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眉也紅了臉,埋怨碧海:“你亂說什麽呢!”


    齊歡卻無比淡定,“看上了我?嗯……這也有道理。隻是我一個婦道人家,他又是個青年俊傑,很不必鍾情於我。”


    碧海說話不經腦子是出了名的,也不顧害羞,急忙忙說道:“姑娘可不能做傻事啊!”


    翠眉急得上前去捏碧海的臉蛋,“你這丫頭越發口無遮攔了!這種話是能說出來的嗎!”


    齊歡卻笑起來,“放心,眼下我隻想如何月兌身,不該想的事,我是不會動一分心思的。”因她與兩個丫頭冰釋前嫌,心情好了很多,忍不住對翠眉打趣碧海,“翠眉,碧海這丫頭越發留不住了,滿心滿口裏想的,說的,都和原來不一樣了呢。”


    翠眉跟著附和,碧海氣得滿臉通紅,一扭身,連齊歡都不搭理了。


    齊歡又笑了一場,然後說道:“我們且不管那孟青,靜觀其變吧。在知道他到底此舉為何之前,我不會接受他的任何好意。”


    *****


    隔了幾天,孟青趁徐輝祖不在家,再一次登門拜訪,也不知道他和守門的小柿子說了什麽,再一次被他徑直來到內院。


    瓣兒雖和小柿子一般年紀,卻不是那麽好打發的,任憑孟青好說歹說,瓣兒就是不肯進去通報,隻把孟青晾在院子裏。


    孟青隻得高聲叫起來,“小生知道娘子就在院內,何不出來一見呢?”


    窗前傳來淡然的聲音,“男女有別,還請,有什麽事,等我家老爺下衙再來。”


    瓣兒斜著眼看孟青,一臉“你看吧,都說了你進不去,你還不聽”的鄙視表情。


    孟青樂了,隻好退了出去。


    又過兩天,孟青托小柿子送了一封信進去,齊歡看完就燒了,也沒迴信。


    然後孟青就消失了,沒有再來。


    齊歡心裏雖有些疑惑,卻並不太在意,當務之急,還是要把寶芝從醉春樓買迴來。


    如果不這樣做,花秀那邊,怕是不能配合她完成那個計劃了……


    可醉春樓那種地方,實在不是能隨便去的!


    齊歡正發愁,消失了幾天的孟青這一天又上門了,這次不僅小柿子沒攔住他,連瓣兒都一臉慌張地進屋給她報信了。


    “太太太太,那孟家二郎,把寶芝帶迴來了!”


    *****


    “給,寶芝的奴婢文書,你收著吧。”孟青將一張紙直接遞給了翠眉。


    還是那天的座次,隻是孟青身邊,多了一個寶芝。而後者看向齊歡的眼神,已經不像在醉春樓時那般冷漠了。


    花姨娘聽到了消息,急忙忙從西廂房,看到寶芝,淚如泉湧,大哭著撲了上去。


    主仆二人在堂屋抱頭痛哭,互訴分離之苦,在場之人無不惻然。


    “太太,”翠眉當著別人麵,向來是稱唿齊歡“太太”的,“寶芝應該有很多話和姨女乃女乃說,不如就先讓她去姨女乃女乃那裏?”


    齊歡點點頭,“也好,我也有一些話要問孟。”


    寶芝看了看齊歡,哭著給齊歡磕了個頭,“當日對太太有所怠慢,是奴婢的不是,還請……”


    “好了,不必說了。”齊歡揮手打斷寶芝的話,暗暗心驚寶芝緣何改變了對她的態度,難道是因為那個孟青?“你和花姨娘先下去吧。”


    花秀也給齊歡磕了個頭,被寶芝扶著,兩人淚眼汪汪地離開了堂屋。


    “孟,你應該有很多話對我說吧?”齊歡平靜地開了口,臉上卻有一絲難掩的慍怒。


    孟青知道齊歡發怒,先站起身行了深深的一個揖禮,“是小生唐突了,小生也隻是想為娘子分憂。”


    “嗬。”齊歡尖刻地笑了一聲,“孟真是良善之輩,先前三番五次地來我家要見我,說了些荒誕不經的話,又寫了封離經叛道的信。我礙於男女大防,不肯見,居然就挾恩以報起來。孟此等分憂之法,真是令人不得不歎服啊!”


