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這麽一問,還將我嚇一跳,看他表情嚴肅認真,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就猶猶豫豫地道:“那個男哥,和她老婆沒結婚,隻是住在一起,算不算?”


    老頭子擺手,歎氣,“罷了罷了,事已至此,氣運都被你敗光,天大的能耐也沒辦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氣運被我敗光?


    我不大懂,但心裏卻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懊悔責怪的情緒,追問道:“二大爺,你說清楚,又說我背你上山積攢氣運,又說我氣運敗光,這到底是什麽道理?”


    老頭子揮手,嫌棄地道:“我不做你二大爺,別叫我。”而後收了八卦圖,銅錢,對我講解道:“人的氣運生來是固定,跟隨人的成長變化,在某一時間段內,氣運忽然增強,人的好運不斷,當過了這段時期,人就恢複平平,又或者跌入低穀,走背運。就好比賭徒,贏錢時候運氣特別好,但好運不會常伴,若是看不清自己氣運,等走背運時,就會把好運時候贏得錢全部折進去,這就是氣運之說。”


    我忙道:“我從來不賭博。”


    老頭子就瞪著我嗆聲:“但你好色啊,你有做帝王的命,都被你的好色毀了。”


    我被噎住,半天迴不過神,想了少許還兀自嘴硬,“那個英雄不好色,我都改了許多,現在見了女人基本都不胡思亂想。”


    老頭子說啊呸!將八卦圖跟銅錢塞入懷裏,仰頭看天,想了少頃,道:“你背我一趟,幾乎是白背,並沒有給你帶來多少好遠,依然兇險重重。”


    這話我又不愛聽了,說的多玄乎,行走之前就給我定了框框,讓我不要跟女人說話,等我出完力氣,又把責任往女人身上推,如此來證明他的神奇。就好比醫生治病,跟病人說,千萬注意不要受風,一旦受風我的藥就不靈了,但受風這種事誰心裏有譜?矯情起來說被子裏麵放屁產生的風也是風,那病還不治了?


    當下穩住心神,先問:“那我有什麽災難?”


    老頭子麵色莊重,低聲道:“災禍因女人而起,你這以後的女人還不得少,心思放在女人身上,正事就辦不了,想稱王拜將,恐怕兇多吉少。”


    果然如此,這老雜毛把問題往女人身上推。我冷聲問道:“如果我以後不近女色呢?”


    他就搖頭,“氣運更改,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你說不近女色,你能控製的住?命裏該是你的,推不掉的。”


    我又道:“那我不稱王不拜將,我就當個農民,一輩子普普通通。”


    他嗨地一聲,“我不都講過了,命運注定了,該你要走的路,一步都不能少,不該你走的,你也勾不到,不是你想咋個就咋個,你不稱王,別人就要吃你,你想活命,必須拜將,你以為農民那麽好當?”


    這特麽又把我說糊塗了,“那我的命運到底是咋個,你想說什麽?”


    老頭子手一抖,丟出六個銅錢,跌落在地,瞄了一眼,道:“依然是大兇,你今年怕是要家破人亡。”


    又來了,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終於露出獠牙。我心裏冷笑,右手摸刀,問:“要怎麽破?”


    他看著地上銅錢道:“月亮爺,本姓張,你要找張姓人,才能救你。”


    “張姓?”我眉毛跳跳,仔細思索,搖頭,“我不認得張姓人,你給我介紹一個。”心裏已經把他的路子摸清了,那個姓張的肯定是跟他串通好要來坑我。


    豈料,他眼睛瞪的比銅鈴大,反問我:“你再好好想想,怎麽會不認識姓張的?以前有過劫難,都是他幫你過的。”


    我正準備反駁,猛然心裏一凜,想到張靈仙,不由得後背冒汗,低聲迴道:“倒是有個姓張的替我死過一迴,叫張靈仙。”


    “張靈仙?”老頭子皺了眉,嘀咕道:“咋能取這樣一個名字?此人不是瘋就是傻,活不過二十歲。”


    我去!此刻我才真正驚詫,趕緊把刀放了,連聲道:“對對對,以前也有人這樣說過,講張靈仙不是瘋就是傻,活不過二十歲,事實上真是這樣,張靈仙替我死過一迴。”


    說著我就掏錢包,張靈仙的身份證一直藏在錢包內夾層,不曾丟棄。拿出來給老頭看。


    他接過去看一眼,表情舒展,恍然大悟,“哦,還真是個苦命的娃,不過他不是你的貴人,這次要自救,你得找另一個姓張的。”


    另一個姓張的?


    我抓破頭也想不出來,搖頭道:“沒有了,我再也不認識姓張的了。”


    老頭子說不對,“仔細想,肯定見過,能幫你大忙的。”


    能幫我大忙的,我閉著眼想,江湖大哥,警局,各種老板,就是想不起,忽然間靈光一閃,大腿一拍,“有一個,溫州人,不過是個女子。”


    老頭子就問:“她多大年齡,生辰八字你知道?”


