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銀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裏想著沈潔白天做的親密動作,耳邊則響起那嗲地刺耳的聲音。


    鍵盤沒有,榴蓮沒有,搓衣板家裏倒是有兩個。


    遠在外地的許揚,此刻也在床上烙餅。


    確切的說,他已經烙了好幾天的餅。


    有點不安,又有點忐忑。


    可以肯定,沈潔絕對認出他了。隻從她突然為之一變的神色就能知曉,更不用說她高聳的眉頭,和瞪得溜圓的眼睛。


    以她愛傳話的個性,她絕對會給杏兒說。希望隻是說說,不要添油加醋。


    又不停的安慰自己,以杏兒的善解人意聰明伶俐,肯定知道他是迫不得已。


    要不是猴子突然腹痛難忍,被送到醫院,要不是其他人都有角色扮演,臨陣換木倉使不得,他才不會硬著頭皮上。


    那女人是線人的妹妹,叫唐婷。線人在一個月前失蹤,留下的最後一則消息是大毒梟出現在w市的歌舞廳。


    毒梟是從t市潛逃過來的,t市的警方一直在抓他,設了重重關卡,還是讓人“遁地”跑了。


    據說此人身上帶有大量的毒品。


    為慎重其見,領導直接派他帶幾個人,和w市的警方合作,務必要把人抓住,防止毒品流入市場。


    隻是沒想到唐婷膽子奇大,化了一個連爹媽不認不出的妝,親自做誘餌,跑到她哥哥留下的那個歌舞廳守株待兔。


    她是學表演的,見過吸毒的人,模仿起來惟妙惟肖。想裝做癮君子,在歌舞廳偷偷買毒品,再順著線找到大毒梟。


    上一次差點露餡,發現勢頭不對時,扒上了一旁觀望的猴子,又在猴子耳邊說出自己哥哥的名字。


    猴子順勢救了她,她才逃過一劫。


    自此後,她就粘上他們,甩都甩不掉。


    又毛遂自薦,要出一份力,爭取早日把毒梟抓住。


    他並不同意,但是領導們討論後卻覺得方法可行,當然前提是必須保障她的安全。


    本來選的猴子假扮她男朋友,誰知猴子是個不爭氣的,臨出發前叫喚肚子痛,隻能由他硬著頭皮頂上。


    結果才剛剛出門不到五分鍾,就碰到沈潔。


    更糟糕的是,唐婷正用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說話,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估計沈潔也是。


    現在杏兒大概也知道了。


    她肯定準備好搓衣板,等著他迴家。


    好想媳婦,好想胖兒子。


    可是任務正到關鍵時候,最近不停的有人在房子周圍走來走去,大魚派了小蝦米來監視,即將上鉤,他哪裏都去不成,連去找沈潔傳個話都不行。


    看著從窗戶處溜進來的清冷月光,許揚又想起媳婦給兒子講過的嫦娥後羿的故事。


    嫦娥棄了後羿,獨自飛升。


    他篤定,媳婦一定不會拋棄他。


    在心裏呐喊,媳婦,千萬別生氣,生氣對身子不好,吃飯容易噎著,喝水容易嗆著。等他任務完成凱旋迴家,打他罵它都可以。


    許揚在床上又翻了七八十個身後,才沉沉入睡。


    夢中都在給銀杏解釋。


    解釋完後,可憐巴巴的跪搓衣板。


    早上醒來,不知道為啥,許揚覺得膝蓋特別疼。掀開被子一看,睫毛上下扇扇。咦,膝蓋紅了,難道撞鬼了?


    就在這時,華營長走進來,一臉壞笑,“醒啦?”


    許揚腦筋急轉彎,老華的笑容很陰險,要注意。咳嗽一聲,嚴肅到,“嗯。”


    華營長兩隻眼睛放到許揚的膝蓋上,許揚趕緊拿被子捂著。


    “是不是膝蓋有點疼?”


    許揚,“……”老華咋曉得的?


    “是不是擔心李老師生氣?”


    許揚,“……”昨晚他到底幹了什麽?


    “是不是怕嶽父嶽母打人?”


    許揚眯眯雙眼,“昨晚我說夢話了?”除了這個,找不出第二個原因,老華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何止夢話。”華營長忍俊不禁,“非要跪什麽搓衣板不可,說是求李老師原諒。不給搓衣板就鬧,還舉著三根手指頭發誓,肯定沒外心。”


    華營長衝許揚直眨眼睛,“傳聞果真應該盡信,咱們的許副旅長是個妻管嚴。”晚上做夢都在告饒跪搓衣板。


    許揚狡辯道,“……我怎麽可能是妻管嚴,我那是尊重媳婦。哪像你們,一個個大男子主義,一點都不能體諒媳婦的擔驚受怕和寢食難安。”


    華營長不理會他的強詞奪理,繼續幫忙解惑,“猴子從外麵拾掇了三根棍子,綁在一起給你,你拿起來就往膝蓋下麵放。”


    許揚,“……”猴子,看我不打死你。


    華營長還沒講完,又繼續往下。


    “兩三點的時候,猴子起來,想幫你拿掉棍子,你一拳打過去,猴子嗷嗷直叫,右眼直接掛上烏眼圈。最後還是我們合力把你放倒。”否則你的膝蓋更痛,痛徹心扉。


    許揚穿戴好起床,剛出房門就和猴子麵對麵碰上。


    好大一個烏眼圈。


    老華一點沒誇張。


    猴子見到許揚,直往旁邊躲,“旅長,我啥都沒聽到,啥都不曉得,我是無辜的。”


    許揚勾勾手指,“……過來。”我打你啊,此地無銀三百兩。


    猴子急中生智,捂著一個烏青眼,“哎,怎麽看不清,這是哪裏啊?”挨著牆邊上走出去。


    許揚,好你個猴子,也學壞了。還看不清楚,該下台階下台階,該拐彎拐彎,咋沒摔個屁股蹲。


    ……


    話說另一邊,銀杏從沈潔口中,至少得知許揚安全的消息,心裏稍微鬆了那麽一丟丟氣。


    無論怎樣,安全最重要。


    她耐心的等著,等待許揚迴來,主動解釋。


    她等過暑假,十六的生日悠悠來到,不久後舉國歡慶國慶節到來,銀杏樹的葉子也慢慢開始變黃,許揚仍然沒有迴來。


    十六也開始想爸爸,每天早上睜開眼就往爸爸媽媽的臥室跑,“媽媽,爸爸怎麽還不迴來?”


    銀杏摸摸胖兒子的臉蛋,小孩子的皮膚嫩的跟豆腐一樣,滑溜溜的。


    “爸爸在抓壞人了。”


    十六手裏拿著爸爸給他做的小木木倉,“我長大後也要跟爸爸一樣,抓壞人。”


    銀杏好笑,“不當老師了?”兒子從小對當老師有一種莫名的熱情。


    十六歪著腦袋,認真思考,兩個他都喜歡。


    “那我當老師,教別人抓壞人。”


    銀杏豎起大拇指,“兒子,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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