大,會有不少的客源會被搶走。柳澤縣城出租車的起步價是兩元,一公裏後再計價收費,但順安這邊雖說隻在主導上來迴跑,可公交車卻經過柳澤縣的兩個大菜場,就會截走客源,公交車的收費隻是上車一元,比起出租車就要便宜不少,公交車的出現對出租車的生意有很大的衝擊。


    二是政府大院,政府裏本身對出租公司的經營權已經發賣了,現在出現公交車,他們也就意識到今後會有什麽樣的矛盾,搶飯碗的事,利益衝突太直接,其他一些小城市裏也出現過類似的事情,最後都會牽涉到政府來解決。政府對公交車的事,都沒有什麽了解,也不知道誰就這樣突然出現了。


    當然,政府對公交車即將出現,也有兩種聲音,畢竟對居民對他們本身都帶來方便,也節約一些乘車費用,但最終要有什麽樣的態度,也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決定的。三是交通管理所,交通部門有些措手不及,最近批下的一批客運營運車,是針對縣城到鄉鎮的線路。交通部門對即將發生的矛盾自然預見得到,這十部車的線路牌上副所長經辦的,是不是得到什麽好處也沒有人敢問,可是預見到的矛盾和利益衝突,卻可做些事先的工作。


    楊衝鋒沒有留意這事會有專用大的波及麵,迴到家裏和安貞阿姨,陳玲琳和黃瓊潔三個人在客廳裏坐著說話。安貞阿姨先說到縣城裏即將出現的公交車,和可能引發的事件。楊衝鋒說,“我覺得縣城裏要是有公交車,對不少人都方便。”


    “誰說不是?我聽到不少人都說好,縣委裏的人也這樣說。可真要辦下去,還會有不少波折的。”安貞說。陳玲琳和黃瓊潔對縣城裏的公交車倒是沒有聽說過,現在見安貞和楊衝鋒兩人在談論,也就問個仔細。黃瓊潔的職業敏敢度也強,對這新出現的事物視角就和幾個人不同,了解到相關情況後,說“衝鋒,我想去采訪下那個‘順安客運公司’,你陪我去嗎?”


    “是不是又有什麽新聞價值?我看就是幾個人倒騰幾輛車,賺點生活的錢,用得這樣去重視嗎?”楊衝鋒說。“那也不是要什麽新聞價值,這事對柳澤縣來說總是一個明顯的變化,對縣城裏的居民也是一個改變。”黃瓊潔說。安貞在旁邊早就替楊衝鋒答應陪黃瓊潔去了。


    采訪時,小厲都沒有直接出麵,“順安客運公司”裏的一個管理人接待他們,那人也沒有認識楊衝鋒,倒是不用擔心被戳破。黃瓊潔采訪時,那管理人很熱心,隻是什麽都說不出個所以來。很直接地說,老板覺得有錢賺,又能安置一些人討生活,問黃瓊潔說是不是很有意義?黃瓊潔倒是很平靜,沒有多說,隻是問了今後要是出現經營上的困難,是不是有足夠的思想準備?黃瓊潔對其他地方的一些事了解比較多,平時對新聞的瀏覽多了,就知道不少的事。那人說他也是打工,老板準備怎麽應對也不清楚。


    采訪沒怎麽如意,楊衝鋒的想法卻多了些,和黃瓊潔討論一陣後,背後跟小厲又講了些事和可能要麵對的困難,讓他們有所準備。


    縣城弄個公交車的事在縣城裏的反響確實有些大,有人說這樣做雖然好,可能不能賺錢?要是賺不了錢,老板幾天就取消了,那會讓縣城裏乘車更不方便。各種議論都多,第二天人們見確實有公交車在跑,線路按宣傳所說的,就跑兩條主街道貫穿東西和南北,隨叫隨停,上車都隻收一元。


