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醒來時,已是淚流滿麵。他的身旁已經聚集了大把的兄弟,都在嘰嘰喳喳的訊東問西。李淩沒有理會,隻是要了碗粥,坐在一旁靜靜思考。


    他一覺睡去了三天,但在夢中是二十五年。他前世的每一件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他還沒有從悲痛中醒來。


    多年來的夢靨已經解釋清楚,李淩終於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遙想世間輪迴事,又是傷心時。


    “無量壽佛,道家講究長生之道,但也有六橋輪迴,施主可相信?”王星機不知何時來到李淩麵前。


    李淩臉顯滄桑之色,木然點頭,道:“我當然相信,我現在就是這輩子的輪迴。”


    “非也,施主不在輪迴之內,否則也不會重生在一百年前的今天。你與道家有緣,可否願意留下學道?”


    “如何修道?”


    “應修性守道,清靜寡欲,否則迷淪有欲,淆亂本真。不能返樸歸根,與道同體。”


    經過半天的恢複,李淩的情緒已經得到好轉,仔細思量後,說道:“無欲無求不是我要追求的。我要的是兄弟相隨,熱血江湖。如今天下大亂,日寇將要侵略。我輩應該舉起刀槍奮勇殺敵。道長好意我心領了。”


    王星機微微一歎,道:“我行法讓施主迴憶了一遍前世,但也觸動了天機,萬望施主順其自然,不可逆天改命。否則必遭天譴。”


    李淩豁然一驚,他記起了前世今生,當然也知道了當今中華大地將要麵臨的大事。如果自己橫加阻攔,會不會改變曆史。就算不能改變,也要將日寇的大屠殺消弭於無形。但王星機的話卻讓他猶豫了,人不能勝天,如果天要亡你,誰都阻擋不了,就怕還未改變,自己就已經魂歸西天了。


    王星機又道:“施主也不必太過認真,你已經超越了時空,想必也改變了一些軌跡。隻要以後能順應本心,不再刻意破壞天道,緣來緣去就可。”


    李淩眉頭一皺,道:“天道?何為天道?難道我清楚哪裏將要發生大水災,哪裏將受到屠戮,我不去製止,這就是天道嗎?”


    “這就是天道。”王星機斬釘截鐵的道:“如果你橫加製止,將會被天道所遣。貧道曾經有位研究易經八卦的師兄,擅自替人算命改變命格,後被天譴遭受雷擊,雙目失明後,至今下落不明。希望施主好自為之。”


    李淩一股怒氣勃發,他的靈魂經曆了驚天動地的地震,生靈塗炭的悲慘情形,直到現在還沒恢複過來。而在民國時期,更是天災人禍不斷,如果不加以製止,將會血流成河。李淩下定決心,哪怕遭受天打雷劈,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改天換命。他更想迴到那個二十一世紀,來提醒那些鄉親們。


    “道長可有辦法讓我迴到前世?”


    王星機微微一笑,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得到環生輪迴石與天道八卦陣盤。”


    “環生石?”李淩這不是第一次聽說了。自己胸口掛著的必定環生石無疑。


    王星機以為他不懂,解釋道:“環生輪迴石是一種地心磁能量,三百年前出現過一次,曾經引起轟動。此物具體有何作用無法探知,但傳說鑲嵌在天道八卦門之上,就可以打開另外一個空間。而天道八卦門是一個陣盤,聽說有家隱秘的門派將要在最近拍賣會拍賣,這才引起天下武林人士的注意,紛紛趕往青島而來。當然,這兩種神秘的物件隻是傳說,沒人能解釋清楚。”


    李淩頓時兩眼放光,他有環生石,如果能得到天道八卦門,豈不是可以迴到後世。


    正在李淩胡思亂想的時候,王星機道:“我觀施主雖然骨骼平平,但也有慧根,可願意學習我道家的內家功夫。當然,施主來去自如,我不幹涉。”


    王星機話一出口,李淩頓時大喜過望,正愁著學習內家功夫,就有人給送上門拉,李淩連忙躬身感謝。


    道學源流:河圖、洛書→伏羲八卦→黃帝四經→夏《連山》→商《歸藏》→周《周易》→老子、莊子、列子(道家三聖)→先秦諸子百家→其後曆代以至於今,各家各派對道學的各種自覺或不自覺的演繹、補充、發展和完善。


