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德全病了,病的很重,他卻不願意送迴城裏在家養病,書院裏的大夫也給邢德全看了,並不傳染需要隔離,刑忠便央求跟邢德全同宿舍的人暫時搬出去住,自己就在邢德全那裏住了方便照顧。


    邢德全燒的糊塗的時候還在念叨著“大姊”,“喜娘,”“對不起”,可稍微清醒些就叮囑刑忠千萬不要告訴家裏人自己生病了。


    邢忠猜到邢德全生病的原因,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迴家養病的,見他身體還算是可以,書院裏的大夫也沒有說病情加深什麽的,便也默許了邢德全的要求,隻雇了個老蒼頭在自己上課的時間幫忙照顧邢德全。


    邢德全隻是心裏窩火高燒了兩天,年輕人恢複的快,沒有兩天又活蹦亂跳的好了起來,刑忠也搬迴了自己的地方,邢德全也複課苦讀,兄弟二人繼續往常的日子,那兩日的事情似乎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卻不知道他們兄弟二人的每一件事情都被人整理成冊往上呈報,邢忠買通小丫頭讓邢德全撞破婉娘的事情也在其列,當然還有後來邢薇說服賈赦改製榮國府,更換大門牌匾之類。


    聖上表麵上不在乎刑家的股份銀子,可疑心和習慣使然,早就吩咐了人監視邢家姊妹,尤其是邢薇,他怎麽可能放著一個坐擁“寶匣子”的人在民間發大財,尤其丈夫手中還有兵。


    可刑薇不僅僅勸賈赦趁著修院子的時候改製,換牌匾,還讓賈赦趕緊的交兵符。


    這可是上位者最愛聽的消息了。


    對於這個“愛名”(名聲),“重利”(銀子),“不孝”(賈母),“不睦”(王氏),的賈邢氏則是更有興趣了。


    邢薇卻不知道這些,原本看同人的時候,就有許多網友指出榮國府違製,逾建之事,原來她是管不著,也懶得管,如今都打算過下去了,這些可都得盡早處理了。剛好,賈赦不想就那麽著住進賈政曾經住過的地方,非要矯情的修修再說,邢薇就等一等,把被王氏毀了的名聲在立起來,最快最有效的莫過於在族人裏大行好事了。


    她倒是想過去街上施粥,舍銀子的幹脆,可又記起書上說過此舉有收買人心的嫌疑,反正族人都是賈家的,誰家有事情解決不了最終也會求到榮寧二府幫忙處理,還不如提前幫他們解決了,一舉多得。


    這不名聲迴來了,邢家首先得益,然後賈赦也興衝衝的不用人請也從作坊迴來了,還給邢薇帶了一套幾乎沒有雜質的玻璃首飾。


    邢薇看著這亮晶晶的通透的跟前世幾乎沒有兩樣的玻璃,心中莫名的也輕鬆起來,一直以來這位榮國府的當家人就把自己撂在了莊子上,家裏的事情都由著她來折騰,倒是沒有人幹涉的感覺非常不錯,可女人總是女人,缺個商量拿主意的,心裏總是少那麽幾分底氣,再說,就像她跟邢芸說的,花的不是自己的銀子不心疼,可心裏總是不那麽踏實,如今這銀子的主人迴來了,自己原以為要遭到一番質問的,可看起來,自己似乎得到了承認和鼓勵?


    賈赦還在那裏沾沾自喜,“都誇爺辦了件大大的好事,就是爺爺和父親都沒有爺有魄力,眼光沒爺長遠,”見邢薇瞅著自己的眼神不對,似乎說自己占了她的功勞,急忙道,“······哈哈,邢氏,幹的好,以後繼續,爺永遠支持你。”


    邢薇嘴角抽的不行,勉強拿手摁住了,問道:“可辦事都是要花銀子的?”


    “沒事,有二房每年花的多嗎?以後控製著二房花銀子,嗯,隻給他們月例,嗯,最多再給五百兩就行,其餘的一分銀子也不許多給,不行,一會兒我得親自去賬房上交代一下,最多一年除月例外領二百兩銀子就夠了,不夠的讓老二自己出去掙錢,未必他有手有腳的連侄子、侄孫們都不如?爺如今還打工掙錢呢,那裏有那個閑錢來養他?”賈赦這個心裏是真高興,自己被父親從小罵到大,如今走在外麵都說自己比父親強的不是一星半點,甚至比祖父都能幹,這個心裏怎麽不歡喜,在一問,啊喝,都是邢氏幹的好啊,盡給自己臉上貼金,唉呀,這樣的媳婦怎麽也得表揚一下的,於是急忙設計的圖樣,讓師傅們做了一套玻璃的首飾出來給刑薇,如今這玻璃金貴啊,加上又是爺親自設計,“研究”出來的玻璃,意義重大不是?


