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她有沒有受傷,現在在哪兒?”扶桑急的是一頭冷汗,慌張地抓住納秋的衣袖問道。


    納秋安撫地拍了下她的手,輕聲道:“九沒事,你好生養傷,等傷好了,我帶你去見九。”


    扶桑聽了這句話,心反而一下子跌到了穀底。


    說不出是震驚,害怕還是什麽,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


    若是沒事,那她應該跟一起迴了相府才對。怎麽會在這個地方,而且眼前這個人,還不叫她見。


    見納秋盯著她看,扶桑收斂起驚訝的表情,微微一笑,道:“那多謝了。”


    納秋看她表情變了又變,不知扶桑在想什麽,不過也並未放在心上。


    扶桑卻時刻觀察著納秋的一舉一動,偷偷看她都幹著什麽,連納秋出門的時候,扶桑都伸著脖子看看納秋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過了幾天,扶桑已經對納秋有了個了解。知道她一般什麽時候會出去,出去了做什麽,會逗留多久。外頭什麽時候有人,什麽時候沒人,她也了如指掌。


    等著納秋再出去的時候,扶桑就自己掙紮著下了地。


    腿腳雖然不利便,但好歹能硬撐著走一走。


    扶桑趁著沒人,出門就扶著牆走了一會兒。


    她跟著到過這裏,隱約有些印象。這便知道納秋說的不是假話,她確實是在劉顯的莊子上。


    一來是走動不方便。二來是怕被人發現,她隻走了幾步,大致地打量了打量這眼前的景象,便迴去了。


    算的時間倒是差不了多少,腦門上的汗剛落了,納秋就迴來了。


    扶桑神色如常,納秋也並未察覺出異樣。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扶桑依舊是這樣,隻不過能走的稍微遠一些了。


    幾天下來。她就將在哪間屋子估模出個大概來。隻等著慢慢地去找了。


    “扶桑姑娘可是不舒服?”納秋迴來時,看見扶桑正坐在床上擦汗,鼻子上竟然也都是細密的汗珠。


    屋子裏頭雖不冷,但也沒有熱到讓人出汗的地步。納秋自然是嚇了一跳。


    有好幾迴。納秋都看到扶桑在發冷汗似的。


    不過。扶桑的氣色倒是看著比前幾日好了很多。


    “哦,沒什麽,是我想起來走走的。結果反倒出了一身臭汗。”扶桑麵不改色地答道。


    納秋好心道:“我家告訴過我們,凡事都是欲速則不達,養傷不是可以急的事情,得慢慢來。”


    “嗯,確實是我急了些。”扶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等到納秋出去的那會兒功夫,扶桑一咬牙,直接往張令曦那邊去了。


    的傷勢,扶桑牽腸掛肚,覺得再這麽拖下去,見不著不說,她的小動作還會被人發現。


    好在天不負她,總算讓她如願見著了張令曦。


    “,。”扶桑她扶著門框,看著屋裏頭坐著看書的張令曦,眼淚直流。


    張令曦聽見有人喊她,一抬頭,竟然是扶桑。


    “扶桑,你身子好了?”張令曦眼睛一亮,衝扶桑招了招手。


    扶桑的眼睛更模糊了,看著沒什麽,可是大概傷著了腿。要不然,早驚喜地站起來迎她了。


    “迴的話,都好了。您呢?”


    扶桑感覺有些乏力,使勁兒扒住門框,才沒倒下去。


    “我也快好了。”張令曦放下書,就要試著起身。


    扶桑嚇得就是往前走,想要扶住張令曦,還不等她邁出一步去,早有個人影衝了,一把扶住張令曦。


    “,您當心些。嚇死我了!”


    喘著粗氣扶住張令曦的,竟然是娥眉。


    張令曦詫異極了,問道:“你怎麽來了?”