    孟青被齊歡譏刺嘲諷一通,毫不生氣,隻是微微笑著,“小生也是偶爾聽到趙家嫂子抱怨寶芝那丫頭牛心左性,不肯領娘子好意。因想著小生在醉春樓也交了幾個朋友,就行了越俎代庖之事,還請娘子不要計較。”


    “哼。”齊歡臉上的慍怒沒有減弱,“手眼通天,連我的陪房住處與姓氏都知道,我又怎敢計較?”


    孟青臉上有些尷尬,賠笑說道:“隻是稍加打聽……”


    “好了。”齊歡不想再和孟青兜圈子,也不想再對他甩臉子,“我也不是那不識好歹之人,隻是始終不肯說為何要助我到如此境地,卻讓我如何相信你呢?”


    孟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齊歡始終不肯接受他的好意,並不是自尊自傲,而是非要知道來龍去脈!


    想想也可以理解,換作他,忽然出現一個幾麵之緣的人,要助他謀劃一件算得上無德之事,他也不會輕易點頭的。


    想到這裏,孟青笑起來,幹脆說道:“小娘子恕罪,是小生沒有說明白,其實這件事簡單,我是受人之托。”


    齊歡盯著他的眼睛,心裏忽然出現一個名字,卻又覺得自己實在輕浮。怎麽可能是那個人呢?


    她和那個人的交往,還不如孟青頻繁!


    他們兩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有什麽理由,要助她一助呢?


    可她卻明白無誤地聽到了孟青說出的那個名字。


    “是我大哥沈眉山,是他讓我特來相助小娘子的。”


    孟青又補充了一句,“我與沈兄雖為異姓,實乃生死之交,他囑咐我的事,我自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但小娘子若問大哥為何要助你,就隻能等你離了徐家,親去京城問他了。”


    齊歡隻覺心跳得厲害,卻不是犯心悸時那種痛苦與氣喘,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兒,席卷了她的心頭。


    她到底該不該相信他呢?


    說到底、隻是一麵之緣。


    還是在狼狽不堪、她永生都不願意再想起的那個夜晚……


    *****


    西廂裏,花秀和寶芝擦幹眼淚,正偎在一起悄聲說話。


    “是太太托那孟買迴你的?這些天,那人總在老爺不在家時找太太。我因失了你,心灰意冷,每天不過熬日子罷了,也不知道他和太太是什麽關係。”花秀說道。


    寶芝答道:“奴婢不知道是不是太太托的,也不清楚那孟和太太是和關係,不過奴婢確實是孟買迴來的,因為那位,對奴婢服侍的錦姑娘有救命之恩。先前太太也去過一趟,要買我,趙媽媽也去過幾趟,也是為買迴我的事。可恨奴婢豬油蒙了心,一時想不開,隻恨太太為保她的丫頭,竟把奴婢賣了出去,加上錦姑娘對奴婢寬和優待,也不曾打罵,奴婢有心讓太太嚐嚐不能如願的滋味兒,就沒答應。”


    說到這裏,寶芝又淌下眼淚,“卻不知是奴婢鑽了牛角尖,還是今兒孟說了一番話,奴婢才迴轉。翠眉和碧海是太太的丫頭,太太不保她們,又保誰去?若是換個置地,姨女乃女乃被逼著賣丫頭,也不會發賣奴婢,而是要打上翠眉碧海的主意。人本性如此,奴婢實在不該以此恨上太太,更何況,若是太太說的那件事是真的,姨女乃女乃還要想個章程,早做抽身為好。”


    花秀長歎一口氣,黯然道:“我又有什麽法子?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太太自有太太的造化,我卻是沒什麽出路的。”


    寶芝勸起了花秀,“姨女乃女乃千萬別這麽想,命都是自個兒的,路也是靠自個兒走出來。想想太太原來,連姨女乃女乃都不如呢!如今不也被她掙出來了?奴婢雖被孟買了迴來,但人卻不能留在府裏,不然老爺知道,又是個麻煩。奴婢勸姨女乃女乃好生保養,千萬不可作踐自己。太太和孟在盤算大事,若是太太找姨女乃女乃,不管要姨女乃女乃做什麽,姨女乃女乃都應了就是。看奴婢的例子,就知道太太不是翻臉無情之人,當日太太為了買迴奴婢,向奴婢行了大禮,想來就是一時委屈姨女乃女乃,將來也有姨女乃女乃的安排。如今之計,姨女乃女乃隻能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給太太了!”


    (章節名又開始朦朧了……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意。徐渣男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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