    我搖頭,“跟我一般大吧,生辰不知道。”說完自己想了想,想到那座老宅子,那台勞斯萊斯,以及溫州商會會長的頭銜,不免恍然,如果老頭子說的是她,那就真的有兩下真本事,憑借她家的資源,天大的事也幫我扛過去了。


    想到此又是喜又是憂,喜的是莫非我跟張家小姐有關聯?憂的是人家在美國,我卻結婚,並且有了娃,一輩子也隻能在網絡上吹吹牛逼,發生什麽是不可能的了。


    當下就對老頭說了,“張家姑娘人在美國,關係並不是多麽好,也就兩麵之緣,她未必會幫我。”


    老頭子不言語,低頭看張靈仙身份證,而後道:“還有一個辦法,兇險異常,但也有一線生機。”


    又來嚇唬我了。這老雜毛就喜歡故弄玄虛,我也不緊張,就問:“什麽辦法?”


    他指著張靈仙道:“這孩子不是壽終正寢,氣運還在,你把他的氣運轉移到你身上。”


    氣運還能轉移?


    老頭道:“當然能,你按照這身份證的地址尋去看看,他家裏應該有老母弟妹,你要自稱張靈仙,替張靈仙照顧他老母,照顧他弟妹,讓他家人衣食無憂,如此,他未用完的氣運,就會到你身上,可換你一條生路。”


    這個說法倒是驚奇,要我照顧別人父母弟妹,雖然聽起來怪怪的,但真正細想,張靈仙年紀輕輕替我喪命,我替他養老送終撫養弟妹,也是應該。


    所謂一報還一報,人之常情。


    當下點頭,應承了此事,道:“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隻是沒時間去實現。”


    老頭道:“那就不要耽誤,這事得趕緊去辦,越早越好。”


    說完,他收起銅錢,問:“你還有什麽事想問我的?”


    言下之意,他跟我的話說完了。


    這就完了?


    沒問我要錢?


    沒讓我在家裏胡擺風水?


    就讓我去贍養別人老母?


    這就能破我的死局?


    這事是不是有些簡單?他還沒說怎麽害我呢。當下就問:“你都沒說,我幾時有危險,多大的危險。”


    他就嗬嗬笑,“我都說了,你離死不遠,至於幾時遭難,誰也說不準。”


    這我就不滿意了,問:“想破自己死局,那就要幫助別人,你就直說讓我多行善事不就完了,何苦讓我背你一趟?”


    他哼哼道:“背我上來不光是幫你,還幫你婆娘,可惜,中間你跟好幾個女子胡亂搭話,搞的一塌糊塗,現在我也幫不了你。但有一句話你說對了,想要自己有好結果,多行善事是沒錯。”


    說完,他兩眼盯著我,問:“你確定再沒有其他事要問我?”


    其他事,我忽然想起一件,忙道:“有,我有個鄉黨,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你能幫我看看嗎?”


    他點頭,道:“你寫個字,隨便寫,想什麽寫什麽。”


    測字?這可是頭迴見,我一時間有些茫然,寫什麽好呢?哦,剛才他唱的月亮爺,那我就寫個月字。想著,就拿出短刀在石頭上劃。


    短刀是寶刀,石頭是好石,劃起來不容易,斷斷續續勉強畫出一個“月”字,結果中間絆了一下,筆畫不連貫,我還想去補,卻被老頭擋住,說就這個字吧。


    我說這不是我想寫的字,都算不上個字。


    老頭子看我一眼,道:“誰說不像字?你看它是不是一個歹字?”


    歹字?我了個大草,我明明是想寫月字,怎麽出來卻是個歹字?


    老頭子手裏抖了抖,將銅錢往地上一拋,剛好落在歹字旁邊,仔細看了看,用手作筆,將幾個銅錢先後聯接,變成一個殘字。


    好神奇!


    他說:“你那鄉黨,應是殘了,但性命無憂。”


    殘了?難道是車禍?我唿吸急促了,“問題是他失蹤了,我要怎麽找他?”


    老頭問:“他的生辰八字?”


    我便把馬飛的生辰八字說了。


    老頭看了,麵色惋惜,“是個富貴命的娃,可惜了,生生叫女人給害了。”


    我聞言急了,問:“怎麽說?他有甚富貴命?又怎麽叫女人給害了?”


    老頭道:“這個人性格上應該是俠肝義膽,為朋友兩肋插刀,命格上有貴人相助,算的上是躺著享福的主,他不用勞作,就有人送飯食至他口邊,缺點是高傲自大,行事毛躁,唯一死門在異性,若他能始終如一對異性好,必然大富大貴安享晚年,他現在遭了難,是應了死門,必然是犯在女人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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