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男離去之後,我扶阿妹迴房,同時心裏疑惑,阿妹是怎麽知道我和阿蓮的事?又知道多少呢?


    阿妹讓我關好門,自己靠在床上靠好,才拍拍床邊讓我坐過去,比劃著道:兩夫妻間最重要的就是坦誠相待,你告訴我你在外麵到底有幾個女人,我也告訴你一件關於我的秘密。


    阿妹的秘密?


    我一時好奇心起,心裏自問,阿妹有什麽秘密?同時也在思考,阿妹這樣問的目的是什麽?


    我敢不敢對她講實話?


    還有她剛才生氣時候的表現,若是我說實話,她能不能扛得住這個打擊?


    她可是懷著孩子啊。


    思索再三,我決定還是扯謊,我對她道:“老婆,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一個,無人能比。”


    阿妹道:我隻問你有沒有別的女人?


    我立即正色迴答道:“沒有,除了你,我再也看不上其他任何女人。”


    阿妹聞言將腦袋輕轉,不再看我,表情也變的失落,又帶著許多輕鬆,最後發笑。


    她比劃著道:沒有就沒有吧,你說什麽,我都信的。


    如此說法,讓我心裏忐忑,有心辯解,卻不知要如何開口。


    等了少許,阿妹又問: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留下你和孩子,你要怎麽生活?


    我聞言有些不滿,迴道:“你怎麽老是講這種話,不可能的事嘛。”


    阿妹道:我是說如果,我要是動手術的時候堅持不過來,你怎麽辦?


    從阿妹的眼神裏,我忽然察覺出不一樣的內容。


    她是認真的。


    她上次都問過我同樣的話題,她是百分百認真的。


    再聯想到剛才她生氣的時候上氣不接下氣,又用腦袋撞牆,現在想來,這些舉動反應都很反常,她打擺子是身體不由自主,用頭撞牆也不是想著去尋死,她是在利用撞擊克製自己的非常反應?


    想到此,我臉色大變,繼而問她:“阿妹,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阿妹笑笑,搖頭。


    “肯定有事瞞著我。”我忽然腦袋開竅,“你上次暈倒,醫生檢查結果是什麽?你快給我看看。”


    阿妹還是搖頭,但表情卻凝重了許多。


    我起身去櫃子裏翻,去抽屜裏看,四處尋找。


    阿妹掙紮著從床上起來,過來將我輕輕環繞,肚子頂著我,而後,額頭貼在我後背。


    我不再尋找,隱約的猜到了一絲可能。


    我翻身迴來,看著阿妹,她的眼中,有一絲苦楚,有一絲無奈。


    我道:“現在,你的秘密告訴我吧。”


    阿妹聞言低下頭,從被褥下拿出一份醫院檢查結果報告單。


    腦部ct顯示,她的顱內,腦丘上部,有顆腫瘤,惡性。


    看著那行文字,我忽然感覺很惶恐,手腳都不由自主地發顫,感覺腦部好像被什麽東西重擊一樣,連唿吸都不會了。


    等了好久,我才反應過來,又仔細看那報告,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肯定有其他辦法。”


    阿妹笑笑,柔順地湊過來,靠在我肩上,手裏又拿起那隻香水,比劃著問我,這個女人怎麽樣?


    我一把拿起那香水,打開窗子,將香水從窗戶裏扔出去。


    阿妹驚呆了,靜靜地看著我,有點手足無措。


    我低聲道:“這個女人沒安好心,她一早就想著搬來我們小區,又故意接近你,不是好女人。”


    還有一點我沒說出來,那天晚上我之所以會被抓包,阿蓮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她若真的愛我,怎麽會讓我難做?


    但反過來講,她之所以讓我難做,也是想讓我離婚,然後獨自霸占我。


    所以,我隻能在心裏揣摩,猜測,生悶氣,卻拿她沒有辦法。


    但此刻不同了,我的心裏,隻要阿妹一個,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我或許不是好男人,我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但在這一刻,我想全力補過。


    我問阿妹,“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阿妹道:阿爹和小妹都知道,以前都知道,但當時的腫瘤沒有惡化,也沒有這麽大。


    我想起小妹曾說過,阿妹不會講話是因為發燒導致,那麽現在看來,她不會講話,是不是因為腦內腫瘤導致?


    這些都是猜測,我自己不懂醫學。


    我拿著那檢查報告仔細看,內心隻有一個想法,這個腫瘤,能不能動手術切除?


    阿妹道:可以動手術切除,但手術成功率很低。


    我又問:“那不切除會怎麽樣?”