    “老太太那裏可不好交代”,賈赦說的話糙理不糙,沒道理以後賈政就要待在家裏就指著月例吃飯,要是他不多領銀子倒也罷了,邢薇還不差他二房幾家幾口一年幾百年銀子花,就像先前說的,反正花的也不是她自己的私房。討厭的是他依舊每個月往外領銀子,賬房上也不敢很管,邢薇鬧到老太太那裏去過一次,老太太幹脆撕破臉跟自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說;“那是他父親留個他的,你一個外人也想管著不讓他花他父親留給他的銀子?”賈政自然不想在家裏待著,依舊每個月花銀子出去打點,依舊拿銀子出去打水漂,可依舊沒有長記性,好在除了賈政這裏,王氏和兩個孩子胡亂領銀子的情況都控製住了,就像賈母說的,人家花的他父親的錢,邢薇真的不好很管,如今這父親的另一位兒子迴來了,他不讓花,想必老太太會給個另外的說法了?


    邢薇等著賈赦去碰一鼻子的灰,這混蛋拿了自己的“業績”就跟理所當然的一樣,賈赦就在那裏大聲咧咧:“沒事,一會兒爺跟老太太說去,不成就分家,看老爺子分給他的銀子能夠讓他往外拿幾天,這真不是自己掙的銀子不心疼,拿爺的銀子出去養閑人,分了家他願意拿都給人家爺爺管不著,也懶得管,隻要別迴來找爺哭就行。”賈赦越說越生氣,“連珍哥都知道跟爺找事做,未必他連珍哥都不懂事,還得待在家裏等爺養活?哼,有養娘老子的,爺還有連弟弟一起養的?”賈珍到底跟著賈赦去作坊“做活”去了,老付氏倒是心疼呢,可惜賈赦如今一個是能量不行,自己都找不到官做,再者他也沒有覺得在玻璃作坊做活丟人,既然老女叟子看得起他讓給賈珍找事情做,那還不跟著自己“沾沾光”?老付氏也知道賈珍不可能一開始就做什麽官,他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再者,那玻璃作坊也有聖上的股份,賈珍隻要肯幹,早晚會得聖心,跟著賈赦在作坊裏磨磨性子也是不錯的,因此,一個妾室女人不帶,賈赦一應下,立馬打包就把賈珍給送了過去。


    或許是歪打正著,賈家男子都有怕“長輩”的習慣,賈珍雖然滿心的不願意,可也不敢十分鬧騰,賈赦見他做不了什麽,就胡亂指了個師傅,讓他跟著學,賈珍再如何,也不敢駁了賈赦的話,也隻能在作坊裏老老實實的跟著師傅們打下手,沒辦法啊,賈赦好歹算個技術工,會畫圖,會設計,能跟著師傅們研究配方比例,可賈珍什麽都不會,隻有從小工做起。


    言歸正傳,賈赦說的還真是在理,刑薇也期望起來,這二房留在府裏,還真是跟個定時炸彈一樣,處處得提防著,心裏累啊。


    賈政拿銀子跑關係,誰知道他都接觸什麽人,銀子最後落到了誰的手裏,就是那關在院子裏的王氏都不老實,整天著不是想兒子女兒就是給老太太賠禮道歉,哭天抹淚的訴冤枉,要是她肯承認錯誤或者給自己賠禮道歉說不得會寬恕她幾分,讓她看看孩子什麽的,畢竟任何時代讓坐牢也都有讓親人探視的權利不,可這王氏不,死鴨子嘴硬,從來都叫囂著說是自己冤枉她!說賈赦栽贓陷害!


    自己犯得著冤枉她,賈赦的老婆兒子是自己害死的?嗨,就衝這女人冥頑不靈的態度,就不能夠放她出來咬人。賈母大概也知道這一點,除了對賈政那裏死護著以外,對王氏隻要不害她性命,也就由著邢薇處理,當然,賈母是不會有邢薇的好心還想著讓她看看孩子什麽的。


    如今那賈珠和元春被賈母教養的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母親,另外,老太太似乎在替賈政踅麽二房。


    邢薇立即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賈赦,賈赦笑道:“哈,可見這是親兒子不是,當初爺還沒怎麽樣呢,跑到金陵給爺娶了你,這迴她兒子真的臭大街了,看她有什麽能耐給他娶個好的迴來?”


