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淩照例在天還未亮就起了床,洗漱完畢後到空間裏練了一個時辰的功,然後在窗外鳥兒清脆的啼叫聲中出門看江濤練功。江濤原來練功就很自覺,那天在看到江淩與錢老2比試之後,觸動很大,現在練功就更為刻苦了。而且他不過十一歲,正是最適宜練功的年齡;再加上天資聰穎,進步很大。現在缺少的,就是實戰。所以江淩看他把一套拳打完,指點了幾下,便開始跟他對練起來,直練得兩人額上都冒了微汗,這才收了手。


    看看時辰,酒樓的人差不多來拉菜了,江淩交待江濤去碾魚粉,自己則把菜地裏的菜都檢查了一道,將熟的摘下來,又將青菜拔了,再從空間裏把菜秧弄出來種到空出來地上,澆了空間水。


    待她把魚也從池塘裏撈出來,酒樓裏的人便到了。將菜跟魚交給他們,江淩迴便了廚房,跟江濤、李青荷一起,忙乎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把烤魚碾碎裝瓶。這一次弄的味精,又有五十瓶,應該可以支撐一陣了。零陵城並周邊小鎮,酒樓不過十三、四家,有錢人家舍得把錢花費在美食上的,也不過是那麽二、三十家,這五十瓶味精,基本上能滿足市場需求了。而且江淩決定隻拿二十瓶出去賣,這二十瓶味精還是以滿足各官宦夫人家的需求為主,以保持求大於供的市場狀態,把味精的名氣給炒起來。


    忙完這些,已是上午十點半左右的光景了,草草弄了早飯吃,見李婉沒來騷擾自己,江淩很高興,終於有時間可以一個人呆著了。她迴到房裏,拿了一本書,閑閑地坐到桌前看起來。陸文遠借給她的書,還有送給她的種子,她都放在了空間專門裝東西的櫃子裏,既安全又方便。此時正好拿出來看一看。


    她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不多愁善感,發生過了的事,她一般都不再糾結;未發生的事,隻要拿定了主意,她也不會再去左思右想。所以雖然昨晚的事想起來會有一瞬間微微的煩意,但她很快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書上。


    不過還沒看多久,外麵就響起了馬車聲、馬蹄聲、嘈雜的人聲,江淩放下書,朝書桌翻了一個白眼。這李婉,也不知她以前的日子是怎麽過的。明知道她在做味精,還是隻忍了半天的功夫,就又跑來騷擾她了。


    看看身上的細棉衣衣裙,江淩也懶得換衣服,站起身對著銅鏡照了照,正要轉身去開門,就聽到李婉的叫聲:“江淩,出來。”


    江淩笑著搖搖頭,拉開了房門。


    “走吧,趕緊上車,跟我們出去玩玩。”李婉正跟李青荷站在院子裏,見江淩出來,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極為燦爛。


    江淩盯著她,心裏有些奇怪。她怎麽不知道李婉對她這麽有感情,不過是一晚不見,她這笑容怎麽就燦爛了許多?


    不過江淩也沒多想,有些懶懶地擺了擺手:“我這事還沒做完呢,昨晚忙到好晚,今天一大早又起來忙,這才剛剛歇一口氣,你就來了。行了,你找世子他們去玩吧,後天忙完了,我再去找你。”


    空間裏昨晚空出來的地方,她還打算再種一茬稻穀呢;還有陸文遠給她的花種,她也打算種出一兩種出來,做個嫁接試驗;陸文遠給她的書,她也要謄抄下來。這年頭印刷術不發達,好的、適合她看的書籍實在少,現在遇上了,她隻能自己用小楷抄一遍。這麽多的事要做,她實在沒時間也沒興趣陪李婉這些權貴人家的孩子四處無聊地亂竄。再說,跟他們在一起,總少不了秦憶。她現在,不太想見他。嗯,說了這麽多,最重要的原因,其實還是最後一個。


    “我剛剛問過你母親了,她說你們已把味精做好了。”李婉卻不好哄,跑上前來將江淩的胳膊一把架起,拉著就往院子外麵拽,“趕緊走吧你你原來可說了做好了味精就來陪我的,說話卻不算數。現在我大人有大量,親自來請你,你還推三阻四,真是太可惡了”


    “味精做好了一部分,可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啊,大小姐”江淩無奈地迴過頭來看了李青荷一眼。


    “去吧,家裏的事有我,你陪縣主玩玩。”李青荷不明就裏,還以為江淩是放不下家裏的事,揮揮手讓她放心去玩。


    聽得這話,江淩哭笑不得。又見江濤站在院外跟李續說話說得正高興,隻得順著李婉跟著她出去。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走到院門處,看到那匹熟悉地白馬旁邊站著高大身影,江淩還是不由得頓了頓腳步。


