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聶新月慘白著臉,正糾結著自己的清白,那廂沐楚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他起身行至門前,抿著笑輕咳一聲,“我不所隨便說說,你竟是當了真。要這些死物開竅,沒有萬年的光陰哪裏能成?即便是用靈氣精血養著,也要耗得千年時光。”


    聶新月磨牙,“與你說正經事,你卻來耍我。等我被人廢了修為,被攆出山門,受眾人唾棄時,你不妨也接著笑,反正我與你也沒有半個銅子兒的關係。被你們害得這樣慘,大不了今生迴不去家,來生投個好胎,不再受著生別離的苦。”說罷,她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改為盤膝而坐,輕輕眯起眼養神,不再理他。


    沐楚正推開門要走,聞言迴過頭,明媚的陽光中泛起笑容。“相信我。”語畢,走了出去,門便自動關上了。


    一絲暖意順著心牆裂開的縫隙鑽了進來,於心房間默默流轉,氳起不知名的嫋嫋霧靄。


    柴房內聶新月睜開眼,不自禁的揚起嘴角。然而她嘴角的弧度還沒有成形,門,就被再次打開了。


    看來,她今日注定消停不下了。


    陽光將來人拉出一條長長的陰影,與那人魁梧的身材顯然不符。那人反手關了門,隱了鋒芒,露出一張隻假意關切的表情。


    看過沐楚那張清俊溫和的臉之後,再看林至斌的這張臉,心裏突地生出厭惡來。反反複複,明明白白的算計著別人,卻偏又想著別人是傻子,被他賣了還得幫他數錢。若不是念著他對程祈雯確有幾分真情,在紫雲監又是司著長執事之職,她早就一巴掌把他扇走了。


    百事不順,她心情甚是不愉。心想著林至斌必是有所圖謀,加之眼前的處境,她便也沒有心思與林至斌虛以委蛇了,看見不喜歡的人,自是給不出好的臉色。“林大哥屈尊前來,有何貴幹?”


    “隻是來看看他們是否有虧待了新月妹子。”


    聶新月閉目養神,對著林至斌流露出幾分絕望來:“對一個殺人的嫌疑犯自然沒有什麽好的待遇。不嚴刑拷問,已是幸事。”


    “妹子說笑了。有容司業和沐掌理撐著,他們豈敢動你分毫?”


    “林大哥也說笑了,今日殿上你也親眼見了的,容司業鐵麵無私,沐掌理愛莫能助,他們哪個能為我撐著?我看倒是隻有林大哥對我關心的緊,可以為我打點一二。”


    林至斌嗬嗬幹笑兩聲,“為妹子打點一二自然是應當的,應當的。可我再怎麽打點,又哪能比得過沐掌理一句話管用呢。”


    今日這林至斌與她說話,一句都不離沐楚,想來他的算計是與沐楚有關了。聶新月打了個哈欠,故意把話題扯到沐楚身上:“這又與沐掌理有什麽關係呢?”


    “關係甚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聶新月琢磨著,林至斌也該上正題了,於是張開雙眼,露出幾分好奇來:“哦?”


    林至斌把手負於伸手,略略沉吟,方才猶猶豫豫地道:“程蘭於紫雲監中,不過是個伴讀的丫鬟,平日裏安守本分,少與外人接觸,更不要提矛盾了。除了與你……有些誤會。她這樣一死,案子連個調查的方向也沒有,三日時間能查的出什麽?最終,司業也隻能說一句證據確鑿,一切按門規處置。我翻來覆去,想了許久,才想到隻有一個方法能救得你。”


    見他終於提及案子,聶新月打起精神,倒是真的好奇起來林至斌的法子來:“是什麽法子?”


    “尋人替罪。”


    聶新月微微詫異,沒想到他會將話說得如此露骨,不禁皺了皺眉:“此番飛來橫禍,令我蒙不白之冤,心中很是鬱鬱。推己及人,我不想連累他人。”


    “新月你要想明白,這次死的隻是個婢女,殺人之事可大可小。你應付不來,不代表旁的人也應付不來。若是有人肯替你出頭在掌門麵前擔待,此事與你私入禁地也沒什麽不同。”


    聽話聽音,廢話了這麽久,隻有這一句是說在重點上。人家都給出先例了,再不明白人家說的是什麽那不是傻麽。他是要她將沐楚也扯進來,換取自己的平安。當然,很有可能即使她扯了沐楚進來,她也平安不了。


    聶新月身體往後一傾,靠上牆,抬起眸子,瞥了林至斌一眼,便又將視線移開,滿臉盡是絕望:“林大哥好意新月心領了。新月孤家寡人,連為自己爭取個昭雪的機會都不行,又怎會有什麽有頭有臉的人替新月在掌門麵前說情?”


    “這倒也未必。其實……”林至斌頓了一頓,方才有些痛心疾首的道:“若非顧及漠北林家的家族聲望,又恐損了與江南程家的世代交情,我倒真有心助新月妹子躲過這一劫。可惜有心無力,實在是有些對不住新月妹子了。”說罷,又是長長的一聲歎息。


    那廂戲演得情真義切,聶新月隻好一人分做兩個用:一個遊離到身體之外,冷冷看著一切;一個留在身子內,陪著林至斌唱大戲。“林大哥不必自責。依林大哥看,該找何人替我頂罪?何人又肯替我頂罪呢?”


    見聶新月口風鬆了,林至斌眼中溢出一絲喜意,但又很快的將那歡喜遮掩了下去:“這就要得新月妹子自己好好思量思量了。我不便在此多留,妹子自行保重。”他信手一抱拳,便徑自走了。


    聶新月深深唿出一口氣。


    從理論上來講,林至斌說的替她月兌罪的法子並非不可行。隻是……隻是這替她頂罪的人,即便不被逐出門去,不至於傷筋動骨,也少不得掉一層皮。至少,五監府的職務是保不住的。


    很顯然,林至斌在尚業殿上為她說話,拖得這三日時間的目的,就是想讓沐楚成為真兇。無論是用陷害的,還是像這樣用騙的。


    他絕不會,到此為止的。


    聶新月將胳膊肘支到大腿上,托起腮幫,再度歎了口氣。


    該怎樣提醒沐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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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很久沒說這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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