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也要去……帶我去吧,好不好嘛,相公?”一邊發出這種膩人的聲音,丹兒以一種我從未見過的依人姿態不依不饒的纏在我的身邊,從房間到花園,再從花園一直纏到了嶽父大人所在的此處居所。而且,最讓我頭痛的是,在丹兒的身後,絳兒和月兒也如影隨行,雖然她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可是,她們的眼睛……哦,說的確切一點,是從她們眼睛中所透漏出來的那絲哀怨、那絲希冀,還有那分看了讓人不忍的楚楚可憐……嗚嗚嗚,這些對我可都是精神上更大的折磨啊!
呃,不好意思,忘了向大家交代一下,我們“出雲莊”的這一行人,那日離開“明心穀”後,經過五天的行程,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出雲莊位於“滄蘭”的一個“據點”。同行的還包括思丹的大哥、我的大舅——思童在內。(唔,問我為什麽思童會在?廢話,人家思大舅那天都已經很明顯的表明自己的立場了,我這人再笨、再不通事務,也不可能把他一個人留下來受欺負啊——嗬嗬,當然了,這些都是表麵話,其實最根本的原因,我是怕丹兒會找我算帳……)
然後,到了滄蘭我才知道,那天嶽父大人所說的話,純粹是配合我在演戲,他與“狂明軍”之間根本還沒有談妥,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有家迴不得。(狂明軍的那個姓朱的混蛋,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居然要我們出雲莊今後無償的向他們提供各種軍備……真是不要臉到極點,我……呸!)
唔,能有這麽一座大大的泰山當我的嶽父(特別是現在的我與苑兒之間還保持著一種微妙的關係),我還真不是一般的幸運呢。
可是,此時此刻,當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這“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的時候,“菩薩”卻沒有把他“拯救我於水深火熱中”的精神發揚下去,對我丟過去的這個燙手山芋,我偉大的泰山嶽父隻是微微搖了搖頭,根本連接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無奈,我隻好擺出最酷的一張臉,雙手捧著丹兒嬌俏的小臉,“丹兒,要我帶你去也可以……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隻要你能接下相公一招,哦,不,不用一招,你隻要能接住我一拳,我就答應帶你,還有絳兒和月兒一起去。”
我的話出口,丹兒本已顯露喜色的臉上猛得一黯,那取而代之的咬牙切齒的恨恨表情真是可愛到了極點。半晌,她的目光從我身上挪開,卻轉到了泰山大人那邊,然後,膩人的聲音又起,“楊伯伯,你的好女婿欺負我……”
呃!
嶽父和我被丹兒的這麽一句話憋得差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然後,房間中充斥著我們倆劇烈的嗆咳聲。
“喂,丹兒,你想謀殺親夫嗎?”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我一把摟過女孩,在她那並不算挺翹的屁股上輕輕的拍了一巴掌。
“我沒有啊!”女孩一臉的無辜,同時,似乎因為不習慣在長輩麵前表現的和我太過親熱,她嬌嗔著從我的懷中逃了開去。
那邊,嶽父大人撫著胸,把憋在胸口的一股濁氣慢慢化去。既然被丹丫頭拉下了水,老人家隻好一邊帶著苦笑,一邊做起了和事老,“丹兒、絳兒,還有月兒,你們相公此去的危險性雖然不高,可是,以你們三人的武功,如果同去的話,隻會增加他的危險。當然了,我知道你們其實是放不下心,不過,小日的武功如何,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楊伯伯雖然不懂武功,可在我見過的這麽多武林人士裏,能夠打敗你相公的固然不少,可如果想殺他,天下間應該沒幾個人。況且,他此次前去,主要是在暗地裏活動,而且,他已經答應我,一擊之後,無論成敗立刻就走,如果快的話,十天半個月就能迴來,你們還是饒了他吧。”
唔,不知道是不是長輩開口的原因,同樣意思的話,我之前也向她們說過不止一遍,可效果始終不理想,如今這番話從泰山大人的口中說出來,三個女孩都不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望著正在思想鬥爭中的三個女孩,泰山大人向我招招手,待我走得近了,他探過身子,壓低了聲音,“賢婿,臨行之前去苑歆那裏走一趟吧。這妮子雖然嘴上不說,可我這當爹的看得出來,她對你還是很關心的。”
“小婿知道。”我點點頭,“苑兒對我始終都是有情的,隻不過這次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而宇文大哥的死對她的衝擊又太大,所以她一時之間擺不正宇文大哥在她心中的位置……不過,嶽父大人請放心,我會等她,等到她認清自己心意的那一天。”
“嗬嗬,你能這麽想我就安心了。說實話,我一直都在擔心,你會因為苑歆這丫頭心裏放不下宇文明而對她有什麽怨恨……”
“怨恨?怎麽可能?”我微微一笑,“在嫁給小婿之前,苑兒心裏愛的,本就是宇文大哥,說句不好聽的話,那個橫刀奪愛的人根本是我,所以,就算有怨恨,也該是宇文大哥怨恨我才對……嶽父大人,其實一直到現在小婿都還不清楚,苑兒到底因為什麽會突然愛上我,我問過她,可她從來都沒有正麵給過我迴答……”
泰山大人也是微微一笑,“這個我可沒辦法幫你啊,賢婿。”
我輕輕歎了口氣,這時,三個女孩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一同來到我的身邊。
——“相公,我們不去了,可是,你要早去早迴,絳兒會乖乖的呆在家裏等相公迴來的。”
——“相公請放心,苑兒姐那邊,月兒會幫您好好照顧的,而且,我一定天天在她身邊說您的好話。”
——“相公,要我們不去也可以,不過,相公要答應我,這次出門,不許沾花惹草,不許勾三搭四,不許和陌生的女人多說話,不許對漂亮的女人窮追不舍,不許做出什麽對不起我們姐妹的事情……當然了,丹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如果真有相公喜歡的,丹兒也不反對,但是,這個女人一定要比丹兒漂亮,至少,也要和丹兒一樣漂亮才可以……”
真……不愧是我的丹兒——好有個性的臨別贈言!