    見邢薇拉了臉,急忙哄道:“爺又沒有說你不好,隻是這老太太心眼不好連老天爺都要跟她作對,看吧,等她給自己娶個孝順兒媳婦迴來。”賈赦這是不打算阻止和幹涉了。


    也是,王氏關了,賈政雖說也有妾和通房,可在外麵總歸算不得“正經人”,賈政還等著求官做,賈母就是衝給他多拉條人脈的心情也得給他找個二房迴來啊。


    “你是坐著說話不腰疼,這內宅的事情你不管是吧,甭管尋迴來個什麽樣子的,以後還不得讓我費心出力?要是再來一個跟王氏一樣的可怎生是好?”邢薇明知道攔不住,可也想著跟賈赦發發脾氣,這小子如今太囂張,他的母親、弟弟,弟媳婦跟自己淘氣,偏偏自己走的一幹二淨,萬事不管,都來找自己的晦氣。


    “也知道你為難,可老太太在一天,這家就分不了,爺也沒有辦法。”賈赦如今也知道後院並不像以前以為的那樣風平浪靜,可後宅牽涉的甚多,他也頭疼。“爺知道你辛苦了,爺補償你,你喜歡什麽,爺都買給你。”


    “不過是花銀子罷了,太沒有誠意了。”隻是,“這通白透亮的東西你打算讓我在什麽場合戴出去?擱著老太太百年的時候拿來用剛好?”


    “哦?”賈赦愣住了,自己隻顧興衝衝的給邢薇準備禮物,卻忘記了這玻璃製品太素淨,除了在家裏玩著戴戴,出門還真沒法戴。


    邢薇原本想要敲賈赦一筆的,隻是想到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辦;“說到銀子剛好想起來個事,一直想要問你,為何咱們賬上每年總有十萬兩銀子被莫名提走,賬房上說是老太太吩咐的,說是幹什麽用也不知道,我查了老賬,好像老爺子在的時候就有,祖母當家也有這筆支出?”邢薇大概已經猜到了這筆銀子的去處,誰讓她有“先見之明”呢,可她還是要從賈赦嘴裏知道“真相”,這或許才是賈家被忌,被查抄的真正原因。


    “啊,那個啊,”賈赦頓了一下,看了邢薇一眼,最終還是和盤托出,“這是祖父手裏留下的兵,一直都是榮寧二府供養著,當初商量好了的,榮寧二府各攤一半。”


    “咱家十萬,寧府十萬,兩府加起來一共就是二十萬兩,那得養多少兵?”邢薇如今當家,自然知道如今這銀子的購買力,再說還有原著中劉姥姥說的農戶二十兩過一年,那可是曹大大的原話,按照她們家五口人來算,苛捐雜稅加上人情往來的,這二十萬兩銀子算下來至少能養四萬人,這還是在他們沒有任何別的補給的情況下,若是還有別的來路補充,這人數還得增加,當然,也不排除底下有隱瞞多報吃空餉的。


    四萬人的部隊在人們心裏或許就是一個數字,十萬二十萬兩銀子在有錢人家或許也不算什麽,一場大的戰役光傷病折損的恐怕也不止這些,可在這和平時代,四萬人就足夠威脅到一個皇朝的安全了。


    那可是兵,自古以來養兵兩千就夠謀反的了,——賈家有四萬私兵養著,雖然隻是代養,可總歸沒在皇帝手裏,他不多想才怪!


    賈家隻抄家沒有殺頭已經算是上麵開恩了!


    見刑薇臉越來越白,嘴裏說著什麽“謀反”的話,賈赦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道;“又不是咱家的,不過是替聖上照管著罷了。”


    “喝,你真敢說,”邢薇指著賈赦的腦門道;“你就等著抄家滅族吧,還在這裏說什麽替聖上照管,”邢薇一副失了魂魄的樣子,跟賈赦求道:“你還是快寫給我一封休書,放我走吧,你喜歡那股份,大不了我都給了你,你放我自由好不好。”事到如今,邢薇自然不是真的想離開賈赦,可如今賈赦著態度,大大的成問題,他根本就沒有意思到自家養兵有什麽不妥,邢薇不給他來記重拳,他如何肯入心,能夠聽得進去,畢竟,他家的出身不一樣,就是靠這些兵才得來的一切,要是就能夠這麽輕易的放棄了,根本就不用留在他手裏,在賈源,賈演,賈代化那裏早就該處理的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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