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神醫關上門,又去關窗。


    張令曦被舉得高高地,小腦袋甩來甩去。


    “爹爹,左邊一點。”張令曦抱著張延遠的腦袋喊道,“右一點,快,右一點。哎呀,看不全!”


    張延遠累的氣喘籲籲。


    刀疤臉的大漢正巧在人群中尋找他們,看見伸長脖子的張令曦,喊道,“小姐。貴人!小姐!”


    “大叔。”張令曦一扭頭看見了刀疤臉轎夫,差點跳了起來。


    張延遠“哎哎哎”地叫著,護住了她。


    “貴人,我來吧。你們這種讀書人,扛得久了肩膀準酸。”


    張令曦開心地被刀疤臉接了。


    “另一個小姐呢?”


    “晗姐兒,來這裏呀。”張令曦在高出,一眼看見了獨自抽泣的晗姐兒。“別哭了,吧,跟我一塊看。”


    晗姐兒吸著鼻子,被轎夫托起來,才開心了點。


    “你別怕,神醫要是不給治咱們再哭。有神醫在,就不怕了。”


    張令曦說完話,認真地轉過頭去看屋裏的動靜。


    眼看窗戶就要關完了,晗姐兒又要撇嘴。


    霍神醫注意到了外麵兩個兩個顯眼的小腦袋,探出身來說道,“那個衣服是韭菜花兒色的小丫頭,別抻著脖子看了,你進來吧。”


    晗姐兒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一身翠綠色的張令曦,噗嗤笑了出來。


    “那個爺爺叫你呢。”


    韭菜花兒色


    人群裏想起了一陣陣爽朗開懷的笑聲。


    “放我下去吧大叔。”張令曦無奈地聳了聳肩。


    霍神醫喊她進去,肯定有用意。


    張令曦想起齊氏神秘兮兮地擺手來。


    霍神醫就像是在等她似的。她進門之後,神醫才說。“老夫說過,‘非無病之人不醫。非必死之人不醫’。我不醫你們,做的可對?”


    打量的目光始終停在小季氏身上。


    小季氏跟霍神醫僵持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坐直了身子,“不愧是神醫,真是目光如炬。”


    簡直跟張令曦見她的那天判若兩人。


    明明就是個行將就木的人,一下子有了生機。


    臉色蠟黃也掩飾不了小季氏眼神中的神采。


    齊氏“驚訝”地看著小季氏,詫異地合不攏嘴,“四嫂你”


    小季氏模了模鬢角。帶著抱歉道,“弟妹,我不該瞞你們這麽久,可我也是沒有辦法。”


    齊氏深表理解,道,“誰都有誰的難處,可嫂嫂你為何要這麽作踐自己?四哥敬重你,曈姐兒和晗姐兒又都是懂事的孩子,為了她們著想。你也該照料好自己啊。”


    哪裏能用這種法子騙了所有人呢?


    “我知道娘那裏讓你為難。年輕的時候她性子烈,不饒人,你的日子不好過。可現在孩子們也大了,你為何還要這樣?”


    齊氏深深地歎氣道。“嫂嫂,你可真是糊塗。誰不惜命,偏你折騰自己不把自己當迴事。像是我這樣了。多盼著多活幾年,看著曦姐兒長大了我才放心。”


    當著霍神醫。齊氏說這樣的話,由不得小季氏不信服。


    張令曦悄悄觀察霍神醫。他竟然沒有揭穿母親的話?


    難不成這一切母親都是胸有成竹的?怪不得了!


    她隻是向母親提了這個想法來引小季氏上鉤。母親不但幫她辦了,還比她想的更周密,更令人信服。


    小季氏早被秘密壓得苦不堪言,聽了齊氏的話,壓在心上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情緒崩潰了起來。


    “五弟妹,你不知我的苦。”


    她索性伏在齊氏的膝頭哭了起來,“自從勝花死了之後,我的良心沒一刻安過!”


    剛剛嫁進來的時候,婆母對她多有照顧,對她敬重又不失關懷,小季氏幸福地誠惶誠恐。原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夫妻和美,婆媳和睦地過了。


    誰知婆母竟然讓她監視四老爺。


    一邊是對自己和娘家有恩的婆母,一邊是相濡以沫的,小季氏覺得難以抉擇。


    是勝花勸她,先答應了老安人的要求,再暗裏緩和老安人和四老爺的關係。


    小季氏覺得這個主意甚好,解了燃眉之急,沒有多想便答應了。


    一開始的時候相安無事,她盡是挑些無足輕重的事情向老安人匯報。在四老爺那裏,她也費勁了心思調解他與老安人。


    誰知老安人還在四老爺身邊安插了其他人,漸漸地了她避重就輕,有向著四老爺的意思。老安人覺得她不堪重用,拿娘家的事威脅與她。


    她挨了老安人的教訓,神色不安地迴了四房。


    敏感的四老爺覺察出了小季氏的不對。


    耐著性子問她是怎麽迴事,多次被小季氏搪塞了。


    從此她跟四老爺的關係,奇怪起來。


    四老爺像是看不見她這個人似的,不肯理她。


    她覺得跟守寡沒什麽區別,這才悔恨不已。


    怎麽糊塗地聽了勝花的話,想著在老安人和四老爺之間的做個緩和。


    老安人妒恨四老爺,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加上眼見著老安人折磨齊氏,給齊氏下馬威。小季氏日益覺得婆母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好。


    小季氏打定了主意,出嫁從夫,堅定地站在了這邊。給她找了個古怪的方子,用來裝病打發老安人。


    跟四老爺的關係恢複了正常之後,小季氏感覺每天都像生活在蜜裏,過得太甜了。於是有了曈姐兒。


    那時候四老爺為了早點擺月兌老安人的控製,通過生意夥伴喬老板的搭橋,結識了宮裏蕭婕妤身邊的太監張公公。一聽說是本家,張公公表現的熱情極了,四老爺孤注一擲得將全部家當壓在了張公公身上,認了幹爹。


    凡是他得生意,大頭都用來孝敬這個幹爹了。


    生意果然有了大起色。


    後來蕭婕妤出事,張公公逃不過這一劫,還差點連累了四老爺。


    就是在這個時候,小季氏勝花背著她做了老安人在四房的眼線。勝花在她手裏邊可是當自己人在用,從沒刻意瞞過什麽。


    勝花有心,自然會知道很多不可宣的秘密。


    小季氏心軟,警告了勝花一番便作罷。


    結果,還是被四老爺了。


    那個時候,老安人巴不得四老爺死了算了,要是讓她知道了張公公這層關係,將他逐出了家族,再告上官府,遭殃的可不止四老爺一個。到時候他出了事不要緊,小季氏怎麽辦?曈姐兒怎麽辦?


    張延道將勝花叫到後院,過了幾天,井裏浮起了勝花的屍體。


    四老爺對老安人說,勝花因為偷了女乃女乃屋裏的東西,怕被抓住了,畏罪死了。


    可小季氏知道是怎麽迴事。這事成了她的心病,一蹶不振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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