“不是不講理的人”……丹兒,講理的人會對出門前的相公諸多要求嗎?而且,“比丹兒要漂亮”……丫頭,你以為這世上還有多少女孩能和你一樣美的,唔,除了夜兒,我也想不出第二個人選了啊。
苦笑之後,我在丹兒的鼻頭上捏了捏,“好啊,就如丹兒所願,相公帶個比丹兒更漂亮的女人迴來吧。”
“哼!”拍掉捏在她鼻頭的我的手,丹兒重重的表達出了心中的輕視,“相公以為除了我們姐妹,天下還會有別的女孩那麽笨,笨到愛上相公的地步嗎?”
“這麽說,我的丹兒很笨嘍?”我笑了起來。
“是啊。”丹兒佯歎一聲,“丹兒的確很笨,笨得愛上了相公這個大傻瓜。”
我愕然!
然後,包括丹兒自己在內,哄堂大笑!
%%%%%%%%%%%%%%%%%
凝望著月光下女孩曼妙卻又柔弱的背影,感受著心中陣陣卻又清晰的痛楚,我緩緩而行,來到月光所投下的女孩的影子中。
“相……公,今晚就離開嗎?”女孩的聲音依舊輕柔,而且,雖然這一聲“相公”叫的並不連貫,可是,她能夠喚出這麽一聲,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是啊,她們讓我早去早迴,所以我打算連夜起程。”幾次伸出手去,可每一次都缺乏把它搭上女孩肩頭的勇氣。
“相公,苑兒的心還是很亂……對不起。”
“苑兒不要向我道歉,我不是說了嗎,無論苑兒最後做出什麽選擇,相公都會支持你的……”我傻傻一笑,“當然了,如果苑兒能夠迴到相公身邊,相公會更高興的。”
“相公請放心,苑兒一定努力。”說著話,女孩的身子向後微微一倒,靠在了我的懷裏,“無論如何,在相公的懷裏,苑兒永遠覺得是最安全的。”
嗚嗚,既然覺得安全,你為什麽還要這樣折磨我呢?在心裏發泄著自己的不滿,我終於鼓足了勇氣把雙手搭到女孩的肩上。
女孩身子輕輕一顫,卻沒有半絲掙紮,然後……
——“相公,早去早迴!”
%%%%%%%%%%%%%%%%%
嘿嘿,事情在前麵交代的不清不楚,諸位肯定氣得半死了吧。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在去往滄蘭的路上,經由出雲莊的情報部門,我掌握了一個消息,這個消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別人或許半點作用都沒有,可在我這兒,它卻足以讓我在那一個瞬間極端興奮。
這個消息,說是一個消息,倒不如說是一個人的行蹤——韓路藏身地:嶽西!
唔,難怪在明心穀裏轉悠了一圈都沒有發現這老家夥的行蹤,原來他根本躲在嶽西,並沒有隨宇文亭迴到明心穀。那麽,他留在嶽西做什麽,是充當宇文亭和趙匡胤的中間人,還是他發現了某些不妥,所以幹脆留下不走?
當然了,不管原因是前者還是後者,對於這個導致宇文大哥身亡、導致我和苑兒之間差點反目的罪魁禍首之一,我都不會輕易放過的。我現在苦惱的是,對於這個應該死上一千次的家夥,什麽樣的懲罰才能解我心頭之恨,才能告慰宇文大哥的在天之靈。
殺了他嗎?恩,殺他是肯定的,但如果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劍刺死他,對他而言,可就太幸運了。那麽,怎樣的懲罰才夠呢……淫他妻女?唔,主意倒是不錯,可惜本人雖然自稱“禽獸不如”,這等事情卻還做不出來(況且他的妻女都老得掉牙,我也提不起什麽興趣,嘿嘿,如果是他的孫女,我倒可以考慮考慮——隻要丹兒不會拿劍刺我);要麽,先把他閹了,再灌他**,最後把他丟到妓院去?嗬嗬,這主意好,夠解恨,夠歹毒,夠變態,也足夠一個男人生不如死了……隻是,問題的關鍵之一,這**,我該上哪兒弄?關鍵之二,他都這麽老了,還有沒有這方麵的興趣和能力?