    過一天,小厲將跑柳市線路的宣傳也在縣城裏進行了,六輛新車在柳澤縣城轉了半天,在公交車上也做宣傳。這事對柳澤縣城的人影響比起公交車的事要小,可對縣汽車客運站的衝擊力卻很大。柳澤縣往柳市的線路一直是縣汽車客運的禁臠鸞,獨立壟斷著這一越來越多多客流路線,不讓人插足。縣裏也有很堅定的意誌,維護著縣汽車客運站點利益,理由也很足,縣汽車客運站前身是集體製度單位,縣裏有維護他們利益的義務和責任。“順安客運公司”這樣做,顯然極大地對縣汽車客運站多方進行了挑釁。


    “順安客運公司”在宣傳時他沒有到現場看,小厲在晚間給他電話報告了一天的情況:往柳市的客運線路問的人不少,而公交車一天的毛收入早就超過他們的預期。預想這樣運行下去,公司不用兩年就會收迴成本了。隻能說楊衝鋒的直覺很準,覺得不會這樣順利,要小厲千萬注意,大意不得。


    到第五天,果然就出事了。楊衝鋒心裏雖說先有一定的預想,可沒有想到縣汽車客運公司的人會有這樣大的反響。


    第五天上午,縣汽車客運站的二十多人就守在“順安客運公司”門外,不準他們出車。說是順安這邊搶了他們的飯碗,誰要敢出車就要讓他躺到醫院三個月,哪一輛車出來就要砸掉那一輛車。


    “順安客運公司”給運行的車每一輛安排三個人,兩人開車,一人售票。開車的是男小青年,售票的是小女子。這些人原先在飛天幫裏,就不是個安分的人更不是怕事的人,本來就是飛天幫裏在做建築行業裏不安分的,現在見二十幾個人堵著門邊讓走。六輛車才有十幾個人的人不是對方的對手,可這些人要是沒有黑牛的約束,也不知道混成什麽樣,就街頭混子一個。現在有人找事,自然熱血湧起來。


    他們也放出狠話來,誰敢跟他們對抗耽誤他們跑車,今後也就不要跑車了;誰敢砸車,誰砸一下,就會迴砸十下百下砸還迴去。將以前那種潑皮混子的麵目顯露出來。


    對順安客運公司那些小青年的威脅,縣站的人都是老城穩重,那些威脅對他們來講很可笑,覺得這些人的話根本就是放屁一樣。真要說齊心、真要衝突打架,小青年哪是他們的對手?


    順安的人進到車庫裏,發達了車要往外走,縣站的司機們站成一排攔著去路。順安的人見他們不肯讓路,發了狠腳踩油門把車開得轟轟響就往外衝,縣站的司機見這些車真的敢要命,攔道的人在最後關口才跑開,結果還有一個人被車帶倒在地上,幸運的事倒地後那人本能地往外一滾,才沒有被後車輪壓著。


    車上出了車庫,可兩邊的對立矛盾更加激化。雙方都沒有什麽通訊,見順安的車出去後,縣站那些人立即到街上找公用電話,想縣站那邊的總指揮匯報情況。而順安這邊的人到上車點後,也有人感覺到事情可能會進一步擴大,給小厲也去了電話。


    黑牛隨後就知道了事情經過,飛天幫現在在漸漸走向正道,可他們的本質還沒有扭轉過來,打架鬥毆放在以前每天都會有一兩起,今天被人欺負到頭上來,哪會就這樣算了?黑牛立即讓手下人將大塊找來。


    飛天幫在柳澤縣城裏在兩三年裏,發展壯大起來的,成為柳澤縣城裏最大的“黑幫”,當然稱飛天幫為黑幫,他們還沒有完全涉入幫會性質,隻算是結夥打架鬧事。但在鬧事中卻惹來不少的禍,也埋下一些仇恨。柳澤縣城裏還有其他的類似的團夥,黑牛同意和楊衝鋒一起做生意轉向發展後,依然留下一部分力量,用來對應可能隱藏在背後的仇敵來尋仇。