    不待娥眉,劉顯走了進來,解釋道:“剛才我在莊子外頭,看娥眉姑娘獨自一人背著個包袱,站在路邊東張西望,便知道她是來找你的。所以,就帶她進來了。”


    劉顯是認得娥眉的。


    娥眉興奮地說道:“還好遇見了顯少爺,不然今天就見不著娥眉了。”


    “你過來跟佩環說了沒有,該不會是偷著跑出來的吧?”張令曦雖然也高興,但還是正色問道。


    她不在,佩環一個人難免有犯難的時候,這個時候,娥眉還不跟著分憂解難,反而跑了出來,張令曦打心底是覺得娥眉她有些不懂事的。


    娥眉忙解釋道:“正是佩環讓我來的。她在家裏月兌不開身,我們又都擔心您的身體,所以佩環就讓我出來一趟,到身邊服侍。”


    說罷,娥眉想起了門口站著的扶桑,轉過頭去問道:“扶桑,你的傷養好了沒有?”


    扶桑吃力地點了點頭。


    她臉色白得嚇人。


    “扶桑,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娥眉慌張地問道。


    “娥眉,你去叫大夫。”


    劉顯一把抓住扶桑的胳膊,不叫她倒下。


    張令曦嚇得在一旁幹著急。


    “這個扶桑真是不叫人省心,才說她護著有功呢。她倒好,又跑過來添了添亂,將您嚇壞了吧?”娥眉比扶桑年長,的時候自然帶了些責備晚輩的語氣。


    張令曦看著昏迷的扶桑,心中卻覺得極為不忍。


    “她也是擔心我罷了。”張令曦感慨道:“她倒是聰明,沒人告訴她我在那兒,她都能猜出來。而且傷的那麽重,還硬撐著來看我,也算的上忠心。”


    “我看她一點都不聰明,讓她養好了傷再來伺候。她偏偏這個時候過來。不聽的話不說,這不是給添亂嘛!”做丫鬟的,聽話是最要緊的事情,像扶桑那樣一意孤行的,反正娥眉是有些看不上的。


    不過扶桑也確實受了很重的傷,娥眉隻能道:“您放心,有我在這裏照顧著,她不會再有什麽事的。您去好生休息吧,剛才受了那麽大的驚嚇。”


    “好,那你在這裏照看她吧。”張令曦說完。抬頭看了看劉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顯哥哥,咱們迴去吧。”


    她這裏亂成一團,讓顯哥哥也跟著忙乎。


    劉顯此時是倚在門邊的,張令曦跟他說完。他喊了乙一過來。


    幾人合力將張令曦抬了迴去。劉顯在一旁仔細照看著。生怕張令曦被抬著再有個磕磕碰碰的。


    “就跟上山的時候,坐的肩輿一樣。小時候我去過一次神仙山,就是這樣被抬上去的。”張令曦看劉顯太過緊張她。所以想說些什麽來緩和氣氛。“顯哥哥坐過肩輿沒有?”


    “沒有。”劉顯一手護著張令曦,一邊說道。他幼時開始跟著老習武,壓根沒有什麽時間去遊山玩水。到了成年,便更不會坐肩輿來代步了。“你去神仙山看到天瀑沒有?”


    張令曦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道:“當時是帶著母親去看病,壓根沒有遊玩的心思。”


    “現在水枯了,等著夏天我帶你去。”


    “那顯哥哥一定要記著。”張令曦抿著嘴一笑。


    趙嘉善也說過要帶她去看天瀑,可惜前世她離開地太過匆忙。這一世,希望能夠如願。


    “你一直在我這裏,你祖母不知情況,怕是要擔心的。我聽說這幾日,頻頻有人在相府門口徘徊打聽你的消息。”劉顯看出張令曦不願意去張令浙那裏,卻不知是為何,少不了要問個清楚。


    張令曦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我這就讓人去祖母那裏送個消息,免得她擔心。”


    “是不是在那邊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劉顯問道。“若是遇到了難解的事情,不妨告訴我,我來幫你想想辦法。”


    曦姐兒不是那種愛使小性子的人,對著長輩更是不會。這次看她好像是下定了決心故意不給張家送信,劉顯便開始擔心張令曦是在那邊受了氣。


    “沒什麽大事,是家裏的一些瑣事,我看著心煩,索性不想去看也不想去管罷了。”


    乙一他們將張令曦抬到屋裏,識趣地低著頭告退了。


    劉顯看張令曦似乎有些不開心似的,勸解道:“你這麽逃避總不是辦法。不如告訴我,我怎麽也得幫你想出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是。”


    張令曦果斷地拒絕道:“我總不能事事都依靠顯哥哥的。到時候總有居家過日子的時候,難道那時還要處處麻煩顯哥哥嗎?”。


    到時候就是處處依靠他,又不會怎樣。劉顯巴不得曦姐兒處處都依靠他,離不開他呢。


    “那等你想讓我幫你的時候,我再幫你。你要是不想不喜歡,我就不插手,好不好?”


