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延闓待在巡城禦史衙門的小號裏,巡城禦史衙門的牢房也就是暫時羈押犯人用的,所謂的牢房是上不封頂,四周不圍牆,冷颼颼的風透過柵欄。章延闓冷的縮手縮腳,可恨的何禦史卻在那裏慢裏斯條的喝著熱茶,便喝還邊抱怨著什麽水太燙了,喝不出茶香味。真是飽漢子不止餓漢子饑。


    章延闓招唿著何禦史:“哎,我不怕燙的啊,你送過來讓我吃口啊。”


    何禦史不由笑了:“章大人,你可看過有當官的給關在這牢裏的人送吃的?”


    “有啊。送行酒嘛!”章延闓張口就來。


    何禦史見章延闓這麽輕鬆,笑了:“章大人,你就不怕?”


    “你都喝了那麽多了,要死你早就死了十幾迴了,還能有閑功夫在這跟我?你還是喝你的孟婆湯吧!”


    “難怪人家都說不能招惹你,果然是個賴皮膏藥,貼上了扒都扒不下來。”


    “哎,我隻是要口熱水喝麽。你那麽小氣做什麽,難不成你給我喝口水,你也成了我的同黨了?”


    何禦史笑卻不應章延闓的話,站起身走到外頭去。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章延闓的肚子咕咕的鬧起來,也怪,他中午就沒吃東西,叫人拉到了這巡城禦史衙門。哎。也不曉得世芸怎麽樣了。她懷著個孩子,身子本來就不好,自己被人抓了過來,她肯定會急的,若是……章延闓頓時想到了在鄖縣的那次。孩子就是因為世芸為自己入獄的事操勞沒的,這次……娘的!老子跟你有仇啊!老子才有點好事。就把老子撈進來。


    章延闓憤慨了兩下,倒也平靜下來。要死要活也要等來人出招他才能應招,還是先暖和暖和自己,省得人家還沒出招了,自己先凍死了。


    章延闓在巴掌大的牢房裏,都是踢腿又是甩臂,卻又不敢多用力,這腰還是不舒服。哎!隻能慢慢的活動,順帶活動活動腰,活動一會兒身上到也暖和了。隻是這肚子有些餓了。哎!


    他安撫著肚子:“耐心等,總會有吃的,不會被餓死的。隻是晚一點,待會可以多吃點。省得牢飯難吃死了,你又食不下咽。”


    章延闓在牢中自娛自樂,到讓在外頭觀察他的人哭笑不得。


    “你到是好興致?”


    章延闓一聽到這個聲音就心煩,他打算當做沒聽到這令人厭惡的聲音,繼續做著自己的動作。


    鄭濬曉得章延闓聽到了他,也不管他。直接說道:“我聽說尊有好消息了?”


    章延闓有模有樣的做了個手勢,譏諷的道:“侯爺,您不會是為了恭喜我,才把我叫到這來的吧。到是有勞你大冷天的到這裏吹冷風。”


    鄭濬道:“我不是沒法子麽?好酒好菜的請你。你不賞臉,我隻得這麽著了。”


    章延闓道:“我也好言好語的說了。我要一家子安安穩穩的過個好年。”


    “章延闓,我這是在跟你好好!”


    “侯爺。我也在跟你好好!”以為黑了臉,沉下聲音就行了?你會。我也會的。論起氣勢來,他們誰也不比誰差。


    章延闓到沒打算繼續同鄭濬扛。這麽對視有什麽用,能解決什麽。章延闓輕視著鄭濬煞人的目光,若無其事的坐下,縮縮肩膀,兩手麻利的往袖口一伸,窩靠在牆邊:“我曉得了。我是不答應侯爺的條件,侯爺就不放我走去了。好好好。我曉得了。我就待在這了。”


    鄭濬也不含糊:“你想待在這就待在這兒。既然你不打算迴去過年了,那我就請了到我府上過年……”


    鄭濬以為章延闓會暴怒,卻不想,自己的這把火點到了濕柴上:“那就上你那過年好了。你那人多,條件好,吃的也好。我放心了。正好,也不要我準備過年的錢,到也省了不少。有勞你了。”章延闓說著,還做出一副十分感激的模樣,衝著鄭濬拱拱手。


    鄭濬也好:“既然你心意已決,那隻好這樣了。”鄭濬無所謂的拱拱手,他一天不應,他就關他一日,看看誰堅持的久。


    鄭濬轉了身子,招過何禦史:“老何!”


    何禦史忙上前賠笑:“侯爺,您有什麽吩咐!”


    鄭濬道:“沒什麽。隻是大冷天的,你還要守在這兒,辛苦了。也沒什麽好的,每人二兩銀子。另外。我叫人端了一桌酒過來,你們就在這吃了。!”


    鄭濬的一席話立馬贏得何禦史的喜色:“多謝侯爺體貼卑職!”


    鄭濬招唿著人,讓他們趕快把席麵端過來:“就在這吃,快吃了!”


    何禦史到沒好意思就在這吃,這吃酒有什麽意思,外頭那麽冷,這還是穿堂風,隻是鄭濬既然這麽說了,少不得要聽從。


    鄭濬幫著叫了鍋涮羊肉,濃鬱的熱湯在冷風的吹殘下四處逃命,香味直接竄逃至章延闓的口鼻之中。


    好香的涮羊肉啊!