    阿妹看著我,低下頭去,伸出三個手指。


    我搖頭道:“不,不對,肯定有辦法,中國的醫學不夠發達,國外應該有辦法。”


    阿妹看著我,靜靜的,嫣然一笑,滿是歡喜。


    ……


    半夜裏,我從夢中癢醒,看到下麵腫成大羅卜,想起何若男給的特效藥,就拿著塗抹,又怕吵到阿妹睡眠,就躡手躡腳地出門,去洗手間塗抹。


    阿妹懷孕後睡覺很辛苦,好不容易睡著,我不能讓她醒。


    那特效藥很粘,很滑,摸上去有點不舒服。但我不在乎,我必須盡快將自己身體治療好,然後去賺錢,隻要有了錢,阿妹的病就不是問題。


    我在網上查過了,腦腫瘤並不可怕,通過開顱手術可以治療。


    三國時期的曹操就是腦瘤,當時華佗都要給他開顱,是曹操不敢罷了。阿妹這個腦瘤不算大,去國外動手術,應該有機會。


    不,是肯定有機會。


    我將特效藥均勻地抹好,不到兩分鍾,就感覺麻麻的,癢痛感減少許多,心裏嘖嘖稱奇,何若男到底神通廣大,這種病也能治好。


    從廁所出來,看到二樓還亮燈,心裏想到阿妹的病,就走上去,輕輕敲門。


    裏麵有噔噔的鼠標按鍵聲和鍵盤敲擊聲,卻聽不到遊戲音樂聲,我猜小妹帶著耳機聽不到敲門聲,就大著膽子推門。


    小妹穿著睡衣,單腿踩在椅子上,雙眼緊盯屏幕,激戰正酣。


    見我進來,抬頭看我,手下動作卻沒停,茫然地問:“姐夫?”


    我轉過臉去,不看她那兩條光潔溜溜的大腿,也不看她那荷包尖尖的小胸,我繞過去,在她身後的床上坐下,心煩意亂,在腦中組織語言。


    或許是察覺出我的心情不好,小妹把手裏的遊戲停了,耳機也摘了下來,雙手抱在胸前,以防備的姿勢看我。


    我抬起頭看她,問:“你阿姐的病,你知道吧?”


    小妹簡單地哦一聲,卻不再說。


    我又問:“她的病多久了?”


    小妹想了想,道:“小時候都有了,不過那時我還小,不知道她是什麽病,隻知道她不能被氣到,很生氣的時候,就會發羊癲瘋。”


    我點點頭,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麽德叔和小妹都怕阿妹,那是害怕惹急了她,她犯病。


    我又問:“那天在醫院檢查,我先走了,醫生怎麽講的。”


    小妹抱著胳膊想了想,輕聲道:“醫生講她的情況很危險,尤其是生孩子的時候,稍微激動緊張,就會暈過去。所以,醫生的意見是讓她剖腹產。”


    我點點頭,“除了這個呢?對她的病講了什麽?”


    小妹眼珠左右晃了晃,道:“這個要看運氣的。”


    看運氣?


    我覺得這個說法很操蛋,什麽時候開始,我老婆活在世上居然要看運氣?也就是說,她無時無刻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啪一聲倒下。


    這是她娘的什麽命運?


    我搖頭道:“不能看運氣,這個我無法接受。”


    小妹原地不動,靠在電腦桌上,空調的風轉過來,衝動她額前的劉海,很安靜,很清純。


    我問:“你們早就知道這個秘密,卻一直不告訴我。”


    小妹還是不語。


    我現在才想通,德叔為什麽會把阿妹嫁給我一個外地打工仔。依稀記得他曾對水哥提過,說阿妹那個樣子不太好。


    起先我還以為,他是指阿妹不會講話。現在想來,他早就知道阿妹活不長久。


    這個王八蛋!


    我再問:“那你們以前有沒有聽醫生講過,她腦袋裏的東西可以取出來?”


    小妹立即點頭,道:“有的,醫生講過,開顱手術可以取出來,前幾天那個醫生也講過,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想做開顱手術,必須得等她把孩子生下來才行。”


    如此我便明白了,先生孩子,再開顱,如此就能母子平安。


    我對小妹點頭道:“我知道了,最近你在家,別老想著打遊戲,多陪陪你阿姐。”


    講完我起身要走,結果太急,被衣服撞到病處,有些痛,趕緊用手護著。


    小妹看到,表情訕訕,臉微紅。


    我走到門口,衣服忽然被掛住,迴頭看,是小妹捏了一角。


    見我看她,弱弱地道:“姐夫,你要下去啊。”


    我道:“廢話。”言畢就拉了衣服走。


    都特麽什麽時候了,你姐都快死了,還整天跟沒事人一樣。


    第二天清早起床,我發現那特效藥確實有效,不再腫脹,也不像昨天那樣疼痛發紫。當下就給何若男打電話,問她那特效藥是哪裏來的。


    何若男道:“是鴨子的唾液,昨天我搜集了十隻鴨子才搜集了那麽一小瓶,怎麽樣,感覺好些了麽?”


    我道:“感覺好極了,但劑量太少,至少再來十瓶才夠。”


    何若男哇了一聲,“要不要這麽恐怖?再要十瓶?那豈不是要刮一百隻鴨,要累死人嗎?你自己去好了。”


    我聞言笑道:“當然是我自己去啦,我已經想好了,今天不用刮鴨子唾液,就讓鴨子啄住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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