    秦憶此時雙手抱胸,倚在院門前的那棵樹旁,背對著她們麵朝著湖的方向。此時已是六月,他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綢緞長袍,脖子下的肩背部昨晚被江淩砸傷的地方,很明顯能看得出有一個鼓出來的包紮的痕跡。


    聽到江淩她們的腳步聲,他立刻站直了身體,轉過身看了過來。他大概一晚都沒睡,眼睛裏紅紅的有些血絲,整個人也有一些蕭然的感覺。對上江淩的目光,他眼神有些複雜,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話,但終還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江淩腳下不過是頓了頓,一看秦憶轉過頭來,便迅速地轉過頭來,看向李婉:“一會兒準備去哪兒?”腳下走得比李婉還快。


    看著江淩這副樣子,再看看秦憶,李婉伸出手捂著嘴笑了起來,跟上她的腳步踏上馬車,眨了眨眼睛道:“也沒別的地方好玩,咱們去龍興寺逛逛吧。”說完,用眼睛一個勁地瞧江淩。


    那邊李續見江淩出來,也拉著江濤上了車。


    “老瞧我幹嘛?我臉上沒長花。”江淩斜了她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窗外。但無意中卻又對上了秦憶的目光,她咬了一下嘴唇,隻得轉過頭來,看向另一邊。


    好在見大家都上了車,馬車便緩緩而動向前行駛起來。感覺到車窗外那一束一直關注她的目光,江淩幹脆把車簾放了下來,眼觀鼻、鼻觀心,正經危坐。


    “怎麽了?你跟秦憶,發生什麽事了嗎?”。李婉看看窗外的秦憶,再看看江淩,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來,“今早我本想著你要忙家裏的事,如果這個時候纏著你拉你出來玩,為免也太不懂事了。可續弟卻神神秘秘地交給我一件事,說一定要把你拉出來玩。如果做得到,他便把他手中的一個玩意兒送給我。你可不知他有多寶貝那個玩意兒,以前連模都不讓我模,現在卻這麽大方要送給我。我看你跟秦憶很不對勁呢,是不是因為林司馬女兒的事?不過我聽續弟說,秦家並沒有要娶林姑娘的打算,隻是想緩緩再拒絕。江淩,如果你是因為這個不高興,我倒要勸勸你。你不知道在官場裏,有很多事情很無奈的,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江淩笑了笑。這個道理,她又如何不知?她生氣的,是秦憶雖然對她的感情很真,但他卻沒有為她著想,沒有顧及她的感受。聽到趙崢明來提親,聽到她說要考慮考慮的那些話,他心裏發急,她能理解。可再如何發急,也不能對她用強想強占於她。這是赤luoluo的傷害,難道他不知道麽?婚前失貞的嚴重性,難道他就不清楚?他隻顧著他的感受,卻把她置於何地?現在是他感情最熾烈的時候,他都這樣,那當他的激情像潮水一般退去,他又會怎樣對待她?


    江淩兩輩子雖然沒談過戀愛,可身邊的朋友、古今中外的愛情故事,都告訴她,感情這東西,除非在最深愛的時候驟然失卻,讓人刻骨銘心。除此之外,激情之後便是平淡。如果秦憶隻是一個隻顧自己而不顧別人感受的人,一旦成了親,在剩下的幾十年的平淡的光陰裏,她又該如何與他相處?


    看到江淩沒有迴答自己的話,隻是望著車簾愣愣地出神,臉上有著一絲寂然,不用迴答李婉就知道她與秦憶之間出了問題。她倒也沒有窮追猛打,幽幽地長歎一聲,用手托腮地倚到另一邊車窗前:“看來,你與秦憶之間,也不如想像般的那麽美好。”


    馬車出了村,往零陵城方向駛去。去龍興寺,是要從城門口路過,往另一個方向去。


    “車裏的可是世子?”一聲清朗的聲音從前麵傳來。江淩眉頭一皺,欲要伸頭看向窗外,卻又中途縮迴了頭。


    李婉見前麵有情況,江淩不伸頭出去看個究竟,反倒把腦袋給縮了迴來,不由狐疑地看了她一下,想了一想,叫道:“咦,這是……趙公子的聲音?”說完伸出頭去看了看,肯定地點了點頭,“真的是趙刺史家的公子。他不是被續弟放了泄藥,在家生病嗎?怎麽今天就騎馬出城四處溜達了?”


    嘟噥了這幾句,她看著江淩,歪著頭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忽然神秘一笑:“老實交待,你跟這趙公子,是不是有什麽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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