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還沒落音,一個影子就從旁邊撲了過來,嚇得站在一旁的李婉“啊”地一聲驚唿起來。


    這是小花與老黑傳統的歡迎方式了,江淩見怪不怪,隻輕輕往旁邊一讓,避開小花的身影,輕喝道:“小花,你弄髒我裙子了”


    小花的滿腔熱情沒得到迴應,但絲毫不影響它的情緒,圍著江淩,搖頭尾巴,咧著嘴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聽到江淩的喝斥,它忽然轉身就往廚房跑去。待李婉正要發問時,它已用嘴叨著個木盆出來了,到了江淩麵前,輕輕放下,然後眼巴巴地仰望著江淩,直搖尾巴。


    看到小花這個樣子,兩個下人下巴快掉到地上了。他們到這兒來,小花一直是牛皮哄哄的,傲氣得跟王孫公子似的,正眼都不瞅他們一眼,卻不想這家夥見到主子竟然是這般模樣。


    “它這是做什麽?”李婉看著這木盆,好奇地問。


    江淩笑了起來,伸出手去模了模小花的腦袋:“我說裙子髒了,它拿盆子來讓我洗衣服。”小花在江家呆了不過是幾個月,已長大了很多,毛色發亮,體形高大威猛,再加上身上的黃毛黑色斑點,乍一看像一隻小豹子。這家夥也是怪,就隻對她拍馬溜須,對待李青荷和江濤也不過是聽話而已,要想它像這樣討好,那根本不可能。至於其他人,它根本不理會。


    小花見自己的行為得到了表彰,於是再接再勵,竄迴廚房去又叨了一張小矮凳出來,放到江淩的腳邊。然後又竄到江淩的房門口,看著門上的鎖“嗚嗚”地低吟,似乎示意江淩開門。


    江淩本想不理它,招唿著李續和李婉到廳堂裏坐,卻不想李續的小孩兒心性再次發作,好奇地問:“它這又是想幹什麽?”


    江淩哭笑不得,從身上拿出一把鑰匙,遞給江濤:“去把門打開。”


    江濤依言去開了門,小花一個箭步竄進去,然後叨出江淩常看的那本《齊民要術》,遞給江淩。


    “你也太沒眼力勁了吧?不看我帶了幾位客人迴來嗎?哪裏有空看書?把書放好,把東西放迴原處。”江淩卻不接受這份馬屁,拍了小花一下頭,訓斥了幾句。小花頓時搭拉下腦袋,把書放迴房裏,再把凳子、盆子一樣樣叨迴廚房。


    “這是狗嗎?它聽得懂人話?太神奇了吧?”李續看得興趣大起,眼睛亮亮地盯著小花,像似打什麽主意。


    江淩暗叫不好,趕緊將剛才被小花岔開的話題再撿起來,問那兩個下人:“我剛才問你們話呢,昨晚可有人來偷菜?”


    那兩下人被小花的異常表現驚住了,這時迴過神來,趕緊答道:“昨晚是有人來偷菜,不過讓小花趕跑了。”


    “來的人功夫似乎挺好,我們在屋裏什麽都沒聽見,待聽到狗叫,出到院子,便什麽都沒看見,不過那人應該被小花追得很慘,地上有血跡,還有一小片衣襟。”另一個補充道。


    另一人趕緊把那片衣襟拿過來,又道:“不過我們檢查了菜地,沒發現四周有腳印,也沒有發現有菜被摘的痕跡。”


    秦憶皺眉看了看那片衣襟,道:“不過是尋常粗布,看不出什麽線索。”說完又看了看魚塘,“他們會不會隻偷了魚?”


    兩個下人你看我,我看你,搖搖頭,都說不清楚。


    秦憶很無奈。他們從邊關帶迴來的下人,不過是九個,其中五個都是丫環婆子。男仆中除了吳管家和府裏一個管事,就是他父親手時使喚的兩個和他自己手裏的馬雷和老伍。新近買的這些下人,一時半會兒的沒有教出來。昨晚本來要派馬雷到江家來的,然而他兒子正好生了病。沒辦法,秦憶隻得派了這兩人來。這兩人無論是機警程度還是處理事情的能力,跟他手下慣用的那些人都差得極遠。


    江淩見從那兩人嘴裏問不出什麽來,蹲子,眼睛看著小花,輕聲問道:“小花,昨晚有人來,偷了咱們家的東西沒有?”


