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組組員看著被白線切割成兩段的屍體,冷汗直冒。尤其是那位手握白線的二愣子組員,下意識地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感覺不是自己的了。一陣陣後怕。但他之前的感覺肯定沒錯。可是為什麽會這樣?他觸碰白線跟喝了仙釀一樣,別人一碰就被腰斬了?這情況太詭異了。


    身為行動組的執法人員,多年來,生死他們見過太多。也見過各種各樣的死亡方式。但今日目觸的這種死法真心感到震驚。


    鐵棒和尚他們三人拋開藍青,快步跑到自己組員身邊。坑下的藍青不用顧及了。以她目前的傷勢如果沒人管,沒人替她施救,拖延不了多長時間。但她不是普通人,想必一時半刻也死不了。如此傷勢,更不用擔心她逃跑。


    怪事再一次發生。他們三人所經之處,白線自動繞路。不是高抬就是降低,再不就是自行凹陷或者突起形成可供人通行穿過的拱門,很靈性,似乎能自控。


    不遠處的屍體因為死狀淒慘,血液大量泄出,染紅了大片地麵,甚至還能看到從屍體斷裂處湧出的內髒。人不像人,跟豬羊牲畜沒區別。


    “鐵頭兒,這怎麽迴事?”所有人都自動自覺的聚集到了鐵棒和尚他們身邊。眼中的驚色久久不退。


    “九為數之極,以九之數布置陣法,可重生亦可毀滅,小唐這座九宮陣借助九盞古燈之力,將陣法威能提升了到了不可思議境地。妄然接觸,致使身死道消。他們四人命中有失,該當此劫數。”鐵棒和尚沉聲道。


    “這我理解,可是鐵頭兒,為什麽咱們的人碰到沒事?還能恢複體力精神?”有人不解地問道。


    姚一飛道:“想必是因為布控陣法,主持陣勢陣型變化的人是小唐。布陣以元神為主導。元神為第二生命體,也可以稱之為腦中之腦。當然能分辨出敵我。就像剛剛和尚說過的,既然可cāo毀滅與重生,同樣觸碰白線,而卻發生了生死兩種不同結果。也不奇怪。要不誰去試試看,先死一下,然後看能不能重新活過來?”


    姚一飛的搞笑惹來一群白眼。事已至此,事情算是解決了大部分。現在就等區域陣型當中的沈木風和唐寧戰出結果來了。


    “和尚,咱們不去給小唐寧幫把手嗎?”高默看著不遠處紛亂閃爍的白光。轉身問鐵棒和尚。目光滿是擔心。


    “暫時不用,如果真有危險,想必唐寧也有自保手段。先派過兩個人過去把那個女人從坑底弄出來,馬上送迴去救治。還有,再派幾個人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善後。弄出這麽大動靜,想必精察也在來這兒的路上了。過去截住他們,別讓他們到這裏添亂。”


    “嗯。我這就去辦。”高默迴頭招唿幾個人。按照鐵棒和尚的吩咐,一一安排了下去。


    大部分組員都離開了,姚一飛帶著他們開始分頭忙活。現場隻留下了鐵棒和尚,高默,和許嵩三人。四下掠開,替唐寧壓陣。


    外麵發生的變故,被白線包圍的沈木風沒有任何察覺,也察覺不到。他現在周圍的天地空間都被散發著冰冷死亡氣息的白線充滿。入目所及,到處都是刺眼的白光。橫豎交叉,直來斜去,立體式架構,看不到頭尾,無邊無際。碾壓推進的過程緩慢,但所經之處,堅硬的水泥混凝土地麵都變成了粉末。隻有驚心的畫麵,卻屏蔽了所有的聲音。是那種沒有一點雜音或者落針響動的寂靜。死亡一般的靜,讓人毛骨悚然的靜。周圍所有一切除了白光,沒有任何生的氣息。


    速度慢,壓力大,靜得恐怖,這場麵,絕對讓人的心髒難以承受。


    沈木風變得雪白如冰的那隻手掌在地上連續拍擊了十幾下,每一掌下去,他周圍都能豎起五六米高的冰層,冰冷,極寒,堅硬。但發現十幾道冰層防護都被向內碾壓推進的白線切割成粉,化作霧汽消失的時候,他臉色變了。變得不再那麽自信滿滿。


    要知道,他的靈力所化之冰,比北極冰川的冰更寒更硬,比人們印象當中的那種冰要硬上幾十倍甚至上百倍,沒想到連這種強度的冰都被蒸發掉了。


    “該死!”沈木風咬牙切齒的咒罵。他知道,這不是唐寧的本事強,而是陣法憑借古燈之威。


    不論他心中如何憤恨,咒罵,但眼前之危,必須遏製住,否則,等下被絞碎的就是他本人。


    沈木風深吸口氣,微閉的眼睛猛然睜開。兩手自手腕以下,同時變成了銀色。指掌表麵有光華流轉。蹲身俯地,兩掌用力下拍。隨著他這兩掌拍下,周圍瞬間從地麵竄起一根根起直徑將近一米左右,足有七八米高的銀色冰柱,將他包圍保護在中心。