於是,就在這一路的思量中,我再次迴到了嶽西,迴到了這個讓我魂斷神傷的小城。雖然離開的時間不長,但在我的眼中,四周的景色依舊,但人已全非,至少,對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已經“全”非了。
根據線報,韓路此刻應該在城主府。我不知道唐的城守為什麽會與周的大將拉上關係,但應該不會有什麽太出奇的原因,現在是個亂世,亂世之中,什麽事情都能發生,今天的朋友,明天就能變成敵人,我又為什麽要關心這與我無關的事情呢?
隻不過,既然韓路躲在城主府,我自然不能就這麽冒冒然的闖進去。雖然鄙人對自己的武功還算是比較有自信,但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如果它府中的“半高手”(如果我現在的武功算得上是超級高手,那麽,宇文大哥和李情的程度就是高手,再往下,自然就是半高手了)蜂擁而上來個車輪戰……唔,我可不想大仇未報身先死啊。
所以,天黑之前,我在城裏城外轉了一圈,去了我們先前住過的那個宅院,到了宇文大哥第二次毒發時肆虐的那座農家小屋(這個小屋現在已經被人拆了,碎轉爛瓦滿地都是)。最後,當日落西山之時,當夜幕將至之刻,我來到了劍“殺”趙匡胤的嶽西大峽穀。
望著眼前的這幾棵被當日的氣勁硬生生的攔腰震斷的古樹殘根,我微微的歎了口氣——難道,曆史真的不能被我這樣的凡人所改變嗎?難道我所處的,並不是那個“不一樣的曆史”嗎?
正在感歎自己麵對曆史時的無力,心頭的警兆就這麽突兀的在心湖上空閃現。
我直起身子,數息之後,在一個陰陽怪氣的笑聲傳來的同時,我的身邊竟聚集了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群,嗬嗬,說人群可不大準確,看他們全副武裝的樣子,很明顯的都是軍人,隻是我對這個時代的軍服沒有什麽太大研究,所以不知道他們應該屬於哪一方。
當然了,我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那個笑得讓人感覺惡心的家夥很快便解了我這心頭之惑。
“哈哈哈,主公果然料事如神,周公子果然來了……”這個家夥一句話裏連用了兩個“果然”,卻不知道他的話裏是拍他那主公的馬屁多些,還是諷刺鄙人比較笨的意思多些。
嗬嗬,雖然他的話並沒有透漏什麽太多的東西,雖然本人的確比較笨,但是,他們的出現,還是讓我心裏大大的不爽了一下——唉,嶽父大人的推測果然正確,趙匡胤那家夥,果然沒死!
心念方起,我的嘴角立時現出一絲苦笑,嗬嗬,我居然學著那家夥連用了兩個“果然”……
目光掃過,發話的是個矮矮的胖子,臉很圓,下巴光潔幹淨,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但從那眯起的小眼來判斷,年紀應該不會太小。
胖子的左手處,一個陰沉的男人站的筆直,表情很酷,很有型,可我並不認識,他的嘴抿得很緊,向我投來的目光卻是充滿了殺意。嗬嗬,對我有殺意很正常,可是,他的殺意為什麽會這麽濃,好象我搶了他老婆,奸了他妹子一樣……我的感知領域全開,下一秒,透過他毫不掩飾的殺念,我恍然大悟,會有這麽多“低手”越過我的感知領域而在我身邊出現的理由也因此浮現——妖魔界,原來這家夥是妖魔界所屬。看來,我上次幹掉的三個魔界妖人裏,一定有一個與他關係十分密切。
目光右移,接著,便頓住。這個男人……雖然我沒有見過韓路的模樣,雖然對他的高矮胖瘦一無所知,但是,我敢肯定,我能確定,我可以百分之一萬的保證,這個男人,就是韓路。說實話,從表麵上看,這個叫韓路的老家夥並不顯老,如果告訴我他是那個叫作韓琪的女孩子的老爸,我也絕對相信。而且,他的氣質十分沉穩,並不像是一個會背棄自己主公的人渣,那麽,由此而推……
我微微一笑,無論在聲音裏還是目光中都沒有半絲的殺意,“韓老先生,久仰大名,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麵呢。”
“老夫也是久仰公子大名了,能在瞬間格殺趙將軍的副身,公子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測,嗬嗬,英雄出少年啊。”
“韓老先生客氣了,小子不過是走了那麽一點小運。”
“公子不用謙虛,老夫一生閱人無數,在公子這個年紀能有公子這般武功的,天下間並沒有幾人。”
一恭一謙之間,我與他仿佛閑話家常一般,胖子在一邊也不插嘴,隻是眯著眼笑,如果我身邊沒有這麽多殺氣騰騰的士兵,如果胖子左邊的家夥沒有這樣直挺挺的擺出造型,我想在外人眼裏,我們之間的氣氛可以算是非常融洽吧。
我微微欠身,“韓老先生太看得起小子了,小子有一疑問,不知韓老先生能不能為小子解惑?”
