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拳刃與銀色拳刃發生劇烈的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斷裂聲,白袍甲士二十七號後退一步,低頭瞟了一眼自己不堪再用的半截拳刃。


    他深知自己不是零號的對手,審判者隊長擁有最強大的力量,即使手下的審判者們合力也未必有勝算——當然,背後下刀不在此列。


    “我得離開這裏,想辦法把真相傳迴學院!”


    二十七號心裏想著,腳下卻不敢停頓,零號暴風驟雨般的攻擊絲毫未曾放鬆,沒有兵器抵擋的二十七號隻能盡力閃避,遍地淩亂的碎石不斷的牽絆著他的腳步,讓他的躲避越來越吃力。


    “該死,再這樣下去我會死在這裏的!”


    二十七號俯身急躲,零號的拳刃緊貼著他的腦後滑過,擊中了他背後的一塊巨石,紛飛的碎石擊打在二十七號血跡斑斑的盔甲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早已遍體鱗傷的二十七號打了兩個滾,暫時拉開與零號的距離,他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到逃月兌的辦法,但他的鬥篷已經用來保護艾米,此刻的他失去了飛行能力。


    “你已經做好與你的親人們相會的準備了嗎?”零號邁著悠閑地步子走向他的對手,仿佛老練的獵人走向落網的獵物。


    氣喘籲籲的二十七號隔著頭盔,凝望著麵前包裹在金色華彩之下的魔鬼,看著他向自己舉起手臂上的拳刃,突然問:“隊長,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對我說過的話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零號不禁愣了一下,高舉的手臂不由得放了下來。


    他盯著晨光中因喘息而顫抖不止的二十七號,好奇而警惕的問:“我對你說過的話?我對你說過很多話,你指哪一句?”


    “記得那時候,我剛剛被學院收留,第一次見到你時,我還沒有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解月兌出來……”


    “當時你對我說:小家夥,別輕易的就灰心喪氣!隻要你還活著,人生就總共有希望,而隻要你還有希望,你就能活下去!”


    他凝視著零號的臉,那冰冷的盔甲下,零號也在凝視著他,極短的沉默之後,零號似乎聽到了一聲得意的輕笑。


    不等他做出反應,二十七號突然將一直縮在背後的手伸向他,與此同時,他身旁的碎石突然騰空而起,如暴風驟雨一般鋪天蓋地的向零號傾瀉而來。


    麵對撲麵而來的亂石,零號竟然不閃不避,迎頭撲向二十七號,口中沉聲冷笑:“小家夥,你還是不夠聰明,你所以為的希望,隻是不切實際的奢望!”


    拳刃金色的尖端洞穿了銀色的胸甲,卻沒有流出一滴血,也沒有聽到淒厲的慘叫聲。


    零號驚詫的看著二十七號的頭盔月兌離了身體,在一道白光中直衝天空,而他的“身體”則隨之散落在地上——事實上它們隻是殘存的破爛盔甲,而二十七號早已無影無蹤。


    “見鬼!”零號憤怒的將腳下的盔甲踢飛,怒視著已經發白的天空,咬牙切齒的恨道:“靈魂逃月兌術!這混蛋是什麽時候偷學這個法術的!”


    短暫的暴怒之後,他很快安靜了下來,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不過,也沒關係,反正他的盔甲已毀掉了,失去了飛行能力,他是無法離開新大陸的!我倒要看看,他怎麽逃出我的掌心!”


    “現在,該談談我們之間的事了。”零號迴過頭來,盯著一直躲在一旁試圖掙月兌鐐銬的厄勒克。


    魔法師見他轉向了自己,連忙報以親切的笑容,一邊在背後繼續設法掙月兌,一邊笑容滿麵的說:“啊,零號,親愛的老朋友,你真是我的及時雨,如果你不及時趕到,隻怕我今天可要在劫難逃了!”


    “厄勒克,你這‘老朋友’叫的可真是親切,不過你的事兒可做的不那麽夠朋友!”


    零號陰沉沉的走向魔法師,厄勒克聽到他的語氣不對,心知不妙,但也隻能鎮定心神故作無辜,笑嘻嘻的問:“這話從何說起呀?”


    “跟我裝糊塗?嗯?”零號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厄勒克見勢不妙,連忙告饒。


    “零號,別這樣,聽我解釋!我可不是故意要說出你,是他不知道從哪聽到了風聲,所以逼我說出真相,否則就要殺了我!”


    “你也知道的,他追殺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要是不說,他真的會殺了我的!”


    “你認為,他的刀比我的更鋒利對嗎?”零號說著,將自己的右拳刃狠狠的頂在魔法師的喉嚨上。


    厄勒克嚇得大叫起來,連聲求饒:“別、別這樣,別殺我,零號,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你的麻煩會更大,你還需要我!”


    “哦?那我倒要聽聽,你對我還有什麽用?”零號陰陽怪氣的盯著他問。


    厄勒克極力鎮定心神,語氣急促的說:“現在那家夥已經知道了一切,就算你殺了我,你也無法讓那個秘密徹底消失!”


    “雖然他失去了飛行能力,不能迴學院告你的狀,但他仍有可能跑去向新大陸的領主們尋求庇護,更有可能驚動司法領域!”