    冰柱外表同樣呈現耀眼的銀色,似有金屬光澤流轉,這不是普通的冰,而是最接近絕對零度的冰心。奇寒無比,人畜生物不用觸碰,接近便會被瞬間凍結。本身硬度更是超過金剛石。


    千年寒冰心,亙古不化。凝結出這種冰,對於沈木風來說,損耗甚大,靈力流失速度是之前的三四倍。但這些他都顧不上了。而且他紅著眼睛這麽做,是為了破陣。


    沒錯,既然正麵破陣破不了,那麽就直接擊殺布陣人。人一死,陣法不攻自破。因為古燈運轉,必須得布陣人的靈力加持。沒有靈力注入,再厲害的法器也是死物。


    而且現在的他非常清楚,這種情況下要想繼續挾持人質已經不現實。自身能不能保命都是大問題。同時,他也在悔恨,先前有些托大了。不該自恃修為,眼睜睜地看著那該死的小子將陣法威力發揮至最大。起初便不顧一切強勢出手的話,未必會如現在這麽被動。


    冰心所化冰柱能不能阻擋住碾壓過來的白線尚在兩可之間,但最起碼,為他爭取到了擊殺對手的機會。


    沈木風在冰柱中心盤膝坐好。臉容肅穆,隨即從懷中掏出三樣物事。


    一根三寸左右長的金針,頭細尾粗,尖銳無比。一個手掌大小的淡紅色木雕人偶娃娃,五官俱全,做工精巧別致。一枚外表斑駁漆黑的指環,光禿禿,沒有任何紋理紋飾,散發著yin森森的死氣。


    沈木風先咬破指尖,抓起人偶娃娃,用鮮血在他額頭畫了個十字。然後迴手猛拍自己的天靈頂門。迅速手掐指訣。這時,他臉孔肌肉猙獰,渾身劇烈顫抖。大量鮮血從鼻孔湧出。沈木風的表情痛苦到了極點,但他仍自咬牙堅持。沒多大一會兒,拳頭大小的白蒙蒙光團從他頂門溢出。仿佛受到了麵前的人偶娃娃牽引,光團順著血色十字的位置,嗖地鑽入到人偶娃娃的腦內。臉孔灰敗疲憊的沈木風不敢怠慢,速如閃電,將撚起的金針刺入人偶娃娃額頭的血色十字交叉的中心點。口中低吼:“封神!”


    金針沒入,人偶娃娃的眼睛忽地睜開,臉上也有了類似於活人的表情。揚起小腦袋,紅色眼瞳定定地望著沈木風。


    沈木風手掌攤開,人偶娃娃自行跳到地上,將漆黑指環拿起套在胳膊上。然後抬頭望向頭頂,嗖地一閃,小小的人影消失。


    人偶消失,沈木風渾身被汗水浸透,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就連支撐身體坐著的力量都沒有了。癱軟如棉的倒在地上,臉色如土,但疲憊的眼神卻兇光迸射。


    移神之術,是種極為偏門的奇門術法,此法借鑒了日本yin陽術中的式神和印尼傀儡術當中的替身娃娃,將兩門術法糅合在一起,以替身載附元神,借元神之力發揮出施法者本身八成的修為實力。相當於傳說中的身外化身,或者第二元神之類的,但因為此法過於危險,而且對施術者本身傷害非常大,因此損耗的精血沒個一年半載的別想恢複,就算恢複,也得繼續休養兩三年才能徹底化解因為施法而給身體上帶來的負麵傷害。


    此法是那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兩敗俱傷招數,非到萬不得已時,沈木風也不會豁出命來施展,但眼下,除了移神術,他已想不出來別的破局方法。而且他相信,以攜帶自己八成實力的人偶娃娃絕對能幹掉那個小子。殺手就是殺手,即便是死,也要拉著對手陪葬。


    陣內變化,唐寧用肉眼看不到。但元神能感覺到內陣內的一切。


    銀色冰柱竄起時,他臉色開始凝重,因為銀色冰柱居然遮擋住了元神,使他看不到冰柱內到底發生了什麽。


    九宮撤除,變成了三座小三才,陣法疊加,三環套月,從高空向下俯瞰,就是座擁有九個角的多角形,三角重穩,三環疊加,穩中之穩,堅不可破。加之以古燈之力加持,唐寧不信被圍在裏麵的那個男人有能力破開,隻要破不開,受損在此是遲早的事情。想法是好的,但靈力流失的速度太快了。他自己也不敢保證能不能在靈力告罄之前,幹倒那個男人,但現在,唐寧不能不拚。而且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外人也插不上手,一旦有外力插入,不論是幫他還是幫對方,都會導致陣內的力量失控,而失控的力量會首先摧毀他這個布陣者。


    這個時候,大陣上空突然發生異變,很詭異地多出了一道人影。唐寧驚悚地發現,本該被困於陣內那個男人,居然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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