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液體滑入少女的咽喉,紅色的藥水如同優質的染色劑,瞬間便將她淺黃色的秀發染成了一片血紅。


    鮮紅的長發與慘白的臉色將所有純真從她的臉上抹去,看上去如同一個從地獄走出來的邪惡魔女,這異常的變化出乎魔法師的意料,把他也不禁嚇了一跳。


    就在此時,一束白光突然從洞穴的頂部洞穿下來,洞窟的頂部隨即坍塌下來,塵土與碎石一起從兩人頭頂砸落下來,吃驚的魔法師連忙施展瞬息移動逃出洞外。


    不等他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一個白色的影子倏然閃現在他的背後,肅穆的聲音令魔法師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厄勒克,我說過,你是逃不掉的!”


    話音未落,拳刃的銀光已經晃過魔法師的眼睛,險些在他清秀的臉上留下一道致命的傷口。


    厄勒克慌忙在麵前召喚出一個傀儡人,自己向後閃身而退,腳步尚未站穩,傀儡卻已經在數道凜冽的白色弧光中煙消雲散。


    對手衝散傀儡留下的塵霧,雙拳齊出,兩把拳刃如同離弦的利箭,一齊月兌離手腕直撲厄勒克。


    魔法師魔杖一指,杖頭冒出一股藍黑色的霧氣,霧中冒出一個膀大腰細的魔鬼,伸出雙爪死死抓住飛來的拳刃,雙方一時陷入了對峙之中。


    厄勒克明白,對方的拳刃是他最具殺傷性的武器,如果失去了武器,單憑魔法上的造詣他無法擊敗自己。


    因此,他不斷地加大魔力的支持,指揮魔鬼全力奪取對方的拳刃,但對方顯然也不肯讓他輕易得手,懸浮在空中的拳刃始終保持原位,沒有絲毫的移動。


    “也不知道那丫頭怎麽樣了,可不能再拖下去,讓她趁亂跑了!”


    想到這裏,厄勒克陡然發力,將大量的魔力灌注到惡魔體內,魔鬼瞬間比原來長大了一倍,“把拳刃奪過來,幹掉他!”魔法師用手指著對麵的對手厲聲大喝。


    話音未落,惡魔手中的拳刃突然綻放出奪目的光彩,劍身急速延長,由匕首長短變得猶如長劍。


    與此同時,它的主人則伴隨著耀眼的光芒閃現在拳刃後方,兩把拳劍絲毫不差的重新銜接在他的手臂上,那人沉聲怒喝,一劍將麵前的惡魔劈成兩半。


    “這、這怎麽可能?”


    厄勒克大吃一驚,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對方的拳刃竟然能夠汲取自己的魔力並自我強化,這是隻有審判者隊長才有的能力,而他麵前的這個審判者顯然不是隊長。


    “難道說,零號那家夥擔心我出賣他,已經不想再庇護我了,打算殺我滅口?”厄勒克一時猜不透究竟是怎麽迴事,但他明白法力衰微的自己已經無力抵抗,隻有走為上計。


    他顧不得再管被亂石掩埋的艾米莉亞和他新配製的毒劑,施展傳送術準備逃走,卻不料就在他的身影逐漸虛無即將消失的千分之一秒中,對方的拳劍居然放出兩道淩厲的魔力光波,將他施放出的時空漩渦打的支離破碎,受到強烈衝擊的厄勒克重重的摔倒在身後的亂石堆中。


    頭昏腦脹、口角流血的厄勒克感覺冰冷的劍刃頂住了自己的喉嚨,他氣喘籲籲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審判者冷酷無情的銀盔,淡淡的一笑,嗟呀自歎一聲。


    “其實我早該想到會有這一天,現在我是唯一知道零號秘密的人了,如果我死了,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來吧,殺了我吧!”


    “你在說什麽?零號的秘密?我們隊長有什麽秘密在你手裏?”審判者似乎並不急於殺死他,反而滿月複狐疑的問。


    聽到他的問題,魔法師反而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恍然道:“喔,原來零號並沒有告訴你為什麽要你來殺我!”


    “也對,他不會為了掩蓋自己的秘密,而把秘密再告訴第三個人!”他的嘴角浮現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在說,就算是我死了,也要把那個罪魁禍手拉來陪葬!


    “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秘密?你最好老實交代,如果你敢耍花樣,我就對你不客氣!”審判者將拳劍用力一頂,鋒利的劍刃在厄勒克咽喉部留下了一道紅線。


    魔法師輕輕的擺了擺手,說:“你別著急,我不會耍花樣的,我要把一切都告訴你,我可不會傻到臨死前還要幫殺我滅口的人保守秘密!”


    “你知道你們的前任隊長是怎麽死的嗎?”魔法師不慌不忙的問,審判者沉默片刻,冷冰冰的迴答:“他是在追捕你的時候遭到了你的暗算而犧牲的!”