    大塊就是黑牛留下的人,和大塊一起的人總計有四五十人,都是經過挑選過的。體質和身手都有一定的基礎,這些事黑牛從沒有跟楊衝鋒說。這些人平時沒有事就是訓練,搞些散打、拳擊之類的,雖沒有練出什麽來,可總算有點模樣也有點戰鬥力。


    這部分人就是黑牛給飛天幫裏保留著的實力,也是用來防備飛天幫萬一受到其他團夥衝擊時,有自保的力量。接到小厲的報信後,黑牛立即調人出來。對手是縣汽車客運公司的人,對於這樣的人,黑牛沒有覺得他們有什麽能力可抵抗,那些人都是有家有口的,做什麽事都會有顧忌。


    黑牛也不怎麽樣重視,隻是感覺到要保護好幾輛新車,萬一給哪一個人砸上一鋼釺,那不讓人心疼?大塊帶二三十人很快就到“順安客運公司”的候車點,候車點是在前往柳市方向的一個街口,車就停在路邊,臨街有個較大的商場,可讓等車的客人在商場裏消磨時間。


    大塊到那裏時,身後的二十多人身上都藏著兩尺多長的鋼筋,用於打架既能傷人,還不會弄得血淋淋地。他們衝到候車處,那裏已經喧鬧起來。縣汽車客運公司的人沒有想到順安的司機敢這樣橫著,他們攔住去路後竟然敢真的踩足油門向人衝壓過去,不顧人的生死。對開車人說來,這可是開車人的最基本底線:那就是絕對不能去故意用車撞人壓人。


    對順安這些人的犯忌行為,縣站的司機都暴怒了,非要好好教訓這些小毛頭青年報不可。讓他們上路開車,那還有法規嗎?不僅觸犯他們的權益,從他們飯碗裏搶食,這本身就是要人命的行為,更何況縣站的人去幹預交涉還不聽,開著車就往人身上撞去,不管人多死活。這樣的車和人,要是上道開車,那不是預示著今後會不斷出車禍?


    一定要將他們壓製下去,要是這些人的行為不遏製在開始,今後跑柳市這條路不就會大亂了?人人都來搶一點利益去,縣站的人還怎麽過滋潤些的生活?柳市到柳澤縣這條國道,往來的人多,隨著經濟慢慢發展,就算今年煙廠垮了,但縣裏的其他方麵的經濟還是在慢慢上升,流動人員多了起來。縣站的客運已經感受到壓力,卻正想借此提高車程售價。順安客運公司這時來衝擊摻和進來,就會緩解這種行車壓力,別說要提價還有可能因競爭而降價。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這條線路是縣站多年來獨自經營,這種壟斷不能給打破。打破了,他們的利益就將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


    縣汽車客運公司的人有豐富的與其他客運的人對抗的經驗,從十年前就開始和私營客運進行對抗,每一條線路都進行過反複的爭奪。雖說到現在,縣站的絕對權威地位早就收到挑戰,可實力最強鬥爭經驗最豐富最團結的也就是縣站的司機們。


    在順安客運公司攔車沒有成功,縣站的人險些受傷,暴怒的人們立即召集更多的人。縣站總人數有近百人,算後勤等崗位一起有百多人。為頭的是一個叫李建國的,在縣站裏雖不任什麽職位,卻很有威信,平時做事很猛也很硬氣,其他司機都以他為主心骨。


    李建國知道司機們攔車沒有成功,立即召集縣站其他各線路的司機,都集中到順安那裏去,今天非要得出結果來。


    大塊帶人到時,沒想到縣站的人已經先到一步。原本有旅客上了車,見雙方鬧起來也都下車免得殃及,卻站在車外看熱鬧。大塊的人機進人群裏,見順安那些開車和跟車的人都被擠到車邊,圍在旁邊的人手裏拿著鋼釺、扳手等,一副要打人砸車的樣子。順安那些人雖說見對方人多,卻也不怎麽懼怕,死硬地相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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