“公子請問。”
“敢問韓老先生,能讓韓老先生死心塌地、辛辛苦苦的在明心穀裏潛伏這麽久的真正主子,究竟是哪位?”
我的話一出口,包括看起來精明似鬼的胖子在內,三人俱是一愣。
不多久,韓路臉露苦笑,搖了搖頭,“難怪趙將軍對公子評價如此之高,以公子之能,恐怕再過幾年,天下間將再無你的對手。”
我笑了笑,對他的褒讚不置可否。
下一秒,韓路再歎一聲,麵色一整,“老夫六十年前便已是地界之人……”
嗬,好家夥,鬧了半天,這個帥帥的老男人也是妖魔界的出身啊。唔,不過,他給的答案的確也很合理,以趙匡胤的年紀,他不可能是韓路的主子,而能有這樣大手筆,大到可以派出這麽優秀的人才在那並不出名的“日月皇朝”潛伏如此之久的,也不可能是一般的小國。唉,其實我早該想到的,武俠書裏不是常有這樣的情節嗎,魔教的某某重要人物在正派內部潛伏,最長的甚至可以潛伏數代以上。
我再歎一聲,說實話,對於妖魔界,因為夜兒的關係,我對它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就算不能說得上喜歡,我也沒有學那些俠客與之為敵的打算(其實,從前在看武俠小說的時候,我還是非常欣賞那些所謂的反麵人物的),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他們不該打宇文大哥的主意,不該打日月皇朝的主意,更加不該打苑兒的主意……在苑兒被魔界妖人擄走的那個時刻,我與妖魔界之間,就已經注定了不可能善了。
“嗬嗬,地界嗎?”我咧嘴一笑,“難怪韓老先生可以如此心安理得的背棄宇文大哥,哦,不對,既然韓老先生身屬地界,對宇文大哥就不存在背不背叛的問題。”
“謝謝公子的理解。”韓路躬身一禮。
“嗬嗬,理解歸理解,可是,韓老先生,你畢竟是害死宇文大哥的罪魁禍首之一啊,在情在理,我也沒有留你性命的理由。”
“這一點我也可以理解。”韓路倒是“通情達理”,“隻是,老夫的這條性命暫時是寄放在曆城主這裏的,想要取我性命,公子隻能先和曆城主打個商量了。”
“曆城主嗎?”我的目光迴到這個胖子的身上。
“嗬嗬,是啊是啊,鄙人曆江,曆史的曆,長江的江,今天很榮幸見到周公子,我家主公也對公子讚不絕口,直誇公子是少年英雄呢。”胖子一笑之間眼睛都沒了,臉上最明顯的器官,就隻剩下那張大嘴而已。
“你家主子倒是豁達,我殺了他的替身,他還這麽高興?”
“沒有辦法啊。”胖子兩手一攤,“主公是求才若渴,他說了,如果周公子能夠歸順,就算再殺他兩個副身又有什麽關係?”
“果然夠豪氣。”我豎起大拇指,“不過,曆城主,我想殺的,不是你主公的副身,而是他本人,這個,能不能和他打個商量?”
“周公子在強人所難嘛。”胖子的眉頭一皺,一張臉擠在一起,就好象一隻被一拳搗爛的柿子一樣惡心。
“看來,我與城主之間是談不攏了?”我淡笑著道。
“別急,別急。”胖子擺著手,“周公子還是再考慮考慮的好,你看,我這邊一共有六千七百名城衛軍,他們雖然算不上什麽久經沙場,可也經曆過大大小小不下百場戰事,一旦打起來,即使比他們厲害十倍的對手也隻有敗亡的下場;另外,你再看,我這身邊的兩位都是地界十分有名的高手,武功法術無一不精,他們中的任何一位放到江湖的門派裏都是鎮派的長老級人物,周公子武功雖強,可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在他們兩位手裏,您也討不了什麽好處……”
望著胖子口若懸河、唾沫飛濺的示威和炫耀,我保持著淡笑的表情,既不生氣,也不著急。
說真的,以我現在的武功,即使韓路和那個魔界妖人聯手,哀之意境下,我也有把握將他們秒殺。但是,就如同胖子所說,這六千多人的城衛軍是我離開的最大阻礙。他們雖然不強,哦,應該說是很弱,可俗話說螞蟻多了踩死大象,如果他們幾十把長槍一波一波的向我刺過來,我這沒有練過什麽金鍾罩、鐵布杉的血肉之軀,難保不會在不注意的時候被捅出個大窟窿。到時候,我即使能夠把心髒這樣重要的器官瞬間移位,也逃不了全身被紮得像個刺蝟一般的慘烈下場。
那麽,打,還是逃?