    魔法師哈哈大笑,搖頭冷笑:“你真的相信是這樣嗎?我連你這樣一個普通審判者都打不過,有什麽本事殺死你們隊長呢?”


    他的話顯然說到了問題的關鍵,審判者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那是怎麽迴事?”


    “那都要歸功於零號——也就是你們現任的隊長,如果不是他一心期盼奪取隊長之位,與我裏應外合,我們又怎麽可能殺死他呢?”


    魔法師平靜自若的望著審判者,眼神中沒有絲毫企圖蒙騙的狡黠與忐忑,審判者將信將疑的打量著他,問:“你有什麽證據?”


    “我自己就是證據,如果你可以不殺我,而把我帶迴學院受審,我會把一切都詳詳細細的告訴學院的長老們,另外……”


    厄勒克沉吟片刻,突然叫道:“對了,我們當初追蹤負傷逃跑的前隊長,最後追到了商貿大港多蘭科城附近的一個小漁村,我們在那裏殺死了他,為了掩人耳目,零號還要求我和他一起殺光所有的村民,那個村莊好像叫……對了,叫瑟斯萊爾!”


    當村莊的名字從魔法師的口中說出時,審判者如同遭受雷擊一般,身體顫抖了一下,他呆呆的盯著魔法師看了一會兒,突然揪住他的領口,將臉貼近逼視著他大聲質問:“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件事零號也是參與者?”


    “不不!他不隻是參與者,他是那件慘案的發起者!”


    被揪住領口的魔法師上氣不接下氣的迴答,他用手拚命地將對方的手扳開一絲縫,以便緩和自己的氣息,有氣無力的說:“對我來說,殺不殺那些人根本無關緊要!”


    “但是他不同,如果有人把審判者殺死審判者的消息走漏出去,他的謊言就會被拆穿,他會死無葬身之地!”


    審判者推開魔法師,直起身子將鐵拳握的咯咯作響,事情的結果大大的出乎他的預料,讓他措手不及。


    他努力的分辨事情的真假,希望得出一個否定的結論,但魔法師的說辭並無什麽破綻,反而讓他不由自主的相信起來。


    “跟我迴去,我要你把剛才的話在所有長老麵前源源本本的再說一遍!”


    審判者將魔法師從地上拖起來,嚴肅的說:“你要明白,以你身負的重罪,如果坦白也許還能獲得從輕赦免,如果你膽敢耍花樣搬弄是非,隻有死路一條!”


    厄勒克以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聳了聳肩,說:“你放心,反正我落到你們手裏,橫豎都是死,我不會再有任何保留的!”


    得到這樣的迴答,審判者施法在手心放出兩個光環,分別套在魔法師的手腕上,手指在兩個光環間輕輕一揮,一條光鏈將兩個光環鏈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條光之枷鎖,將魔法師的雙手鎖在背後。


    “等一下,我的審判者大人,那小丫頭怎麽辦?她似乎被你弄塌的土石埋在洞裏了!”魔法師迴頭瞟了一眼坍塌的洞窟,止住正準備帶自己離開的審判者。


    審判者鎮定自若的迴答:“不必擔心,她已經被送到遠離這裏的安全地方,她會找到她應該找的人,就如同我們一樣!”


    “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會與他們應該遇到的人相會,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


    一個與審判者十分相似,但又更加盛氣淩人的聲音傳入了兩人的耳朵,兩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全身金色鎧甲,肩披金色鬥篷的人緩步向他們走來。


    他雄壯的身軀威風凜凜,金盔金甲在黎明的微光中顯得格外鮮豔,魔法師和審判者看到他,都不由得心裏一沉。


    “好久不見了,二十七號!”


    “隊長?你怎麽會在這裏?”白袍人驚詫萬分的望著他,在剛剛知道了魔法師口中的所謂內幕後,在此刻見到他,顯然不是個好兆頭。


    “當然是為了你呀,你這盡忠職守的好孩子,死活不肯聽從我的忠告,非要追到新大陸來,我也不得不隨你一起來到這裏平息一切。”


    審判者隊長零號的笑聲仿佛漫天突降的大雪,冷得讓人發抖。


    “平息一切?該不會是來殺人滅口吧!”


    零號陰險的笑聲如同一團烈火,瞬間點燃了魔法師剛剛在審判者二十七號心底堆放起的幹柴,他越來越相信,那樁慘案一定與零號有關,魔法師所言定非虛言,這讓他愈發怒火中燒。


    “很顯然,我還是來晚了,厄勒克,你這個多嘴多舌的家夥,還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零號說著,亮出了手腕上金色的拳劍,陰沉沉的說:“不過沒關係,原本我也已經厭倦了你這小家夥的喋喋不休,當年瑟斯萊爾幸存你這麽個小雜種根本就是個錯誤,現在終於是我來彌補錯誤的時候了!”


    他緩緩的抬起右手,用手腕上的金色拳劍指著審判者二十七號,冷笑一聲說:“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終於明白你應該找誰報仇了,但很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再報你的血海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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