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哥被我一頓搶白,老臉掛不住,偏偏又沒辦法,那邊賈威嗬嗬笑,喝酒喝酒。


    但畢竟也是幾十歲的成年人,酒桌上開玩笑歸開玩笑,落了麵皮卻也不好,當下反問道:“小姐們身上的刺青不是用來標榜等級,又是起何作用?”


    我道:“不外乎好看,就跟女孩子們戴項鏈戴耳環一個意思,裝飾而已,小女孩嘛,心智還不成熟,難免衝動之下文身玩玩,比如遇到某個男生對自己特別好,就把對方的名字紋在自己身上,結果事後分手,就瞪眼做了煞筆。”


    華哥抓住我話裏的漏洞,趕緊攻擊道:“照你這麽說,文身的人都是心智不健全,是煞筆了?”


    我一陣無語,直接迴複他:“文身的人並不都是煞筆,但你一定是,你問的這個問題就代表你的智商餘額不足,文身是藝術,好的文身能讓人賞心悅目的舒服,你偏要拿自己的智商去估量別人的行為,不就是腦殘。”


    一番話說的華哥火冒三丈,看樣子想起身來對付我,被我目光一掃,他才幡然醒悟,想清楚了自己是在跟誰對話,趕緊收了威風,低頭不語。


    旁邊火猴子見狀端酒,哈哈大笑,“周發說的對,文身是個好東西,人家樂意文是人家的事,咱們不做評論,喝酒,喝酒,喝完做保健。”


    賈威在旁邊麵色怪怪的,低聲問我:“阿發,今日有心事?”


    我搖頭,端酒,給華哥道歉,“華哥,小弟說話冒失,得罪之處請見諒。”


    華哥氣惱,卻也不敢裝大,端起酒杯喝了。我見狀則道:“既然大家都對文身感興趣,但各位身上都沒有文身,不如這樣,我們找個有文身的來現身說法,看看他為何文身。”


    幾個人都好奇,問,那個有文身?


    華哥哼哼道:“你最好找個女的來,男人的文身我懶得看。”


    我嗬嗬道:“好說,好說,我就喊這裏的老板娘來。”


    一桌人立時眉飛色舞,齊聲叫好,有那糊塗的,還傻乎乎地問:“老板娘有文身?”


    這其中賈威最有發言權,興衝衝道:“是啊是啊,九兒有文身,我看到過,就在胸口,紅色海棠。”一邊說,一邊比劃,麵色緋紅,激動不已,忽而對我道:“周發,你能讓九兒把文身亮出來給我們看了,以後我就認你做大哥。”


    這話說的,已經是精蟲上腦,色令智昏,我嗬嗬推辭:“不敢不敢,大哥就是大哥,那能胡論,我盡力一試,不過成功可能性不大。”


    幾個人卻是激動了,“行的行的,都說你周發是花叢小王子,泡妞高手,隻要你出馬,沒有除不掉的衫,女人都是賤胚子,隻要被你咬了,我們幾個便都能得手。”


    這話又讓我一陣奇怪,什麽叫做隻要我咬一口,他們都能得手?


    華哥道:“你這還不懂嗎?女人嫁一個男人,就是良家,一旦出牆,就是賤人,出一次牆是出,出十次是出,出牆對象又有什麽區別?”


    這番言論,跟爛仔們忽悠妹仔下海一個調調,賣一次是雞,賣千次也是雞,不如賣千次,成就富貴身。


    但這話聽在我耳朵裏,卻不是滋味,不是顧及華哥是賈威的人,我都想賞他兩嘴巴。大男兒好色正常,但如此無底線無節操卻是沒了良心。賈威天天跟這樣的人物混在一起,看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欺負好人我下不了手,欺負壞人就容易的多,當下不言語,陪他們一起笑。


    不多時,包廂外響起敲門聲,跟著門被推開,露出老板娘九兒的臉,笑吟吟地看眾人,“幾位老板,又來啦。”


    賈威見狀,立時喜笑顏開,起身挪椅子,要讓九兒坐,我伸手擋住,“大哥,稍安勿躁,我先跟姐姐聊聊。”言畢起身,向外走去。


    老板娘站在門口,隻露出一顆腦袋,身子卻藏在外麵,顯然是做了防備,不想被人拖進包廂,由此可見,她的自我保護意識極高。


    當下去了外麵走廊,老板娘表情稀奇,“聽阿財說你找我?”


    我點頭,“姐姐找個僻靜地方說話。”


    老板娘就帶著我去後麵廚房,向上走有木樓梯,卻是在一樓和二樓之間的間層,隻有一米五高,人上去要彎著腰,裏麵有個小小的辦公室,人可以坐下交談。


    老板娘說:“這是我們以前的財務室,後來店子擴張,就廢棄沒用了。”旁邊還有幾個房間,用隔板擋開,那是飯店員工的宿舍,如此看來,這光鮮亮麗的飯店背後,也有各種不易。q1q0


    我道:“生意這麽好,不能給員工換個好點的住所?”