為了丹兒,為了絳兒,為了月兒,為了仍在努力中的苑兒,我似乎該逃。
可是,為了宇文大哥,為了我自己,我又似乎該打。
憑心而論,我不是一個喜歡衝動的人,更不是一個為了報仇就失去冷靜的人,以現在的形勢,很明了的,我該逃。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當我心中升起逃跑的念頭的時候,宇文大哥的臉孔就非常“合時宜”的浮現在我的眼前。他的笑,他的苦,他對我的關照,對我的囑托,對苑兒那溫柔守護的心情,都一一的在我腦海中閃動。
於是,我的嘴角邊溢出一絲苦笑。
宇文大哥,這就是你對我殺了你的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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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好意思,忘了向大家交代一下,我們“出雲莊”的這一行人,那日離開“明心穀”後,經過五天的行程,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出雲莊位於“滄蘭”的一個“據點”。同行的還包括思丹的大哥、我的大舅——思童在內。(唔,問我為什麽思童會在?廢話,人家思大舅那天都已經很明顯的表明自己的立場了,我這人再笨、再不通事務,也不可能把他一個人留下來受欺負啊——嗬嗬,當然了,這些都是表麵話,其實最根本的原因,我是怕丹兒會找我算帳……)
然後,到了滄蘭我才知道,那天嶽父大人所說的話,純粹是配合我在演戲,他與“狂明軍”之間根本還沒有談妥,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有家迴不得。(狂明軍的那個姓朱的混蛋,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居然要我們出雲莊今後無償的向他們提供各種軍備……真是不要臉到極點,我……呸!)
唔,能有這麽一座大大的泰山當我的嶽父(特別是現在的我與苑兒之間還保持著一種微妙的關係),我還真不是一般的幸運呢。
可是,此時此刻,當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這“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的時候,“菩薩”卻沒有把他“拯救我於水深火熱中”的精神發揚下去,對我丟過去的這個燙手山芋,我偉大的泰山嶽父隻是微微搖了搖頭,根本連接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無奈,我隻好擺出最酷的一張臉,雙手捧著丹兒嬌俏的小臉,“丹兒,要我帶你去也可以……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隻要你能接下相公一招,哦,不,不用一招,你隻要能接住我一拳,我就答應帶你,還有絳兒和月兒一起去。”
我的話出口,丹兒本已顯露喜色的臉上猛得一黯,那取而代之的咬牙切齒的恨恨表情真是可愛到了極點。半晌,她的目光從我身上挪開,卻轉到了泰山大人那邊,然後,膩人的聲音又起,“楊伯伯,你的好女婿欺負我……”
呃!
嶽父和我被丹兒的這麽一句話憋得差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然後,房間中充斥著我們倆劇烈的嗆咳聲。
“喂,丹兒,你想謀殺親夫嗎?”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我一把摟過女孩,在她那並不算挺翹的屁股上輕輕的拍了一巴掌。
“我沒有啊!”女孩一臉的無辜,同時,似乎因為不習慣在長輩麵前表現的和我太過親熱,她嬌嗔著從我的懷中逃了開去。
那邊,嶽父大人撫著胸,把憋在胸口的一股濁氣慢慢化去。既然被丹丫頭拉下了水,老人家隻好一邊帶著苦笑,一邊做起了和事老,“丹兒、絳兒,還有月兒,你們相公此去的危險性雖然不高,可是,以你們三人的武功,如果同去的話,隻會增加他的危險。當然了,我知道你們其實是放不下心,不過,小日的武功如何,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楊伯伯雖然不懂武功,可在我見過的這麽多武林人士裏,能夠打敗你相公的固然不少,可如果想殺他,天下間應該沒幾個人。況且,他此次前去,主要是在暗地裏活動,而且,他已經答應我,一擊之後,無論成敗立刻就走,如果快的話,十天半個月就能迴來,你們還是饒了他吧。”
唔,不知道是不是長輩開口的原因,同樣意思的話,我之前也向她們說過不止一遍,可效果始終不理想,如今這番話從泰山大人的口中說出來,三個女孩都不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望著正在思想鬥爭中的三個女孩,泰山大人向我招招手,待我走得近了,他探過身子,壓低了聲音,“賢婿,臨行之前去苑歆那裏走一趟吧。這妮子雖然嘴上不說,可我這當爹的看得出來,她對你還是很關心的。”
“小婿知道。”我點點頭,“苑兒對我始終都是有情的,隻不過這次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而宇文大哥的死對她的衝擊又太大,所以她一時之間擺不正宇文大哥在她心中的位置……不過,嶽父大人請放心,我會等她,等到她認清自己心意的那一天。”
“嗬嗬,你能這麽想我就安心了。說實話,我一直都在擔心,你會因為苑歆這丫頭心裏放不下宇文明而對她有什麽怨恨……”
“怨恨?怎麽可能?”我微微一笑,“在嫁給小婿之前,苑兒心裏愛的,本就是宇文大哥,說句不好聽的話,那個橫刀奪愛的人根本是我,所以,就算有怨恨,也該是宇文大哥怨恨我才對……嶽父大人,其實一直到現在小婿都還不清楚,苑兒到底因為什麽會突然愛上我,我問過她,可她從來都沒有正麵給過我迴答……”
泰山大人也是微微一笑,“這個我可沒辦法幫你啊,賢婿。”
我輕輕歎了口氣,這時,三個女孩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一同來到我的身邊。
——“相公,我們不去了,可是,你要早去早迴,絳兒會乖乖的呆在家裏等相公迴來的。”
——“相公請放心,苑兒姐那邊,月兒會幫您好好照顧的,而且,我一定天天在她身邊說您的好話。”
——“相公,要我們不去也可以,不過,相公要答應我,這次出門,不許沾花惹草,不許勾三搭四,不許和陌生的女人多說話,不許對漂亮的女人窮追不舍,不許做出什麽對不起我們姐妹的事情……當然了,丹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如果真有相公喜歡的,丹兒也不反對,但是,這個女人一定要比丹兒漂亮,至少,也要和丹兒一樣漂亮才可以……”
真……不愧是我的丹兒——好有個性的臨別贈言!