    “其實真的沒有多大的事情。她們做了讓我不開心的事,我不能笑一笑就了,那下次她們還會那麽做。若是我表明了我的態度,讓她們知道我是不喜歡這樣的,而且是一步都不肯退讓的。說不定下一次,她們就不敢再做了呢。”張令曦想了想,還是跟劉顯解釋一下比較好。


    第八十一章妥協


    “嗯,我們曦姐兒從來都不是任人欺負的。”


    劉顯背著陽光而立,對著張令曦一笑,連笑容都染上了秋日柔和的光暈。張令曦頓覺恍如隔日,就好像石榴樹睡過後,一睜眼,就看到顯哥哥在對著她笑似的。


    她甚至無法將曾經自己抱過的那個小孩,跟眼前的劉顯聯係在一起。


    劉顯看著曦姐兒眼神裏的繾綣,驚訝之後,覺得五髒六腑都被灌了碗熱湯似的,哪怕是數九寒天都暖和得緊。


    “對啊,有顯哥哥,還有外祖母撐腰,我什麽都不怕。”


    “我一直都在,永遠都不會讓你害怕。”劉顯上前一步,跟張令曦的距離一下子近了許多。


    張令曦莫名地心一跳,再近些,就連顯哥哥的唿吸都可以感覺到了。


    顯哥哥跟方岫在一起的時候,應該時常會有這樣的親近吧。若是換做別人,張令曦定然覺得難以接受,可是看著劉顯,她實在厭惡不來。


    曦姐兒突然一皺眉,劉顯心一緊,繼而看她舒展了眉頭,劉顯壯著膽子,想要再往前走一步。


    砰!砰!砰砰砰!


    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不合時宜地將周遭曖昧的氣氛破壞殆盡。


    “曦姐兒,開門!”


    齊揚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張令曦看了劉顯一眼,劉顯輕輕點了一下頭,去將門打開。


    齊揚一頭就撞了進來,撞到了劉顯身上,卻險些被撞開,要不是劉顯眼疾手快,齊揚已經仰麵倒在地上了。


    “顯哥哥,您怎麽在這兒?”


    齊揚站穩了身子,疑惑地問道。


    還不等劉顯迴答,她吸著鼻子自言自語道:“這裏是顯哥哥的莊子,顯哥哥在這兒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兒。我是給氣糊塗了。”


    張令曦看齊揚眼睛有些腫,猜她大概哭了一場,便問道:“誰氣著你了?”


    齊揚本來脾氣就差,又衝動,被氣著也不稀奇。


    “一會兒了再跟你說。”齊揚似乎要刻意避著劉顯似的。


    “正好你來了,陪著曦姐兒說一會兒話吧,不然她在這兒怕是悶壞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劉顯識趣地說道。


    等著劉顯走了,張令曦看著齊揚關起門來,才問道:“在哪兒受了委屈了,連顯哥哥都不想說。你告訴我,我幫你撐腰。”


    “曦姐兒,你不知我心裏有多難受!”齊揚聽了張令曦的話,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從沒有像這樣傷心過得她,伏在曦姐兒肩頭,淚水將張令曦的衣裳都浸透了好幾層。


    “你慢慢說,我聽著呢。”張令曦拍著齊揚的背安慰道。


    這下她意識到,齊揚遇見的定然不是小事了。


    “聽趙澤說,家裏似乎有意訂下他跟元倩依的婚事,已經交換了庚帖了。”齊揚泣不成聲地說道。“等著他訂了親,我們此生的緣分怕是就此斷了。我實在是不知該怎麽辦,一點主意都沒有。”


    “沒事沒事,事情還是有轉圜的餘地的。我去跟趙嘉善說一說,你千萬不要急。”張令曦掏出帕子,遞給齊揚。


    齊揚接過帕子抹了把臉,眼淚止住了一些,抽泣著問道:“跟趙嘉善說管用嗎?”。


    “管用,一定管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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