    老板娘就笑,“行業不同,飯店裏日夜不能離人,大廳又不能睡,廚師和幾個服務生就睡在這裏,地方雖然小,但所需東西一應俱全,與其給他們更換好的住所,不如給他們多加些工資。”


    我聞言表示理解,誇讚:“姐姐大善!”而後,目光落在桌上一本攤開的書,拿起來看。


    老板娘笑:“我好久不來這裏辦公,應該是廚師他們無事在這裏看書學習。”


    我聞言笑笑,卻不好誇獎,合上書頁,上麵幾個大字落入二人眼簾:獨居寡婦的風流韻事。


    老板娘見了一陣無語,紅著臉吐槽,這些人也是窮瘋了,就喜歡寫這樣的文章來騙錢,國家就應該把這種人全都抓起來蹲大牢。


    我點頭附和,姐姐說的對。可惜那書封皮被人撕去一半,隻有書名,作者名卻看不清,隱約好似叫南什麽十年的人所寫。


    垃圾,糟粕。如此說著,我把書揉成一卷,塞進我褲兜。


    老板娘問:“你這麽著急找我,有何事?”


    我不迴答,先問:“你先說你此刻忙不忙,你忙,我的事就先不談。”


    老板娘就答:“不忙,你隻管說。”


    我說好,而後羞澀地笑,“沒什麽,我隻是想見你,想見你笑。”


    瞬時,老板娘眼神就瘋了,滿滿都是惱火,如果不是忌憚我的兇名,我估計她立馬就能伸指甲。


    大家社會人,江湖水裏趟,都忙的跟鬼吹火似的,尤其是長久不見麵,托人帶話要見的,必然是有重要事,老板娘能辛辛苦苦從別處分店趕迴來,結果隻換來一句調戲,換了誰都會瘋。


    偏偏我還說的一本正經,她又無法發火,氣也沒辦法。當下嗔怒責怪,“好弟弟,不要跟姐姐開玩笑,你周發什麽人,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你身邊那些鶯鶯燕燕,隨便拉一個出來都甩姐姐十條街,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有什麽事,就隻管說,不要當我是外人。”


    我正色道:“今時不同往日,我那些鶯鶯燕燕,幾乎都離我而去,這些你也應該聽說了。”


    老板娘怔了一下,猶豫一番,試探著道:“餘代理那邊,你沒有聯係嗎?”


    我搖頭。


    老板娘麵上有些忐忑,道:“餘代理跟我們一直有合作,價格方麵略有降低,但利潤也不少的。”


    言下之意,你要拿錢,不該問我,罌粟殼的供應是餘淼在做,我們店裏跟她之間賬目結清,要找麻煩,你該找她。


    我道:“跟錢無關,我現在不缺錢。”


    不缺錢?老板娘的表情更古怪,“那你要什麽?”


    “沒什麽,就是想看你笑。”


    老板娘就變了臉,做生氣狀,“阿發,你再這樣開玩笑,姐姐可就要生氣了。”


    我繼續一本正經,不苟言笑,淡淡地迴:“你生氣了要怎麽樣?找人砍我嗎?”


    如此,老板娘就再也笑不出來,帶著些歉意,“開玩笑的,周發兄弟,你到底有什麽事,不妨直說出來,別嚇姐姐,好嗎?”


    我道:“我周發為人你該知道,我能在樟木頭混這麽久,從來都不是靠嚇唬人。”


    “那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靜靜看著她,等了十多秒,才慢悠悠道:“聽說你胸口有團文身,我想看看。”


    她就慌了,口裏道:“我讓人給你做幾個菜,我們邊吃邊聊。”說著起身,要走。我直接一句:走了就不要再上來。


    她就原地不敢動。


    大流氓就是大流氓,對於沒見過的人而言,隻聽說周發心狠手辣睚眥必報,不光是樟木頭第一打仔,還是樟木頭第一狠人,未見麵就先怯了,這就是所謂的:惡名遠揚。


    我說坐下。


    老板娘身子轉過來,卻不坐,盈盈笑著,輕聲道:“怎麽了啊,這就生氣了?好好,我坐下,就這樣跟你聊,不過你不要再嚇唬姐姐,好嗎?”


    我說好,那就正經聊。“我聽說,罌粟吃多了,會影響人的神經係統,還會破壞人的消化係統,降低人的免疫力,以前你們這樣做,我不覺得有什麽,可是最近忽然醒悟,大清國就是毀在罌粟上麵,你們這樣做,可是要毀華夏的根基啊。”


    老板娘再次被我說的麵紅心跳,這迴是嚇的。


    別人舉報他們或許沒用,但大流氓周發要對他們下手,那可真是太簡單了。


    老板娘著急卻沒辦法,道:“要不讓老王來跟你談。”


    我搖頭,“原本我是要先找老王的,可我怕自己一個忍不住,老王倒在我麵前。”


    這話裏就有威脅意味了,老板娘不是笨人,知道我來談,肯定是另有所圖,急的抓瞎,再追問一句:“那你到底想要什麽?”


    “沒什麽,就想看看你胸口的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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