“不是不講理的人”……丹兒,講理的人會對出門前的相公諸多要求嗎?而且,“比丹兒要漂亮”……丫頭,你以為這世上還有多少女孩能和你一樣美的,唔,除了夜兒,我也想不出第二個人選了啊。
苦笑之後,我在丹兒的鼻頭上捏了捏,“好啊,就如丹兒所願,相公帶個比丹兒更漂亮的女人迴來吧。”
“哼!”拍掉捏在她鼻頭的我的手,丹兒重重的表達出了心中的輕視,“相公以為除了我們姐妹,天下還會有別的女孩那麽笨,笨到愛上相公的地步嗎?”
“這麽說,我的丹兒很笨嘍?”我笑了起來。
“是啊。”丹兒佯歎一聲,“丹兒的確很笨,笨得愛上了相公這個大傻瓜。”
我愕然!
然後,包括丹兒自己在內,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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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著月光下女孩曼妙卻又柔弱的背影,感受著心中陣陣卻又清晰的痛楚,我緩緩而行,來到月光所投下的女孩的影子中。
“相……公,今晚就離開嗎?”女孩的聲音依舊輕柔,而且,雖然這一聲“相公”叫的並不連貫,可是,她能夠喚出這麽一聲,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是啊,她們讓我早去早迴,所以我打算連夜起程。”幾次伸出手去,可每一次都缺乏把它搭上女孩肩頭的勇氣。
“相公,苑兒的心還是很亂……對不起。”
“苑兒不要向我道歉,我不是說了嗎,無論苑兒最後做出什麽選擇,相公都會支持你的……”我傻傻一笑,“當然了,如果苑兒能夠迴到相公身邊,相公會更高興的。”
“相公請放心,苑兒一定努力。”說著話,女孩的身子向後微微一倒,靠在了我的懷裏,“無論如何,在相公的懷裏,苑兒永遠覺得是最安全的。”
嗚嗚,既然覺得安全,你為什麽還要這樣折磨我呢?在心裏發泄著自己的不滿,我終於鼓足了勇氣把雙手搭到女孩的肩上。
女孩身子輕輕一顫,卻沒有半絲掙紮,然後……
——“相公,早去早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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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事情在前麵交代的不清不楚,諸位肯定氣得半死了吧。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在去往滄蘭的路上,經由出雲莊的情報部門,我掌握了一個消息,這個消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別人或許半點作用都沒有,可在我這兒,它卻足以讓我在那一個瞬間極端興奮。
這個消息,說是一個消息,倒不如說是一個人的行蹤——韓路藏身地:嶽西!
唔,難怪在明心穀裏轉悠了一圈都沒有發現這老家夥的行蹤,原來他根本躲在嶽西,並沒有隨宇文亭迴到明心穀。那麽,他留在嶽西做什麽,是充當宇文亭和趙匡胤的中間人,還是他發現了某些不妥,所以幹脆留下不走?
當然了,不管原因是前者還是後者,對於這個導致宇文大哥身亡、導致我和苑兒之間差點反目的罪魁禍首之一,我都不會輕易放過的。我現在苦惱的是,對於這個應該死上一千次的家夥,什麽樣的懲罰才能解我心頭之恨,才能告慰宇文大哥的在天之靈。
殺了他嗎?恩,殺他是肯定的,但如果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劍刺死他,對他而言,可就太幸運了。那麽,怎樣的懲罰才夠呢……淫他妻女?唔,主意倒是不錯,可惜本人雖然自稱“禽獸不如”,這等事情卻還做不出來(況且他的妻女都老得掉牙,我也提不起什麽興趣,嘿嘿,如果是他的孫女,我倒可以考慮考慮——隻要丹兒不會拿劍刺我);要麽,先把他閹了,再灌他**,最後把他丟到妓院去?嗬嗬,這主意好,夠解恨,夠歹毒,夠變態,也足夠一個男人生不如死了……隻是,問題的關鍵之一,這**,我該上哪兒弄?關鍵之二,他都這麽老了,還有沒有這方麵的興趣和能力?
