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大嫂和小弟間有了私情,然後生下小阿香,大嫂心裏沒有大哥,不想跟大哥生小孩。大哥生氣,天天打大嫂,小弟見了更同情大嫂,越發地對大嫂好,大嫂也越發地愛小弟,越是不想跟大哥生小孩,大哥就越是氣,打的越是兇。


    或許中間有別的隱情,但那對我而言不重要。


    重要的是陳老四的態度。


    另外,我沒記錯的話頭先陳老四說陳細九是陳老大的弟弟,卻沒說是自己的弟弟。陳老四又說阿香是自己侄女,那麽可以推斷出,陳老四和陳老大之間或許是堂兄弟,又或者是表兄弟,幹兄弟,同父異母親兄弟,都說不準。


    親兄弟都會為了女人大動幹戈,更何況是其他關係的兄弟。


    我這麽一番胡說八道,就是給陳老四心裏埋下仇恨的火苗,或許火苗已經有,我隻是再添點柴火。等我離去之後,隨便他們怎麽鬥。


    最好是陳老四將陳阿生鬥倒,讓陳阿生別來煩我,他們繼續開黑車,我則幹自己的事,互不幹涉。


    中巴到達莞城,一直未見有人跟蹤,我對陳老四道:“別去公安局了,送我們去車站,我們從哪裏迴去。”


    車站附近人多,也有許多執勤民警,即便他們派人跟蹤,打鬧起來也不怕。


    經過我一番胡說八道,陳老四對我的看法改觀了許多,臨分手前還問我要手機號,說是不打不相識,大家脾氣路子對,以後就是朋友。


    我給了他我的號碼,用不著管他是什麽目的,他想要報複,我隨時奉陪,他若真心實意想交我這個朋友,也沒什麽不妥,江湖這麽大,多條朋友多條路,誰知道什麽時候會用到。


    至於我打了陳細九,看看那些人今日看陳細九的眼神,我便知道,除了陳阿生,不會有人給陳細九出頭。而陳阿生唯一可仰仗的打仔,已經被我打進號子裏,再也翻騰不出什麽浪花。


    看看今天那陣仗,我心中也有了譜,所謂湖南幫,不過一群跑黑車的,不成氣候。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多問了一句,“陳阿生派出的卷毛,是什麽來頭?他還有什麽後手?”


    陳老四唏噓一聲,“那能有什麽後手,這麽給你說吧,綁架你老婆的那個一根毛,是陳老大小老婆的本家侄子,出事以後,我們都不願意管,陳老大經不住那小老婆纏,才花重金找了幾個混混子,天天好吃好喝伺候著,還以為有多大本事,結果也就那樣。”


    我嗬嗬笑道:“那麽咱們這件事就此結束,你看如何?”


    此時雲清等人已經從車上下來,圍著陳老四虎視眈眈,他隻能一味點頭,對我道:“不知道陳老大怎麽處理,反正我這邊是不會找你麻煩。”說完眼神灼灼,嘴唇抖了兩抖,似乎有話要說,欲言又止。


    我問他:“還有別的事嗎?”


    他嘿嘿幹笑兩聲,搖頭。


    ……


    我將挨打的女孩送去醫院,讓她自己去治療傷口,她還依依不舍,跟莎莎互留了電話,一口一個好妹妹,親熱到極點。


    我這邊車子還沒到寮步,那陳老四的電話就打過來,聽聲音是在一處極為隱秘之所,很安靜,壓低聲音問我:“兄弟,明人不說暗話,我挺喜歡你,有機會一起吃個飯。”


    我就笑了,吃飯就吃飯,搞的這麽神秘,好像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當下迴道:“好說,有機會約。”


    那邊低聲說好,又道:“陳老大對你今天的行為很不滿,你最近出門注意,有什麽消息我會提前通知你。”


    這話說的,就是二五仔了!


    我一時摸不清真假,就道:“那多謝四哥關心,陳老大真敢對我下手,我叫他哭都哭不出來。”


    掛了電話,後麵雲清湊上來問,“發哥,他們還不服啊。”


    阿忠此時李逵附體,在後麵叫喊道:“不服就幹他,幹他老母!”


    我搖搖頭,對他們道:“先靜靜,最近大家注意就好,真要敢報複,再說。”


    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是我覺得奇怪,陳老四這通電話有些莫名其妙,這才分別幾分鍾?他的中巴有沒有開迴家?就知道陳老大要對我報複了?