    “如果這樣的話,事情會越鬧越大,難保學院的長老們不會知道,到時候你就沒法收場了!”


    “哼,我才不怕那些長老,你還不知道吧,院長已經解散了長老院,大權獨攬了!二十七號要是敢去院長那裏告我的狀,豈不是自尋死路?”


    零號輕蔑的冷笑一聲,看似滿不在乎,但語氣卻不覺緩和下來,不失警惕的問:“不過,說說看,你又能幫我些什麽呢?”


    “噢,這麽說來,我在學院裏的通緝令也可以撤銷了吧?”厄勒克興高采烈的看了零號一眼,但看到他冷冰冰的頭盔,又立即冷靜下來。


    “好吧,言歸正傳!我和新大陸的領主們以及司法人士都有交往,我可以設法說服他們支持你,並通緝二十七號!”


    “這樣一來他背上了通緝犯的罪名,說出的話也就沒人相信了!他為了確鑿的證據,一定會再來找我,我就是一個絕好的誘餌,如果我死了,你要去哪找他呢?”


    說完這些,厄勒克一臉媚笑的望著零號,等待他的答複。


    零號默默的聽著,金盔下的腦袋似乎在沉思著,魔法師偷偷的窺望著他,模不清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感到無比的忐忑。


    他正想再說幾句,零號突然鬆開手,將他的身體轉了一個圈背對自己,厄勒克迴頭看到他舉起了明晃晃的拳刃,心中暗叫不好,但苦於有束縛在身,無法逃月兌,隻能引頸就戮。


    劍光一閃,厄勒克的身體顫了一下,零號隨即後退一步。


    從驚惶中反應過來的魔法師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將擺月兌了束縛的雙手舉到麵前,不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迴頭對零號笑道:“我就知道,老朋友不會虧待我的!”


    “少給我套近乎!”零號冷冰冰的哼了一聲,用下達命令的語氣說:“你立刻給我寫一張推薦函,我要帶著它去見各城領主!”


    “至於你,立即給我去找逃走的二十七號,隻要那孩子一天沒有被抓住,你就別想過安穩日子!”


    “你放心吧,我一定盡力!”魔法師諂媚的一笑,自言自語:“現在開始,該老鼠抓貓了!”


    零號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天幕堡的領主羅瓦爾伯爵,這是距離逃走的二十七號最近的庇護所。他和魔法師以最快的速度返迴了天幕堡,並直奔伯爵府所在的中心城堡。


    行色匆匆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當他們穿過女王大道,從天鵝街口走過時,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正好從他們背後的街口走出來,雙方都沒有看到彼此,事實上,後者的行色之匆忙並不比他們差。


    兩個人站在街口四下張望,臉上的彷徨、憂慮與疲憊表明他們丟失了什麽,事實上他們為此已經尋找了一夜。


    從昨天黃昏開始,那個名叫喬治?布魯尼的年輕人跑遍了天幕堡所有的酒館、旅店、地下賭場與黑市,甚至問遍了每個站在街角的妓女。


    但無一例外,沒有任何人見過他所要尋找的少女,她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馬丁和喬治曾經懷疑過,是否是貝蒂?福克斯尾隨至此劫走了艾米莉亞,但艾米莉亞的房間裏並沒有掙紮的痕跡,旅店的侍者也說沒有看到任何士兵或穿製服的人。


    更何況,貝蒂?福克斯如果知道他們藏身於此,斷然不會僅僅抓走艾米,一定會請求當地守備隊調集精兵強將包圍旅店,將他們一網打盡。


    為了確定猜想,兩人退掉旅店的房間,駕車悄悄來到監獄附近。喬治裝作閑遊的紳士,與監獄門口的士兵攀談。


    經過了解,喬治確定昨天並沒有與艾米莉亞條件相符的少女被關進來,也沒有聽說守備隊有逮捕過與艾米莉亞年齡相仿的少女,喬治由此斷定此事與貝蒂執法官無關。


    得知艾米不在守備隊手裏,馬丁的心情十分複雜,他最擔心的是少女會不會被什麽別有用心的人抓走,受到非人的虐待。


    相比之下,他倒更願意得到她身在守備隊監獄的消息,至少守備隊的士兵們不會隨便傷害她。


    正當兩人站在路口的馬車旁不知所措時,一個身材幹瘦的男子突然來到了他們的馬車旁,直截了當的問:“嘿,夥計,你要找的那位小姐找到了嗎?”


    兩人循聲望去,看到衣衫陳舊、渾身酒氣的短發男子已經走到麵前,喬治認出他是昨晚在某酒館見過的雜役,於是上前跟他打個招唿。


    “看這個樣子,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位小姐恐怕已經不在城裏了。”聽完喬治的講述,雜役歪著腦袋一邊想一邊說。


    “你昨天離開之後,我就在想,如果真的是被拐走或綁走的,應該會把她帶出城去藏匿一段時間,或者直接帶去附近的小鎮上找買家出手,你們在城裏找多半是沒用的。”


    “附近的小鎮?你知道附近的哪個小鎮可能性比較大嗎?”喬治敏銳的捕捉到了對方話裏的含義,焦急萬分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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