於是,就在這一路的思量中,我再次迴到了嶽西,迴到了這個讓我魂斷神傷的小城。雖然離開的時間不長,但在我的眼中,四周的景色依舊,但人已全非,至少,對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已經“全”非了。
根據線報,韓路此刻應該在城主府。我不知道唐的城守為什麽會與周的大將拉上關係,但應該不會有什麽太出奇的原因,現在是個亂世,亂世之中,什麽事情都能發生,今天的朋友,明天就能變成敵人,我又為什麽要關心這與我無關的事情呢?
隻不過,既然韓路躲在城主府,我自然不能就這麽冒冒然的闖進去。雖然鄙人對自己的武功還算是比較有自信,但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如果它府中的“半高手”(如果我現在的武功算得上是超級高手,那麽,宇文大哥和李情的程度就是高手,再往下,自然就是半高手了)蜂擁而上來個車輪戰……唔,我可不想大仇未報身先死啊。
所以,天黑之前,我在城裏城外轉了一圈,去了我們先前住過的那個宅院,到了宇文大哥第二次毒發時肆虐的那座農家小屋(這個小屋現在已經被人拆了,碎轉爛瓦滿地都是)。最後,當日落西山之時,當夜幕將至之刻,我來到了劍“殺”趙匡胤的嶽西大峽穀。
望著眼前的這幾棵被當日的氣勁硬生生的攔腰震斷的古樹殘根,我微微的歎了口氣——難道,曆史真的不能被我這樣的凡人所改變嗎?難道我所處的,並不是那個“不一樣的曆史”嗎?
正在感歎自己麵對曆史時的無力,心頭的警兆就這麽突兀的在心湖上空閃現。
我直起身子,數息之後,在一個陰陽怪氣的笑聲傳來的同時,我的身邊竟聚集了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群,嗬嗬,說人群可不大準確,看他們全副武裝的樣子,很明顯的都是軍人,隻是我對這個時代的軍服沒有什麽太大研究,所以不知道他們應該屬於哪一方。
當然了,我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那個笑得讓人感覺惡心的家夥很快便解了我這心頭之惑。
“哈哈哈,主公果然料事如神,周公子果然來了……”這個家夥一句話裏連用了兩個“果然”,卻不知道他的話裏是拍他那主公的馬屁多些,還是諷刺鄙人比較笨的意思多些。
嗬嗬,雖然他的話並沒有透漏什麽太多的東西,雖然本人的確比較笨,但是,他們的出現,還是讓我心裏大大的不爽了一下——唉,嶽父大人的推測果然正確,趙匡胤那家夥,果然沒死!
心念方起,我的嘴角立時現出一絲苦笑,嗬嗬,我居然學著那家夥連用了兩個“果然”……
目光掃過,發話的是個矮矮的胖子,臉很圓,下巴光潔幹淨,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但從那眯起的小眼來判斷,年紀應該不會太小。
胖子的左手處,一個陰沉的男人站的筆直,表情很酷,很有型,可我並不認識,他的嘴抿得很緊,向我投來的目光卻是充滿了殺意。嗬嗬,對我有殺意很正常,可是,他的殺意為什麽會這麽濃,好象我搶了他老婆,奸了他妹子一樣……我的感知領域全開,下一秒,透過他毫不掩飾的殺念,我恍然大悟,會有這麽多“低手”越過我的感知領域而在我身邊出現的理由也因此浮現——妖魔界,原來這家夥是妖魔界所屬。看來,我上次幹掉的三個魔界妖人裏,一定有一個與他關係十分密切。
目光右移,接著,便頓住。這個男人……雖然我沒有見過韓路的模樣,雖然對他的高矮胖瘦一無所知,但是,我敢肯定,我能確定,我可以百分之一萬的保證,這個男人,就是韓路。說實話,從表麵上看,這個叫韓路的老家夥並不顯老,如果告訴我他是那個叫作韓琪的女孩子的老爸,我也絕對相信。而且,他的氣質十分沉穩,並不像是一個會背棄自己主公的人渣,那麽,由此而推……
我微微一笑,無論在聲音裏還是目光中都沒有半絲的殺意,“韓老先生,久仰大名,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麵呢。”
“老夫也是久仰公子大名了,能在瞬間格殺趙將軍的副身,公子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測,嗬嗬,英雄出少年啊。”
“韓老先生客氣了,小子不過是走了那麽一點小運。”
“公子不用謙虛,老夫一生閱人無數,在公子這個年紀能有公子這般武功的,天下間並沒有幾人。”
一恭一謙之間,我與他仿佛閑話家常一般,胖子在一邊也不插嘴,隻是眯著眼笑,如果我身邊沒有這麽多殺氣騰騰的士兵,如果胖子左邊的家夥沒有這樣直挺挺的擺出造型,我想在外人眼裏,我們之間的氣氛可以算是非常融洽吧。
我微微欠身,“韓老先生太看得起小子了,小子有一疑問,不知韓老先生能不能為小子解惑?”
“公子請問。”
“敢問韓老先生,能讓韓老先生死心塌地、辛辛苦苦的在明心穀裏潛伏這麽久的真正主子,究竟是哪位?”