    最關鍵的,以我的眼光來看,陳老大根本就是個宋江式的腹黑慫包男,哪裏有跟我正麵衝突的魄力。


    陳老四給我打的這個電話,有沒有其他用意還說不準。


    車子繼續前行,後麵的三基忽然弱弱地說一句,“對不起啊。”


    我看了看後視鏡,三基低著頭,勾著腰,一幅痛不欲生的懊悔形象,就像在外麵出軌後被老婆抓了包似得,心裏歎一句:三基這小夥看著挺油滑,怎麽一見到我就羞答答的像個女生。


    當下迴道:“沒事的,下次醒目點,群抽這種事一旦跑了,千萬別迴頭,別學影視劇裏那些套路,看見有人落單還傻不愣登地迴來救,你得估算一下自己斤兩,能救則救,救不了別把自己折進去,真要沒招,就打電話報警,東莞這地方盡管亂,但畢竟還是在咱中華大地上,任誰再兇,見到警察也得規規矩矩低頭。”


    後門雲清和阿忠都默默點頭,唯獨三基默不作聲,我心裏還奇怪,這廝看著心理挺強大啊,怎麽還是這副屌樣?


    良久,他才擦了下鼻涕說道:“我是說我沒有保護好大嫂,危急關頭光想著自己跑,我違背了自己的承諾,我對不起你。”說完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這小子?我邊開車邊迴頭道:“別傻了,緊急情況下隻顧自己,這很正常,我又沒怪你。”


    盡管我這麽說,他還是抽自己的臉,啪啪地響亮。


    旁邊莎莎也急了,迴頭道:“沒關係呀,我本來就不需要你保護,我有阿發保護就夠了,我都沒怪你。”


    莎莎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那三基竟然哭出來,雖然未發聲,眼淚滲出來卻是真的,鼻涕也有,用手背去抹。


    莎莎見狀急忙從自己挎包掏出麵巾紙,遞給三基擦。並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對發哥忠心,快別哭了,男子漢哭起來丟人的。”


    男子漢哭起來丟人!


    這句話有奇效,三基立馬止住,三兩下將自己處理幹淨,身子坐直,目視前方,假裝很堅強。


    旁邊兩個小子都摟著他笑,雲清還打趣道:“三基這個娃呀,最是重情義,我就是喜歡他這一點,你知道嗎老大,以前我們流浪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東西吃,三基偷包子被人抓住,好一頓打,死都不鬆手,差點被人打死,後來人家看他可憐,就送了他十個包子,他也舍不得自己吃,全部帶迴來,大家分著吃。”


    莎莎聞言很興奮,“是嗎?三基原來這麽重情義呀。”又搖著我的手臂道:“老公你以後要對三基好點。”


    我嗬嗬地笑,迴頭問他們,“你們有誰不是處男?”


    三人聞言都蔫了,各自嘿嘿笑,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都不好意思說。


    我見狀心中有了譜,對莎莎道:“給你姐姐打電話,讓她安排一下,這三個小子今天表現不錯,應該獎勵。”


    莎莎說好呀好呀,然後用手機打電話,麗麗那邊接了,她就一陣嘰嘰喳喳湘潭話,完了笑道:“搞定啦,姐姐說晚上過去就行。”


    後麵三人就麵麵相覷,還不懂我說的什麽意思。


    阿忠期期艾艾地問:“發哥,你要給我們什麽獎勵?”


    我未迴答,莎莎則笑盈盈地道:“你們老大給你們每人定了一個小姐,今晚就能告別你們的處男之身,怎麽樣?這個獎勵好不好?”


    三個土包子原本還在嘻嘻哈哈打鬧,忽然聽到這個消息,都驚的掉下巴,半天反應不過來。


    這種反應在我看來很正常,畢竟是三個一直流浪的年輕人,對男女之間隻有懵懂的認識,更多的則是存在於幻想之中,忽然一下子夢想就要實現,不可能不懵逼。


    尤其是這個消息還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小蘿莉告訴他們,對他們的心理造成何種震撼衝擊可想而知。


    單身二十多年,馬上就要變男人了,能不激動嘛。


    雲清和阿忠都顯得很興奮,唯獨三基表情唯唯諾諾,憋了半天居然憋出一句:“他們兩個去吧,我不去。”


    這可就怪了,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靦腆的男生,尤其是這個男生明明長了一副色狼的麵孔,這就讓人想不通了。


    我還沒問,旁邊莎莎就來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行?”


    瞬間弄的三基大臉紅,連忙擺手。


    莎莎哦呦一聲,道:“我懂了,你不是不行,你是喜歡男人,就跟你的名字一樣,你喜歡搞基,對不對?”


    三基被說的麵紅耳赤,偏偏旁邊兩個牲口卻哈哈大笑,他急的沒辦法,又不知要怎麽反駁,幹脆低下頭去不說話。


    見如此,我卻感覺到一股不同的意思,三基不是不喜歡女人,他不去,可能是別的原因,但我不能確定,我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才知道。


    當下我將車子駛向樟木頭,對旁邊的莎莎道:“晚上我要跟貴哥去見蔣院長,你帶他們去酒店。”


    莎莎聞言一陣失落,晃著我的胳膊道:“哎呀不要嘛,我把電話號碼留給他們就好了,我要跟你去見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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