    李婉一聽“噗”地一聲笑了起來,道:“這狗又不是人,最多也就是通些人性。你還以為它真能聽得懂你說的話啊”可話聲還沒落,她就瞪大了眼睛,隻見小花仰起頭來跟江淩對視著,然後很鄭重地的點了點頭。


    “是不是隻偷了魚?”江淩再問。


    小花又點了點頭。


    “呃,太不可思議了。它真的聽得懂人話?”李婉訝道。


    “聽得懂。”江淩模了模小花的頭,“昨晚那一定是高手,武功應該很厲害,否則小花不會讓人把魚給偷走的。”


    小花低下頭,一臉的沮喪,很羞愧的樣子。看得李婉嘖嘖稱奇。


    “除了昨晚的動靜,昨天白天和今天上午還有什麽異常情況?”秦憶皺著眉頭,問那兩位下人。照理說,如果隻偷了魚,王旺福他們不會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比賽時做什麽樣的菜式,可不一定由他們說了算。如果光有魚,方小全身上也不至於脹鼓鼓的。


    兩下人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反正今天的比賽已經贏了,李婉覺得就算查出來也沒多大意義,所以對這些並不關心。她朝菜地看了看,便被菜地那茂盛的景象吸引住了,走到那邊東看西看,極為好奇,然後指著一朵肥大的南瓜花問:“這是什麽花?好漂亮啊”


    “對了,我想起來了。今天早上,有一位老婆婆拿了一籃雞蛋過來,說送給江姑娘的。後來見江姑娘不在,便跟我們聊了一會兒,又說這南瓜苗江夫人常說吃不了那麽多,所以經常讓她摘些迴去。我……我看著她,想起我娘,就讓她摘了。她似乎每樣菜都摘了一點,因數量不多,我就沒有阻止。”其中一個下人一臉慚愧地道。


    “她說她姓什麽了嗎?”。江淩一聽,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賊人她不怕,最怕的就是這種呆在你身邊,表麵對你好,背地裏卻將你賣了的人。這種人,防不勝防啊。而且,也最傷人心。


    “沒說。”那兩個下人想了想,搖搖頭。


    “你把她的樣子好好說說。”江淩道。這件事,她是一定要查下去的。經曆了被擄一事,她現在對於自己及家人的安全,格外地上心。


    那下人把老婆婆的外貌說了一遍。江淩聽了沉吟片刻,轉頭道:“你們先進屋裏坐一下,我一會兒便來。”又吩咐江濤,“好生招唿世子和縣主。”說完,便進了自己的房間。


    “世子,縣主,憶哥哥,屋裏請吧。”江濤很自豪地承擔起了主人的責任。


    雖然不太想進屋,但主人既有安排,李續和李婉自然不好亂走,隻得跟著江濤進了屋。進到屋裏,他們卻“咦”了一聲,把屋子好一陣打量。像江家小院這種外表有些破舊的房子,他們還以為屋裏也是一副破敗、肮髒的樣子呢,卻不想裏麵的家俱雖然不華麗,但式樣卻古樸典雅,收拾得幹幹淨淨。除了當中擺著的條案、茶幾、椅子,旁邊還有一個博古架,架上沒啥古董,但卻錯落放著一些盆栽,碧綠碧綠地把屋子裝點得生機盎然。其中有一盆最讓李婉稱奇,長方形的淺淺的陶盆,裏麵放著一座小山,山上長著青苔,山後還有一棵小鬆樹,根係遒勁,看上去極有意境。


    看著李續與李婉被盆栽吸引,秦憶在屋裏來來迴迴地走著,時不時地看看門外,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李婉見了,美目閃了閃,轉過頭來雖然看著盆栽,注意力卻不再放在花木上。


    “咦,這裏還有一幅字畫。”李續忽然在博古架後發現一幅字畫,這一幅字畫被博古架擋著,要不是他無意中往後麵看一眼,還不一定能發現。他轉到博古架後,看了一看,大叫道:“好畫,好詩。”


    “什麽畫,什麽詩?”李婉迴過神來,趕緊走了過去。


    這是一幅寫意山水畫,畫中的視角是從三層樓的窗外眺望出去,幾座高低遠近的山峰,一條流向遠方的蒼茫的河水,一輪紅日在水窮處沉落,畫風隨意豪放,整幅畫給人一種開闊、雄渾之感。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李續喃喃地念著畫上所題的詩,擊掌叫道:“好詩啊,好詩。”


    秦憶被他們這一叫,也走了過來。看著牆上的畫,他轉過頭去緊緊地盯江濤,壓抑住心頭湧動的情緒問道:“這是誰的詩畫?”漆黑的眼眸尤其明亮。


    “啊,這是我姐的作品。她本不想讓我掛在這,是我非要掛,我娘也讓掛。我姐沒辦法,隻得答應了。不過為了這個事,她三天沒理我。”江濤臉上的表情,既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安。他知道姐姐一貫不喜歡出風頭。現在這幅畫被李續他們看見了,不知會不會惹得她不高興。


    一聽是江淩的作品,那三人都一齊將臉轉了過去,看著那幅畫久久不語。


    (不好意思,近來接了個培訓任務,本想著盡可能的擠時間出來,盡量兩更,卻不想這幾天都沒做到。往後可能要一更為主了,請大家見諒。明天周末,雙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良田千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曆史時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曆史時空並收藏良田千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