    將一部《道德經》和一卷唿吸吐納的功法拿在手中,李淩就下山而去。青島怡和洋行拍賣會還有七天就要舉行,李淩下山去準備一下。


    迴到洪福茶館麵對眾多的弟兄,李淩眉頭緊皺。經過兩世為人,李淩心態已經不同。這些弟兄個個重情重義,但畢竟是吃江湖飯,土匪習氣不改,以後將要改變這些人需要下很大的功夫。李淩也決意到南京國民政府任職,要想改變曆史軌跡,還必須加入軍隊才是正道。也不知道蔣介石現在還能否接納自己。


    再次召開金刀會會議,賀家棠、孫玉柱、景連、王堅、孟三都、嚴掌生、曹鷹、許項亭與嚴瘸子等人都被招來,陸廉生也到會旁聽。


    看到人員都到的差不多,李淩清了清嗓子道:“如今我們已經在青島立足,現在也有些閑錢做些正當生意。煙土乃傷天害理斷子絕孫的行當,依我看將這種行業應該終止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遭到所有人的反對。煙土賺錢是有目共睹的,如果終止將會給金刀會帶來不可挽迴的損失。就連一直不參與金刀會內務的陸廉生都看不下去,道:“就算你不販賣煙土,依然有人去做,到時隻能看別人一家獨大稱霸青島。”


    李淩微微一歎,民國社會很多人不清楚**煙對人身的危害,就算知道也經不住利益的誘惑。而自己是兩世為人,當然不可能讓這種毒品全國流行,但現在就算想製止,也感到力不從心,隻得等以後慢慢的勸說。


    金刀會如今發展蒸蒸日上,人員得到妥當布置,陸廉生幾次欲言又止。李淩見狀道:“廉生哥也別迴東海縣了,等遊飛到來,我們一起立在青島。”


    陸廉生歎息一聲道:“淩弟如此發展我很欣慰,我要遵守山堂規矩,過段時間就會離開。洪門山堂要你做青島方首,一是為了表彰你的功績,二是讓你開拓產業。如今你打開了青島的大門,山堂內部肯定有插足的想法。對你成立金刀會我不反對,但內八堂大爺們應該會要求你將這些人通通引入到山堂。這是你要麵臨的問題。”


    李淩眉頭緊皺,他確實忽略了這些事情。要將自己好不容易打開的局麵拱手送給春寶山堂,無疑癡人說夢。自己這些手足兄弟都有過命的交情,如果加入了洪門,也必須聽從洪門大爺的調遣。想起外八堂第一大爺閆寶奇的陰險,李淩就不寒而栗。


    陸廉生勸慰道:“這些隻是我的猜測,不一定會出現。如果你見了申屠大哥,可以向他求教一下。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維護。”


    李淩點了點頭,道:“過段時間我就去找申屠大哥。”


    開完會,迴到臥室,隻見窗明幾淨,雖然不是豪華,但也幹淨亮敞,李淩知道是喜兒所為。喜兒身世也夠可憐,好在葉婉處處維護她,在這裏倒也沒吃虧。


    李淩對著鏡子照了照,頓時眉頭大皺。


    他頭發溜光油滑向後背去,上身著黑拷綢短打,衣襟中分,單排密扣,袖子上卷,左手食指上戴一枚足有五克拉重的、至少有一百四十四個棱角的金剛石鑽戒,寒光奪目,熠熠生輝。右手中指則戴一枚鴿蛋大下的翡翠馬鞍戒,短打上衣不係扣子,敞著懷,露出胸前懸掛著的金懷表鏈子,表鏈能有小指般粗細,在左胸劃個彎彎的弧塞進上衣兜,不用看就知道,兜裏定是一隻個頭不小的金懷表。而下身,一條黑拷綢燈籠褲,褲子上肥下瘦,齊腳腕處紮住,腳蹬一雙黑緞麵布鞋,一雙襪子白的耀眼。


    一副黑綢短打形象,在民國能穿上這身行頭,走在大街上絕對沒人敢惹,也成為了流氓界的一種象征,李淩初來青島,就學習了那些流氓頭目的打扮。而現在看起來,竟有種土鱉的意味。


    那些大儒或者學問人都身穿長袍,李淩對這些不感興趣,命人到裁衣店趕製兩套西裝,然後買了塊瑞士產的羅馬牌手表。行頭一換,頓時煥然一新。


    以後李淩出席活動或者外出,基本是身穿西裝。俠義林中講究上行下效,在青島幫會,見李淩如此,下麵頭目以及普通會眾紛紛效仿。個個峨冠博帶、形容楚楚。一些軍政要人瞧見,大是感歎:這哪是幫會流氓地痞,分明像是留洋歸來的飽學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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