我的話一出口,包括看起來精明似鬼的胖子在內,三人俱是一愣。
不多久,韓路臉露苦笑,搖了搖頭,“難怪趙將軍對公子評價如此之高,以公子之能,恐怕再過幾年,天下間將再無你的對手。”
我笑了笑,對他的褒讚不置可否。
下一秒,韓路再歎一聲,麵色一整,“老夫六十年前便已是地界之人……”
嗬,好家夥,鬧了半天,這個帥帥的老男人也是妖魔界的出身啊。唔,不過,他給的答案的確也很合理,以趙匡胤的年紀,他不可能是韓路的主子,而能有這樣大手筆,大到可以派出這麽優秀的人才在那並不出名的“日月皇朝”潛伏如此之久的,也不可能是一般的小國。唉,其實我早該想到的,武俠書裏不是常有這樣的情節嗎,魔教的某某重要人物在正派內部潛伏,最長的甚至可以潛伏數代以上。
我再歎一聲,說實話,對於妖魔界,因為夜兒的關係,我對它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就算不能說得上喜歡,我也沒有學那些俠客與之為敵的打算(其實,從前在看武俠小說的時候,我還是非常欣賞那些所謂的反麵人物的),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他們不該打宇文大哥的主意,不該打日月皇朝的主意,更加不該打苑兒的主意……在苑兒被魔界妖人擄走的那個時刻,我與妖魔界之間,就已經注定了不可能善了。
“嗬嗬,地界嗎?”我咧嘴一笑,“難怪韓老先生可以如此心安理得的背棄宇文大哥,哦,不對,既然韓老先生身屬地界,對宇文大哥就不存在背不背叛的問題。”
“謝謝公子的理解。”韓路躬身一禮。
“嗬嗬,理解歸理解,可是,韓老先生,你畢竟是害死宇文大哥的罪魁禍首之一啊,在情在理,我也沒有留你性命的理由。”
“這一點我也可以理解。”韓路倒是“通情達理”,“隻是,老夫的這條性命暫時是寄放在曆城主這裏的,想要取我性命,公子隻能先和曆城主打個商量了。”
“曆城主嗎?”我的目光迴到這個胖子的身上。
“嗬嗬,是啊是啊,鄙人曆江,曆史的曆,長江的江,今天很榮幸見到周公子,我家主公也對公子讚不絕口,直誇公子是少年英雄呢。”胖子一笑之間眼睛都沒了,臉上最明顯的器官,就隻剩下那張大嘴而已。
“你家主子倒是豁達,我殺了他的替身,他還這麽高興?”
“沒有辦法啊。”胖子兩手一攤,“主公是求才若渴,他說了,如果周公子能夠歸順,就算再殺他兩個副身又有什麽關係?”
“果然夠豪氣。”我豎起大拇指,“不過,曆城主,我想殺的,不是你主公的副身,而是他本人,這個,能不能和他打個商量?”
“周公子在強人所難嘛。”胖子的眉頭一皺,一張臉擠在一起,就好象一隻被一拳搗爛的柿子一樣惡心。
“看來,我與城主之間是談不攏了?”我淡笑著道。
“別急,別急。”胖子擺著手,“周公子還是再考慮考慮的好,你看,我這邊一共有六千七百名城衛軍,他們雖然算不上什麽久經沙場,可也經曆過大大小小不下百場戰事,一旦打起來,即使比他們厲害十倍的對手也隻有敗亡的下場;另外,你再看,我這身邊的兩位都是地界十分有名的高手,武功法術無一不精,他們中的任何一位放到江湖的門派裏都是鎮派的長老級人物,周公子武功雖強,可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在他們兩位手裏,您也討不了什麽好處……”
望著胖子口若懸河、唾沫飛濺的示威和炫耀,我保持著淡笑的表情,既不生氣,也不著急。
說真的,以我現在的武功,即使韓路和那個魔界妖人聯手,哀之意境下,我也有把握將他們秒殺。但是,就如同胖子所說,這六千多人的城衛軍是我離開的最大阻礙。他們雖然不強,哦,應該說是很弱,可俗話說螞蟻多了踩死大象,如果他們幾十把長槍一波一波的向我刺過來,我這沒有練過什麽金鍾罩、鐵布杉的血肉之軀,難保不會在不注意的時候被捅出個大窟窿。到時候,我即使能夠把心髒這樣重要的器官瞬間移位,也逃不了全身被紮得像個刺蝟一般的慘烈下場。
那麽,打,還是逃?
為了丹兒,為了絳兒,為了月兒,為了仍在努力中的苑兒,我似乎該逃。
可是,為了宇文大哥,為了我自己,我又似乎該打。
憑心而論,我不是一個喜歡衝動的人,更不是一個為了報仇就失去冷靜的人,以現在的形勢,很明了的,我該逃。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當我心中升起逃跑的念頭的時候,宇文大哥的臉孔就非常“合時宜”的浮現在我的眼前。他的笑,他的苦,他對我的關照,對我的囑托,對苑兒那溫柔守護的心情,都一一的在我腦海中閃動。
於是,我的嘴角邊溢出一絲苦笑。
宇文大哥,這就是你對我殺了你的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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