    章延闓的肚子似乎更餓了。他不由的解開褲腰帶,再次係緊,這樣就不餓了。


    眾人吃的歡,一口酒一口酒地幹著,快活的了不得,當了那麽多年的晚差,就沒今天吃喝的那麽舒服。


    正吃著,外頭的一個衙役進來了:“大人,外頭有個婦人要見您。”


    何禦史翼翼的瞧了鄭濬一眼。不用說對方的來曆,他也曉得是章延闓的,隻是……哎,這是姻親啊,怎麽姻親還能鬧成這個樣子?


    鄭濬站起身來。


    他這一站起身來,就沒有人敢坐下繼續吃酒,一個個都站起來,人雖說是站了起來。可是眼睛卻還盯著桌麵。


    “我迴避,你們同她……”


    “侯爺?”鄭濬的話還未說完。世芸就帶著人闖了進來,她一進來便瞧見鶴立雞群的鄭濬。她往鄭濬麵前站定,突然捂住臉泣不成聲,“侯爺也聽說了?這可怎麽辦啊?”


    那些個衙役都是很有眼力的,一見到是這個樣子,忙退了出去。


    何禦史也想退出去,可是世芸根本就不放過他:“禦史大人,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家二爺到底犯了什麽事?”


    何禦史看了鄭濬一眼,見鄭濬根本就沒有插手的意思,隻好道:“章太太。章大人今日在街市上擺攤賣字……”


    “他賣字犯了什麽事?”


    “我朝律例,官員不得……”


    “律例?犯了律例的你抓了誰了?那麽多貪汙受賄的你不抓,他給人寫對聯,靠自己賺錢你為何要抓他?你說?好,做官的不能做旁的賺錢,那翰林院那些個學士,哪一個不是靠潤筆賺錢的,你怎麽不去抓他們?合著你是看我們是窮官,是小官好欺負是不是?”


    何禦史被世芸突然厲眼的模樣嚇了一跳。好兇悍的女人啊!


    “你今日要是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我就是告上金殿也要跟你問個明白!”


    何禦史被世芸逼得退後了一步,他還是頭一次遇上這麽彪悍的女人。何禦史愣住的這一刻,世芸又對著他冷哼一聲。何禦史慌亂的退後一步。隻是那一步退的太大,退的太慌,直接朝後倒去。


    這一摔。摔的何禦史所有的思路都暢通了,他頓時響起這個章太太是誰。這不就是那個有名的河東獅?難怪侯爺見到她也畏懼三分。


    這個時候他怎麽逃得出去?哪裏能說是鄭濬讓他抓的。


    “章太太。章太太,這個……這個……”


    世芸也不理會何禦史在那裏支支吾吾的。她曉得,鄭濬在是主角,鄭濬不開口,他又怎麽可能開口呢?


    世芸直接往裏頭走,她要找到章延闓才放心。


    “,,我在這兒,我在這……”章延闓早就聽到世芸的聲音,忙倒在地上,將自己的發髻打散,弄成了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世芸見到他這個樣子,隻當他受了什麽刑,忙撲了:“我在這,你怎麽弄成了這麽一副樣子?”


    章延闓“掙紮”著爬起來,可好像是腰部使不上力,慘痛的發出一聲痛唿:“痛,痛!”


    “我帶了藥酒,我來給你擦。”


    “,這裏髒,你還是不要過來了。我過幾日就能出去了。沒什麽大事,你上五姨妹家過節,不用擔心我。”


    “真的連年都不能在家過了?都是我,我怎麽能讓你到外頭擺攤了。”


    “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在家裏寫了,不出來不就沒人知道。哎。畢竟是我錯了。隻是要辛苦你了。哎呦,哎呦。”


    “五姨父。你不要關爹爹了好不好?爹爹是為了掙錢給我買新衣裳穿的。我不要新衣裳了。”湘兒也出現在這裏。


    鄭濬不由挑了眉毛:“你怎麽在這裏?”


    “我擔心爹爹。我以後不要花炮,不要新衣裳了。我隻要爹爹跟我一起過年。”小丫頭嘴巴一癟立馬就帶了哭腔。


    世芸拿著藥酒示意著。


    何禦史哪裏敢繼續關著人,忙將門打開,世芸彎腰便要進去,可是心裏泛起一陣不舒服,隻想吐,她捂住嘴便要衝到一邊去吐,隻是路過鄭濬的身邊的時候實在忍不住,吐了鄭濬的衣擺都是…….


    鄭濬緊皺眉頭,方要斷喝,就見世芸做歉意的模樣,話還未說出口,又是一陣嘔吐,他忙退開。這個女人!


    “,,你怎麽樣了?”章延闓見世芸吐成那樣,哪裏敢再裝了,忙衝了出去。


    世芸虛弱的倒靠在章延闓身上,伸手掐了章延闓一下。


    章延闓哪裏還不曉得這是什麽意思,忙擁著人出去:“,你堅持一點,我這就帶你去看郎中,這就去……”


    章延闓他們是坐鄭濬的馬車迴去的,鄭濬一路上沒,隻是到了章延闓那處宅子門口停下時,鄭濬對著章延闓道:“過年,我答應你,過完年,我等你的消息!”(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庶庶一家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古代言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古代言情並收藏庶庶一家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