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昌抬起頭來,看向了站在他麵前的秦姝。


    她身後幻化出來的小翅膀微微散發著綠色光芒,那一瞬間,就好像讓他看到了希望似的。


    讓他不由自主地問道:“賭什麽?”


    秦姝神色鄭重地說道:“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他們既然不讓你煉器,你就去跟齊舟重新賭一次。”


    齊昌重新直起身子,看著秦姝擰著眉頭問道:“可是……他會同意跟我賭嗎?”


    秦姝搖頭,“他如今已經功成名就,你若是私下裏去找他,他肯定不會應。你必須要大張旗鼓地去挑戰他,讓他不得不應。”


    齊昌認真地思索著秦姝這番話,依著他對齊舟的了解,他說不定……還真會應下。


    整個矮人族,比他還好麵子的人已經不多了……


    .


    這天早上,齊昌後背著一麵旗子,上書“以器會友”四個大字。


    他手中還拿著兩張鑼,走兩步敲一下,所到之處立刻就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齊昌旁若無人地一邊敲著鑼,一邊滿大街轉悠,那些問詢而來的侍衛,全被用了移形換貌混在人群裏的秦姝和成彥給攔了下來,根本擠不進去。


    就這樣,齊昌淡定地將整個石門部落都轉了一圈,他才朝著齊舟的住處走去。


    一直來到了齊舟的地宮處,齊昌才停了下來,一邊敲著鑼,一邊朝著地宮的方向吆喝:“齊舟!四十年過去了,如今的你可敢再同我比一場!”


    此話一出,頓時一片嘩然。


    周圍圍觀的人群伸長脖子朝著裏邊看去,就想看看齊舟到底會怎樣迴應。


    “欸,你們說,齊舟大師會答應嗎?”


    “肯定會,齊昌都四十年沒煉器了,當年他不是齊舟大師的對手,現在肯定依舊是齊舟大師的手下敗將!”


    “說得也是。”


    “這個齊昌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這不是自取其辱嘛!”


    ……


    周遭說什麽的都有,混在人群裏的齊威隻覺得丟人極了,想擠進去將他爺爺拉走,無奈卻被擠在人群裏動彈不得。


    那些齊舟的侍衛好不容易從人群裏擠出去,正要將人攆走,就見到地宮的門打開了。


    秦姝見狀,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來。


    不錯,齊舟果然還是在意自己的名聲的。


    如果真的任由這些侍衛將齊昌攆走,那以後他齊舟都得留下一個不得應戰的名聲。


    當然,齊舟會應下,也或許是真的不將齊昌放在眼裏。


    一個手下敗將,並且還是個四十年沒煉過器的手下敗將,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放開他。”


    一道聲音傳來,那些揪著齊昌領子,手中的靈氣逐漸匯聚的矮人族侍衛們頓時停下手中的動作,乖乖鬆手退了後去。


    齊昌哼了一聲,抬手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才又重新看向了前方。


    齊舟身著錦衣華服在下人的簇擁下從地宮的台階走了上來,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他的視線先從齊昌背後被折斷的棋子上一掃而過,又看向了他的一身狼狽,才擰著眉頭問道:“阿昌,你這是做什麽?”


    齊昌的臉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他每次都是這樣。


    明明是爭端是他引起的,最終卻都會推在自己頭上。


    那麽這一次,他還真就要如他所願當一次挑事之人了。


    他客客氣氣地衝著齊舟行了一禮,“堂兄,許久不見,不知您如今過得可還好?”


    他此話一出,所有人……包括秦姝都是一愣。


    誰也沒想到,他們兩個針鋒相對這麽多年,竟然還是堂兄弟關係?


    齊舟顯然也沒想到他會在此時挑明兩人之間的關係,這倒是跟他從前不大一樣。


    四十年過去,連帶著他的傲骨也一起折斷了。


    “托你的福,我過得還不錯。”齊舟點了點頭,說道。


    齊昌露出了會心一笑,“這樣便好,堂兄,我前陣子夢裏想到了一個很好的煉器法子,便想著來同你切磋交流一番,不知堂兄有空否?”


    他這麽一說,齊舟就知道他這堂弟這一迴是遇上高人指點了。


    若是他直接硬碰硬,自己完全可以不搭理。


    但是他如今將自己的地位擺得很低,自己若是再拒絕的話,這些年他苦心經營的人設怕是要維持不住了。


    他抿著唇,思索了良久,才看向齊昌,應了下來,“雖說多年前我們兩人打了一個賭,誰若是輸了便終身不得煉器。但如今你既然來尋我,我這當兄長念著我們多年的兄弟情,也得應下……是不是?”


    他這一句話,直接將齊昌按在了道德綁架的位置上。


    眾人看向齊昌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異樣,是啊!說好願賭服輸呢?他這是想反悔?


    齊昌也知道大家都怎麽看他的,此時也順勢跪了下來,“堂兄,我此番前來,還是想再同您比一次。”


    “哦?”


    齊昌又道:“當年我因為火源而敗給您,這些年我一直在苦思冥想,看看可有法子改進。近些日子我終於有了些許思緒,便想同堂兄再比一次。若是我能贏了您,還望您再給阿昌一次機會,讓阿昌的鋪子重新開起來,也好有個糊口的營生。”


    四十年過去,眾人原本對當年發生的事情早就遺忘的差不多了。


    齊昌這麽一提,大家也都想起當年齊舟大師是和莫家聯合起來,才贏了齊昌的。


    這麽看來,當初齊舟大師若是沒有莫家的幫助,誰輸誰贏還真說不定呢!


    大家私底下傳音的傳音,不會傳音的悄悄交頭接耳。


    齊舟看在眼中,心中怒火中燒。


    他明知道齊昌就是在逼他應下,但是他卻不能不應。


    看著跪在地上的那道身影,他最終將自己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


    不就是想再比一次嗎?當年他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如今四十年過去,自己煉器的手法更為嫻熟,也成功煉出了幾個高品階的道器。


    而他齊昌呢?已經整整四十年沒碰過錘了,他拿什麽贏?!


    即使再給他一次機會又如何呢?不過是又一次的自取其辱罷了。


    他揚著下巴,盯著遠處齊昌,微微頷首道:“既然這是阿昌所求,為兄應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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